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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德嫩之謎:古希臘雅典人的世界
- 作者:康奈莉(Joan Breton Connelly)
- 出版社:貓頭鷹出版社
- 出版日期:2017-04-06
- 定價:720元
- 優惠價:79折 569元
- 優惠截止日:2024年12月25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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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本書榮獲斐陶斐榮譽學會頒發的愛默生獎(美國歷史最悠久的學術團體)
◆2014年紐約時報百大好書
◆2014年美國新聞網──野獸日報年度好書
雅典從來不模仿他人,只能成為他人的典範。
古希臘雅典,是西方文明的搖籃,發展出人類最早的民主制度。
其中奉祀雅典娜女神的帕德嫩神廟,更是西方世界民主、理性、藝術之象徵。
今人相信雅典人重視經驗過於信仰,是個人重於集體的首倡者。但事實為何?
本書將透過這座西方最具象徵性建築,看見古希臘雅典的另一種歷史面貌。
1960年代,一批出土木乃伊身上的古希臘劇作殘篇,跨越2500年,引導考古學家康奈莉推翻西方世界對帕德嫩的傳統理解。
她勇於挑戰傳統見解,解開困擾學者多年的浮雕意義,說出「帕德嫩」命名的理由,甚至找出雅典民主的另一種被忽略的意涵。她,真正以古人眼光找出雅典的核心價值。
「這本書精彩緊湊,充滿精緻學術及歷史想像,是這麼多年來唯一對這人類歷史最珍貴遺產提出嶄新且系統性的詮釋。本書將會是這方面古典學研究的新典範。」
——翁嘉聲(成功大學歷史學系教授兼系主任)
◎翻譯名家梁永安先生精心翻譯之作,2017年隆重上市
◎成大系主任翁嘉聲教授專文導讀
19世紀,有些人深信白色是古希臘所有雕塑的顏色,忽略雕塑有顏色殘留的可能,當時大英博物館甚至使用強酸和肥皂水來清洗這些來自帕德嫩神廟的大理石。他們隨意地洗刷掉浮雕的表層,宛如洗刷了神廟原始的樣貌。
一直以來,西方文明珍視的價值:理性、民主與人性,被認為生根於希臘雅典,在帕德嫩神廟開花結果。帕德嫩成為西方最偉大、最偶像型的建築,是古希臘文明重要遺產,也是今日尋訪希臘時必至的朝聖景點。不過,今人對於帕德嫩的理解就像是對雅典的認知一般,往往停留在民主理性的起源如此的印象。
西元前五世紀,被視為處於民主高峰的雅典,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戰爭中度過,生活在失去親人與性命的恐懼裡,支持雅典人的那股核心價值,體現在帕德嫩神廟建築本身。對這些心懷「雅典人最棒」的雅典公民,帕德嫩成為維繫他們身分認同的關鍵。一如希臘各城邦的神廟建築,其兼具看版式的炫耀與教育功能,神廟等建築的存在正是不斷提醒希臘人過去的歷史,以及傳遞各城邦的精神。
但是今日對這座西方最具標竿性建築的解讀,往往帶有後人的價值觀投射。自文藝復興、啟蒙運動以來對人、理性的歌頌,帕德嫩成為西方民主的起源象徵。此後世界各國許多著名建築,也都一再複製帕德嫩神廟,例如紐約圖書館、華爾街的金融建築都是以「文明、理性」的形象來建造。今日我們只看見它是西方民主起源與人類理性之象徵,相信雅典人重視經驗理性多於信仰,相信他們認為個人比集體重要。卻不知帕德嫩歌詠的民主,是古人的標準,與今日的理解有所不同。
雅典,在古希臘與後世都是他人模仿崇拜的標準,自1970年代以來,希臘為當地古代建築的保存與修復成立專門小組,不僅重現雅典人的建造過程,更經由對此過程的理解,賦予今人全新目光去認識這些建築。而本書作者更透過佚失已久的歐里庇得斯劇作,輔以歷史、考古研究,還原帕德嫩的形象樣貌,生動地將希臘神話、雅典歷史與神廟建築比對討論,說出一則則充滿神性與人性的故事。由此,得以遠離數百多年來逐步建立的偏見,重新了解影響人類至深且鉅的一段文明歷史與民主的起源。
【各界好評推薦】
南方朔/文化工作者
傅朝卿/國立成功大學建築系名譽教授
劉必達/東海大學歷史系退休教師
帕德嫩神廟是古希臘建築的經典之作,在紐約大學康奈莉教授的層層分析之下,呈現了神廟的宗教與歷史脈絡,同時也深刻地指出這一棟建築在後代文化中的地位。本書穿越古今多重時空,從驚人的文獻與考古發現建立新的理論,同時也濃縮了古希臘文明豐富的內涵。作者的文筆引人入勝,譯文優雅篤實,值得大力推薦。
——許家琳/牛津大學古希臘羅馬考古與藝術史博士,東海大學歷史系助理教授
看完《帕德嫩之謎》,我們對這座象徵著民主神廟的印象要徹底改觀。康奈莉成功地展現她的古典學功力,結合考古、人類學及藝術史等學科特色,以圖像、文本與禮儀證據,翻轉了我們的歷來偏見,原來我們總是以現代人的角度在看待古希臘時期的帕德嫩神廟。但事實是,十九世紀以來各種模仿帕德嫩而建的著名建物或人們對這建築的想像與圖騰化,都僅關注在政治與美學面向,而忽略最原本的宗教與神話色彩。現在,該是教科書大幅改寫這部分內容的時候了。
——蔣竹山/東華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
常人認識帕德嫩神廟,往往從形式美學角度,關心其環境配置、造型比例與視覺修正的卓越性,但對其存在的道理乃至興衰的意義,則僅粗略地掌握,模糊而膚淺,甚至誤解。這本考古人類學者的專著,針對帕德嫩神廟的雕飾主題,廣徵博引歷史、政治、宗教、神話、傳說等面向的線索,做精闢的詮釋,甚至挑戰傳統論述,正可徹底填補前述缺憾。而優質的翻譯也引領中文讀者,進入堂奧。
——邱博舜/國立臺北藝術大學建築與文化資產研究所副教授、博士
【國際好評】
我們是一個愛說故事的物種,而人類的宇宙觀自遠古時代開始便受到故事的形塑。康奈莉的傑出研究顯示出一個神話可以披露的祕密多得不亞於一個考古遺址,也顯示出重新省思我們對古典時代的認識有助於理解我們自己的時代。
——喬治.盧卡斯(《星際大戰》導演及《法櫃奇兵》劇本作者)
一九六O年之前出生的讀者也許會不情願甩掉有關帕德嫩神廟橫飾帶意義的舊「真理」,但這卻是一部供二十一世紀閱讀的書,其中滿是新發現與讓人耳目一新洞見。
——沙里奧蒂斯(普林斯頓大學古代史暨古典學教授)
令人興奮的見解,偉大遺跡的歷史終於被解密,塵封了幾千年的故事呈現在讀者眼前,令人深陷其中。
——《華爾街日報》
對希臘歷史和建築感興趣的讀者會發現《帕德嫩之謎》引人著迷……它就像一部加上嚴謹學術考證的丹.布朗小說。
——《里奇蒙時代快報》
令人振奮並有創新性的一本書……對理解我們所尊敬的古人有非同尋常的意義……書中講述的內容非常罕見:呈現出偉大思想的全貌、講述了一個國家驚心動魄的歷史。
——《紐約時報書評》
別出機杼四個字猶不足以形容……它是迄今對整個帕德嫩方案最有說服力的解釋。
——斯皮維,見於《希臘羅馬研究》
博學而雄心勃勃……充分照顧到近幾十年的傑出理論研究。是時候改寫教科書的內容和博物館的說明文字。
——《泰晤士報文學增刊》
其理論兼具吸引力和說服力,而且得到很多又深又廣的學術證據支持,包括考古學證據、視覺文化證據和文本證據。
——斯托林斯,見於《旗幟周刊》
富於原創性、洞察性和說服性……是一部非常重要著作。透過思慮周全的研究和書寫……康奈莉開創出一片新天地。
——《赫芬頓郵報》
這部開創性之作將永遠改變我們對西方文明最重要一座建築的觀念。透過敲開帕德嫩神廟的密碼,它讓古典世界暴露在嶄新的光線中,也讓我們在二十一世紀對帕德嫩神廟的遺緒獲得截然不同理解。
——賴斯(普立茲獎得獎小說《黑伯爵》作者)
文體優雅,資訊豐富……投入和引人入勝……深思、有激發性,學術價值無可置疑。
——波利特,見於《新準繩》
康奈莉的詮釋還傳達出一種正面訊息,讓人明白帕德嫩神廟對建築領域、政府結構和公民社會本質有過的影響。
——《紐約郵報》
博學而典雅……有力論證了帕德嫩神廟原是一宗教性建築的意義,以及何以應該讓它流落世界各地的各部分重新合一。
——卡根(耶魯大學古典學與歷史學榮退教授,《伯羅奔尼撒戰爭》作者)
燭隱發微……康奈莉勇敢而睿智地從零開始,重構帕德嫩神廟的意義……從它所浮現的畫圖讓我們更尖銳意識到,這座永恆的紀念碑對我們麻煩多多的世界可以有什麼意義。
——納吉(哈佛大學古典希臘文學教授暨比較文學教授,希臘研究中心主任)
目錄
導讀
前言
第一章 聖岩——神話與地點的力量
第二章 帕德嫩神廟以前——諸神、怪物、宇宙
第三章 伯里克利時代的壯盛——帕德嫩瞬間及其消逝
第四章 終極犧牲——國父、國母、國女
第五章 帕德嫩橫飾帶——打開神廟祕密的鑰匙
第六章 為什麼是帕德嫩——塑造聖神空間的戰爭、死亡與記憶
第七章 泛雅典節——認同歸屬的表演與閨女之死
第八章 細細刷洗過的遺產——最真誠的恭維與身分借用的局限
跋
注釋
中外文對照及索引
圖片來源
內文試閱
前言
人類歷史上從未有一座結構體是那麼舉世矚目、備受頌揚、迭經檢視和權威高聳,卻又包含著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核心。被研究和讚嘆過許多世紀之後,帕德嫩神廟許多方面仍是個謎。
落成於近兩千五百年前(西元前四四七至前四三二年),帕德嫩神廟過去三十年來受到審視大概是它的歷來之最。保存和分析神廟的巨大工程―由「衛城修復工作隊」負責―帶來了大量新資訊,讓我們更明白這巨構是如何規劃、施工和建築。一些驚人發現(例如在西門廊天花板花邊上找到的鮮豔顏料痕跡)透露出神廟當初是色彩繽紛。與此同時,從希臘文學、銘文、藝術和考古學浮現的新證據也擴大了我們對帕德嫩神廟建築所屬的那個世界的了解。古雅典人的神話、信仰系統、禮儀、社會實踐、認知結構乃至情緒,如今都受到了一絲不苟的分析。但近年的新發現很多都無法契合於我們過去兩百五十年來對帕德嫩神廟的理解。何以故?
從啟蒙運動開始,我們對帕德嫩神廟及其象徵體系的了解便是建構自研究者與詮釋者的自我形象(self-image)。更何況,帕德嫩神廟已經成了西方藝術的圖騰,乃至西方民主的象徵。基於這些標籤,我們把我們對何謂「文明」的標準一古腦兒投射到帕德嫩神廟。在望向這建築時,西方文化無可避免會看見自己。事實上,它只看到那些會恭維其自我形象的成分,或那些與民主制度有關的成分。
這種相提並論復受到帕德嫩風格一再被公共建築模仿而強化。此風氣開始於新古典主義運動而全盛於「復興希臘運動」:自十九世紀早期開始,金融機構、政府機構、圖書館、博物館和大學便喜歡披上一個古典建築的外觀,以此傳達一套價值觀,暗示自己與雅典民主的全盛時期一脈相承。例子比比皆是,以下只略舉三四:費城的美國第二銀行(一八一一至一八二四年)、大英博物館(一八二三至一八五二年)、華爾街的美國關稅大樓(一八四二年)(四二五頁圖128
)、費城吉拉德學院的創校者堂(一八四七年)、華府的財政部大樓(一八三六至一八六九年)、俄亥俄州州議會(一八五七年)、費城藝術博物館(一九二八年)、美國最高法院大廈(一九三五年)。諷刺的是,這些毫不含糊的世俗性場所並不知道它們是在模仿一種宗教性建築樣式。因為只關注政治和美學面向,我們輕易就安於接受帕德嫩神廟的既有圖騰地位,忽略掉它最根本的角色乃是一處聖所。
任何有違傳統理解的觀點都會遭到否定,情形一如當初用來裝飾神廟表面的顏料的殘跡被當成並不存在。對既有認知的批評被視為對西方民主社會整個信念體系的攻擊。帕德嫩神廟與西方政治意識形態的長期連結讓任何新詮釋皆受到激烈抵抗。但對當初創造帕德嫩神廟的人來說,它的意義絕不只是那些會讓我們自我感覺良好的部分。要重新發現其深意,我們必須設法透過古人的眼睛看待這棟宏偉建築。
把帕德嫩神廟和西方民主政體相提並論始自十八世紀。藝術史家溫克爾曼是第一個主張個人自由與全盛古典風格有關的人。一七六四年,在其大有影響力的著作《古代藝術史》裡,溫克爾曼力主藝術風格的盛衰與政治領域的發展亦步亦趨,斷言希臘藝術的巔峰時期正是出現在民主政體領風騷的時候。九年後,他的學生里德澤爾把這個模式更向前推,宣稱帕德嫩神廟是「雅典民主的最高傑作」。
這種感情在希臘獨立戰爭期間(一八二一至一八三○年)及緊接其後的階段受到熱烈擁抱。隨著現代希臘國家誕生,曾幫助形塑它的歐洲列強建構出一些敘事,希望透過這些敘事讓它們自己的政治制度可回溯至雅典衛城的中心點。一八三四年八月二十八日,新任希臘國王奧托(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之子)正式宣布帕德嫩神廟為一古代紀念碑。在一場精心策畫的典禮中,國王與他的攝政、大臣、國家衛隊騎在馬上,朝衛城前進,尾隨後面的是一支由年長公民、教師,和其他貴人組成的遊行隊伍。一行六十個雅典人,人人手持橄欖枝,而在衛城,則有一群雅典閨女等著歡迎他們:她們身穿白衣,手持桃金娘花束,高舉著畫有雅典娜女神肖像的橫幅。到達要塞之後,奧托國王從新古典主義建築家克倫澤手中接過帕德嫩神廟大門鑰匙,在其陪同下進入殿內。待國王在一張覆蓋著月桂、橄欖和桃金娘的王座坐定,克倫澤發表了一篇洋溢愛國熱情的演說,倡議修復帕德嫩神廟和夷平衛城上所有鄂圖曼帝國建築。「蠻族的所有遺物都會被移除。」克倫澤宣布。然後,他恭請國王聖化第一塊準備要修復和用來「重生帕德嫩神廟」的柱石。奧托依其所請,在搬到他面前的鼓形大理石塊上敲了三下。一八四六年,克倫澤把他的「理想景觀」(一個沒有野蠻人痕跡的衛城)描繪出來,畫作在六年後由奧托之父路德維希一世購去。
接下來那個世紀,隨著考古學的成長和眾人愈來愈意識到古典希臘是西方文明的搖籃,古典文化產品的地位被提升到一個全新高度。一八二六年,一座複製的帕德嫩神廟在愛丁堡東側的卡爾頓山動土,計畫用作為拿破崙戰爭中蘇格蘭陣亡將士的紀念館和最後安息所。這座建築沒有完工,只有立面留存至今,其上面的銘文寫著:「紀念過去的蘇格蘭英雄和激勵未來的蘇格蘭英雄。」同一時期,在巴伐利亞的雷根斯堡,國王路德維希一世築造了自己的帕德嫩神廟(一八三○至一八四二年),其設計者正是主持衛城典禮的克倫澤。命名為「名人堂」,這座巴伐利亞帕德嫩神廟用半身像和銘文匾額表彰了日耳曼一千八百年歷史裡的一百多位著名人物。到了一八九七年,美國亦將會以自己的帕德嫩神廟自豪:這複製品落成於田納西州納什維爾,是特地為迎接萬國博覽會(一八九六至一八九七年)而建。本來的木頭結構後來以混凝土重建(一九二○至一九三一年),至今仍是該市引以為傲的地標。
到了二十世紀,則有貢布里希宣稱希臘藝術的「大覺醒」是民主黎明的產物。他主張全盛古典時期的藝術高峰直接反映藝術家在新政治制度中獲得的「新自由」。這種思路在一九九二年美國一個希臘藝術的巡迴展覽獲得回響。名為「希臘奇蹟:來自民主黎明的古典雕塑」,這個為慶祝民主制度誕生二千五百週年而舉行的展覽,讓華府和紐約市市民得以一睹古希臘藝術的最精品。
這種在古代藝術傑作裡看見自己的傾向並不是特定意識形態依附者的專利。例如,羅德斯便把帕德嫩神廟視為帝國而非民主制度的象徵。「伯里克利透過藝術教會懶惰的雅典人信賴帝國。」他說。馬克思同樣受(希臘)藝術吸引,但認為帕德嫩神廟是社會襁褓期而非高峰期的產物:「希臘藝術的魅力……跟它賴以誕生的未成熟社會條件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全盛古典藝術(特別是帕德嫩神廟)的魅力同樣讓納粹德國覺得無可抗拒:希特勒早就準備好用它來為他的意識形態、文化和社會方案服務。
我們應該驚訝於佛洛伊德對帕德嫩神廟的反應竟是內疚嗎?他備受一個事實折磨:他自己可以看到帕德嫩神廟,而他父親(一位資財有限的羊毛商人)卻無此機會,也不會懂得欣賞。他內疚於自己比父親幸運。
一九九八年,大英博物館一位資深主管在接受《每日電訊報》主編強森(現任倫敦市長)訪談時,稱「埃爾金大理石」是「對英國作為一自由社會和其他民族的解放者的一個圖畫再現(pictorial representation)」。所以,帕德嫩神廟既是磁石又是鏡子。我們被它吸引,又在其中看見我們自己,並依自己的方式竊占它。在此過程中,它本來的意義難免泰半隱沒。
確實,我們對帕德嫩神廟的理解和它的接受史有密不可分的關係。當被審視對象被認為美得無以復加和具有圖騰地位,當它已經被各種意義投射了兩千五百年,要還原它的本來意義便難上加難。清楚的是,帕德嫩神廟人人在乎:它的持續光環在不同的文化和不同的世紀一再引起敬畏、奉承和最高禮讚。一個熱情噴湧的典型代表是愛爾蘭藝術家和旅行家多德威爾,他在一八○一至一八○六年間住在希臘繪畫和寫作。談到帕德嫩神廟時,他這麼說:「它是世界所見過最無可匹敵的雕刻勝利與建築勝利。」同一種感情也燃燒過埃爾金伯爵,而他又是一個敏於行動的人。事實上,就在多德威爾還住在雅典的時候,埃爾金夫婦和一支工作團隊正忙於肢解神廟,把很多雕刻拆下來運回倫敦。這批雕刻品時至今日仍然流落倫敦。
失去雕刻並未讓帕德嫩神廟的魅惑力降低。一八三二年,法國詩人暨最後浪漫主義者的拉馬丁斷言帕德嫩神廟是「寫在地球表面和刻在石頭上最完美的一首詩」。不多久之後,新哥德主義建築家維奧萊-勒-杜克為了謳歌阿眠的主教座堂,把它譽為「哥德式建築中的帕德嫩神廟」。就連二十世紀現代主義大師柯比意第一次看到帕德嫩神廟時都說它是「神聖標準的寶庫,藝術中所有尺度的基礎」。
就這樣,帕德嫩神廟被過度抬舉的地位便一直深深影響著眾人對它的詮釋,決定了哪些問題該問,又決定了(這是更有意思的)哪些問題不該問。因為大家對它太過崇敬和不敢問它太多問題,帕德嫩神廟一直受到圖騰化的傾向所扭曲。另一方面,有關雅典人是怎麼看待他們最神聖神廟的古代資料寥寥無幾,這一點只擴大了原有的真空,讓古代之後的詮釋者有更大自由發揮的空間。
另一個讓帕德嫩神廟本來意義難以還原的原因是,它在晚期古代(當時的雅典已失去獨立地位很久)迭經蹂躪性打擊。西元前一九五年前後,一場大火燒毀了神廟的內殿,即其位於東端的大廳。然後,西元第三或四世紀期間(羅馬人統治的時期),神廟又發生了一場更嚴重的祝融之災。有些學者認為火是日耳曼人的赫魯利部落在西元二六七年所放,其他學者則歸咎於亞拉里克領導的西哥德人,他們曾在西元三九六年洗劫雅典。不管縱火者是誰,這把火都燒垮了帕德嫩神廟的屋頂,摧毀了內殿。內殿的柱廊、東大門、神像底座和屋頂都必須完全更新。
至此,帕德嫩神廟作為一雅典神廟的日子已屈指可數。西元三八九年至三九一年之間,羅馬皇帝狄奧多西一世下達了一系列諭旨,取締傳統希臘多神教的神廟、神像、節日與所有儀式習尚(讓基督教取得合法地位的皇帝固然是君士坦丁,但將之定為國教和打壓競爭者的卻是狄奧多西)。及至六世紀之末(甚至可能更早之前),帕德嫩神廟已被改造成一座奉獻給聖母的基督教堂。這個改造需要改變神廟坐落方向,因此,一個主入口被開在西端,又在東端加入了一座後殿。原來的西廳至此變成了教堂前廳,而一座三走道的長方形禮堂取代了原來的內殿。一個洗禮池被添加到建築的西北角落。及至七世紀晚期,這教堂已成了雅典的主教座堂,稱為「雅典的神之母教堂」。然後,在一二○四年,隨第四次十字軍東征入侵的法蘭克人把原來的東正教大教堂改為天主教主教座堂,將其更名為「雅典聖母院」。一個鐘樓被加在其西南角落。隨著雅典在一四五八年落入鄂圖曼帝國土耳其人統治,帕德嫩神廟經歷了另一次改建―這一次是改建為清真寺,被加入了一個「米哈拉布」、一個講經壇和一座高聳的宣禮塔(位於原來鐘樓的所在)。
經歷兩千年大體無損之後,帕德嫩神廟於一六八七年九月二十八日發生了一場災難性爆炸。一星期前,瑞典公爵柯尼希斯馬克帶著一萬部隊兵臨離雅典只有十四公里的厄琉息斯。在那裡,他們與威尼斯將軍莫羅西尼會師,合圍雅典。這場圍城戰只是更大的摩里亞戰爭的一部分,該戰爭又稱第六次鄂圖曼-威尼斯戰爭,從一六八四年持續戰至一六九九年。隨著威尼斯人逼近雅典,鄂圖曼守軍在衛城建築防禦工事。當時,土耳其人已經把衛城西尖端的勝利女神雅典娜神廟拆毀,改建為砲台,又在帕德嫩神廟內堆放大堆彈藥。有超過六天時間,威尼斯人從附近的繆斯廟丘向帕德嫩神廟進行砲轟,發射了大約七百發砲彈。最後,柯尼希斯馬克的人馬直接命中目標,帕德嫩神廟發生猛烈爆炸,導致牆壁、近十二根立柱(分布於南北兩側)和許多裝飾性雕刻四散紛飛。當天共有三百人死於衛城。戰爭還要再如火如荼打上二十四小時才以土耳其部隊被俘告終。
這場戰爭永遠改變了衛城的形貌,讓它成為了另一種事物的象徵:「廢墟」。到了十八世紀早期,一座小型的正方形清真寺將會建在一度是由帕德嫩神廟內殿構成的瓦礫堆中。由磚頭和回收再利用的石塊興建,這座圓頂清真寺坐落在帕德嫩神廟的殘敗柱廊之內,直到希臘獨立戰爭期間才遭到破壞,後來又在一八四三年被移除。
某個意義下,我們會老是從政治角度看待帕德嫩神廟,乃是學術發達的結果:對西元前五世紀的雅典,我們知道得最詳細的部分是政治。留存至今的相關文獻和銘文(古雅典人自己寫的或別人寫他們的)數量相對豐富,讓我們可以企及伯里克利所打造的世界―該時代現在被稱為希臘的黃金時代,其與民主的繁榮息息相關。但雅典文化的內涵要遠多於民主,而雅典人對民主概念的理解也不是我們用現代的透鏡所能盡窺。一個理由是,雅典人的 Politeia(政治)觀念比我們的寬廣。英語裡沒有完全對等的字眼,事實上,這個單字同時指涉最廣義的公民生活的方方面面。古代 Politeia 的涵蓋範圍遠超過現代政治的直徑,同時涵蓋宗教、禮儀、意識形態和價值的領域。亞里斯多德暗示過,「共同福祉」(common good)的優先性在雅典政治裡扮演著決定性角色,指出「那些致力於共同福祉的政體乃是根據絕對正義的原則正確架構」。
居於雅典人「政治」觀念核心的是文化對自身的根本認知,是它的起源觀、它的宇宙觀和它的史前史。這批環環相扣的觀念界定了共同體的價值觀,又衍生出形形色色的典禮祭儀(有超過一千年時間,帕德嫩神廟都是這些典禮儀式的重心)。迄今,從這個角度了解帕德嫩神廟的人並不多。但沒有這種了解,我們又不可能說出帕德嫩神廟除了是一項無可比擬的建築成就或民主的象徵標誌之外,還是些什麼。想要還原帕德嫩神廟的基本和本來意義,我們必須努力以建造它的人的眼光看待它。換言之,我們必須透過古人的眼睛看事情,而這努力除了需要文物考古學,還需要一種意識考古學。
拜近年來在衛城進行的考古和修復努力之賜,也拜嶄新的人類學方法之賜,還原帕德嫩神廟真實面貌的目標已有所進展。希臘文化部的「衛城修復部門」對帕德嫩神廟進行了一絲不苟的解剖,帶來許多具體的考古學發現,大大增加了我們對用於建築神廟的材料、工具、工法和工程學的了解。我們現在知道,帕德嫩神廟在施工過程中曾有過多次計畫修改,其中一個關鍵修改也許是加上一圈絕無僅見且氣勢磅礡的橫飾帶。現已確知,這橫飾帶本來是要涵蓋整個東門廊。另外的修改包括在帕德嫩神廟東大門的兩旁各開了一扇窗,讓更多的陽光可以傾瀉在雅典娜神像上。在神廟北柱廊,有痕跡顯示該處原設有一個帶祭壇的小神龕,反映出那地方原屬一座更早期帕德嫩神廟的範圍。這打開了我們對前帕德嫩神廟時代祭儀的新了解,也引出了從遠古到伯里克利時代的神廟連續性的問題。
過去十年帶來的不只是大量帕德嫩神廟作為一座建築的設計和演化方面的新資料。它還帶來了整體的觀點轉換,讓我們更加注意到帕德嫩神廟的非物質向度。新的問題被提出,而新的研究模型和方法(借自社會科學、宗教史和文化史)被用來回答這些問題。這一切都帶來了一條全新進路:把帕德嫩神廟置於全部古代脈絡下理解的進路。過去三十年來,對希臘禮儀和宗教的研究蓬勃發展。如今,一個事實已被充分認知:古希臘生活幾乎方方面面都離不開宗教。對古人情緒結構和認知結構的研究也進行得如火如荼,而它們揭示出語言、行為和多重感官經驗在古代世界對情感與思考的影響。因而我們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處於更有利的位置,可以鑽進古希臘人的腦袋,去明瞭他們對衛城的經驗。
對接受、投射和竊占的研究說明了美學、意識形態和民族主義日程表在過去兩百五十年來是如何形塑了詮釋帕德嫩神廟的架構。今人業已認識到,現代西方對古典古代的鄉愁(一種想要連接於古雅典以證成自己政治與文化理想的願望)長久以來支配著我們對帕德嫩神廟的理解。「另一個衛城」的意識正在浮現,它致力於對衛城及其建築(包括帕德嫩神廟)建立一個多時相和多感知向度的了解。這兩股力量(新證據的發現和新問題的開發)共同模鑄出理解帕德嫩神廟的新範式―一個本書要提倡的範式。
我們得到的發現愈多,帕德嫩神廟就顯得愈謎樣,而後來文化對它的過簡解釋也顯得愈不充分。雖然古雅典龐大複雜的儀式與宗教世界已經浮現,但關於這座位於那麼多陌生、隱晦的宗教活動之最核心處的建築物,有一個問題仍然有待回答:「何謂帕德嫩神廟?」
在所有存留至今的古典時代實體遺物中,能最大幅度和最細緻入微披露出雅典人意識者即是帕德嫩神廟的橫飾帶。這件登峰造極的大理石浮雕作品―又被稱為「寓於石材的禱告」―是雅典人留給我們的最大和最複雜精美敘事圖板,也是通向他們心靈的關鍵途徑。雕刻在橫飾帶上近四百個人物代表著些什麼人是重中之重的問題。
自十五世紀以還,帕德嫩橫飾帶便被認定是西元前五世紀雅典人的生活寫照,而自十七世紀以還,其內容便被詮釋為泛雅典節(或全雅典人)的遊行活動。但這種解讀有違希臘神廟的標準裝飾成規,因為按照常規,橫飾帶的主題都是取材自神話而不是現實事件。如此一來,那一圈石頭雕刻便成了帕德嫩神廟之謎的謎中謎。
接下來,我將會對帕德嫩橫飾帶提出一個截然有別於正統觀點的新詮釋。我的詮釋是以宗教而非政治作為著眼點。透過從圖像證據、文本證據和禮儀證據歸納的模式,我會挑戰那個認為應該如何看待帕德嫩神廟和蓋它的那些人的舊看法。
我主張,帕德嫩橫飾帶描寫的不是真人實事(即不是歷史上有過的某一次泛雅典節遊行),而是神話中的遠古―一個讓雅典人成為雅典人的遠古。橫飾帶上兩個主要人物(傳說中的國王和王后)出於德爾斐神諭的要求,被迫做出一個無比痛苦的決定,以此拯救雅典讓其不致淪為廢墟。這決定的內容可稱為一次終極的獻祭。以一個開國國王及其家人的故事為藍本,帕德嫩橫飾帶呈現的憲章神話透露出雅典文化遠比後來的文化學家和古典學家願意承認的黑暗和原始。橫飾帶述說的悲慘故事提供了一個關鍵孔眼,讓我們可以窺見雅典人的意識,也直接挑戰了我們對這意識的一向認同。
因此,帕德嫩神廟可帶領我們遠離文藝復興與啟蒙運動的刻板印象(一種我們已經很習慣的刻板印象)。事實上,雅典人比我們所願意承認的怪異得多。他們的世界是一個漫天神佛和充滿焦慮的世界,由一種自我中心意識主宰,念玆在玆盡好對神明的應盡之責。他們每天花大量時間問卜、還願和取悅神明,設法與能決定人類命運的神明保持一種平衡、互惠、和諧的關係。這不奇怪,因為雅典人持續受到戰爭、暴力和死亡的威脅。
對雅典人來說,精靈、神明和神話英雄是一種持續的存在,有可能會出現在任何一個路彎處。生命脆弱而不確定,不存在持久的快樂,意外接二連三,唯一可確定的只有死亡總是虎視眈眈。宗教儀式、節日、體育競技和戲劇表演的日期和時間都是由年深日久的傳統規定,受天體在夜空的運行軌跡規範。宇宙觀、地形地貌和傳統把雅典人綁在一個宗教遵奉、記憶與儀式的有序循環裡。
雅典人的宗教情懷深刻強烈,以致被稱為所有希臘人中最「敬畏鬼神」的一群,大相逕庭於我們對雅典的一貫理想化印象(一個住滿理性哲學家的城邦)。有些雅典人光是聽到貓頭鷹叫聲就會呼喊:「雅典娜!」有些會小心翼翼避免踩到墓石或拜訪即將臨盆的女人,有些會在十字路口跪下給路石倒油以驅散它們的邪力。不只這樣,他們還會給小人偶針扎,給敵手下惡咒,或給意中人下愛咒。伯里克利一向以理性主義者自居,但他染上瘟疫後一樣在脖子上戴上寫了咒語的護身符。有關雅典人是如何下咒、施蠱、求神諭、解夢和鳥卜的引人入勝記載讓我們可以更加貼近他們的真實生活經驗。我們對哲學與宗教的二分法一直讓雅典人的真實模樣隱而不彰。
儘管有種種迷信,雅典人仍然矢志成為「最漂亮和最高貴者」,而這觀念主宰了他們的世界觀。他們努力追求卓越,與此同時內心又隱隱不安,唯恐命運會突然翻轉。「雅典人最棒」的信念決定了他們和其他人的關係,亦深深影響著他們彼此的關係。
憑藉一個新範式,我們致力於擺脫過去兩百年來的偏見,更深入和確實地體驗古代雅典人對帕德嫩神廟的體驗。我們想知道的不只是「何謂帕德嫩神廟?」,還是「何謂雅典人?」這更大的問題。後者的答案同樣一直被那些搶著繼承古代衣缽的後世人所模糊和化約。要回答第二個問題,必須先回答第一個問題,因為帕德嫩神廟是形塑和維繫雅典人身分認同的關鍵。
帕德嫩神廟首先和最主要是一棟宗教建築,一座神廟中的神廟。它在西方藝術的崇高地位一直不鼓勵人們去問一些我們會對別的神廟提出的問題。在本書,我會檢視帕德嫩神廟與衛城乃至希臘世界其他地方宗教性建築的關係。我會聚焦在定義身分的建國神話和族譜神話,聚焦在那些象徵雅典公民共同源頭的符號和圖案。我會望向地方英雄和神祇,望向他們的墓塚與神廟的關係,以及望向橋接這兩者的儀式。這些宏偉建築讓公民可以直接接觸他們的祖先,提醒他們,他們的共同體賴以奠基的價值觀。在一個沒有媒體、沒有神聖經典的社會,宏偉建築在打造群體凝聚力所起的作用再怎麼強調都不為過。對雅典人而言,帕德嫩神廟是一個非常特別的關係網絡,在這之中,獻祭、禮儀、記憶和民主(不錯,是「民主」)彼此緊密交織在一起。
我們會先從衛城的自然環境談起,看看它的宇宙觀和神話傳說如何有力地形塑了雅典人的意識。我們會考察在地神話如何源出於在地風景,考察帕德嫩神廟如何密不可分地與雅典的自然環境、記憶結構和信仰系統交織在一起。然後我們會進而考察衛城如何從一個邁錫尼時代要塞轉化為一處雅典娜聖址,此時焦點會放在帕德嫩神廟之前的神祠和神廟,放在它們的裝飾性浮雕所敘述的宇宙神話。然後我們會談到波斯人在西元前四八○年對衛城的蹂躪,以及伯里克利在大約三十年後所推動的全面改建計畫。這時,我們會以貼近並聚焦的方式審視帕德嫩神廟的雕刻,特別是它的橫飾帶,提供了理解該建築之核心意義的關鍵。
在其後各章,我們將會檢視這種解讀對我們理解雅典人的意涵,指出它如何可以幫助我們更好理解他們的禮儀、節日和競技。居於這一切之核心的是他們在泛雅典節上為紀念已故男女英雄而舉行的祭典,而那也是一個他們慶祝自己身分認同的慶典―可以說,那是一個他們最強烈、最自覺和最迷醉地意識到自己是個雅典人的時刻。最後,我們會考察雅典人最早期的自覺模仿者,間接透過雅典人同時代人的眼睛來觀看他們。我說的是希臘化時代的別迦摩諸王:雖然就像文藝復興和啟蒙運動一樣,他們對雅典的崇拜也同時帶來了對雅典的扭曲,但他們至少沒有跟雅典人在時間上相距兩千年。在探討別迦摩的英雄敘事和開國神話(見於「致勝者護城雅典娜」神廟)如何受帕德嫩神廟影響時,我們會努力貼近古人的經驗,特別是貼近那些形塑地方記憶的地形地貌,貼近那些支配地方思想感情的海、陸、空敘事。威克姆說過:「地理就像禮儀,會對人起潛移默化作用。」這話特別適用於雅典人,因為他們是一個海與陸並重的民族,一個貿易與農業並重的民族,簡言之是把波塞冬和雅典娜集於一身的民族。
但讓我們從開始處開始,即從那座宏偉、神祕且對雅典人身分有著終極定義性的建築的舞台背景開始。當年,一如今日,坐落地點是評價任何房地產的關鍵,所以讓我們首先來探索衛城及其周遭的環境。延伸內容
◆編輯推薦——本篇收錄於第588期城邦讀饗報,立即閱讀更多內容!GO
◎文/貓頭鷹出版編輯 張瑞芳
這本書中,可以說的故事很多,其中最令我感動的部分,並非來自內容闡述,而是來自作者的研究態度與方法。
本書中討論的主角之一,是一塊困擾眾人數百年的浮雕內容。作者透過各類證據,從希臘地景、雅典政治社會、宗教情懷,一步步由外到內,推論出逼近真實的答案。過去我雖然看過不少歷史類書籍,也喜歡人類學的研究,但還是經常將這兩個看起來很像的學科分別看待。直到本書,才明白歷史考古類書籍是怎樣地迷人。
作者告訴我們,過去我們總是重視文獻過於圖像。考古學者也總是窮其一生,想透過考古挖掘以證明古代文獻上的內容所述為真。
但是否我們都受到這個久遠的傳統所束縛。會不會,西元前五世紀歐里庇得斯的劇作,並非早於浮雕的產生,反倒是他在看過浮雕之後,想起雅典的起源故事,受其感動,而產生創作。
種種的反思,讓人感受研究者為了了解一段遠古的過去如何努力,而「透過考古挖掘以證明古代文獻上內容所述為真」,也讓人對考古學有了更多的了解與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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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奈莉(Joan Breton Connelly)
紐約大學古典史和藝術史教授。為古典考古學家,專研古希臘羅馬時代。自1990年代起主導塞普勒斯葉洛尼索斯島的考古挖掘研究和田野學院。 曾為牛津大學大學、哈佛大學等數所學校的訪問學人,並為普林斯頓大學高等研究院的一員。 曾獲:麥克阿瑟獎(獎勵各領域有創意膽識潛力的人)、美國考古學會優秀指導教授獎、2002-2004 紐約大學Lillian Vernon 講座優秀教師獎、塞普勒斯派雅市榮塞普勒斯譽市民。 著有《希臘化賽普勒斯的酬神還願雕像》、《葉洛尼索斯: 克麗歐佩托之島20年》等十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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