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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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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原名〈灰〉中篇小說,曾獲台北律師公會首屆法律文學創作獎! ◆評審委員侯文詠先生讚譽為「台灣的托爾斯泰」! 這是屬於這一代台灣人的共同旅程。 《孤聲》以小說的體裁寫作,自傳的形式記錄,貫穿作者郭國楹人生的一頁歷史。對作者而言,他的生命因戰爭而激起一生的「漩渦」;當離開戰場,人生一連串「灰」黯的悲鳴卻沒有因此而結束;闊別四十年之久的歸鄉萬里路,那悲鳴的悵觸情緒,更是他生命中最大的的折磨與痛楚。 歷史貫串的故事,章章引人驚悸、令人不勝唏噓,彷彿跟著郭國楹走了一回他的人生——走過「抗戰歲月」又走過「一九四九」,更跨越了「海峽兩岸」;這都是這代中國人的血淚史。在歷史的長河裡,大時代下的個人悲歡終將漸漸落幕;但作者期盼留下這段深藏歲月洪流中的記憶,讓歷史不被遺忘、讓悲劇不再重演!讓自己的後代子孫,永遠不再經歷戰爭的陰影。

目錄

序言 引言 PART1抗戰歲月年少時 1恍惚童年憶國難 2浮船東渡當學兵 3背恩再次從軍 4脫離二等兵 5因局勢失業 痛別谷城 6鄧縣城淪陷 7盟軍轟炸鄧縣城 8參加鄧縣游擊抗日 9抗戰勝利 PART2走過一九四九兩岸情 1戰爭充滿了離愁、別恨 2入國立嵩雲聯中 3憶青春年少在怒潮 158 4孤聲怒潮畢業坐冤牢 5落地台灣 十年生根 6繽紛一瞥的克難年代 7一別四十年 返鄉探親 8一息噩耗震裂孤聲的心 PART3戰爭血淚籲和平 1歷史是一系列的戰爭 2燃燒戰火理由千百個 3僅次五胡亂華的國共內戰 4以和止戰

序跋

  一九五二年,作者二十五歲,這年一樁「匪諜」冤獄案,從此一路都在逆境中前進。自傷自憐、無人理解,如果把風雨認定是災難,當然會狼狽,不妨開心點,或許這也正是作者生命境界轉變的大關鍵。   漫漫長途在職二十年,作者一直在挫折中不忘讀書,但求志趣、不求名利,雖已步入中年,這恰如南宋詩人陸放翁曾言:「壯志莫與年俱老,死後猶能作鬼雄。」作者試著寫些短文在報刊發表後,竟意想不到地從這些篇篇短文中,對寫作有更多的感觸,引起許多迴響,頓悟和信心。瞭解讀者怎麼想、作者怎麼寫,唯有同感才有共鳴。凡任何事,只要想做,都不會太晚,最重要的是毅力─有志竟成。   珍惜餘下不多的寫作生命,一九九三年,作者從寫「短文」,打開寫作的另一扇窗─「寫書」。書名《漩渦》,足足寫了五年多,又修正過七次,於一九九八年完稿。主觀上,瑕疵該是盡消,思路該是清晰,當可完美地表現出「漩渦」這部傳記文學應有的期許。但寫書是一回事,即使寫來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倘作者知名度不孤聲夠,恐怕出版社連稿子看都沒看就退稿了。於是,作者以大無畏的決定,自費出書一千冊贈閱文友。   一九九九年元月,《漩渦》一書誕生了,出乎意料索書者眾,竟不出三個月,「漩渦」贈書高達五百多本,不到一年,《漩渦》一千冊全數贈閱完畢。這對作者是極大的鼓舞。其中讀友,百分之七十素昧平生,不僅性別、年齡、地域分佈平均,職業也頗多元─有公務、教育、軍、警、學生以及各界「學不厭」的退休學者;如科大教授余帆、前警政署長季錫斌、前陸軍退休中將李敬業、前國大代表王化榛……。   獲多方口碑稱頌:「《漩渦》是本好書,用字簡潔,修飾典雅不粗俗,充分反映時代背景,足以補正史之不足。」   另值得一提的是位時年九十六高齡的老前輩,他地位之高、聲望之隆,在軍界與學術界無幾人能出其右,他就是擁有二十四項榮譽博士學位的何志浩儒將。他對《漩渦》一書的讚佩更為具體,並親筆撰詞致頌   讀郭國楹先生所著《漩渦》書後郭國楹先生在七十個歲月之旅,陷進一個漩渦又陷進一個漩渦裡,所幸以其意志的堅強、生活的奮鬥、生命的掙扎,在生死的關頭上仍能逃脫過來。雖然滿身傷痕但是撫摸起來卻可以作為一片片閃爍的龍鱗,那是郭國楹先生獨有的榮耀,這也恰合常人說的兩句話:不經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每個人不怕跌倒只怕站不起來,若是有人在旁扶持一下,更能直挺挺的站起來啊!   何志浩   民國八十八年六月六日 時年九十六   一部好的創作,貴在含有「啟發」之意,不失「敦厚、善良」之旨,它是讀者汲取所需知識的來源,引導讀者正確方向往前邁進,成為其思想的指標。所以說,作者不在乎自己作品的多寡,卻在乎精實作品的擁有。寧願一部作品耗時數載,也不願流於庸俗。   二○○三年三月,偶然在報紙看到台北律師公會舉辦法律文學創作「中篇小說」徵文獎啟事。作者不顧晚年視茫茫的體障,毅然投稿。搜羅五十年前親身經歷的恨海愁山(冤獄往事,再次提筆;將心底深處累積那麼多近乎憤怒的力量淬煉出定名為「灰」的稿件);豈非正契合宣洩在這次徵文題材「法律」的情節上。   難在回顧五十年前無窮意象,猶如大水淹沒般一片雜亂,硬將歸納在定名為「灰」的主題下,轉換成一大堆好壞雜陳的草稿,再從字跡密麻而凌亂的草稿裡,作者不分晝夜地做著文句深刻思索及佈局……,若非作者能執著、認真,並有強烈慾望,不然以其時年七十七,實難激發出企圖心和行動力。為了講究遣詞用字,作者翻破辭典、絞盡腦汁!終於在備感壓力下,以五萬餘言的草稿,化為稿件「灰」為美麗的法律文章,按時完稿投出。   回顧一九五二年,國、共兩岸正處以「匪諜」互稱的年代,台灣佈滿恐怖與黑暗。作者隨時代洪流走過離亂、看盡死亡!人人自危裡,躲過是幸,遇到是命。這樁白色恐怖冤獄,雖曾歷經種種極不人道的刑求及死囚般的苦情,但這都是時代悲劇所造成。   流過眼淚的五十年後,隨著時光的成長,卻也得到人生經驗的累積與智慧的滋長,回憶也變得淡然;但也會感到戰爭的可怕、生命的可貴。此一時代悲劇所造成的種種苦難,足供怵惕之處甚多;星點的痛苦回憶,對作者都是傷害!願將心中種種怨恨,以寬恕的心將苦情化成「灰」,就讓時間吹散吧!「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呼籲後代「倡議和平,止息戰爭,勿重蹈覆轍。」   二○○三年九月四日,台北律師公會首屆法律文學創作獎揭曉,公佈六位得主名單中,作者以優異成績名列榜上第二名,由於作品「灰」充滿寬恕和平氣息,獲得評審委員侯文詠先生評為「台灣的托爾斯泰」。   提及托爾斯泰,他是俄國一位大文豪,著作有《戰爭與和平》。顧名思義,托爾斯泰也是主張「人類和平、反對戰爭」。他這部巨著,是寫一八一二年拿破崙攻打俄國時,以三個俄國貴族家庭為背景,經歷戰亂痛苦、體驗出人生的真諦;也藉由這部巨著,紀錄了那段歐洲歷史的動盪,也寫下那段可怕的戰爭往事,他以戰爭寫實為背景,這點似與「灰」有些雷同。   事實上,真能影響人類進步的不是「權勢」,而是文學、是真理和觀念。正如一八一二年的俄國托爾斯泰,他以真理著作「戰爭與和平」的心志傳播,改變了「法國」主戰觀的歷史軌跡。因此,托爾斯泰也變成了歷史上另一偉大的人物;這也正可證實數千年來人類歷史文明發展軌跡,是文學、是真理和觀念,而非權勢。   作者原無意藉由「灰」這篇創作光輝人寰,但獲評審侯文詠先生榮典評「灰」為第二名;他同時表示也可評「灰」為第一名,並將作者比擬「台灣托爾斯泰」。這對作者是相當大的光榮和激勵。   獲獎只是作者讀書生活中所綻放的美麗火花,想來人生得意幾何?於古稀之年作品亮相,書房多了這項光環,此生還有所怨?

內文試閱

5落地台灣 十年生根
  孤聲一九四九年隨政府播遷來台,從此海峽阻隔,與大陸音訊全無!轉眼已逾十載,陽明山相思樹已成蔭。與芳姊還有與劉氏的緣分諒必已盡!也該是放手隨遇而安的時候了。   人世間無論男女,都渴望擁有一份真摯的愛情,可以廝守一生。但一切都得相信緣分,不然,任誰也沒有這麼偉大的力量使孤聲曾有過的愛情往事結束;切若不是上帝的安排,也不會使他在台灣茫然失意的旅程中,遇到一位可以「論及婚嫁」的王梅小姐。儘管這一切都是緣分和上帝的安排,但畢竟也都是受環境所逼和時代悲劇所造成的一悲一喜、兩種結局。但為了可讓彼此不再有太多的遺憾,願都能夠落實於自己另一選擇的伴侶身上,孤聲想,這樣的結局,應該也是一種圓滿吧! 因坐過牢 調後方民防隊   一九五○年孤聲自怒潮學校畢業,分發到部隊任見習官,剛升准尉,就突遭不幸被誣為「匪諜」入獄!   案經漫長的偵查期間,嚴刑逼供「死去活來,不知凡幾!」最後,雖無罪開釋,卻也因此烙下他這終身無法抹清的「嫌疑」和「坐過牢」的黑名,以致於遭到服務單位(戰鬦部隊)的開缺;一九五三年,一紙命令被調到後方單位(新兵訓練團第七連)訓練新兵。   後來,分發到他們第七連接受訓練的一批新兵一百數十人,全都是從基隆市徵召來的新兵,從此孤聲就與這為期四個月一批的新兵建立了彼此認識的關係。   也或許孤聲是受到「坐過牢」所累,似乎渾身都是前嫌?所以他隨著這四個月一批新兵訓練結束,也跟著被調開了新兵訓練團,到新竹縣國民兵訓練營訓練國民兵。使孤聲就在這種受囿(拘執),而無法掌握未來的茫然中,總認為自己前途每況愈下!兩年後(一九五六年四月),竟然又被調到民防隊任分隊長,帶領六十多位老兵,派到基隆港擔任海邊瞭望、巡邏。   時年三十歲的孤聲,深深體會到自己人生盡是前嫌?連年考績丙等!隨時都有被勒令退伍的可能。既沒前途,也得為自己後途打算!於是,想從牙縫裡省些錢,存在手裡的願望,也就不由從中而生。   當時,孤聲(中尉)月薪,彷彿是新台幣二百多元,這微薄的月薪,根本就經不起花用,所以他乾脆就不花,全數存入銀行,用每月固定因公有三十多元可領的車餐費中省著點,就夠買些日用品了。   凡事習慣了,卻發覺存錢也像其他嗜好一樣會上癮的,尤其存錢到了某個數目時,零存變定存,興趣就大了!不想存也不行!就因這樣,很自然地養成了「存錢、節儉」的良好習慣。   孤聲自奉命駐進基隆港,已有一陣子了,使他這民防分隊長的大名,也就不脛而走!有一天,忽然接到哨兵電話通報說:「有位姓王的年輕人來訪。」於是孤聲就放下身邊公務,遠遠往外一望,便認出他就是孤聲三年前在新兵訓練團訓練過四個月的新兵王坤棟。孰料他這人地生疏的基隆市,竟然還有過往的新兵來訪,霎時令他感到非常驚訝又溫馨!立刻就迎向前去道聲「王坤棟!久違了!」隨領他來到孤聲這分隊長室話舊一番。在暢談中,才知他是專程慕名來訪,殊令孤聲為之感動!便知他家也是住在這基隆港附近,從此他也就成為他家的常客。   自從和王坤棟有了這層進一步的友誼關係,孤聲自然也就慢慢認識了他的家人;他上有父母,下有妻兒、弟弟和妹妹。初次到王家作客時,因孤聲與大家是初識,在大家交談中他極少插口接話,多半是聽他們一家人的高談闊論。即使讓他們認為他有點木訥也沒關係,在這尚生疏的見面中,孤聲深怕他們以為他是個很隨便的人,一旦弄壞了自己的形象,再想改變就很難了!還是謹言慎行比較好。   與王坤棟的家人認識這段時間裡,使孤聲最感困擾的則是語言上的隔閡;尤其他的父母都是上了年紀的歐巴桑、歐吉桑,說話都是用台語。而孤聲雖然彬彬有禮,但常因語言不通如鷄同鴨講,比手畫腳半天,彼此才能略知一、二!   幸好,王坤棟他是台語音調的半生國語,勉強還能和孤聲溝通,但遠不如他妹妹(王梅)的國語靈光。他每次到王家作客時,總希望和他最有「談興」的王梅也能在家,凡事如果有她在場,就可權充彼此翻譯,不懂一問她,全都知道了。   語言交集很重要,就如有人說:「共同的語言,才是感情的開端。」就像孤聲自初認識王梅時,與孤聲這段「語言交流」,王梅是他最有「談興」的人。也因此她在他的「感情世界裡」,便生起他對她的愛意。 緣分來了要把握   有人說:「好姻緣急不得」。但孤聲個人覺得,好的緣分來了真要急一點才對。事實上,姻緣光是等待,是很難自己降臨的,尤其好姻緣更是難上加難。以平靜的心、清楚的頭腦,加上有效的用心和方法,為自己未來好的婚姻多花一些時間來規劃和尋找,應該是必要的。   所以說,孤聲與王梅小姐的認識,這該是緣分來了,不論未來能否娶她為妻,在這兩年很自然的環境下,他已把握住,並建立了彼此一定程度的感情,也使彼此都有了一定程度的認識。   王梅她是出身於舊禮教的家庭,她的思想品德、言行儀態是勤儉、賢淑、守分,嚴謹「三從四德」。儘管這些古禮式的家教,將如大江東去,已不合時宜,但是,若像現今社會裡的女孩太時髦、太放蕩,孤聲壓根還是願娶舊禮教家庭的女子為妻。   孤聲最初認識王梅的時候,她只是十六、七歲不起眼的小丫頭,她是他這兩年多來,親眼看著她成長到了十八、九歲而成熟,她的丰姿變得亭亭玉立,令人醉心!真的是從醜小鴨蛻變成為一隻亮麗的天鵝。她深藏的溫婉內蘊、樸實無華,須用孤聲他更深厚的文學素養,才能說盡她秉賦的高貴和靈美。尤其王梅她那種呢喃細語、低小宛轉的聲音,使他無法抗拒自己悄悄地愛上了她。   儘管,孤聲對這王梅小姐,心生愛意,但不敢存有任何幻想或妄想,因為他們有諸多差異?孤聲知道自己與她並不速配。比如她年齡小他十五歲,又如她是以工商為職業的家庭,而他是窮職業軍人;況且她是台灣人,開朗大方、穿著流行,他則古意土氣,又是外省人……   不過,曾也有人說:「千里姻緣,是天然的運會。」這句話,卻也提醒了孤聲認識王梅小姐是緣分,也是天意。孤聲發覺,自從他認識王梅那天起,她家上下,並沒有排斥外省人的那種驕傲,並且她的父母,也視孤聲如同他鄰家孩子那般自然可親。同時,王梅也沒有闊家女的那般驕縱,更也沒有對他職業為軍人的鄙視。於是令孤聲恍然大悟,這真的是緣分到了,霎時焚化了彼此之間的差異為烏有!使他對她壓抑已久的愛火,也就再次猶如「潺湲流泄」,從此不停地付出對她的關愛、付出他的時間、體力和生命。   要追求一位心坎中的意中人,是要花些心思的。孤聲就介紹王梅認識他的朋友鄭姓夫婦,在他們夫婦的推波助瀾、明挺暗助下,經常製造讓孤聲他們玩在一起的各種機會;例如,邀孤聲他們倆到鄭家作客,或邀他們到各風景名勝遠足、旅遊……每次,鄭姓夫婦,總不忘自備相機拍下孤聲和王梅玩在一起的鏡頭,留下倆相交好的倩影,以助他們的愛情,由萌芽而滋蔓。   當年,孤聲只是收入微薄的軍人,沒有太多能力帶女朋友到需要花錢的地方約會,大自然便成為他們倆談心的天地。比如月光下散步;常帶著兩點移動的影子,虛渺浮印在夜闌人稀的運動場上。再比如「遼闊的海岸」也是他們常約會、釣魚玩樂的地方。憶當年手持釣竿,遠遠甩入深不可測的大海,孤聲他們倆在無聲勝有聲的氛圍下,四隻眼睛凝視著露出水面一點點的浮筒,往往還來不及反應時,一條條的魚,就已經上鉤。在女友(王梅)的驚呼中「哇!好厲害喔!」並不時地替孤聲數著:六條、七條、八條……樂得孤聲就會情不自禁地、抱起她原地輮了一圈!那種無法言喻的情感交流,都可透過這一抱而傳遞。   有一天,孤聲他們倆相偕到金山公園遊玩,原本要一天的旅遊,不料到了金山公園不久,突然下起豪大雨,雨勢來得急去得慢;在這遼闊的金山公園裡,他和王梅只撐著她一支遮陽的小傘,在滂沱大雨無處可躲裡,急忙躲進金山公路局候車室,但這一躲就是二個多小時!雖然他們不消甜言蜜語,卻也不願讓這美好的感受流失。也就她一句、他一句地從對話中,形成一股溫馨的暖流,流進彼此「心田」的深處,讓他們更加了解對方的真誠,也同時發現他們真的好愛對方!   由於豪雨沒停,話也因此說多了有點口渴,但因軍人窮,孤聲只買一瓶飲料倆人共飲,而王梅卻絲毫不嫌他寒酸,反說:「兩人共飲,這是好甜蜜的感受啊!」   下午三點,大雨還沒減緩,他們索性再搭上這班駛往基隆的班車又回到了基隆市。當王梅要回家,孤聲也要回駐地的那種依依不捨的表情;是他望著她搭上回家的公車往前駛,她則是從車窗伸首望著他騎著腳踏車在後跟!怎奈王梅在公車上如飛的影子一消失,孤聲就開始想念她了! 先置產再成家 孤聲自被調來基隆市民防隊,已有三年多了,而他銀行的存款「本連利」將近萬元。有了這點結婚費用的錢,本想向女方求婚,但又經他衡量再三;一旦結婚,千斤重擔壓頂,還要租屋居住,唯恐到時扛又扛不起,丟又丟不掉,可將之如何?同時,也常看到許多有眷屬無舍,而經常跟著丈夫(隨部隊移動)東搬西遷。為不讓王梅如同這般跟著他吃苦受累,孤聲決定暫不想著結婚的事,從他這現有存款的半數,先蓋一間瓦房,然後再求婚。   雖然知道蓋房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建築用地」一坪難求!但孤聲這心願;也許是為爭取未來和王梅一分婚姻幸福,就得用他婚前努力十分去換取的「生存意志」,促使他有機形態(生命力)的發展表現;儘管一切事情努力之後,並不一定成功,但他也堅信,凡事不努力,一定不會成功。   當年,孤聲駐基隆市的那幾年裡,他結織了地方政府一位「忘年之交」朋友蕭先生。當與蕭先生私下談到他「蓋屋用地」需求無門時,竟然將他自己可承租的一筆建築用地,無條件讓給孤聲來承租。   自從孤聲得到了這塊建築用地之後,就合法申請了一張「加強磚造瓦房」的建築執照,隨即覓妥建築商人、擇吉動土開工。在投注三個多月的心血之後,一棟嶄新的「加強磚造瓦房」也就竣工了。當孤聲領到一張合法房屋權狀在手時,那種感覺真有踏上「晴空萬里」坦途的快慰!沒想到自己還沒當新郎官,卻先當上了未來新洞房的主人,心中真是好踏實,好幸福!而一直想擁有一棟房屋的夢想,除了不再是虛幻,也為自己這「先置產再成家」的理念,所付出的血汗總算也有了回報。   在一九五九年那最艱困的克難年代裡,從無產踏入到有產的過程,確實是種艱辛!除了本省籍者,這對自大陸撒退來台的軍民而言,能擁有一棟「自地自建的嶄新瓦房」,實在是人見人羨的一大成就和敬佩。 良緣終成眷屬   所謂「鳥須有巢、僧該有寺、人當有家。」孤聲就選在與王梅的感情成熟那年(她十九歲),正式向她求婚。就如王梅當時表示說:「她願嫁給他的原因,除了已經有了她父母的認同;最終還是從她認識他,到無話不談的交往中,認識了他的人品是誠實可靠之人,讓她對他有了信心及安全感,才是令她鼓足勇氣,放心付出她的一切,答應成為他的妻子。」   當年外省人和本省女子通婚,種族歧視非常嚴重,尚不為當時社會大眾所接受。雖然不免仍有一些外省人與本省小姐私下論及婚嫁的,但他們只是在甜蜜中,潛藏著「地域觀念」的排斥,往往都因遭到女方家長的百般阻撓而告吹!可是孤聲卻不然,在王梅父母的擇婿條件裡,完全被所謂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的緣分所取代。   不過,王梅的母親,雖不反對他們這樁婚事,卻擔憂她的女兒嫁鷄隨雞萬一搬去海的那一邊時,若想看看寶貝女兒,豈不得要千里迢迢飄洋渡海去!後來,還是用王梅的這座最堅強的良好溝通橋梁,挺身為孤聲解開了這個謎,說動了她的母親!終於在她父母充滿喜悅氣氛的神情下,點頭成全了這樁水到渠成的婚事,並擇吉為他們的女兒請了一桌客人,給他們倆舉行「文定誌喜」。   依照當年本省習俗;雙方「文定」過後,新郎則同一家人,登堂入室就沒啥顧忌了。與泰山大人之間,彼此也以「岳」、「婿」相稱。儘管孤聲和丈母娘語言溝通上,老是出現鷄同鴨講的鮮事,反正岳母大人也習慣了,倒不以為忤,他也樂得當他們茶餘飯後的笑柄;甚而這在岳母心目中,絲毫不影響她對孤聲這唯一外省女婿的愈看愈中意,也愈來愈疼惜。   紅鸞星,終於帶來了孤聲「紅鸞照命」的喜訊:一九五九年四月十五日(黃道日),是他和王梅舉行結婚典禮的大好日子。凡是夠交情的親朋好友,他都會發張請帖給他們。大多也都會不辭勞頓,趕來喝杯喜酒,捧個場、送個賀禮。但在眾親友的賀禮中;令孤聲最感新奇別緻的則莫過於那一份用大紅紙寫成的「我儂詞」。那是好友史墨文先生,贈送孤聲的一份別出心裁賀禮。   詞前是史先生親筆畫的「新郎新娘」親暱模樣,接著是史先生他親筆仿書元代一位名叫管道昇女子所寫的一首「我儂詞」─詞曰:「爾儂我儂,把一塊泥捏一個你,再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捏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四月十五日舉行婚禮這天,陽光普照。為孤聲這天結婚來幫忙的幾位好友,老早就趕來忙裡忙外。當大家正忙著孤聲這天中午婚禮的準備工作中;號稱「雨港」的基隆市,突然降起大雨來!這可真令孤聲擔心原本邀請的客人就不多,如果客人因天公不作美而卻步,屆時可真情何以堪!不過,儘管大雨還是下個不停,最後客人卻依然陸續趕來,使預訂的桌席仍坐滿了客人,臨時又添了一桌。   就因這天喜宴前的一場大雨,使孤聲原本怨懟天公的不作美,事後,他卻也用這場大雨,證明了今天來的客人,純粹都是出於親情及友情,客人冒著大雨所帶給他的熱烈掌聲和道賀聲,這是何等的情真意切啊!   孤聲這天,在眾親友們的熱鬧喧囂中,挽著披白紗的新娘(王梅),伴隨著那一幕悠揚樂聲和歡愉的祝頌,盡情奔放地挺起胸、踏著腳下紅地毯,而情竇初開的新娘,依然抹滅不了她甜蜜的笑靨。她被孤聲挽著的那股溫熱,也感染著孤聲心中那份幸福和溫情。   這是孤聲他們倆共赴一場人生盛宴,也是一場神聖的見證;這一場屬於他們的婚禮,見證了他們相許的心,也見證了他們的愛情。帶著賀客滿懷的祝福和歡呼聲,將所有心酸往事,全昇華成為孤聲另一開始最美麗的人生里程。 鶼鰈情深的新婚   面山百鳥嗚、雜花盛開、蝶飛舞,大地一遍蒼翠,小河盡可垂釣……這裡便是孤聲他們因愛而組成的溫暖新婚小窩所在。撥開窗台,晨光微露撒窗前,頗有「鶼鰈情深」比翼之美!   新居普通,但窗外景色豐富,早上在鳥鳴中醒來,薄霧如紗輕蓋,平添了許多風韻。一樣的山,每天不太一樣的景,自然的呈現眼前,想到自己這三十四歲,有十九齡妻相伴的喜悅時,孤聲不禁悠然自鳴吟頌曰: 想想嬌妻娶,緣於令長兄; 下下來生裡,願續姻緣情。   他們原是生活背景不同的倆個人,因為愛的「發酵」而結為夫妻。夫唱婦隨,如鼓琴瑟,和合無間,人道之天倫也。孤聲願用時間、用包容,來經營他們婚後未來的歲月。雖然從此孤聲有了自己經濟的壓力,但他也告別了來台的單身。責任明確,感情不再空虛,將可令他在精神振作中,開始經歷這日常生活的平淡與辛苦;也要開始學會共同體驗婚姻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孤聲將也相信,會使他未來生命綻放出美麗的花朵。   孤聲克難年代的三天新婚假期,偕妻因陋就簡,吹著舒服的微風、迎著夕陽,漫步在黃金海岸,水面漂浮著黃金碎片,真是無限舒暢!沒有像鬧區擾人的車聲,沒有像工廠令人窒息的廢氣,只有他們一對恩愛的新婚夫妻。悠閒地手挽手說說未來,聊聊感情,甚至打情罵俏一番。   放鬆身心在閒聊中,他們就聊到「未來婚姻幸福」的話題:(孤聲說)其實有錢並不盡然是幸福,只要不落得「貧賤夫妻百事哀」的那種況景,幸福的婚姻,卻不一定都是有錢。就比方我們夫妻現在手挽手,邊走邊聊,高高興興的說笑,悠哉遊哉!聽聽彼此講些平常聽不到的趣事,聊聊過去、談談未來,這豈不也是令人最感幸福的事!再比如我們夫妻,偶爾騎著腳踏車雙載,兜兜風或逛逛街,即使路上吹些風或淋點雨,仍然會感到很幸福。   幸福是夫妻共同創造的(梅妻說):它不只單求溫飽,也是我們心中所要的希望。婚姻就像是騎協力車,你騎前面用力踩,領導方向;我騎後面用力、再用力認真協力向前衝,如果我們真的發揮了協力車的功效,而得到婚姻幸福,這確實也是你騎在前面領航,幫我擋風遮雨,使騎在後面的我,才能安心協力往前衝!   不料,梅妻卻又把話鋒一轉說:「什麼是永遠的愛?」孤聲一聽這話很難回答,因為人生有很多事情,畢竟是很難預料的。於是,他就用自己確可肯定的話回答說:「這就比『我愛妳』,在有生之年裡,我都能像現在這樣的愛妳,一直永遠愛下去!」當孤聲這話一落的剎那裡,就立時聽她「啊呀!」一聲說:「你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我一直想聽的這句話,終究從你口裡說出來了,總算明白了我自己沒有嫁錯人!」

作者資料

郭國楹

河南西平人,一九二六年生於權寨郭庄村。十七歲初中二年級綴學,志願參加抗戰,一九四五年抗戰勝利後復學;而後不久,因國共內戰逃至江南,進入「國立嵩雲聯合高中(流亡學校)」,但江南局勢吃緊,又於一九四九年報考胡璉將軍的「怒潮軍政學校」並隨軍旅來台,陸軍官校二十五期畢業,在職二十年才脫離軍界。 一九五二年,因一樁「匪諜」白色恐怖冤獄,成了他生命中無法磨蝕的烙痕。而與親人分隔兩岸數十年的戒嚴時期,於一九八八年與妻女踏上返鄉的旅程,見到朝思暮想的母親,但孰料這一別竟成永訣!搜羅五十年前親身經歷往事;作者於一九九九年出版《漩渦》一書,獲多方口碑稱頌;二○○三年更以〈灰〉中篇小說,獲台北律師公會首屆法律文學創作獎,被評審委員侯文詠先生讚譽為「台灣的托爾斯泰」,合輯有《青春的偷竊歲月》。

基本資料

作者:郭國楹 出版社:城邦印書館 出版日期:2014-08-28 ISBN:9789869083041 城邦書號:3AB1010 規格:平裝 / 單色 / 288頁 / 14.8cm×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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