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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商王(卷八)出其不意奪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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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商戰╳謀略╳歷史╳愛情 一代商王.古平原 萬茶大會,政商相賊;本事強更勝賄賂,創意強揚名四海! ★ 作者趙之羽的先祖為清朝開國大將、滿文創始人,多年潛心清史研究,堪稱最懂清朝政商關係的小說家。 ★ 火熱銷售50萬冊,中國政商小說里程碑之作,同名改編電視劇正熱烈籌拍中! 軍興不斷,國庫虧空;慈禧端坐簾後,諸王如坐針氈! 自咸豐元年起,清廷內外征戰不斷,十年軍費開銷如流水, 讓堂堂大清國的國庫裡只剩下一百萬兩銀子,國境異常艱困。 慈禧垂簾聽政之後,極力拉攏恭王,並欲除肅順而後快! 本是皇朝親貴的後宮權爭,古平原如今卻意外深陷其中…… 萬茶大會,京商隻手遮天 京商獲知國庫虧空之後,向恭王請命舉辦「萬茶大會」, 藉此聚集天下茶商再取得第一名茶之位,今後即可哄抬京商茶價。 古平原意外獲得一萬多斤的茶引資格,又得到徽州耆老相助製茶, 而後為了推廣自家茶葉,不惜辛苦地也來到京城。 出其不意,小戶鯉躍龍門 古平原視信譽至上,大膽揭露低價茶葉真相,卻惹怒所有徽商, 為了平撫眾怒,古平原竟做出瞠目結舌之舉:公開自家烘茶之法!。 此舉除了贏回眾徽商支持,古平原更發想耳目一新的宣傳方式, 一出場就技驚四座,名聲頓時響亮全城,卻也意外傳入慈禧耳中…… 逢辱不失意,登榮更謙虛!儘管時不我予,必信天助自助者也。 只是福兮禍所倚,就在古平原大喜之時,卻被押往關外領受必死之刑…… 「要是你與一個能將『天下第一茶』無償讓出的人做買賣,還會不放心嗎? 人家連這樣的大利都可談笑棄之,無論做什麼買賣,難道會不講誠信,貪圖小利?商人最重的就是誠信二字,古平原用茶王換來這兩個字,今後成就才真是不可限量。」——泰來茶莊˙胡老太爺 【讀者書評】 ★歷時五年磅礴著作,天涯、搜狐、榕樹下火爆連載,千萬讀者跳坑熱捧! ★豆瓣讀書網友五顆星狂推:根本停不下來,太好看了! ˙財上平如水,人中直似衡。中國版的《商道》。 ——于師傅 ˙話說從商要讀胡雪巖,也可讀讀古平原。 ——越讀悅讀 ˙從關外到山西,還原一代晉商的精氣神! ——好吃 ˙這書真是好看,從故事的精彩角度說,一點不比盜墓差。 ——林間的猴子 ˙劇情緊湊,情節跌宕起伏,最近看的書裡的難得佳作。可惜每卷又剛好停在關鍵˙時刻,為啥不幾部一起出啊。 ——maranatha ˙文筆很見功力,故事也精彩,好小說! ——yehuo ˙太太太精彩了,都不想睡覺了,太好看了! ! ! ! ! ——我是小書蟲 ˙徹夜讀完。 ——澤板牙

目錄

第三十二章 古平原獲得第一筆「創投」 古平原點點頭,說道:「你方才說的那名專管伺候胡老太爺的小廝,能不能約他與我見面?事成後我還有重謝。」 「這倒不難。」不過是個下人而已,平時也少不了來喝一杯茶,這攤主自然熟識,「可是大爺,請問您找這名小廝何事呢?」 「我想讓他發筆小財。」話雖如此說,一個下人每月的例規銀子不過五兩,古平原這一出手就要送他三年的工錢。胡老太爺雖然瞧不上這筆銀子,可是對小廝而言卻是一筆絕大的數目。 「四兩撥千斤,能不能成事就看『蘭雪茶』有沒有這個運氣。」 第三十三章 萬茶大會的重重迷霧 古平原要常四老爹向晉商會館的執事打聽三件事:一是這萬茶大會究竟如何舉辦,有何規則?二是晉商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商幫,他們想要如何應對這萬茶大會?三是京商到底在萬茶大會中扮了什麼角色,是否會一手遮天? 第三十四章 錢財只是家業,招牌才是事業 古平原倒吸一口涼氣!李萬堂這是幹什麼?難不成是沒地方放銀子了,硬要送給自己?而且自己與京商結了仇怨,不但不報仇,反倒拿一大筆銀子請自己發財,天下沒這個道理。 他低下頭迅速地思索一會兒,轉回身正色道:「不是我不愛財,只是錢再多也不過是家業;若能創下一個牌子,卻可成就一番事業,我想李老爺自然清楚這裡面的差別。所以這茶不能賣,多謝李老爺的美意。」 第三十五章 讓慈禧太后為蘭雪茶代言! 「世人都說『士農工商』,把商人排在最後,說他們是言利之徒,其實是大錯特錯!」 「喔?難道『無商不奸』這句話也錯了?」從來沒人敢對慈禧說一個「錯」字,她聽來倒是新鮮,並不以為忤。 「當然錯了!」古平原正色道:「這是世人的誤傳,其實是『無商不尖』才對。」 第三十六章 捨小得,換大得 「諸位徽州的同行,今日我古平原到此不為別的,只是想向大家賠個罪!當初我莽撞無狀,害得徽商失了藏邊客源,真是百死莫贖,還望各位多多見諒。」他不追究眾徽商與外人勾結,聯手迫害自己一事,卻一上來就自認有罪,這大出眾人意料。 古平原接著又說道:「既然是賠罪,當然要有賠罪之禮。古某身無長物,最寶貴的東西莫過於此。」說完,他把一直握在手心的那本紙冊輕輕放在桌上,鬆手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卻隨後放開。紙冊的封面上有一個明顯的濕手印,竟是緊張得手心出汗。

內文試閱

  臨近京城已近五月,天氣逐漸炎熱。郝師爺這幾年日子過得舒服,體態未免有些臃腫,白天怕熱便輕易不出艙。劉黑塔恰恰相反,他嫌艙底氣悶,連睡覺都在船板上打地鋪。古平原卻是整日待在船頭與船工談談說說,打聽沿岸的風土人情。      古平原是第一次走大運河,上次上京是為了趕考而走陸路,此番「劉郎再來」,想起當初的遭遇,心中不能沒有感慨,不過更多的卻是一番雄心壯志。      「黑塔,你看。」他指著前方人煙稠密的地方,「前面就是通州碼頭了,那是京城的水陸要衝,到了通州也就是到了京城!」      「通州到皇帝住的紫禁城有多遠哪?」      古平原笑道:「呵呵,遠著哪!大概有幾十里地吧。」      「京城這麼大!」劉黑塔舌橋不下。      談話間,郝師爺換好了官服走出船艙,準備交卸漕糧。他為了與官面上的人打交道方便,前年捐了正九品的主薄,不過卻不常穿這套官服;加上這兩年胖了許多,繃在身上難免滑稽。      「唉,這真是當官不自在,自在不當官。」郝師爺左扭右扭不得勁,抱怨地說道。      「作此官行此禮,郝兄就忍忍吧。」古平原忍著笑說。      現任的倉場侍郎是盛富,此人是一名標準的公子哥兒,吃喝嫖賭無一不精,公事上卻不操心,事務都交與手下的書辦,自己只管分好處。      這就好辦了,交辦漕糧時只要當官之人不另出花樣,書辦代收的費用已成定規,全套手續的回傭以及外加的帽子,反正都是公家的錢,郝師爺帶了銀子,自然無往不利。      古平原這邊卻有些麻煩,因為通州大邑的碼頭都有緝私關卡,查到了漕船運茶,一旦公事公辦,除了被沒收以外還要罰銀子。別看一條運河寬廣得很,古平原知道自己若不塞這狗洞就別想過去,於是見查驗的關丁上了船,瞅準那名管事,二話不說塞了一個大大的紅包。緝私關卡果然是「火到豬頭爛,錢到公事辦」,原本那張嚴肅的臉立時變了笑容可掬。      「老弟,你看見沒有,這年頭只要有銀子什麼事情都好辦。」郝師爺交卸了漕糧,無事一身輕,又換回了便服,拿著把扇子搖來搖去,樣子甚是悠閒自在。      「難就難在這裡,」古平原歎了口氣,「如果萬茶大會也是憑銀子說話,我可是沒法子了。我雖然帶了兩萬兩,可是比起各路商幫,特別是京商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走一步看一步吧!總之都來了,就算不如意,權當到京城看看風景。可是你這次來京城,是不是打算把當年那件事弄個水落石出?」      提起此事,古平原頓時沉默了。他一路上也在想著,要是京商與當年張廣發陷害自己一事有牽連,到了京城正好可以伺機弄個明白,也免得這輩子都蒙在鼓裡。可是京城近在眼前,他卻猶豫了。      「算了,」古平原想了半天,搖了搖頭,「人不能總惦記著過去的事,那件事我決定拋諸腦後了,今後的路還長著呢!」      「好樣的!」劉黑塔在旁接話,「古大哥,我就佩服你能拿得起放得下,是條漢子!」      郝師爺也認可,說道:「不過當初的事情未必無因,你此番再入京城,凡事要多留心。」      人說「內九外七皇城四」,北京城天子腳下,外城、內城加上紫禁城,一共二十個城門,從通州過來進外城,走廣渠門亦可,走永定門也成。經郝師爺的建議,古平原一行走了永定門,因為從此門到內城的崇文門一路上比較多貨棧,方便寄存貨物。      永定門外的第一家大貨棧就叫「永定」,靠著驛道,裝卸最是便捷。古平原一眼便相中,將茶葉俱都寄存在貨棧中。      貨放在外城,人卻住在內城。郝師爺原本建議住在琉璃廠外的徽商會館,古平原知道以自己此時的「名聲」只怕不易被會館接納。雖然郝師爺可以用「辦差」的名義要求入住,不過恐怕要讓此間的執事為難。      郝師爺對古平原為人著想大加讚賞,又提了一處離前門大街不遠的「客來升」客棧,帶著古平原他們打算投宿到那裡。      幾人剛來到客棧外,這裡的夥計眼尖,老遠就一眼就認出了郝師爺,點頭哈腰迎了上來。      「喲,郝老爺,您一向可好?您有些日子沒照顧小店的生意了!」      郝師爺頓時覺得臉上有面子,半笑半罵道:「廢話,難道爺沒家啊,難道要一直住你們客棧,再說這不是來了嘛。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古大爺、劉大爺,還有幾名夥計。」      京城夥計都是人精,立刻就看出古平原是這夥人的首腦,格外巴結。幫著拿行李,牽馬,招呼裡面安排上房。正忙著之時,忽聽隔壁一陣大亂,有人罵有人哭,還有人摔東西。      古平原已經踏進了客棧,聽到吵鬧聲也不由得收住腳步看了幾眼,這一看就停住了。      就見隔壁是一間鋪面很大的典當,幾名凶神惡煞一樣的打手正在往外攆人,奇怪的是被攆之人好像都是當鋪裡的人,有朝奉、也有夥計,一個個面色惶恐淒涼地拿著行李包裹,頗有敢怒不敢言之意。      這些人都是被推擠而出,不過出了當鋪卻也並不回頭,有幾個怔怔地看了半响大門上『泰興當鋪』的匾額,還有幾個掉了淚。特別是一個年約耄耋的老者,滿臉核桃紋,佝僂著腰,目中滿是不甘與激憤,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瞅著石頭臺階。      有一名小夥計,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似乎急急要返回當鋪,卻被人一把攔住,說什麼也不讓進。      「我娘替我做的棉襖還晾在後院,讓我去拿!」小夥計急了,要硬闖。      「去你娘的吧!」打手臉上的肉絲都是橫的,毫不客氣,一個大耳光把那小夥計揍得原地轉了兩個圈,然後一腳踹倒在街心。      這時候圍觀得可不止是古平原一干人了,前門大街本就最是熱鬧,別說是這種事,就是貓狗打架都能圍個裡三層外三層,此時早就聚了一大群人。      奇怪的是小夥計挨打,沒人指責甚至沒人言語,相反眼裡都露出戒懼的眼神。      劉黑塔忍不住了,郝師爺一把沒拉住。劉黑塔幾步跨了出去,扶起小夥計,喝問道:「怎麼,這北京城裡還有強盜嗎!憑什麼打人?」      打手雙手一抱臂,滿不在乎地應道:「打就打了,有什麼了不起。你算哪根蔥也敢立出來咋呼,信不信爺連你一塊打!」      劉黑塔的火爆脾氣哪裡聽得了這種惡言,牛眼一瞪就往腰間要摸九節鞭。古平原一把按住他,沉著臉走前幾步,說道:「有理說理,天子腳下怎麼胡亂打人,難道就不怕順天府和巡城御史嗎?」       打手上下打量了幾眼之後回覆:「衙門口知道得倒是不少,嘿嘿,爺再告訴你一處,九城兵馬司也管這事情,加上方才說的那兩個,你可以儘管去告,去啊,不去你是我養的!」      「老子揍你!」劉黑塔握著拳頭就要衝上去,客來升的夥計們趕緊來勸。      「劉大爺、幾位大爺,請先跟我進來再說。」      連拉帶拉,郝師爺在一旁也跟著勸,總算是把劉黑塔勸到了客棧的大堂裡坐下,把那名小夥計也扶了進來。      客棧老掌櫃親自過來招呼,古平原氣還沒消,怒道:「京城是首善之地,怎麼老百姓對這種事卻彷彿司空見慣?」      老掌櫃賠笑道:「古大爺,您常出門在外,又是做買賣之人,必定了解什麼是求財不求氣,所以何必管這檔子閒事呢。」      「管不管倒是兩說,」古平原問那小夥計,「我倒要問清楚那幾個人是什麼來路,為什麼攆人出自家的買賣!」      小夥計又驚又怕連帶著傷心,哭得哽咽得說不出話來。老掌櫃安慰了幾句,吩咐櫃上拿給他半吊銅錢,好說歹說勸走了這名小夥計。他走回來四下看看,見無人注意,便歎息一聲,坐了下來。      「古大爺,這件事情我最清楚;就連方才被攆出去的大朝奉、二朝奉,只怕如今心裡還懵懂著呢。」      一句話說得眾人都楞了,人家的事情自己不清楚,反倒是隔壁的掌櫃門兒清,這是打哪裡說起?      「唉,按說我是不該多嘴,俗話說『多言賈禍』,咱們開客棧之人,迎來送往其實最忌諱這個。不過這些日子天天聽隔壁有人哭,哭得我是心裡堵得慌,今日總算是哭到頭了,這事情我要再不找人說說,放在心裡只怕會被憋死!」老掌櫃接著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隔壁的當鋪在三個月前做了一筆買賣,有人想寄賣。寄賣是當鋪主營的生意之一,從中抽取佣金一成到一成五不定。寄賣東西的人便在客來升投棧,他不是京城的本地人,自道是浙江的一個捐官同知,來京到吏部「投供」,打算在京裡謀一處好出息的肥缺,沒想到不通行情,銀子帶得不夠多,只得將祖傳的一箱字畫交由當鋪寄賣。這人一住幾個月,天天官派十足出來逛街,前後都有下人跟著,當鋪中人早就瞧得眼熟,忽然見他來寄賣東西,當然十分巴結。      當鋪大朝奉楊明軒今年八十多了,見過的古物無數,一雙眼睛比琉璃廠榮寶齋的掌櫃還要毒上三分。他親自過目,一看箱子裡的東西都不假,但除了一件董其昌的小帖之外,其餘的儘管是真品卻不是什麼名家精品,大都是康熙年間一位叫焦秉貞的畫師所做,估了估價,大概能值八千兩銀子。      不過客人一張嘴非要賣八萬兩,而且不拆零也不講價。大朝奉明知這個價賣不出去,不過為了不得罪主顧只得暫時放在櫃上,權當做個擺設,大不了擺幾個月再還給他。      就這樣一個多月無人問津,客人來問過好幾回,後來自己有些氣餒,主動降到六萬。就在降價後的第三天,有一名陝北的古玩客到了當鋪,一眼就看上了那幅小帖,看到焦秉貞的一套字畫時更是眼前一亮,說是有一名藏畫的名士專集這位焦畫師的真跡,他肯出大價錢。沒幾天,他果然陪一位名士派頭十足的土佬到當鋪,一張嘴就給了五萬兩銀子。      楊大朝奉知道碰上了冤大頭,不肯輕易放過,便說這幾樣字畫是寄賣的,客人要八萬兩白銀。後來那名士又來了幾趟,磨來磨去,磨到六萬五千兩成交。幾位朝奉都是滿心歡喜,除了佣金之外,多出的這五千兩銀子,全都歸了自家,年底分紅肯定是一大筆錢。      那位名士坦言身上的銀子不夠,得先去找朋友湊錢,先交了一千兩的訂金,並且要當鋪立個字據,講明若是十日之內不來取貨,那麼訂金歸櫃上;如果等不到十天便賣了旁人,那麼要倒賠他六萬五千兩銀子。大朝奉覺得這麼做是萬無一失,便答應了下來。      又過了幾日,有一天晚上店裡打烊後,那位浙江的候補官又來了。他一進店裡就風風火火地說家人已經匯了錢來,吏部已經打點好了,不過不在北京供職,而是要回浙江接個鹽政上的肥差,所以要取走那箱字畫。      當鋪裡的人當然要勸他再等等,因為東西已經被人下訂,等幾日就可拿到銀子。結果那候補官發了脾氣,喝罵著說:「混帳東西,你懂官面上的事嗎?爺晚到幾日,差事就被別人搶了,一年二十幾萬的進帳呢,難道你要賠給我不成?」      好說歹說不行,他要嘛拿東西走,要嘛當舖就還給他錢;而且因為急著要走,又降了一筆,五萬五千兩就肯把這箱字畫賣了!差價一萬兩再加上佣金,裡外一算,這筆利可不小。幾名朝奉一商量之後,楊大朝奉做主用帳上公中的錢把銀子先墊給他,等到那一位名士取貨之後,自家便可穩賺一萬多兩銀子。      古平原聽到這裡已是不住搖頭,插口道:「不用問,那位名士自然是黃鶴一去渺無蹤了。」      客棧掌櫃歎道:「手裡雖然有一千兩的訂金再加上價值八千兩的字畫,還是無奈賠了四萬多兩銀子,事情傳揚出去又壞了當鋪的名聲。當鋪的東家豈肯善罷甘休,不但咬定了要朝奉與夥計們得通通賠償,而且全都得一併辭退。方才你們看見的那些打手就是當鋪東家派來攆人的,所以東家攆犯了錯的夥計,自然是沒人敢管了。」      古平原這才明白,想了想那一位東家也不算作錯,只是不該縱凶打人。      「京城龍蛇混雜,這麼惡刻的騙術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郝師爺辦了那麼久的刑名,什麼案子沒見過,此刻也聽得目瞪口呆。      「不是騙術。」旁人或吃驚或憤慨,只有古平原動也不動,思索著說了一句話。      劉黑塔橫眉立目,說道:「這還不叫騙?把人都坑死了!」      「那也不是騙,」古平原慢慢搖了搖頭,「郝兄,依大清律,所謂騙術當然可以報官抓人,對不對?」      「是啊。」郝師爺不解其意地說。      「那麼倘若說這是騙術,請問當鋪應該去告誰?」古平原將這件事從頭至尾想了一遍,已經全盤了然。      「告那個候補官啊!」郝師爺道。      「人家請你當鋪幫忙寄賣,給付了佣金,又是當鋪心甘情願地留下東西墊付貨款,這有什麼錯?」      劉黑塔插嘴:「那……至少可以抓那一位名士吧!」      「那就更可笑了!人家付了訂銀買東西,銀子不湊手所以情願不要訂錢。說起來是人家吃了虧,憑什麼抓他?」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這才發覺轉了一圈,居然真的是無人可告。      「所以這不是騙術,這是生意!利用當鋪的貪心做了一筆生意,雖然是邪路子,但從生意經上講還真挑不出什麼錯?」      「這也叫生意嗎?」劉黑塔晃著大腦袋難以置信。      古平原淡淡一笑:「這就是京城!在這裡做買賣真是要一百二十個當心,否則一不留神,哭都找不著墳頭。」      郝師爺也聽得半張著嘴,此時才想起來問:「那這種『生意』該如何防範呢?」      「很難!從收訂銀、立字據那一刻起,當鋪就註定了要受損失。」      「若是不給『候補官』銀子,只將東西還給他……」      「如此一來只要等日子一到,不,不必到日子,第二天那名士就會來取貨,到時候你無貨可付,對方拿出字據就要硬賠給人家六萬五千兩銀子,比如今的損失還大。」      「要是把那張與名士立好的字據拿出來,說明貨已經賣出去了,這樣不就好了。」老掌櫃也插了一句。      「這樣當然好,可是您別忘了這裡面有一萬兩的差價!當鋪貪心,自然不肯明說了。」      眾人正在搖頭嗟歎,忽然外面一陣喧譁,大家不知道又出了什麼事,一起湧到門口觀瞧。      門口那一名白髮蒼蒼的大朝奉看起來是也是個姜桂之性,陰沉著臉許久。忽然向前一衝,打算在當鋪的石頭高臺上撞頭自盡,虧得邊上有兩個年輕夥計,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圍觀看熱鬧的百姓見要出人命更是大聲嘈雜。      眼看鬧得不可開交,忽然從眾多人群外頭傳來一陣喊叫聲,某些人正推開人群走向裡面。為首的是幾名僕從打扮的家人,後面跟了一位年輕公子。就見這公子二十不到的年紀,生得面薄唇輕,眼神尖銳,走路卻是慢條斯理,待看見被人攙扶著狼狽不堪的老朝奉,忽然緊走兩步,看樣子是想上前打招呼,卻又停住腳,回身一個漏風巴掌打在方才還神氣十足的打手臉上。      眾人一驚,那一名打手更是忽然火冒三丈。京中混混,被人紮一刀也尋常,可就是不能打臉,這是一種奇恥大辱,非拚命不可!可是說也出奇,等那名打手看清楚眼前這個人,忽然像漏氣的風箱一樣癟了下去,張了張嘴楞是沒敢言語。      「認得我嗎?」打了人的公子氣勢十足。      「認得……」打手撫著臉低眉順眼地說。      「哼!你們這群下作東西,不過是東家們派你們來看著庫房,等著盤帳,居然就敢拿著雞毛當令箭,都給我滾!」少年用尖細的聲音一喊,眨眼間這群打手就溜之大吉。      「楊大朝奉!」公子這才轉身,十二分地恭敬對那老朝奉道,「您老千萬別跟這群王八蛋一般見識,您有歲數的人了,氣大傷身,千萬保重才是。」      楊大朝奉看了看他,長長的壽眉一挑,用蒼老渾濁、一生不肯服人的語氣道:「李家公子,老朽這一次咎由自取。這麼一把老骨頭早就想開了,就由著幾位東家處置,送官府也罷,抄家賠累也行,請您不必操心了。」      「別這麼說,」那公子越發地低聲下氣,彎著腰俯著身,聲音卻大了些,讓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您為當鋪操勞了一輩子,功勞是頭一份,苦勞更是大過天,怎麼能因為一次打眼失誤就把以前的勞績都抹殺了。我爹已經說了,楊大朝奉是京商裡人人崇敬的老前輩,這份銀子由我們李家全數代賠,與您毫無干係,更與當鋪的諸位朝奉夥計無關。請大家各安其位,繼續做生意。」      輕飄飄一句話就代賠幾萬兩銀子?當鋪中人欲待不信,這時候從人群外一個接一個推進來五輛木輪車,每輛車上都整整齊齊、高高堆著剛從爐房熔造好的銀元寶和銀錠,釉面青芒,閃著光亮,太陽底下一晃直是懾人魂魄。      「這就是我們李家代賠的四萬兩銀子,請楊大朝奉點收。」      大筆的現銀擺在眼前,這再無可疑了。當鋪裡的朝奉和夥計喜上眉梢,恨不得立刻歡呼出聲,可是見老朝奉面無表情一動沒動,知道這位楊大朝奉一向不服氣京城李家,如今栽了一個大跟斗,李家雪中送炭。可是這位好強的老頭搞不好真的不領情面,寧可吃官司賠家產,眾人又不禁面面相覷。      看見局面即將轉僵,李家公子略一思索,忽然單膝往地下一跪,身子稍微側了側,說道:「老朝奉,論資歷論年紀,您都是我爺爺輩。方才這些人得罪了您,想必您的氣還沒消,晚輩背著您進當鋪,權當是替我爹替您老賠罪了。咱們京商都是自己人,要打要罵都由您,可別讓外人瞧了笑話。」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動容。眼前這可是京城李家的大公子,坐擁千萬家資,想不到不驕不衿,居然全無架子,人群中頓時傳來交口稱讚。      「聽說不久之前,李家公子還替無兒無女的掌櫃服喪,真是仁義之人!」不管認不認識他的人,如今都翹著大拇指稱讚。      這樣的舉動讓楊大朝奉不能不買帳了,他歎息一聲點了點頭,說道:「老朽愧不敢當。」      李家公子趁此機會扶了一把,就在眾人歡聲雷動間,扶著老朝奉並肩而入。      「這一位李家的公子可真是善人。」回到客棧裡,劉黑塔讚不絕口,「想不到有錢人裡面還有這樣的好人,好比……好比《水滸傳》裡的及時雨宋公明瞭。」      「難得、難得!」郝師爺也在一旁不住讚道,「咦,古老弟,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他一轉眼看見古平原,頓時一楞,只見古平原神情古怪,彷彿魂不守舍一般。

作者資料

趙之羽

滿族正藍旗人,畢業於遼寧大學,主修漢語言文學,《北京晚報》「清代政商」專欄作家。曾任高教研究所研究員,現任職於大學校報編輯部。 先祖伊爾根覺羅.噶蓋為清朝開國大將、大學者,也是滿文創始人。由於家學傳統淵博,文史造詣深厚,多年來致力於研究清史,尤其對清朝商業史的剖析甚深,堪稱最懂清朝政商關係的小說家。善於將肅然歷史和奧妙經商智慧編織成鮮活故事,讀來令人拍案叫絕,細細品味卻又有悟於心,讓人不忍釋卷,一讀再讀。 作品有《一代商王》。

基本資料

作者:趙之羽 出版社:野人文化 書系:俠客館 出版日期:2016-06-29 ISBN:9789863841401 城邦書號:A1010451 規格:平裝 / 單色 / 264頁 / 15cm×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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