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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靈異現象終結者:法月綸太郎短篇傑作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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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日本的艾勒里昆恩‧法月綸太郎 X新本格派代表偵探之一‧法月綸太郎 日本知名推理小說評論家巽昌章,從法月三十年創作生涯,精選六篇傑作。 徹底追求推理解謎的極致,本格推理小說的美妙之處盡在其中! 【故事大綱】 綸太郎意外在列車上捲進男人中毒身亡的案件。 和男人同行的妻子悲痛之餘,告訴綸太郎其實丈夫因為和某名女性的外遇非常煩惱,最後選擇自殺。 乍看之下,毫無疑點的自殺案,卻因為男人生前某個不自然的行動,令綸太郎起了疑心。別出心裁的鐵道推理──〈背信的交點〉 綸太郎因緣際會參與了拍攝以引發騷靈現象的小女孩為主角的節目。 沒想到,竟然在拍攝現場發生了另一名參與者於深夜、空無一人的客廳裡被水晶燈壓死的慘劇。 難道真有不可知的力量從中作祟?隱藏在超自然現象之後的犯罪劇場──〈世界靈異現象終結者〉 法月警視帶回了一個模仿都市傳說的殺人案件。 案件相關者之間有著錯綜複雜的糾葛,聽著父親的話,綸太郎抽絲剝繭,看穿了案件真相。 都市傳說和安樂椅偵探的精采結合,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得獎作──〈都市傳說解謎遊戲〉 六篇風格各異的短篇推理,六道邏輯推演的愉快饗宴。 【名家推薦】 Faker冒業(科幻推理評論人及作者)/ 林斯諺(作家)/ 冬陽(推理評論人)/ 黃羅(推理讀書人)/譚劍(作家)全力推薦。 ★從泡沫經濟、出版業、超能力熱潮,到都市傳說,這本短篇集跨越法月綸太郎三十年的創作生涯。 法月一邊暢順地解謎,一邊連番對自己(筆下主角)推理作家/偵探同化的身分作自虐式的吐槽,這是他追隨的巨匠艾勒里.昆恩都沒有的樂趣。──Faker冒業 ★邏輯解謎故事的閱讀樂趣,就像進行一場公正且親暱的遊戲,對手絕對不會輕易放水,必定巧設陷阱請君入甕,最後還非要來個華麗的意外反轉不可,令玩家與設計者默契相投地樂在其中。 以美國推理巨匠艾勒里•昆恩為師的日本作家法月綸太郎深刻理解箇中滋味,這部傑作選正是他所端出最樣式多變、豐盛可口的饗宴了。——冬陽 ★法月綸太郎以長篇小說成名,但他的短篇作品更是品質保證。三十年的寫作生涯,挑出六篇集結成冊,必然是短篇集中的極品!──黃羅 ★在數篇故事裡,法月父子並肩作戰,調查涉及親情的謀殺案。 讓人深感「幸福的家庭都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幸」這句話在推理小說裡發芽後的傷痛和無奈。──譚劍 ★法月所創作出的綸太郎系列,正是以繼承他最敬愛的艾勒里昆恩的衣缽為目標,在故事中徹底追求推理解謎的極致。──巽昌章(日本推理小說評論家,本書編選者、解說作者)

目錄

過往的玫瑰…… 背信的交點 世界靈異現象終結者 Return the Gift 都市傳說解謎遊戲 縊心傳心 解說

內文試閱

  1      一個年約三十歲的嬌小女人走進了閱覽室。她以雙手將三本書緊緊抱在胸前,宛如懷抱著尚未斷奶的嬰兒。上半身穿著女用罩衫,外頭披了一件深紅色的針織外套,下半身穿著印花布長裙,腳下踩著平底鞋。乾癟無光澤的頭髮只胡亂紮了個馬尾,垂掛在背上。五官雖然端正秀麗,但有些過於削瘦的下巴及左右眼下的細紋,除了知性美之外還流露出一絲神經質,皮膚也有些過於白皙而無血色。      「就是她?」      法月綸太郎對著參考服務區的圖書館員澤田穗波低聲問道。穗波默默點頭。      女人一踏進門內,立刻將三本書放在借還書櫃檯上,辦起了還書手續。櫃檯內的館員忙著核對書名時,女人在閱覽室內左右環視,表情帶了些許茫然。星期一的下午,閱覽室裡還有三分之二左右的空位。暖洋洋的陽光照進室內,雖然還只是三月上旬,性急的館員卻已開開心心地打開了所有窗戶,但沒有一個讀者傻傻地脫掉外套。      「好了。」      館員將借書證還給女人,女人輕輕點頭,將借書證塞進針織外套的口袋裡,邁開了步伐。從女人的走路方式,不難看出她早已把閱覽室內的圖書擺放位置記得一清二楚。她的頭連抬也沒抬,就這麼走進了書架之間。      綸太郎一見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書架後方,立即朝穗波使個眼色,緩緩站了起來。綸太郎將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自座位區的旁邊通過,假裝若無其事地走向文學區。自架上書本的縫隙間,可隱約看見女人的深紅色針織外套。女人在英語文學區停下了腳步。      綸太郎裝出隨意瀏覽的模樣,緩步繞過一座書架,也走向女人所站的那一區。為了不讓女人起疑,綸太郎不敢靠得太近,故意與女人相隔一座書架就不再前進。女人的臉色異常凝重,簡直像著了魔一樣,目光在翻譯書的書脊上游移。綸太郎隨手抽出一本《白鯨記》的導讀書,假裝隨意翻看,眼角餘光卻緊盯著女人伸向書本的手指。      女人的手指抵在一本書的書脊頂端,將書勾出一半,讓書的上半部往自己的方向傾斜。但女人只是朝上側書口輕瞥一眼,甚至沒有看書本的封面,就將勾出一半的書本推回原位。綸太郎只看出那是一本紅褐色的硬皮書,但看不見書名。      或許有些讀者不明白「上側書口」是什麼意思,在此稍作解釋。所謂的「書口」,是一本書除了書脊之外的上、前、下三個側邊斷面的統稱,還可細分為上側書口、前側書口及下側書口。但一般當提到「書口」的時候,指的大多是前側書口。至於上下兩側的書口,則為了作出區隔,常被稱為「天口」及「地口」。對了,一本書不僅有嘴巴(書口),而且還有喉嚨。頁面的裝訂處及附近的空白區塊,就稱為「書喉」。      女人將書推回原位後,並沒有放下手腕,立即又將手指抵在隔壁另一本書的上頭,以相同的動作勾出書本的上半部,朝上側書口看了一眼。這本書似乎引起了女人的興趣,她將書本從架上抽出來,夾在腋下。但女人在做這一連串動作時,表情相當冷淡,簡直像在對陳列架上的商品進行抽樣檢查。女人並沒有將書翻開,彷彿對書的內容絲毫不感興趣。綸太郎很好奇女人拿的是什麼書,但她將書夾在身體另一邊的腋下,從綸太郎的角度看不到書名。      女人一取走書,立即轉身離開該區。綸太郎於是將梅爾維爾(Herman Melville)的導讀書塞回書架上,走向女人剛剛所站的位置。雖然目前無法確認女人取走了什麼書,但至少可以確認女人沒有取走什麼書。綸太郎毫不猶豫地抽出那本紅褐色的硬皮書,那原來是愛爾蘭作家弗蘭.奧布萊恩(Flann O'Brien)的《第三警察》。      綸太郎朝上側書口看了一眼,上頭只蓋著區立圖書館的藏書印,此外並沒有醒目的特徵。綸太郎將書放回原位,轉身面對參考服務區的方向,朝澤田穗波聳了聳肩膀。穗波緊閉雙唇,以手指告知了女人的現在位置。      女人移動到了國文學區,正在物色下一本適合下手的書本。綸太郎低調地朝女人靠近,在不被女人察覺的前提下仔細觀察女人的一舉一動。以「下手」來形容女人的動作,是因為女人的眼神實在不太對勁,那簡直像是竊盜慣犯的眼神。女人就跟剛才一樣,一本本勾出書本的上半部,查看上側書口。女人看上了其中一本,將書從架上抽出,但這次她依然沒有將書翻開。雖然沒有明確的犯罪證據,但女人的舉動實在令人起疑。      女人身上帶著兩本書,再度改變了位置。這次她來到了散文區的書架前。一如綸太郎的預期,女人在這裡又重複了相同的動作。從女人的動作看來,顯然她並不是以書脊上的書名作為挑選書的基準。她只是胡亂伸出手,摸到了哪一本書,就查看哪一本書的上側書口。她挑選書的基準,必定是某種出現在(或沒有出現在)上側書口的特徵。      最後女人帶著三本書,走向借書櫃檯。從她走進閱覽室到辦理借書手續,只過了不到五分鐘。要找到自己想看的書,這樣的時間顯然太短了。在女人辦理借書手續的期間,綸太郎在國文學區及散文區的書架上仔細查看,抽出每一本女人看了之後沒有取走的書,確認上側書口的狀況。但每一本書的上側書口都只蓋著區立圖書館的藏書印,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明顯特徵。      綸太郎迅速在心中思考合理的解釋。如果依照最簡單的消去法來判斷,女人選書的基準是藏書印的有無。換句話說,女人所挑上的書都是因為某些理由而沒有蓋上區立圖書館藏書印的書。      驀然間,女人剛剛那有如竊盜慣犯的表情浮上了綸太郎的心頭。沒錯,女人一定是想把借來的書拿到中古書店賣掉吧。如果書上蓋著藏書印,任何店家都會察覺那是偷來的贓物。      綸太郎將視線移回借書櫃檯,卻已看不見女人的蹤影。女人似乎已經辦完借書手續,離開閱覽室了。穗波正指著閱覽室門口,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以肢體語言催促綸太郎。綸太郎趕緊也奔出了閱覽室。要揭開女人的行動之謎,就得釐清女人的行動範圍。      綸太郎一面奔下樓梯,一面環視整個一樓大廳,尋找那名身穿深紅色針織外套的女人。那女人站在圖書館大門正前方的一整排置物櫃前,正在打開置物櫃的門。她從中取出一個大型帆布手提袋,將三本書放進袋裡。除了那個袋子之外,女人沒有其它隨身行李,但那袋子高高鼓起,看起來相當沉重,顯然裡頭還放了其它物品。      女人提著袋子走出區立圖書館,步伐相當自然,並沒有流露出絲毫焦躁感。綸太郎空著雙手,裝出散步的模樣,保持適當距離跟在後頭。像這種天氣晴朗的日子,確實很適合散步,綸太郎的跟蹤行為應該是沒有破綻。      女人來到大馬路上,沿著道路走了一會,在公車站牌邊停下腳步。這一站的公車站名是「區民中心前」,沒有其他等車的乘客,綸太郎心想總不能緊貼在女人背後,只好放慢了腳步。這時剛好從另一頭走來一群老人,裡頭有男有女,全都穿著相同的制服,帶著槌球的球桿。綸太郎看他們在公車站旁排成了一排,顯然是要搭公車,趕緊走過去站在隊伍的最後頭,利用這群老人擋住自己的身體。至少到目前為止,女人應該沒有發現綸太郎在跟蹤。      等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公車來了。女人跟那群制服上印著「九品佛皋月會」的老人們陸續上車,綸太郎也跟著進入車內。公車裡沒什麼乘客,女人坐在大約中間的位置,綸太郎故意坐在車尾,觀察著女人的背影。      女人在「尾山臺車站前」按了下車鈴,綸太郎跟在女人身後下了公車。女人下車之後穿過平交道,沿著車站前的商店街往南方前進,走了大約兩百公尺,進入人行道右手邊的一棟建築物內。綸太郎稍微等了片刻,才跟著走進建築物。此時綸太郎的心情已是有如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      因為門口看板上寫著「尾山臺圖書館」。      2      「……然後呢?」      穗波問。      「然後她在那裡做了一模一樣的事情。她那袋子裡放了好幾間圖書館的書。」      此時的場景又回到了區立圖書館的參考服務區。從綸太郎跟蹤女人離開閱覽室到現在,過了大約一小時。綸太郎皺起眉頭,歪著腦袋說道:      「她在尾山臺圖書館也辦過借書證。她一走進去,先歸還了之前借的書,然後在閱覽室的開放式書架區走來走去,又挑了三本書。這三本書的種類完全不同,而且她對書的內容似乎一點也不感興趣,就跟在這裡一樣,她在乎的只是書本的上側書口。她挑好了書,拿到櫃檯辦了借書手續,將書放進袋子裡,就離開了圖書館,完全沒有逗留。」      穗波輕輕搖頭,視線彷彿正凝視著自己的鼻尖。      「沒想到她在尾山臺也做了相同的事情。」      「更令人吃驚的還在後頭。她離開尾山臺的圖書館後,從尾山臺車站搭上大井町線的電車,在自由之丘下了車。出了車站之後,她走向綠之丘二丁目的方向,妳猜她接下來要去哪裡?」      「……綠之丘二丁目?該不會是綠之丘圖書館吧?」      「答對了!」      穗波嘆了口氣,以鬱悶的口氣說道:      「接下來的事情,你不用說,我已經猜到了。她在綠之丘圖書館也幹了相同的事吧?先歸還之前借的書,然後在開架圖書區隨意抽出書本,查看上側書口,連翻也沒翻,就挑了三本毫不相關的書,辦理借書手續,帶著書離開圖書館,對吧?」      「沒錯。」      「離開綠之丘之後,接下來她去了哪裡?應該是奧澤圖書館吧?那兩間圖書館很近,走路就能到。」      穗波這麼一問,綸太郎紅著臉搖頭說道:      「我太大意,在綠之丘圖書館裡被她發現我在跟蹤。她躲了起來,我察覺她不見了,趕緊跑到館外尋找。後來我想到她可能躲在圖書館的廁所裡,又急急忙忙回到館內,但已找不到她了。如果我當時知道附近還有另一間圖書館,一定會去碰碰運氣,可惜我是現在才知道。」      「真是沒用的偵探。」      「我自己也覺得很慚愧。」      綸太郎訕訕地垂下了頭,接著說道:      「再怎麼說,我至少應該要查出她住在哪裡才行。跟蹤了老半天,我還是不知道她的身分。而且她今天發現有人跟蹤,心裡也會提高警覺,短時間裡應該是不會再來了。現在我們要確認她的身分,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倒也沒那麼慘。至少我們知道她住在深澤,名叫本間志織。」      綸太郎冷冷地搖頭說道:      「妳說的是借書證上的資料,對吧?一來那不見得是她本人的借書證,二來她在辦借書證的時候可能用了假名。」      「不,那是她本人沒錯。本間小姐在出版業界是小有名氣的書籍裝幀師,我從以前就認得她的臉。去年我們圖書館舉辦了一場以自費出版為主題的講座,還請她來擔任過書籍設計的講師,而且她跟館長私底下也有一些交情……」      「等等……」      綸太郎打斷了穗波的話,說道:      「這麼說來,妳叫我跟蹤她,不是為了查出她的底細?」      「是啊。」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妳不早點說清楚?我還以為她是個竊賊,以假名到圖書館借書,然後拿去賣掉呢。」      「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綸太郎聽穗波這麼問,於是說出了「挑選書的條件可能是有無藏書印」的推測。沒想到穗波哈哈一笑,徹底否定了這個推測。      「我跟你說,放在開架式圖書區的書,絕對不可能有哪一本忘了蓋藏書印。每一家圖書館在這方面的管理都很嚴謹,不管是我們圖書館,還是其它圖書館,都不可能發生這種蠢事。」      既然身為圖書館員的穗波這麼說,應該是不會有錯。但綸太郎會這麼誤解,倒也是情有可原。      「但我還是不明白,既然是這樣的話,為什麼妳不早點把她的名字告訴我?而且妳為什麼會希望我跟蹤她,到現在妳還是沒有詳細說明理由。關於這一點,妳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綸太郎說。      「我當初拜託你跟蹤本間小姐的時候,還無法確定她的行為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古怪,所以不想讓你知道她的名字。但多虧了你今天的跟蹤,我才確信她對其它圖書館也做了相同的神祕行為……這件事肯定並不單純。」      「神祕行為?妳指的是除了我觀察到的現象之外,她還做了其它匪夷所思的事情?」      穗波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所以我才拜託你跟蹤她……這件事在這裡不方便說,而且我有點東西想讓你看,你跟我到辦公室來。」      「你猜這是什麼?」      穗波將一疊長方形的紙片放在辦公室的桌上。每一張紙片的大小都是四公分乘十三.五公分,數量多達數十張,以橡皮筋捆住。綸太郎取下橡皮筋,將紙片一張張拿起來檢視。紙質是頗厚的日本和紙,上頭以紅綠兩色的墨水印著玫瑰花圖案,玫瑰花的周圍環繞著一排黑體的英文字母:      ROSE IS A ROSE IS A ROSE IS A ROSE.   (玫瑰是玫瑰是玫瑰是玫瑰。)      那是美國作家葛楚.史坦(Gertrude Stein)的經典名言。      若站在日本的圖書及美術愛好者的觀點來看,像這樣一枚小小的日本和紙,上頭印著看起來像某種標誌的版畫及類似座右銘的詞句,任何人的第一個直覺反應,都會認為這是一枚藏書票。但綸太郎認為要作出這樣的結論,恐怕有些操之過急。首先,以藏書票而言,這些紙片的形狀有點過於狹長。再者,這些紙片上並沒有「EX-LIBRIS」字樣。尤其是後者,可以說是個相當重大的疑點。倘若是歷史相當久遠的藏書票,或許還能找到一些例外。但以現代的藏書票而言,藏書票裡除了圖案及票主名之外,還必須具備「EX-LIBRIS」字樣,才能算是一枚正式的藏書票。因此就這點而言,這些紙片並不具備作為藏書票的資格。      對了,EX-LIBRIS一詞原本是拉丁文,如今已成為全世界的通用字符,其字面上的原意是「來自某某人的藏書」。顧名思義,所謂的藏書票,是伴隨著書籍而存在,以宣示書籍所有者的一種美術小紙片(通常使用版畫)。一般而言,這種印有美麗圖案及所有人名字的紙片,會被黏貼在珍藏書籍的封面內側的蝴蝶頁(或稱環襯)上,以宣示該書的所有權。但不管是日本還是其它東洋國家,自古以來就有使用藏書印的習慣。藏書印是一種相當便利的工具,現代的圖書館也依循這個傳統。而所謂的藏書票,說穿了就類似西洋版的藏書印。      好了,閒話休提。事實上只要不賣弄這些知識或鑽牛角尖,站在最單純的角度來推測,任何人應該都能猜出這些狹長紙片的真正用途。聽到「四公分乘十三.五公分」這種形狀,每個人腦中應該都會浮現那個與書本有著密切關係的工具。      「這應該是書籤吧?設計得這麼精緻的自製書籤,倒是很少見。」綸太郎說道。      「你也覺得這是書籤?」      穗波似乎原本期待綸太郎會說出完全不一樣的答案,露出了掃興的神情。綸太郎不耐煩地問道:      「別再賣關子了,這一大堆書籤和本間小姐的神祕行為有什麼關聯?難不成因為她叫志織,這只是個諧音的梗?」      「我沒那麼無聊。」      穗波冷冷地說道:      「昨天我檢查了本間小姐歸還的書,發現每一本裡都夾了一枚這種紙片。然後是這個……你看一下。」      「這次又是什麼?」      「這是書本裡夾了這種紙片的書名清單。你看看,每一本都是她在最近半個月之內借過的書。直到我昨天檢查之前,這些書裡的紙片都沒有被人發現,書就這麼被放回書架上。」      穗波解釋得拐彎抹角,簡單來說就是本間志織這半個月來借過的書籍清單。事實上在正常情況下,圖書館員不能擅自作出這種侵犯讀者隱私權的行為,更不能將讀者的借書或閱覽紀錄擅自洩漏給第三者知道。但以這次的事件而言,讀者是自己留下了不特定多數的圖書館利用者都能接觸得到的線索,因此館員的應對方式也就無法依循既定原則。      綸太郎拿起清單一看,不禁傻住了。      「半個月就借了這麼多書?」      「她每天都來借三本書,而且每次都會歸還前一天借的書。扣掉休館的日子,她在這兩星期就借了四十本書,這看書的速度實在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      「嗯,不過如果是看書速度非常快的人,倒也不是絕無可能。」      「倘若只是一天三本,或許還說得過去。」      穗波強調:      「但如果我猜得沒錯,再加上在尾山臺及綠之丘圖書館借的書,本間小姐每天手上至少有九本書在流動。假如她還去了奧澤或其它圖書館,那數量可就更多了。」      「原來如此,那就絕對不是一天能讀完的量了。」      綸太郎重新低頭檢視那張書籍清單。正如同穗波的說明,本間志織從二月底到今天為止,每天都來借三本書,從來沒有一天缺席。事實上三本已是每個人一次能借的本數上限。      雖然借書的行為勤勞又規律,但若仔細檢視每本書的書名,不難發現本間小姐借書的條件不分新書或舊書,書籍種類也沒有一致性,完全無法從中研判出本間小姐的讀書傾向。當然若單看某一天所借的書,確實會出現像今天這樣三本全都是文學類,或是三本全都是社會科學類、或是藝術類的情況。而且某一些書雖然種類並不完全相同,卻是頗為相近。但在綸太郎的眼裡看來,那單純只是因為書架的排列位置比較近而已。換句話說,這種關聯性帶有隨機性質,而且不會橫跨兩天。除此之外,整張清單的書籍種類可說是相當紊亂,看不出其它任何特別的規則。      本間志織多半只是在書架之間隨意走動,拿到什麼書就借什麼書,此外從這張清單已無法看出任何訊息。然而這樣的結論,就跟綸太郎當初剛開始觀察本間小姐時的第一印象如出一轍,沒有任何新的線索。      「……看出了什麼?」穗波問。      綸太郎搖頭說道:      「我投降了。既然借書的目的不是為了看書,為什麼要在半個月之內借那麼多書?我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想確認一點,這張清單上的每一本書,她都在隔天就歸還了,一本也沒有遺漏?」      「那當然。除了今天借的那三本之外。」      「她所歸還的那些書,有沒有什麼異狀?會不會是像『切割狂』那件案子一樣,書本被割掉了幾頁,或是寫上了一些字?」      穗波不耐煩地說道:      「我原本也這麼懷疑,所以昨天和其他同事們分工合作,把所有她所借過的書詳細檢查了一遍。結果證明她是清白的,沒有任何一本書遭到毀損。」      「上側書口呢?有沒有什麼異狀?」      「什麼也沒有。」      綸太郎嘆了口氣,說道:      「要不然,就是她把這些書都拿去影印了。」      「借書櫃檯的同事剛開始也這麼猜。畢竟本間小姐是一位書籍裝幀師,或許有蒐集各種書籍封面影本的習慣。但如果只是要影印封面,大可以利用館內的影印機,根本沒有必要借出去。而且本間小姐在挑選書本的時候,看起來根本不在意封面及裝幀,對吧?從這張毫無規則可言的借書清單,也可以說明她不是為了影印封面。」      「唔……這確實是個棘手的難題。」      綸太郎不禁陷入了沉思。穗波翻開館內電話簿,開始打電話到附近的每一間公立圖書館。每一間都問了一些問題之後,穗波重新抬起頭來,說道:      「……總而言之,我已經向尾山臺、綠之丘、奧澤這三間圖書館確認過了。雖然對方都說基於保密原則,不方便透露詳情,但至少可以肯定這兩星期以來,本間小姐在那三間圖書館也幹了類似的事情。」      「她在那些圖書館裡借的書,每一本裡也都有書籤?」      「沒錯。」      穗波從桌上的紙片中捻起一枚,舉到綸太郎面前,說道:      「就跟這些一模一樣。」      綸太郎歪著腦袋凝視那枚書籤。本間志織刻意在書裡留下這些證物,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吧。      (玫瑰是玫瑰是玫瑰是玫瑰。)      難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暗示她所借的書籍毫無規則可言?      ——她應該不會那麼無聊吧。      綸太郎實在想不出頭緒,只好一直默不作聲。驀然間,一個男人開門走進了辦公室。那男人的模樣,儼然像是縮水版的梅格雷探長。

作者資料

法月綸太郎

1964年出生於島根縣松江市,京都大學法學部畢業,在學期間參加京大推理小說研究會。 1988年以《密閉教室》出道。 1989年發表以同名偵探為主角的「法月綸太郎系列」首作《雪密室》。 2002年以〈都市傳說解謎遊戲〉獲得第55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 2005年以《去問人頭吧》獲得第5屆本格推理作大獎。 2013年至2017年擔任「本格推理作家俱樂部」會長。 最新作是2019年出版的短篇集《紅色房間異聞》。 雖然是新本格派的代表作家之一, 但是法月受到美國冷硬派,特別是羅斯‧麥唐諾影響甚深, 因此早期作品中時常可見令人驚艷的冷硬派元素。 進入90年代後,開始為創作路線煩惱,以及深入思考推理小說的本質, 因此也有不少精采的推理小說評論,目前已出版三本評論集。 近年來改變作風,綸太郎系列重回精巧輕快的本格推理路線。 相關著作:《為了賴子》

基本資料

作者:法月綸太郎(Rintaro Norizuki) 譯者:李彥樺 出版社:獨步文化 書系:日本推理名家傑作選 出版日期:2020-04-30 ISBN:9789579447690 城邦書號:1UC059 規格:膠裝 / 單色 / 400頁 / 14.8cm×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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