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的代名詞：夏洛克．福爾摩斯　　◎文／冬陽

「我是個顧問偵探，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這是什麼行業。……如果你手頭有一千個罪案的詳細資料，而還不能解開第一千零一個案子，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暗紅色研究》，福爾摩斯探案全集１

　　「他身高超過六呎，由於他非常的瘦，看起來還要更高些。眼光總十分銳利，削瘦的鷹勾鼻給人機警果斷的印象；下顎方稜，也一樣給人決斷之感。」這是福爾摩斯的助手，早期同居生活的室友，忠實的案件紀錄者──約翰．華生醫師所描述的夏洛克．福爾摩斯。

　　「你從阿富汗來？」1886年四月，福爾摩斯於《暗紅色研究》一案登場時，在大醫院的化學實驗室裡，對初見面的華生醫師脫口說出第一句話。這位推理小說史上具有無可動搖地位的名偵探，在作者亞瑟．柯南．道爾幾經考量之下──他原本叫薛倫佛．福爾摩斯，道爾感覺這個名字不太對勁、不夠響亮，最後才定下具有愛爾蘭風的名字夏洛克──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寫成，隔年正式在英國倫敦出版。

　　福爾摩斯與華生住在倫敦市貝格街221號B座，後因華生結婚而恢復獨居生活，但華生偶爾會在下班之後或結伴探案時繞過去貝格街坐坐。除了華生以外，小說中還出現幾位固定配角，包括蘇格蘭場的警探李士崔和葛里格森、兄長麥考夫、犯罪集團首領莫拉提教授，以及由貝格街上的孩童組成的「雜牌警探隊」等等。

　　福爾摩斯剛出版時，並未受到市場太多注意，甚至連出版社都不是很有把握地推出這部「對一期雜誌來說太長，連載又太短」的小說。而第二部《四個人的簽名》於美國和英國同時出版時，受到評論者的注意又更少了。即便如此，道爾仍持續為這一位偵探增血添肉，在《史全德》（一譯《海濱》）雜誌上刊載福爾摩斯的短篇探案。我們開始看到福爾摩斯抽老石南根煙斗、大量運用演繹法釐清警方束手無策的案件、嫌生活不夠刺激而開始施打毒品、坐在安樂椅上與華生閒聊的模樣。讀者群也從俱樂部一干老紳士擴及到女性和青少年，大量英國人開始讀起福爾摩斯探案，連道爾的母親都迫不及待想看神探的新故事，還幫兒子構思起小說情節來。眼看道爾對出版社承諾的稿量即將完成，雖然自認這些偵探故事夠水準，道爾還是在寫給母親的信上提道：「我想，最後還是讓福爾摩斯被殺，把他永遠的結束掉。他把我的心神從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上拖走了。」

　　這個建議在1891年末提出後，馬上被母親給否決了。然而福爾摩斯的成功連帶對道爾想寫的小說造成影響，其他作品不及福爾摩斯故事的書評反應，讓他對福爾摩斯感到痛恨起來。在出版了《福爾摩斯辦案記》短篇小說合輯後，終於讓道爾下定決心，在＜最後一案＞中讓福爾摩斯與死對頭莫拉提教授雙雙墜入瑞士的河谷。華生以哀慟的語氣寫著：「想要找回屍體是絕對不可能的事，而當代最危險的罪犯及最傑出的法律守護者，就永遠葬身於這險惡的漩渦激盪、泡沫沸騰的萬丈深淵中。」柯南．道爾賜給筆下最受歡迎的角色死刑。

　　道爾自此陷入這位貝格街幽靈的追殺。讀者來信表達憤怒、抗議；到美國演講時，讀者的第一個問題都是福爾摩斯；倫敦的上班族在帽上繫黑紗帶，表達對福爾摩斯的哀悼。如此種種並不能改變道爾的決定，但以今日所知的事實來看，道爾的態度已經開始軟化了。

　　在此同時，美國演員威廉．吉勒特帶著《福爾摩斯》的劇本到英國拜訪道爾，準備徵求道爾的同意，將福爾摩斯搬上美國的舞台。他曾在先前的電報徵詢：「我可以讓福爾摩斯結婚嗎？」道爾的回覆是：「不行！」小說中的福爾摩斯雖曾靦腆地喜歡上某位女性，常以「那位女士」代稱，但始終維持單身。這一點也不影響在紐約的演出票房，首演隔日還被媒體稱揚「這是戲劇性的勝利」。此刻，讀者們離福爾摩斯復活之日又近了一些。

　　1902年，柯南．道爾讓華生以回顧的口吻，寫下堪稱福爾摩斯最精采的長篇小說──《巴斯克村的獵犬》，讓福爾摩斯重出江湖，但未提及墜崖留下的生死之謎。一直到短篇＜空屋探案＞才正式讓福爾摩斯死而復生，並說明他消失這段期間的種種遭遇。一代神探最終在＜福爾摩斯退場＞一案退隱，不再傳出他的死訊，時至今日也仍存活在讀者的心中；而「夏洛克．福爾摩斯」這個名字，則成為推理小說史上偵探的代名詞，永不褪色。

（本文原收錄於臉譜出版《偵探蒐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