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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言之癮:那些對女人說教的男人
- 作者:蕾貝嘉.索尼特(Rebecca Solnit)
- 出版社:經濟新潮社
- 出版日期:2022-11-01
- 定價:380元
- 優惠價:7折 266元
- 優惠截止日:2024年11月26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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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這本書是女權運動的試金石,激勵每一位關心性別議題的人。
當代女權運動領導人物之一的蕾貝嘉.索尼特(Rebecca Solnit),
對父權文化與男性說教最犀利的觀察。
◎美國亞馬遜網站4.5顆星好評,超過2,100則讀者書評
◎《出版人周刊》、《波士頓環球報》推薦
◎臺師大臺文系教授林芳玫導讀
◎作家張亦絢、小小書房店主虹風專文推薦
本書收錄蕾貝嘉.索尼特(Rebecca Solnit)九篇散文,探討男人毫無根據的自信,如何助長性侵、家暴等#Metoo事件,從愛說教的男人到強暴文化,從性醜聞案到婚姻與家庭,從吳爾芙(Virginia Woolf)到殖民主義。探討的主題雖然不在父權文化會關心的範圍之內,卻是非常重要的議題。
九篇散文分別是〈男言之癮〉、〈最漫長的戰爭〉、〈各個世界在一間豪華套房中碰撞:思考關於IMF、全球不公義以及火車上的陌生人〉、〈稱頌威脅:婚姻平等真正的意義〉、〈祖母蜘蛛〉、〈吳爾芙的黑暗:擁抱難解〉、〈身邊盡是一群變態的卡珊卓〉、〈#YesAllWomen:女性主義者重寫故事〉和〈潘朵拉的盒子與志願警力〉。
書名Men Explain Things to Me,是索尼特在2008年發表於《洛杉磯時報》的文章名稱,文中提到她和朋友莎莉參加一場宴會,男主人以高高在上的態度,向索尼特提到一本研究攝影師邁布里奇(Eadweard Muybridge)的新書;但他根本沒有看過那本書,只是讀過書評。男主人滔滔不絕,莎莉試圖打斷他三、四次,告訴他那就是索尼特寫的書,好不容易才讓男主人停止說教。
2008年發表這篇文章之後,男人對女人說教的行為統稱為mansplaining,是man和explain合成語,之後在網路快速發酵,引起廣泛討論。2010年,這個詞成為《紐約時報》年度單字之一;2012年,「男言之癮」一詞已經在主流媒體的政治新聞中使用。
索尼特在書中探討為什麼身為女人,就要被男人說教?
她發現,這個社會的空間,往往為男人敞開卻對女人關閉,導致女人無法發聲、沒有參與和受人敬重的權利,甚至沒有容身之處而無法成為完整而自由的人。索尼特了解女性的痛處,奮力成為一個能夠發聲的人,也勇於為沉默的人發聲爭取權利。
索尼特活用文化、政治等歷史,結合數十年親身參與社運的歷練,在書中提出獨到的觀點,用精準的觀察、豐富的想像和犀利的字句,提供武器給每個女人,有勇氣克服自我設限、打破沉默。這本書也是女權運動的試金石,激勵每一位關心女權議題的人。
|一致推薦|
林芳玫(臺灣師範大學臺灣語文學系教授)
虹風(小小書房店主)
張亦絢(作家)
鄭美里(社區大學人文學術類講師)
盧郁佳(作家)
顏擇雅(出版人、作家)
|本書嘉言摘要|
◎能夠站出來說話是一個人擁有生存、尊嚴及自由的基本權利。
◎能夠說出自己的故事,無論是以文字或圖像,本身已經是一場勝利,就是一場反叛。
◎我們的言語就是我們的武器。
◎她沒有後退,而且她並非獨自前行。
◎善良與溫柔從來就不分性別,同理心亦然。
◎女性主義不斷努力爭取要讓強暴、約會強暴、婚內強暴、家暴和職場性騷擾在法律上足以成罪,而其核心就是必須讓女性具有可信度、讓女性能夠發聲。
|國外媒體推薦|
「(索尼特)能夠描述出躍然紙上的景象,也呈現在她所撰寫的每一篇文章中,尤其是這本書。索尼特明白我們的心智也有一幅景象,那是從來無人駐足探勘的領域,而我們也不斷能夠在自己內心中找到有待探索之處。就我個人經驗而言,男人要對我說教時,感覺就像是別人在我大腦中築出了疆界。當『男言之癮』成為一種概念,我們會有如此激動的反應,正是因為我們能夠利用這份地圖尋找恢復自我的方向。這片地形一直是如此熟悉,但『男言之癮』是我們都需要的工具,能夠藉此找回幾乎要失去的東西。」——《國家郵報》(National Post)
「反對者可能會說女性主義毫無幽默感又毫無必要,而『男言之癮』就是相當具有說服力的論點,支持著女性主義運動在當代社會中的必要存在。這本書坦率而公開討論這個議題,讓對話能夠更加深入,並且打開了新的潘朵拉之盒,很可能就此改變我們討論女權的方式。」——《書架意識》(Shelf Awareness)
「這本書討論女性主義,文字大多風趣好玩,也帶著毫無畏懼的直率,而結論通常十分尖銳。」——《沙龍》(Salon)雜誌
「這段令人憂心忡忡的時間裡必須一讀的作品,首先是與書名同名的文章在網路上瘋傳之後便啟發了十分實用的名詞:『男言之癮』,索尼特的文字擲地有聲,描述出今日社會是如何運用權力,並且讓人們意識到我們每天都要與之抗衡的不平等有多麼驚人。」——《品味線上》(FlavorWire)
「字字珠璣而大膽無畏……獨一無二的索尼特。」——《出版人周刊》(Publishers Weekly),「本週最愛」部落格
「以尖銳的筆鋒突顯並挑戰全世界女性角色的現狀,著眼的領域雖然精簡,索尼特仍然寫了一本傑出之作。」——《科克斯評論》(Kirkus Reviews)
「除了高明、多變而十分有趣,我無法想到還能如何形容這本書,而且我絕對會將這本書加入最喜愛的女性主義書單。因此,我非常建議各位馬上到你最喜歡的書店或圖書館,入手一本《男言之癮》,拉張椅子、準備一杯好喝的,然後進入這片瘋狂世界中冒險,看看改變後的世界可能會是什麼樣子。」——澳洲女性文化雜誌《唇》(Lip)
「治療男言之癮的解藥。」——西雅圖媒體《陌生人》(The Stranger)
「索尼特在這些通順易讀的文章中討論了關於性別與權力的大哉問,文筆坦率而充滿智慧,人人都應該一讀,能夠更進一步討論女性主義與當代社會。」——《舊金山紀事報》(San Francisco Chronicle)首選好書(Top Shelf)
「索尼特是最適合討論這個主題的作家:她的文風清晰而冷靜。」——《新共和》(The New Republic)
目錄
【導讀】男言之癮:女性已經得到言論自由了嗎?
文/林芳玫(臺灣師範大學臺灣語文學系教授)
【推薦序】女人不是生來為聽話:索尼特與「反對教訓」
文/張亦絢(作家)
【推薦序】「她沒有後退,而且她並非獨自前行」:從「男言之癮」到性別之戰
文/虹風(小小書房店主)
1 男言之癮
2 最漫長的戰爭
3 各個世界在一間豪華套房中碰撞:思考關於IMF、全球不公義以及火車上的陌生人
4 稱頌威脅:婚姻平等真正的意義
5 祖母蜘蛛
6 吳爾芙的黑暗:擁抱難解
7 身邊盡是一群變態的卡珊卓
8 #YesAllWomen:女性主義者重寫故事
9潘朵拉的盒子與志願警力
謝詞
內文試閱
我還是不知道莎莉和我何必自找麻煩,跑去亞斯本(Aspen)山中森林裡的那場派對,宴會上的人年紀都比我們大也出奇無趣,他們老到即使我們兩人都已經四十好幾,還是足以稱為派對上的年輕女士。房子非常漂亮(如果你喜歡羅夫.羅倫〔Ralph Lauren〕風格的小木屋),這間堅固的木屋位於九千英尺的高山上,屋裡裝飾著馬鹿角、原住民風格的編織毯以及燒柴取暖的壁爐。我們正打算離開的時候,主人卻開口了:「別走,再待一下子跟我聊聊吧。」這位氣宇軒昂的男性賺了非常多錢。
他讓我們一直等待著,看著其他賓客陸續起身離開走入門外的夏夜中,然後才帶我們在他那張紋理分明的木桌前坐下,對我說:「怎麼樣?聽說妳寫了幾本書。」
我回答:「確實寫了好幾本。」
他說話的樣子就像在鼓勵朋友十七歲的孩子談談自己的長笛練得如何,「那妳的書都在寫什麼?」
其實這幾本書的主題都大相逕庭,當時已經出版了六、七本,不過我只開口談起二○○三年夏天最新出版的那一本,書名是《陰影之河:埃德沃德.邁布里奇與發展科技的蠻荒西部》(River of Shadows: Eadweard Muybridge and the Technological Wild West),這本書寫的是時空概念的滅絕與日常生活的工業化。
我提到邁布里奇之後他很快就打斷我:「那妳有沒有聽說今年剛出版了一本討論邁布里奇的非常重要的著作?」
對方已經指定要我扮演天真無邪的少女,而我也入戲頗深,因此完全願意考慮,或許同一時間可能還出版了另一本討論同樣主題的書,而我不知為何竟忽略了。他已經開始跟我談起那本重要著作,臉上掛著那種我太過熟悉的得意洋洋,一個男人滔滔不絕時就會如此,雙眼直直盯著自身權威國度那模糊的遙遠地平線。
這裡容我先聲明,我生活中存在著許多友善的男性,從我年輕時起遇過的編輯名單也有一長串,不過他們都願意聆聽我說的話、給予鼓勵並幫我出版著作,還有我總是無比慷慨的弟弟,也有最棒的朋友,我還記得在佩倫老師課堂上講解喬叟的《坎特伯里故事集》(The Canterbury Tales)中有一位書記,而這些朋友可以說就像這位書記一樣:「他既樂於學習也樂於教導。」不過,也有像他這種其他男性。於是,重要著作先生就這樣自鳴得意地談論著這本我應該要知道的書,然後莎莉打斷了他說:「那就是她寫的。」總之她想要打斷他的話。
但他還是自己講個不停,莎莉得說「那就是她寫的」三、四次,然後他才終於聽進去。接著就像十九世紀小說裡的情節一樣,他臉上沒了血色,我確實就是那本重要著作的作者,結果他根本沒讀過,只是幾個月前在《紐約時報書評》(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上看過,他的世界原本整理成井然有序的分類,如今顯得混亂無章,讓他驚嚇到說不出話來—但只維持了一下子,接著又是雄辯滔滔。身為女性,我們很有禮貌地走到他聽不見的地方才開始大笑,而且一笑就實在停不下來。
我喜歡那樣的事件,通常隱身暗處而難以明指出來的力量,突然從草叢中探出頭來,那樣顯眼,就像吞下了一頭牛的大蟒蛇或者地毯上的大象
沉默的滑坡
沒錯,兩種性別的人們都會在各種場合突然冒出頭來,大談不相關的事情和陰謀論,不過在我的經驗當中,像這樣在全然無知的情況下還大搖大擺拿出挑釁般自信的,確實有性別之分。男人總會向我和其他女人諄諄教誨,無論他們自己知不知道在講什麼,有些男人是這樣。
每個女人都懂我在說什麼,而有時候,這樣的預設心態對任何領域的女人來說都很難做:讓女人無法發聲,而就算她們膽敢開口也沒人會聽;這樣的動作就和在街上的騷擾一樣,將年輕女性壓迫得不敢說話,讓她們清楚這不是她們的世界。這樣的心態將我們訓練成自我懷疑、自我限縮,同時也助長了男性毫無根據的過度自信。
說起來或許不會令我感到意外,美國自二○○一年起的政治局勢發展軌跡受到各種影響,比方說其中之一就是未能聽取前聯邦調查局探員柯琳.羅利(Coleen Rowley)的警告,她很早就提出蓋達組織具有威脅,另外當然還包括聽不進任何建言的布希政府,例如伊拉克和蓋達組織毫無關聯,而且也未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又或者這場戰爭不會只是「小菜一碟」(即使男性專家也無法滲透這座趾高氣昂的堡壘)。
傲慢或許跟這場戰爭有點關係,但這個症狀卻幾乎是每個女人每天都要面對的戰爭,也是女人與自己內心的戰爭,也就是相信自己是多餘的、願意保持沉默,即使身為作家似乎是相當不錯的職業(許多研究和事實都確切表明如此),卻也不能讓我完全拋開這種信念。畢竟當時也有那麼一會兒,我願意讓重要著作先生和他傲慢的自信推倒我更為動搖的確定性。
別忘了,我比大多數女人更加確信自己有權思考並發聲,而我也學會了,稍微抱持自我懷疑是很好的工具,有助於修正、理解、聆聽及進步,但是太多則會令人動彈不得,而完全的自信又會製造出傲慢的白癡;各個性別就在這兩種極端之間游移,而其中有一段令人開心的中庸之道,我們都應該抵達這段互相讓步的溫暖赤道帶。
我們的處境有些比較極端的版本,例如在中東國家的女性證詞並不具有法律效力,因此女人無法出庭作證自己遭到強暴,除非有男性證人能夠反駁男性強暴犯,而幾乎沒有這樣的狀況。
可信度是基本的生存工具。我年紀很輕時,才剛開始搞懂女性主義是怎麼回事、為何有其必要性,當時我男朋友的叔叔是位核子物理學家,某年聖誕節他聊起他們核彈工程人員居住的郊區社區中,一位鄰居的妻子大半夜全身赤裸跑出家門,大喊著她丈夫想要殺她—口氣就像這是段輕鬆有趣的故事。我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沒有想要殺她?他耐著性子解釋說,他們都是受人敬重的中產階級,因此她丈夫想要殺她,根本不足以解釋她為什麼要逃離家中大喊著她丈夫想要殺她,不過話說回來,要是說她瘋了……
即使要拿到禁制令這項相當新穎的法律工具,也需要獲得能夠說服法庭的可信度,讓法庭知道某個男人具有威,然後讓警察來執行命令。總之,禁制令通常也沒有用,暴力是讓人閉嘴的一種方法,能夠奪走人們的聲音與可信度,藉此主張自己的控制權凌駕於他們的生存權之上。在美國,每天大約有三名女性遭到配偶或前配偶謀殺,這是美國懷孕女性的主要死因之一。女性主義不斷努力爭取要讓強暴、約會強暴、婚內強暴、家暴和職場性騷擾在法律上足以成罪,而其核心就是必須讓女性具有可信度、讓女性能夠發聲。
我傾向認為是因為人們開始認真看待這類行為,女性才獲得了身為人類的地位,也就是自一九七○年代中期之後,法律界開始討論那些阻止女性、殺害女性的重大事件;也就是說,那已經是我出生很久以後的事了。而若是有人打算反駁說,職場性迫害並非危及生命的問題,請記得年僅二十歲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准下士瑪麗亞.勞特巴赫(Maria Lauterbach),那個冬日夜晚顯然是遭到軍階比她更高的同僚殺害,因為她正準備作證表示他強暴了她,後來在他後院的火坑中發現了她身懷六甲的燒焦遺體。
聽到男性斷然表示,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而她不懂,無論在對話中佔了多小一部分,都是延續著這個世界的醜惡並遮蔽了其光明。在我的書《浪遊之歌》(Wanderlust)於二○○○年出版後,我發現我比較能夠拒絕讓別人透過霸凌而改變自己的認知與詮釋,大約在當時,我有兩次反對一位男性的行為,結果別人卻告訴我,這些事的經過根本不像我說的那樣,我太主觀了、妄想、庸人自擾、不老實—簡單來說,我就是個女人。
在我人生中大多數時間我會懷疑自己並退下,不過身為一名歷史作家讓我有了公眾地位,能夠堅定立場,但是鮮少有女性獲得這樣的支持,而在這居住了七十億人口的地球上,在我之外還有上億女性都聽說過,她們對自己的生活經歷而言並非可靠的證人,而真相不屬於她們,現在不是、未來也不會是。這樣的心態已經遠遠超過了男言之癮,但是同樣屬於名為傲慢的那一長串群島。
但是,男人還是好為人師,而且從來沒有哪個男人為了自己錯誤的解釋、其實我知道而他們不知道的事情道歉。至少目前還沒有,但是根據精算的生命表來看,我或多或少大概還有四十幾年的壽命,因此有可能發生,只是我不會樂觀地屏息以待。
延伸內容
【導讀】男言之癮:女性已經得到言論自由了嗎?
◎文/林芳玫(臺灣師範大學臺灣語文學系教授)
女性得到了言論自由嗎?這問題似乎屬於威權國家才會出現的問題,如是是在美國,或是在台灣,這怎麼會是個值得提出的問題?這兩個國家不都是民主國家嗎?
蕾貝嘉.索尼特(Rebecca Solnit,1961 —)所寫的評論集《男言之癮:那些對女人說教的男人》,這本書的文筆詼諧幽默,題材則相當沉重,從性騷擾與性侵害,到第三世界國家的債務問題與糧食問題,我們可藉此深思 : 言論自由並非講話不會被當成政治犯送到監牢裡,這樣就有言論自由。
如果女性的發言不具有可信度,男性總是自以為是,認為他們可以主宰與界定女人對自己、對日常生活周遭環境、對世界的認知,抹除其發言的正當性,那麼女性即使有說話,也等於沒說話。她們闡述自己遭受性騷擾與性侵害的經驗,卻被視為是妄想、誇大、神經質、想要勒索金錢。
性騷擾與性侵害不只是身體自主權遭受侵犯,更是女性的訴說、女性對自身經驗的詮釋,整個被否認,這種被漠視的經驗,許多女性都感受過。即使妳沒有被性騷擾過,妳一定也碰過男性以指導者身分,對妳滔滔不絕提出建議,絲毫沒想到妳自己可能就是這方面的專家。妳知道的比他還多,他卻把妳當幼稚小孩,可以對妳說教。
作者蕾貝嘉.索尼特是作家與歷史學家,並參與各種社會運動。此書的開頭,也是此書的寫作動機,非常生動有趣。作者描述自己去參加一個歷史悠久、聲譽卓著的研討會。散會之後一位年長男性主動找作者攀談,得知她出版過某些書,建議她一定要參考某人著作,然後自己滔滔不絕,不讓蕾貝嘉有任何回應機會,她只能沉默地聽訓。男人喜歡自以為是的對女性說教、滔滔不絕,形成所謂「男言之癮」。
那麼這與性騷擾及性侵害有甚麼關係?作者認為性騷擾與性侵害並非特殊個案,而是一個文化結構,在這個結構裡,不承認女性述說自己經驗的正當性與可信度。雖然只是討論特定案例,但許多男性聽到這些發言卻極不舒服,為了讓男性不要覺得不舒服,這個需要蓋過女性的發言與認知。針對那些覺得受到侵犯的女性——不管是性侵害還是日常生活中被說教,都會出現「慈悲」的男性,出來指導女性不要自卑 : 妳有難受的感覺,那是妳自己主觀選擇的,妳可以選擇不要這樣感受。舉著「正向思考」的大旗,女人訴說被誤解、被歧視的經驗失去正當性。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還能沾沾自喜的覺得民主體制的國家,人民就自動享有言論自由嗎?
作者對性別權力關係的觀察,擴及各項國際重要議題。比如曾轟動一時的案件,而後又被媒體大眾迅速忘記的,是國際貨幣基金(IMF)法國籍主席在2011年於紐約高級旅館的套房強暴非洲來的女性清潔人員,她勇敢公開此事,司法單位也大動作介入調查,最後卻以該女性說詞反覆、說謊等理由判決無罪。女方律師提出民事訴訟,最後男方律師同意以高額價錢解決此案。刑事案與民事訴訟兩種不同的結果,顯示受侵害女性在司法體系中的無奈。
作者所欲探討的,不只是一件醜聞,不只是一個性騷擾事件,而是國際貨幣基金這個組織本身存在的目的與結果。該組織借貸給第三世界窮國,讓他們購買買美國等農業大國的農產品,並以貸款來發展工業。但實際的結果卻是窮國原本擁有的農業遭受打擊而崩盤,國家背負債務,而工業也未能發展。這樣的國際組織,其實展現了國際秩序下的貧富差距,也如同性別關係中的失衡與不平等關係,讓弱勢的一方沒有發言權、無法決定自己的未來。
國內女性主義書籍已是汗牛充棟,為何還要出版此書?這本書不只是談性別權力關係,還擴及國際關係與全球視野,讓女性主義不只是關切女性的地位,而是與各種弱勢者的發聲努力結合,展望一個充滿困難、挑戰與希望的未來。
【推薦序】女人不是生來為聽話:索尼特與「反對教訓」
◎文/張亦絢(作家)
我偶爾會「微服出巡」。很久以前我就知道,當女人以作家或女性主義者身分面世,人們對自己的意見會比較包裝,也會阻礙我了解「世間的真相」。最近一次的「微服出巡」,讓我大開眼界。我將那個過程命名為「迷妹訓練」——與我談話的兩個男人標榜自己能力與地位的程度,使我了解,一些因為崇拜男性而受害的女性,並不是生來就矮人一截,而是存在一套父權語言策略,誘導、煽動並獎勵,女人陷入次等化的圈套中。在插曲的尾聲,兩名男人甚至想要把我帶去向一名男作家要簽名。我決定放他們一馬,因為如果我被認出,他們三人都會非常尷尬。事件的重點,並不在於我「剛好」不在男人預設中,「眼汪汪」地看著男人的女人。因為即使是比我年輕得多、連一行字都沒寫過的女人,也不該被用這種方式對待。
不是反對男人說話,而是反對男人系統性地做為不請自來的「上級指導員」,是《男言之癮》首篇略帶戲謔的主題,也是全書的伏流。英國的古典學者瑪莉.畢爾德(Mary Beard,1955—),在《女力告白:最危險的力量與被噤聲的歷史》(Women & Power: A Manifesto)這本博學又簡潔的小書裡,處理女性公開發言的相關主題,她是這樣說的:「依據荷馬所述,男人的成長過程有個不可或缺的要素,就是學習掌握公開言論並且壓抑女人的聲音」。如果女人不了解相關歷史與運作,就會掉入學者稱為「隱伏性的創傷」中,沒有對策、不懂自保,且內化被持續打擊的暴力。
這個問題,還沒成為歷史。根據畢爾德的觀察,目前女人雖然能夠掌握發言權,但往往必須付出比男性更大的代價。
讓我們從中文世界的經驗切入。「教訓」有幾個不同的意思。一指使用言語教導、糾正或斥責,一是消除某個人或某個群體的權力(消權),還有一個用法則是,以肢體暴力執行私刑。說出「要給某人教訓」的人,通常表示要去毆打對方。言語、政治或肢體暴力——這三者其實是一體,啟動者都自居領導與仲裁,把對話者當成下屬或「欠教者」。在家暴與性侵加害者的語言裡,我們經常看到這三種形式的分進合擊。在對殖民主義、資本主義或種族主義的批判裡,稱這種「聽訓」的被壓迫處境為被迫「幼齡化」,《男言之癮》則針對父權主義。這些都是可以互相參照的。
作者蕾貝嘉.索尼特(Rebecca Solnit,1961 —)關心的,是畢爾德所說(父權)「文化模組」問題,也就是並不只是個別女人在日常生活中被煩、被阻、被貶抑,而是造成現象更根本的文化謬誤運作。換言之,這本書是放眼下游到上游,力圖「正本清源」之作。索尼特特別重視「連動性」——看出「男性說教」漣漪般的擴散與勾串效應。因此,她的女性主義書寫實踐,也充滿了游擊式的機動性。
女性主義散文(論述),是比女性主義理論更加有傳統的文類,兩者常互相啟發。更廣義來說,「女散」也包括了女性在文學、政治抗爭與藝術領域中,留下的豐富表達遺產。著名的《第二性》或作者特別致敬的伍爾芙(Virginia Woolf,1882—1941),其實只佔全部的一小部分(但影響已非同小可)。我曾看過法國編成參考書的女性主義文選,莒哈斯(Marguerite Duras,1914—1996)在被收錄的文章裡,一無所懼地道,男人應該學會該閉嘴時,就要閉嘴。可見某種男性口水氾濫,連對男性比較假以辭色的莒哈斯都受不了。
這個女性主義文類,往往有以下特色:初始非常新奇,帶有「言人未言」的突破性或異議性,經過一定時間後,進行性別改革的先見性,則會更鮮明。我在讀《男言之癮》時,不時都有作者「好正港」的喜悅感——作者提及她有交遊的前輩,包括傳奇的女性主義策展人露西.利帕德(Lucy Lippard,1937—)! 我讀到時,忍不住「哇喔」了一聲(可能還有點嫉妒,哈)。如果妳(你)對這個文類不陌生,本書想必會帶來溫故知新的振奮感。如果妳(你)從未接觸,我誠摯地邀請妳(你)開啟這個可能性——閱讀有時就是性命攸關的事。這些話語之所以說出來,為的是讓所有曾被不在乎的妳(你),知道不但有人在乎,而且還是很有方法與恆心地,深深在乎。
【推薦序】「她沒有後退,而且她並非獨自前行」:從「男言之癮」到性別之戰
◎文/虹風(小小書房店主)
●因為「他們」就是停不下來
在社群平台上,我有時會看到有網友氣憤於那些認為臺灣女權已經「太平等」、甚至「超過了」的言論,並且展開反擊:「什麼叫做『太平等』,講講例子啊」;或是發起hastag「#我來說說臺灣女權一點都沒有『太平等』的實例」的創意推文。臺灣的性別氛圍,的確已經跟一九九〇年末期,我二十幾歲的青春時代很不一樣,不過,這不代表性別平權已經實現。
直到現在,對於全球多數女性(包括臺灣)、LGBTQIA來說,性別,依舊是攸關生命的要事。在生命的每一個階段,身為女性、或是非主流性別,都必須耗費無數的時間、精力,以證明自己的存在。雖然索尼特(Rebecca Solnit,1961 —)從第二章〈最漫長的戰爭〉開始,砲火全開地從性別議題裡最嚴重的、卻也是最容易被忽視、隱匿的性侵害/性暴力切入,然而,她的暖場篇章,則是多數女性並不陌生的mansplaining場景開始。
什麼是mansplaining?這詞是從網路世界中被激發、創造出來的詞彙,由於經常被誤認為是索尼特所創,她在後記裡大略地講述了該詞出現的歷程——臺灣多半翻譯成「男性說教」、「男言之癮」。相當貼切。因為,「他們」就是停不下來。
我說「他們」,特指有這樣癮頭的男性(很遺憾的,這一邊數量眾多),不是所有的(畫粗線)男性(相當令人欣慰的,不在那一邊的男性,開始有增加的趨勢)。
身為女性而被質疑話語權,英美文學史上有個很有名的「爭論」:《科學怪人》(Frankenstein)到底是誰寫的?甚至有「獨立學者」出書論證,這本書不可能是沒有受過多少正規教育的瑪莉.雪萊(Mary Shelley,1797—1851)所寫,她的名詩人丈夫雪萊才是真正的作者云云。針對類似的質疑,英國詩人、評論家,也是瑪麗.雪萊的研究者費歐娜.桑普森(Fiona Sampson,1963—)反問:「為什麼這麼難相信是她寫的?」(來源: ‘Frankenstein at 200 – why hasn't Mary Shelley been given the respect she deserves?’ 網址:https://bit.ly/3e06T4k)
要在數百年由男性掌權的英國文壇裡殺出一條血路不是簡單的事,你想起吳爾芙嗎?沒錯,索尼特在這本書裡有很重要的一個篇章,正是致獻給這位可敬的前輩。
●最漫長的戰爭:性別之戰
不過,這並不是一本「數落男性說教」之書,而是梳理女性所遭遇的、危及生命現實之書:性騷擾、性侵害、性暴力、職權侵害、同工不同酬、性別天花板、老年羞辱......尤其針對女性所遭受的性暴力,索尼特一針見血地指出:「我們大多不會談論這件事,不過網路上倒是流傳著一張圖,主題是『終結強暴的十大訣竅』」。受害者要做的事太多了,但我們花多少時間去告訴人們:不要成為加害者?
她緬懷裘蒂.辛格(Jyoti Singh,1989—2012),即是二〇一二年發生於新德里震驚全球的公車輪姦殺人案的受害者,此案引爆了印度數千名抗議者與政府發生衝突。那些被傷害的女性,肯定也是某些男性的母親、女兒、姐妹、妻子,你怎麼可能不為她們而戰?很多人並不清楚,性侵害/暴力事件有很高的比例,正是來自於女性所認識、甚至熟識的人。
在這場戰役裡,臺灣在性平教育、性侵害案件的通報、處理及防治上的大幅度推進,遺憾地,也是生命換來的:一九九六年婦運健將彭婉如疑似遭受性暴力身亡,《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終於在她遇害的隔年通過施行。彭婉如的遭遇並非特例,因為性暴力而殞落的生命,對每一個女人來說,都提醒了一件事:如果你不抗爭,無處是安全之所。奪回你的黑夜權,奪回你的人權,事情必須要有所改變。
●一個樂觀的悲觀主義者
「你可以廢止女性在一九七三年獲得的生殖權,當時最高法院透過羅訴韋德案(Roe v. Wade)而讓墮胎合法化 [...]」
而它真的被廢止了。
這不是說索尼特希望她發生,而是她很清楚這場戰役有多艱難:女性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權益,轉身可能就又被奪去。
二〇二二年六月二十四日,美國最高法院推翻「羅訴韋德案」,裁定女性墮胎並非憲法賦予的權利。索尼特在一個星期後的衛報專欄裡,首先回顧了《女權辯護》(A 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an)的作者沃斯通克拉夫所開啟的女權思想——瑪麗.沃斯通克拉夫(Mary Wollstonecraft,1759—1797),即是瑪麗.雪萊的母親。向兩百三十年前的前輩致敬後,她重申:「你可以通過法律手段剝奪一項權利,但你無法輕易地剝奪對這項權利的信念。」
此書即是索尼特與全球女性書寫、發聲、抗爭同行之作,並且邀請來自男性的覺醒與反省,一步一步,一起改變這場漫長戰役的樣貌。而在這篇推薦文撰寫的過程裡,印度最高法院於二〇二二年九月二十九日裁決:婦女不論婚姻狀況均有墮胎權。我想起索尼特的話:「路就在這裡,或許有一千里長,而走在路上的女性並非走在第一里路上。我不知道她還要走多遠,但我知道,無論如何她沒有後退,而且她並非獨自前行,或許還有無數的男男女女,以性別認同更加有趣的人們。」編輯推薦
【編輯推薦】站出來說話,是一個人的基本權利
◎文/經濟新潮社編輯部
身為女性,無論是生活或工作妳都加倍努力,證明自己不輸給男性。
奮力向上的同時,妳經常必須面對「男性說教」(mansplaining,或稱「男言之癮」),男人告訴妳早已經知道的事情,藉此表示「他」懂得比妳多。
「他」,可能是妳的親朋好友、伴侶、丈夫、同事、主管,或是某一場會議的與會者,甚至是陌生人。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停不下來。「他」認為妳沒有發聲的權利,於是在餐桌上、會議桌上或是各種場何打斷妳的發言,藉此告訴妳「女人沒有權利發言」。為了讓妳閉嘴,「他」甚至不惜使用暴力,導致職場性騷擾、家暴、性侵等事件層出不窮;甚至不惜殺人滅口,要妳永遠閉嘴。雖然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對女人說教,也有愈來愈多的男性成為妳的好戰友。讓妳體會到善良與溫柔從來就不分性別,同理心亦然。
《男言之癮》(Men Explain Things to Me)作者蕾貝嘉.索尼特(Rebecca Solnit)認為,女性主義者透過各種方法,為的就是能讓女性不再保持沉默,讓她們勇於說出口的話具有可信度,才能讓性騷擾、家暴、性侵在法律上足以成罪,遏止男人對女人的惡行。
曾經被人禁止開口表達意見的索尼特,很慶幸現在的她成為一個能夠發聲的人,因此,她總是積極參與社會運動,為那些沉默者的權利發聲。
索尼特將數十年親身參與社運的歷練化為文字,在《男言之癮》以獨到的觀點、精準的觀察、豐富的想像和犀利的字句,提供武器給每個女人,有勇氣打破沉默。索尼特提醒女性:「能夠站出來說話是一個人擁有生存、尊嚴及自由的基本權利。」她認為,無論是文字還是圖像,能夠說出自己的故事,本身已經是一場勝利,就是一場反叛。如果妳有話卻說不出口,願索尼特的文字給妳勇氣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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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資料
蕾貝嘉.索尼特(Rebecca Solnit)
美國當代最著名的社運家之一、言辭最犀利的文化批判家之一,同時也是作家、歷史學家。著作超過20本,主題涵蓋女性主義、環境、地景、社群、藝術、政治、希望和記憶等,包括《迷路圖鑑》(A Field Guide to Getting Lost)、《浪遊之歌》(Wanderlust: A History of Walking)、《遠近》(The Faraway Nearby: A Paradise Built in Hell: The Extraordinary Communities that Arise in Disaster)、《黑暗中的希望》(Hope in the Dark: Untold Histories, Wild Possibilities),以及《陰影之河》(River of Shadows: Eadweard Muybridge and the Technological Wild West;研究攝影師邁布里奇的書,她以此書獲得古根漢獎金、評論類的國家圖書評論圈獎、朗南文學獎〔Lannan Literary Award〕),她還參與編纂了舊金山及紐奧良的全輿圖。 她自幼稚園到研究所的學業都在加州的公共教育體系中完成,目前為《衛報》(Guardian)撰稿,並擔任氣候變遷網站Not Too Late(https://www.nottoolateclimate.com/)主理人。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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