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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如經拆封、使用、或拆解以致缺乏完整性及失去再販售價值時,恕無法退(換)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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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邀請金漫獎得主,《北城百畫帖》、《夢行旅》系列作者 AKRU老師繪製繁體中文版獨家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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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故地重遊,其實就是去看看過去的自己,看看被我們丟棄在那裡的那些殘影。」
吳邪x張起靈x王胖子,盜墓筆記「鐵三角」再次連袂同行,從雨村出發,前往墨脫、巴乃等地方,一起來場悠閒的旅遊生活!
‧完整收錄原書內容,和「鐵三角」一同前往充滿回憶之地,解決一樁懸疑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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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評價:追了「盜筆」十二年,讀完後心靈不知不覺便被觸動!
「旅行到底是什麼,我沒有答案,但很顯然,比起蓋一座自己的屋子,旅行並不是我的強項。
但在歸途中,我看著滿滿一車的禮物、身上打猴子留下的傷疤,以及副駕駛座上的悶油瓶和後座的胖子,我忽然明白了旅行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關鍵因素,就是一起旅行的人。
你們一定要一起經歷過一些事情,但最好不要是凶山惡水、妖魔鬼怪;你們要一起去獲得一些禮物,但最好不要損兵折將、失去伙伴;你們要一起踏上歸途,但最好不要滿心疑慮、氤氳滿目。
如此,你們的漫漫回家路,才是一條好路。」——吳邪
從長白山帶回小哥後,「鐵三角」來到福建的雨村隱居。
經過一番努力,三人成功搭建好房子,喜來眠的經營也日漸穩定。
就在這時,胖子向吳邪說出「出去走走」的提案。
在忙完手上的事情後,三人便驅車前往曾經的回憶之地——墨脫,開始一場回憶過往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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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試閱
◆第一章 回去看看◆
要出去走走嗎?
過年後胖子就提出了這個問題,但到我認真考慮,中間已經隔了好幾個月。
從墨脫縣送回來的那幅油畫,一直靠在別館的牆壁上,雖然大小有些不合適,但我最終還是將它掛起來。這幅油畫其實一直在提醒我──是不是應該回去看看了。
我走過回頭路嗎?很少。這個世界那麼大,追著悶油瓶跑了大半輩子,每一個地方的記憶,都讓我難以回味。
我認識的很多人都有很多照片,他們此生將其視為珍寶,但我好像從小就沒有這種情結,留下的照片很少,也沒有精心設計過哪裡需要留下一些回憶。倒是喜來眠的顧客們替我們拍了不少照片,有時候會洗出來寄給我們,我收到後全部釘在了別館客廳的牆壁上。如果沒有他們,我不會有那麼多我們三個人的合影。
他們既然選擇偷拍,肯定是覺得照片中定格的那個瞬間有內容。我知道他們說的「有內容」是什麼意思,我們三個人確實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們經歷了太多,就算只是坐著,也似乎有無數神鬼佛陀在我們身後徘徊。
所以那些照片很多都拍得非常好,用胖子的話說,猶如當年歐美人在非洲部落拍的人文照片。
那些照片都是在喜來眠拍的,這讓我覺得,似乎我也是可以忘記很多過去痛苦的回憶,讓自己的記憶只從這裡開始。
回去走走,胖子的意思其實很精確,是去墨脫。
那邊是洗滌心靈的地方,但並不是一個很好的休假去處。如果你沒有特別強悍的身體素質,在那邊洗滌心靈、放鬆身心的同時,身體恐怕會出現很多不良反應。
但胖子的意思其實也並不是回去休假,而是回去看看。從未試過往回走,有一些地方,說實話當時去得了,現在卻去不了了,比如說西沙和長白山的三座雪山。但墨脫卻方便了很多。
胖子說的時候,我其實已經心動了。
但是兜兜轉轉,忙完這個忙那個,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年村裡的各種要求、接待特別多,一直忙到現在,胖子也就不提了。
直到我再次看到那幅油畫,才想起這件事情,於是和胖子商量。
胖子聽我說完,嘆了口氣,說:「您總算想起來了,我的本意是過年的時候去,反正喜來眠那時候也要關門休息。如今馬上要到旅遊旺季了,您這去了可就歇業了。」
我又猶豫了一下,但是隨即下定決心。
我就是這種人,拿不起,但放得下。
「兩天後就走。」
「咱們是去接收小哥在那裡的產業嗎?那這邊的生意其實不用做了,回來我們把村子買了,剷平了蓋個廟,改成『張起靈道場』。」
「回去看看雪山,啥也不做。」我說道。
只是回去看看。
「然後到處走走,玩樂一下。」我還從未不帶任何目的地和大家一起去旅行。
「那不帶裝備?」
「必然不帶。」
「你可別後悔。」
「絕不後悔。」
「那怎麼去?」
「開車去。」
「哎呀,又瀟灑起來了,天真!你這是不是吃了補藥,嗨起來了?」
雖然距離有點遠,但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一週左右肯定能到,現在公路都通了,去墨脫的路也不難走。
「不得請示一下小哥嗎?」胖子問道。
我想了想,也是──他又進山了,按照規律應該是明天回來──確實需要問一下他。因為旅行只對凡人有意義,對於他來說,這種生活只能叫流浪吧。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興趣。
「如果去的話,我還想回一趟巴乃。」胖子忽然說道。
「好,去完墨脫就陪你去。」我道。
心中那座雪山,已然如畫卷一樣重新展開了,乾燥且冰冷的空氣從我的記憶深處翻湧上來。
不知道為何,內心有一種興奮感。上一次去的時候,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如今重新湧上心頭。
就是從那裡,我走向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如今可以回頭看了,吳邪同志。
◆第二章 深度遊◆
和悶油瓶說的時候,他看著我的眼睛,點了點頭。
我覺得他考慮了一下,但又似乎沒有考慮。
我當時沒有確認,後來發現他開始收拾東西,就知道他已經準備好要出發了,沒有太多的猶豫。
我和胖子立即也開始準備,這一次旅行的時間很長,店裡的事要託付給當地人。我們心裡有一種急迫感,早點出去,早點回來,也許還能趕上旺季。
第一個準備工作就是得去城裡買一輛二手車,胖子說要不然讓王盟找輛車開進來,我想了想,心想算了,他做生意也需要車。那輛金杯車雖然老當益壯,但是如果要開去墨脫,恐怕會報廢在半路上。
還是重新買一輛二手車吧,開一趟回來再賣掉,差價和租車的費用差不多,但是方便很多。
於是我們在城裡找了半天,相中了一輛北汽的「勇士」,車況很好,但皮全壞了。我們花了三萬塊錢買下來,又買了一堆配件、香水、腳踏墊什麼的。兩個人都開了一會兒熟悉手感,覺得問題不大,就開回了喜來眠。
當天晚上,三人無話,各自收拾行李。我拿出了關根時期的攝影器材包,裡面有各種鏡頭,雖然都很老舊了,但我至少熟悉。胖子準備吃的和急救應急的東西,悶油瓶準備了禦寒的衣服和睡袋。
除了沒有鏟子,其他的感覺和我們出去下地區別不大。我替相機充滿電,就對著院子開始測試,尋找手感。院子裡的苔蘚已經長出不少,池塘裡的水草也已經有了稀疏的狀態,猶如中年人的頭髮。過了這個夏天,這個庭院應該就會變成我想像中的院子了。
第二天早上,我們七點起床便直接出發,開車跟著導航一路往墨脫前進。
胖子的手機裡有我喜歡的那種奇奇怪怪的歌,來自不同的電影,或者只是偶然聽到添加進來的,還有他喜歡的迪斯可舞曲。
我從裡面找了一首開始循環播放,卻聽得煩躁起來,感覺這些歌聲在心裡無處著落,不知道落到哪裡去了。
之前在墨脫的時候,看了很多資料,累的時候都是聽著這些歌,靠在窗口看外面的大雪。
那個時候越聽越空靈,如今聽起來,竟然覺得有一些吵鬧。
可能是這些年,心裡裝滿了,再不需要這些東西來填充了吧。
我開車,胖子坐在副駕駛座上,他打電話給那邊的朋友時,扭曲著身體,應該是不想讓我聽到電話裡的聲音。我心中暗嘆,他肯定在安排一些我聽到會質疑的節目。
「對的,三個人,你安排一下,大人物。」
「哎,哎,是的,他來。對的,都來,你得準備好了。不是,你如果說的是真的,那我們到了立馬就替你解決了,問題是我覺得你在吹牛。」
「老廣,如果不是你說的那樣,後果我不負責啊!你知道我朋友,後海殺人王,你別沾這種騷氣。」
胖子掛掉電話,開始嗑瓜子,我就看著他。「我什麼時候變成『後海殺人王』了,和後海有什麼關係?」
「他也不明白,讓他自己琢磨,越琢磨我們越有神祕感。」
「你到底在聯繫什麼?咱們不是旅遊嗎?」
「就是旅遊,你別擔心,絕對不會掃了您這位爺的雅興。我找了一老西藏,給我們準備點深度旅游的行程。」
我嘆氣。「上次去還不夠深度嗎?」
胖子點上菸,開窗吐氣。「比上次,更深。」
◆第三章 江白其加◆
我嘆氣,也懶得管他,但我心裡其實還是有點小期待,他到底準備了什麼驚喜或者驚嚇給我們?
在真正的旅行中,有這樣的小期待是幸福的。
我們上路之後才意識到墨脫有多遠。
原本的打算是不作停留,一路直去墨脫,山川河流我們看得多了。
以前,看到壯麗山川和深淵奇蹟的時候,我以為世界上的美景是無窮無盡的,永遠看不完,也永遠走不完。
但現在我知道了,這個世界是有盡頭的,一切都是有盡頭的。
比起美好的景色,有一件事情要豐富得多,也重要得多,那就是吃好吃的。
這一點胖子比我領悟得要早半輩子,所以他手上有喜來眠的首席鐵粉替他準備的一張一路的美食攻略。
於是我們走走停停,一路吃,一天一天地過。
前兩天的旅途,還充斥著剛上路的幸福感,到了第三天,我就開始想念喜來眠。我翻看喜來眠的微博,把發生的新鮮事說給胖子聽,是我們每天上午路程中的保留節目。
終於,在第四天,我們過了四川的高爾寺隧道,進入了野人溝,這就是靠近墨脫的信號了。
我們在一個休息站停下來吃泡麵,這裡的火腿腸牌子都是什麼「三匯」啊,「銀鑼」啊,乍一看都是隨處可見的品牌,但仔細想,又覺得這牌子有點不對。
胖子的那個朋友老廣就是在這裡出現的,一個藏族小伙子,年紀非常小,我估計就十八、九歲,不知道為什麼叫做「老廣」。人黑黑的,但是很瘦很帥,一雙眼睛猶如星辰一樣璀璨。
老廣的藏族名字叫做江白其加,我聽了很納悶──「其加」的漢語意思是狗屎蛋,在藏族文化裡,賤名也代表著他們家人口凋零,父母害怕孩子早夭,和漢族一樣的習慣;但「江白」這兩個字,又比較少見。
他帶我們進了八角樓鄉,今天就歇下了。這裡離墨脫不算遠,明天一早出發,直接就到墨脫了。
我和悶油瓶全程都沒有過問,任由胖子安排,胖子則一直在和江白其加說悄悄話。我不知道我這個「後海殺人王」在這裡要做什麼,但氣氛被烘托得很好。
我們到得很早,他們直接帶我們去江白其加的家裡,這小伙子應該是當地大戶人家的孩子,他家的房子很氣派。
我們到了他家的後院,後院的景色非常漂亮,能直接看到一座山谷,有小溪從山谷流下來──其實也不算是小溪了,應該是一條小河。
後院外面有一個馬廄,裡面有七、八匹馬,有四匹已經裝上了馬鞍。
江白把我們帶到馬廄旁邊,對我們道:「胖子叔叔已經把來龍去脈都告訴你們了吧?」
「沒有。」我直接說道,看著胖子。
胖子說道:「不用告訴他們,我們三個人裡,我是經紀人,我答應的事,他們肯定答應。是吧,天真?」
我看著胖子,胖子也看著我,繼續說:「而且,他們如果不肯答應,我也勉強不了,對吧?那不如先答應了,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
「到底是什麼活動?」我問江白。
「十天之後,這裡有一個比賽,叫騎馬射火槍,是我們當地的比賽。本來是過年的時候要舉辦的,但因為各種事情,一直延遲到了現在。鄉里會給二百頭羊作為獎品,今年有一個西藏的肉類企業贊助了,要做文化推廣,還會有電視臺直播,所以需要一支外地的隊伍參賽。」
我看了一眼胖子。「騎馬射火槍,那是什麼東西?我們不會啊。」
「你放心,你肯定會。」胖子說道:「就是火藥槍,在槍管裡放上火藥,然後用火繩點燃擊發。在規定的時間裡,誰擊發的次數最多,就算贏,比個手速。」
「騎馬射火槍,難就難在騎馬上吧。」我說道,在馬上喝口水都很困難。
「咱們三個都會啊。」胖子說道:「咱們又不是要贏,咱們只是參與。他們這個比賽叫做全國騎馬射火槍大賽,如果全部是當地人,不就扯了?所以主辦方邀請了各地的隊伍來參加,大家熱鬧一下,我們是福建隊。」
「福建知道我們來參賽了嗎?」我嘆氣,看著胖子。
「不知道,但反正北京隊會來,你猜來的是誰?」胖子壞笑。
我看著胖子,心中湧起不祥的感覺。
「你糊弄了多少人來?」
「比你想的多。」胖子找了一匹馬爬上去。「走,跟胖爺去平坦的地方,耍一次,你們就知道好玩了。」
我看了一眼悶油瓶,他也在詢問我的意見。
「你無利不起早。咱們就是重在參與?」我追問胖子。「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胖子回頭,用那種草原王子的眼神看著我。「天真頓巴(註一),晚上吃飯的時候,你就知道我的目的了。明天照常去墨脫,又不耽誤你的行程。」
我和悶油瓶再次對視,然後都翻身上馬。江白顯得非常高興。「歡迎福建隊!」
「我還以為我們是浙江隊的。」我也笑。
四人策馬,直接從江白家的院子後面順著小河往峽谷深處跑去。
藍天白雲、綠水白川,我們的目的地不是危險得無法回歸的絕境,而是煙火人間的鄉村民俗,感覺很不一樣。
◆第四章 騎馬射火槍◆
一路騎馬,路過一處小水壩,這裡的水在陽光照射下呈現出一種乳白色的光澤,十分神奇。上到水壩頂部的水泥路,前面有婦女在發火槍和火藥。
「槍,危險,統一管理的,練習的時候可以領取。」江白對我們道,並招呼我們下馬。我們填寫資料,還按了手印,然後各自領取了一支火槍。
這火槍很短,和我想的很不一樣。這時有婦女上來,替我們三個圍上頭巾,並在頭巾上插上三根火繩,然後用藏語說了幾句。
這幾句話很簡單,我們都能聽懂,大概意思是前面有打火機,可以點燃這些火繩,火繩可以用來點燃火藥。
然後她又拿來一個奇怪的東西,掛在我們每個人的脖子上。
胖子一聞就知道,這是裝在紙筒裡的火藥。所有的紙筒都用繩子串起來,可以掛在脖子上。比賽的時候,得用嘴咬住紙筒,否則跑馬的時候,手根本抓不住在脖繩上亂飛的火藥紙筒。
繼續騎馬往前,我就意識到胖子有多坑人了。這一手拿著槍,一手從脖子上掰掉一個火藥筒塞入槍管,然後立即用火繩點燃擊發的操作,是必須雙手脫離韁繩才能完成的。
也就是說,騎馬只能依靠兩隻腳了。
「這火槍前頭怎麼有兩個叉子?」胖子在看自己的火槍,這次的火槍和我們以前用過的都不一樣,前面多了兩個叉子。
「這是藏槍的特徵,這叉子可以當刺刀,放下來還可以當支架。」我說道:「胖子,這比賽到底比的是什麼?」
胖子說道:「你等一下看到不就知道了?」
此時就聽到前面傳來了放槍的聲音,江白興奮起來,加快速度,跑到前面去了,我們立即跟上。
離開大壩到了對面的土路,然後從土路重新下到峽谷的小河邊,就到了河的另一邊。
三十分鐘,我們上了一個山坡又下來,就看到前面是一個峽谷的寬闊地帶,很多人在那裡騎馬奔馳,然後我立即就領會到騎馬射火槍的比賽方法──
一個人騎馬飛奔,雙手放空火槍後,迅速把紙筒放進槍管裡,然後立即用火繩點燃,火槍瞬間擊發,在空中射出一道火光;然後他立即補上第二個火藥筒,再次點燃。整個過程中,他的速度非常快。
駿馬飛奔的同時,他不停地放槍,跑完一段路之後停下來,有人會高喊出他放了多少槍,速度是多少。
「正式比賽的時候,會是一群人一塊跑嗎?」我看著這個場景,咋舌道:「比誰快,比誰放槍多,對吧?」
「現在都是一個人跑。以前是一群人一起跑的,但火槍就算是放空槍,也有危險嘛,所以就改了。」江白回頭看著我們說道。
這時有人過來,直接替我們點燃了火繩。我想著我脖子上掛著火藥,然後還要咬著火藥,而火繩就掛在頭頂,現在火繩一點燃,我就開始不安起來。
「試試?」江白鼓勵我們。
「我覺得我們是要逝世。」我說道。
「不要那麼害怕嘛。」江白就笑。「先慢慢地跑,慢慢地嘛。」
胖子喜歡槍,直接將火藥紙筒放進槍管,對著天空就是一點,「砰」的一聲槍響,一道火光射上天去。
馬完全無動於衷,似乎非常適應槍聲。
胖子更興奮了,吆喝了一聲,咬住火藥紙筒,策馬就往前衝,一下子衝進前面的運動員練習場。
我和悶油瓶對視一眼。
悶油瓶穿著這身比賽的衣服,有點滑稽,但又充滿了當地的精氣神。我的頭巾很樸素,他的頭巾看上去卻是這裡的村長兒子才能戴的那種。那婦女好生偏心。
「怎麼樣?」我問悶油瓶。
「以前參加過。」他對我道。
我有些吃驚,果然悶油瓶裡無新事啊。
我對他道:「那我們試試?」
他點頭,看了看手裡的火槍。我剛開始嘗試往槍裡塞火藥,就注意到悶油瓶的馬往前衝了一下,抬頭就發現他雙手脫韁,在馬往前的六、七步裡,連續快速地開了四槍。
悶油瓶的動作一氣呵成,連續四槍開得太快,惹得旁邊的人都看向我們這裡。
他似乎也挺驚訝自己能那麼快,疑惑地看著槍。
這時,旁邊一個正在看熱鬧的老人,盯著悶油瓶,驚訝地叫道:「務柯嘉波?」
◆第五章 務柯嘉波◆
我看了一眼那個老人,那個老人看著悶油瓶,露出非常疑惑的表情,似乎悶油瓶剛剛的動作激起了他某段久遠的回憶,但是這張臉太過遙遠,無法辨認,他似乎正在自己的腦海中搜尋這張臉。
老人的驚呼聲混在火槍擊發聲中,悶油瓶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頭去看那個老人,直直地策馬往前去了。
我跟上去,路過那個老人的時候,發現這個老人年紀很大了,眼神中有一種讓人十分心疼的迷惑和焦急。
他一定是認識這個人的,但是他太老了,想不起來了。沒有人能理解他此時的心情,可能只有我能理解,因為只有我注意到他了。
我和悶油瓶加入胖子,練習了幾下,發現很刺激、很好玩,但是也很危險。江白此時也看到悶油瓶的射擊手法,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說這是最熟練的高手才會用的射擊方法,而且,不是用來比賽的。
悶油瓶的射擊手法,是戰爭中會用到的實戰射擊手法,因為他的動作中,有添加鐵砂的舉動──當然,只是一個樣子,我們手裡並沒有鐵砂。
我看著他,心想:當過兵嗎,哥們兒?
訓練一個多小時,我已經累得不行了。我的腰本來就不好,現在痠得好像被人打了兩針玻尿酸一樣──胖子的破爛俏皮話。
離開的時候,我問江白,務柯嘉波是什麼意思,江白告訴我:「就是槍王,戰爭的時候,馬上射火槍最厲害的戰士,叫做務柯嘉波。」說完他看著我,指了指那個老人。「是不是他說的,你聽到了?」
我點頭,江白說道:「那個老人,看到射擊好的,都會這麼誇讚,不用太在意,他不是很清醒。」
我點頭,稍微鬆了一口氣。
如果他當年真的認識悶油瓶,故人在這種時候再見,會非常讓人難過。
我們路過老人,我看著他,他看著悶油瓶。老人的臉布滿溝壑,陽光下猶如一張可以獲獎的人像藝術照片。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已經原諒了胖子的自作主張,他這個安排既讓我期待朋友們在這裡聚會──雖然不知道他請了誰,也能讓我不會太陷入當年的情緒裡去。
我得帶著完全不同的心情,帶著悶油瓶一起看看,而不是到哪裡都痛哭流涕。
「我就是擔心你年紀大了,眼窩子淺,給你找點年輕人的活動。」胖子說道。
「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年紀大,是你現在一直掛在嘴邊說自己年輕時候、年輕時候的。」我對胖子說道。
胖子就說讓我認清現實,倚老賣老可爽了,現在就開始賣老,非常合算。
晚上請客的是這裡最大的肉類加工企業老闆,一位藏族商人,也是這次比賽的贊助商。他向我們明確表示,他是這裡的首富,並且還是我們喜來眠的供應商。
我忽然想起來,喜來眠有一款周邊產品,犛牛肉乾零食,在村裡開的網店平臺上賣得非常好,而那零食包裝上的商標,就是這個人的臉。
那玩意確實賣得不錯,胖子應該和他認識,就是胖子負責採購的。
「敢情我們在這裡還有業務?」我驚訝道:「我們算是甲方還是乙方?」
「甲方。」胖子倒酥油茶給我。「咱們合夥人全到了。」
「你還有什麼陰謀沒有?不要再給我驚嚇了。」我問胖子。
胖子說道:「還有一個,吃飯的時候你會知道的,不是驚嚇,絕對是驚喜。」
◆第六章 迎接故人◆
吃飯時喝了很多酒,就在我喝得暈乎乎的時候,胖子告訴我他準備的驚喜──有一支紀錄片團隊,在拍一部片名叫做《從中國南端到中國西部》的紀錄片,他們最近在拍西藏畜牧業。這邊的老闆向紀錄片團隊推薦了我們,為其中的一個主題出鏡拍攝。
到時候會有一個小採訪,後面回到喜來眠還要拍一些素材,大概只有二十秒的時間,但胖子說喜來眠肯定就要成網紅店了。
我本來覺得喜來眠的生意已經差不多了,說實話,退休生活不應該比去野林子裡探險更累吧,就讓胖子差不多得了,並且決定最後讓江白出鏡,江白長得好看,可以做我們的西部推廣大使。
第二天的計畫是去墨脫,約好了比賽的時候我們回來參賽,其他時間自由活動。
早上我起得很早,但悶油瓶永遠比我早,所以早不在房間了,不知道去了哪裡。胖子一邊打呼嚕,一邊還在那裡做夢。
我來到旅館的天臺,默默地看著遠方,發現昨天晚上竟然下雪了。一夜之間,所有的山頭都白了。
我有一點難以言喻的情緒,這個季節下雪,雖然不罕見,但也不常見。這種一夜白頭的奇觀,也要再過幾個月,碰見的機率才會增加。
這些雪很快就會化,一個晚上落下的雪,到了中午就融化了,山頭的雪可能又會變回原來的那種小雪蓋。雪水匯聚,這些小溪、小河的水量增加,滋潤萬物。
這是墨脫在迎接故人嗎?是迎接我還是迎接悶油瓶呢?
這些山應該是在迎接當年那個在其中穿行了無數日月的年輕人吧。
當地人見怪不怪,遊客們都嘖嘖稱奇,我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就見遠方的山中,有一個黑點正在走向高山雪頂的背面,不知道是不是悶油瓶。
到了十一點左右,胖子才完全醒來,悶油瓶也回來了,我們準備出發。
「要練習哦。」江白對我們行禮,目送我們離開。
這裡到墨脫就非常快了,兩邊的雪山頂越來越多,路也不是那條路了。我閉上眼睛,即使昨天胖子鬧了一下,我看著不停出現的路牌,心臟還是有點無法承受。
「胖爺我就知道你是這個德行。」胖子在那裡數落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緩衝了,你要是再抽過去,那就是命該如此。這裡海拔高,你隨便流點眼淚,可能就肺水腫了,你自己注意。」
我看著自己的手,它正在不停地發抖。
墨脫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以前一直沒有細想,但是此刻,無數我不願意回憶的過往,全部湧現出來。我看著發抖的手,意識到墨脫發生的事情,在我的人生中占據的位置,肯定比我自己想的還要重要。
「你給我開導開導。」我對胖子道,讓他看我的手。「我這是怎麼了?」
胖子看了一眼悶油瓶,悶油瓶看著四周的雪山,非常安靜。這種安靜也是反常的,他當年進出墨脫,看到的肯定不是這樣的場景,一定比我們看到的,要更加壯觀寂靜,猶如聖域。
如今他一路看著窗外,似乎找不到當年的記憶。那眼神雖然淡然,但還是讓人非常心疼。因為我能看出來,他的眼神中,有之前我在那個老人眼中看到的那種疑惑。
他們都在回顧久遠的記憶,但那些記憶全部都遁入了虛空,非常模糊。
「墨脫嘛,你去的時候是一個人,回來的時候,是另一個人。」胖子對我說道:「人這種東西,從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改變的,你對墨脫的記憶,肯定沒有我那麼清晰。」
「因為我在墨脫發生了變化?」
「嗯,不過我沒想到你還能變回來。」胖子對我道:「那一路,我都看著你呢。你不知道,從我這個角度看你,有多驚心動魄。不是因為外面的事,而是你心裡的事。」
作者資料
南派三叔
本名徐磊,生於浙江嘉善,被稱為中國最會講故事的小說家之一。 著有《盜墓筆記》系列、《沙海》系列、《藏海花》、《大漠蒼狼》等,並主持南派小說堂會,規劃多部暢銷作品。他的《盜墓筆記》系列堪稱近年來中國出版界的神作,長期佔據中國國內各大圖書銷售榜首,總銷量超過1500萬冊,獲得百萬讀者狂熱追捧。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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