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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要在亂世中求存,必得冷酷無情?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但,
仁德便是他的王道!
兄弟和江山,孰輕孰重?
即便天下人笑我,依然不會後悔!
誰說,天下大勢就此底定?
袁紹與曹操將決戰於官渡!因郭嘉之局、董承之死,所布下的對曹有利的局面,使得兵力遜於袁紹的曹操有與袁紹一戰之力!曹營的郭嘉、袁營的蜚先生各憑手段,局勢更加撲朔迷離,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漢帝「劉協」不好好在許都做一個被圈養的皇帝,竟提出「御駕親征」,更聽憑郭嘉之計,白龍魚服,帶著曹操之子曹丕化名潛入袁營,以身犯險。郭嘉意欲為何?「劉協」自己又在打什麼算盤?
而後楊修、賈詡,甚至是孔融等人的加入,使得戰爭局面一日三變。險象環生的「劉協」,在異地與兄弟司馬懿的重逢,為他帶來一線生機,也帶來一個莫大的變數!
戰爭尚未結束前,誰都不能保證是最後的贏家!
有俠,有情,有血,有肉。
充斥著無數的陰謀、熱血的鬥爭、輩出的英雄豪傑,
只有三國,才有這麼多迷人的因素,
不穿越,不重生,一樣精彩絕倫的三國小說經典作品
只有
三獎得主(科幻世界銀河獎、人民文學獎、朱自清散文獎)、左手寫奇幻、右手寫文學的——
文字鬼才.馬伯庸
才寫得出這麼精采真實的歷史小說!
【本書特色】
1.起意獨特——歷史可能性小說,三國歷史的再次想像,吸引三國迷進入。
2.人物描寫栩栩如生。
3.內容吸引(謀士們的智慧無止境,馬伯庸的想像力無止境!)。
4.作者文筆敘述功力。
5.思維的快感(將推理的因素加入到歷史小說中)
目錄
序
第一章 兩個人
第二章 喪金為誰而鳴
第三章 繡衣使者的日常
第四章 血與沙
第五章 劉平快跑
第六章 鄴,鄴,鄴
第七章 一條暗流波浪寬
第八章 鄴城假日
第九章 鼎鑊仍在沸騰
第十章 東山的日子
第十一章 關於儒家的一切
第十二章 一個結束的開始
第十三章 如何殺死一隻螳螂
第十四章 一個開始的結束
尾聲
內文試閱
這不是歷史,這只是一個故事,一個已被人遺忘幾十年、即將衰朽成灰的故事。
時光之水回流到建安四年。
﹡﹡﹡﹡﹡
「像……真的是太像了……」老人瞇起眼睛,慢慢地拍著膝蓋,表情裡有欣慰,也有感慨,更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楊太尉,我……」楊平一開口,就被楊彪的手勢制止了。
「別著急,我會告訴你一切。」楊彪緩緩開口,然後掀開布幔的一條小縫望了眼天空,然後迅速闔上,「在抵達許都之前,有些事情,你是必須要知道的。」
「我們終究還是要去許都啊……」楊平心想。
「從何說起呢……嗯,就從你父親楊俊開始吧。」楊彪語速很慢,彷彿每一句話都要含在嘴裡深思熟慮一番。楊平坐在老人家對面,雙腿併攏,把雙手擱在了膝蓋上,聚精會神。
「那還是在光和年間,當時我是靈帝陛下朝中的衛尉,你父親季才是我手下的一名左都侯。我覺得這年輕人頗有才幹,很是欣賞。他是河內獲嘉人,我雖出身弘農華陰,不過也姓楊,就認他做了族侄。季才是個幹才,腹中有鱗甲,說一藏十,是個可以託付大事的人……」
到這裡,楊彪佝僂的身體略微挺直了一些。
「光和四年,在宮中發生了一件大事。靈帝陛下的一位妃子王美人誕下了一位皇子,起名為協。當時何皇后已經生了太子劉辯,不能容忍這種事發生,便毒殺了王美人。董太后怕協皇子也遭到毒手,便把他接入宮中,親自撫養。後來少帝為董卓所廢,協皇子踐祚為帝,就是當今天子。」
楊平歪了歪頭,心裡很奇怪,這些事情都是天下皆知的,何必再說一遍。這時候,楊彪眉毛陡然一揚,用嚴重的語氣道:「可是天下人不知道的是,當時王美人是雙生,一共產下了兩位皇子!」
楊平悚然一驚,一個模糊的念頭飛快地掠過腦海。
「宮中的卜者說雙生大不吉。王美人便找到了當時擔任宮省宿衛的我,央求我將其中一個孩子帶出宮去,否則兩個嬰兒都活不了。我無法拒絕她的請求,也想為靈帝陛下多留一位苗裔。當時我想,反正這也不是沒有先例,少帝劉辯當初就是養在宮外,然後才接入宮中……」
楊彪的聲音隨即重新低沉下去。
「……於是我就找到了楊俊,請求他把其中一個嬰兒帶出去。以我和他的職權,這件事幹得神不知,鬼不覺。可幾天以後,王美人突然意外死亡,我深深感到雒陽實在太過危險,就連留在太后身邊的協皇子都時時面臨威脅,何況這個沒有任何名分的小孩子。如果他的身分暴露,後果不堪設想。我便找了個機會,讓楊俊帶著那個孩子辭官回老家,對外宣稱是自己兒子。他這麼多年以來,犧牲很大,做得很好,真是辛苦他了。」
楊平已經猜到接下來楊彪要說什麼了,他盯著老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說,我不姓楊,我姓劉,我是當今天子的雙生兄弟?」
﹡﹡﹡﹡﹡
劉平跟著唐姬和老宦官,亦步亦趨。省中極小,很快兩人便走到寢殿前。只見殿內尚有燈火搖曳,門口候著幾個小宦官與侍女。張宇想攔住劉平,不料唐姬身子略側,剛好擋住他的視線,劉平一腳便踏入殿門。
張宇眉頭一皺,大喝道:「大膽!你是哪家的黃門,怎麼如此不懂規矩!」劉平有些驚慌,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時殿內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是我那唐姐姐嗎?快進來罷。」女聲稚嫩,卻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唐姬道:「聽聞陛下龍體欠安,我特意帶來一些草藥。」
女聲道:「既然如此,那就讓妳的小黃門一起呈進來吧。張宇,你不必在這裡值夜了。」
老宦官聞言,漲紅了臉,諾諾退開,還不忘狠狠瞪了劉平一眼,嘟囔了一句:「宮裡的規矩,全亂了。」
唐姬和懷抱草藥的劉平一進寢殿,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濃重的藥味。劉平皺了皺眉頭,把那一捆夜息香擱到香爐旁,把腰直了起來。這一路上他為了防止別人看到他的容貌,一直佝僂著身子,弄得腰酸背疼。
這寢殿陳設頗為樸素,細樑低簷,素紗薄板,尚不及尋常郡守之家。一張漆成黑色的棗木案几,上面擱著一盞銅製的鶴嘴油燈和筆墨竹簡;一個書架上放著為數不多的幾本卷帙。一扇繪有龍鳳的亮漆竹屏風立在當中,將整個房間隔成了兩半,算是這殿中——也許稱之為屋中更為恰當——最為貴重之物。屏風的另外一側,燭光閃閃,似有人影閃動。
轉過屏風,最先進入劉平視線的,是一個跪在床邊的女人。這個女人看起來比唐姬要年輕得多,擁有一雙嫵媚而充滿活力的大眼睛,瞳孔極黑極亮,尖頜圓額,雲鬢高挽。一支金色步搖斜插在髮髻中,看似信手為之,卻襯得她那張未施粉黛的玉容豔光四射。她僅僅只是安靜地跪坐在那裡,就已經給人以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這位,大概就是皇后伏壽吧,劉平心想,同時心臟砰砰直跳。這女人無須言語,只那兩道淡淡的蛾眉略抬半分,那與生俱來的豔麗便會讓人窒息。劉平勉強把視線從伏后身上挪開,轉移到她身旁的床上。
床頭擱著一碗滿滿的黑褐色藥汁,還熱氣騰騰。一雙纖細素手搭在錦被之上,錦被裡正熟睡著一人。
劉平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
真的是太像了。
雖然楊彪和唐姬都曾有過類似的感歎,但當劉平自己親眼看到這位傳說中的天子、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孿生兄弟時,仍舊忍不住瞠目驚舌。
兩個人同樣的眉眼,同樣的臉型,就連略微左斜的嘴唇和那兩撇吊起的眉毛都毫無二致,簡直像是在照著一面銅鏡。
可若是仔細觀察,兩者還是有所不同。躺在床上的劉協更顯得清瘦些,臉頰兩側深深地凹下去,蒼白而枯槁,弱不禁風。劉平是在河內山野裡長大的,皮膚粗糲,卻洋溢著健康的活力。
伏后望著身穿宦官服的劉平,兩隻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一時間竟失了神。只有劉協依然沉睡著,似乎沒覺察到屋子裡多出兩個人來。
「他是我的兄弟,我的同胞兄弟!」
劉平在心裡默唸,感覺到鮮血在體內沸騰,來自於血緣的神祕聯繫在躍動著。這一瞬間,他忘記了自己楊俊之子的身分,忘記了過去十八年來在溫縣的生活,忘記了過去一天一夜所經歷的折磨。血脈的呼喚告訴他,世界上與他最為親近的人,就是眼前這位瘦弱的漢室天子。
他覺得眼眶有些濕潤,向前走了兩步,開口道:「……皇兄。」
伏后俯下身子,白皙的脖頸彎成一個優雅的弧度,她用光滑細膩的食指撫摸著天子的額頭,把兩片嘴唇湊到他的耳旁,輕聲道:「陛下,您的兄弟來了,他和您真的生得一模一樣。」劉協渾然未覺,依舊沉睡著,似是疲憊之極。伏后撫過他的臉頰,眼神裡充滿愛憐。
唐姬忽然發覺有些不對勁,她趨身過去一看,不由得低聲驚呼。伏后的眼神充滿哀傷,證實了她的猜想。見到她們這種反應,劉平驟然覺得心臟一緊,回想起劉協那鉛灰色的面孔,一股可怕的預感籠罩了他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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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了!」
更清晰的呼喊聲從外面傳來,荀彧手中的毛筆一顫,險些把墨汁滴到鋪好的竹簡之上。冬季風乾物燥,皇宮內又多是木質建築,最怕火災。如果燒起來,那可是會連綿一片,無休無止。
荀彧迅速站起身來,推開門快步走出去。大門一開,門外的寒風趁機呼地吹進來,他驚愕地看到,禁中寢殿方向在北風呼嘯之下燃起沖天大火,火光照亮了半個天幕。
皇宮裡已經亂成一團,宿衛的戍卒、衛官們跑來跑去,吵吵嚷嚷,到處都是叫喊聲,有朝宮外跑的,有朝宮內跑的,像一群沒頭蒼蠅。他們多是來服徭役的鄉兵和村民,根本沒受過任何訓練,碰到這種事完全不知所措。
只有一個小黃門站在高處,大喊大叫,試圖控制著這種混亂局面,可惜根本沒人聽他的。小黃門跳下高臺,朝外面狂奔,與匆匆趕來的荀彧幾乎迎頭撞上。
「皇上呢?」荀彧抓住那個黃門,大聲問道。
小黃門連忙回答:「陛下仍在寢殿,張老公公不肯開門,小的正打算去調宿衛救駕。」
這讓荀彧心裡「突」地跳了一下。荀彧環顧四周,高聲喝道:「今日是誰當值?」
「種校尉。」
「他在哪裡?」
黃門還未回答,一位身披甲胄的將軍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荀彧認出他就是長水校尉種輯,冷冷地問道:「你的人呢?」
種輯剛從睡夢中被人叫醒,腦子還有些糊塗,聽荀彧這麼一問,這才攥著頭盔的冠纓喘息道:「他們都在宮外,宮門司馬無詔不敢擅開。」
「荒唐!主官直宿宮內,部屬怎麼都駐在宮外!」荀彧大怒,「傳我的命令,大開中門,讓他們立刻進來護駕!」
長水校尉本屬北軍,執掌京城治安,早已是個不領兵的榮銜。種輯手下的士兵,都是天子從雒陽逃難後一路上收攏來的。所以朝廷因陋就簡,便把原來衛尉和光祿勳的職責分出來一部分給他,讓他負責宿衛。相比起那些閒散的衛官,種輯麾下的軍人還算是比較精銳,是朝廷在許都唯一一支可以信賴的力量。
種輯連忙領命而去,荀彧又抓到了幾個郎官,讓他們趕緊去收攏自己的部屬,到禁中省門前集合。有了尚書令做主事之人,那些慌亂的人群逐漸恢復了秩序。
從尚書台到省門非常近。荀彧三步並兩步趕過去,看到兩扇黃框大門仍舊緊緊閉著。此時火勢越發大了起來,他甚至在禁中之外都能感受到那股熱浪。
荀彧心急如焚,仰頭喊道:「我是尚書令荀彧,門上是誰?」半扇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張驚慌的老臉,他是中黃門張宇。
「是荀令君?」
「快開門!你想讓整個禁中燒成白地嗎?」荀彧瞪著眼睛大喝。
「是您就好,是您就好……」張宇如釋重負,連忙吩咐人把門打開,嘴裡還絮叨著:「我是怕有人趁亂對皇上不利,許都這鬼地方,可不是所有人都和您一樣。」
荀彧知道這個老頭子一向牢騷滿腹,此時也不便深究,一腳踏進門去,問道:「陛下此時在何處?」
「陛下和皇后都及時逃了出來,此時正在旁邊的廬徼裡安歇。」
荀彧心中稍安,朝裡面望去。果然起火的是寢殿,整棟建築已經完全被火龍籠罩,煙火繚繞,不時發出畢畢剝剝的聲音。一群宦官驚慌地拿著掃帚與濕麻被拼命撲打。
荀彧掃視一圈,忽然問道:「缸中為何無水?」他手指的方向是一排大缸,那裡本該盛滿了水,以備火警之需。
張宇道:「宮中漿洗沐浴,都出自缸中。如今天寒地凍,又乏人補水……」
這時候那個小黃門插嘴道:「宮中各處,多有積雪,可讓人煮雪化水,可應一時之需。」荀彧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吩咐就按這個法子辦。
這時候種輯率著一隊士兵急急忙忙衝過來,荀彧看到他們腰間還懸著鋼刀,氣得夠戧:「你也是老臣子了,這點規矩也不懂?是想刺殺陛下嗎?」種輯紅著臉,命令士兵們把武器都解下來丟在地上,一時間青石地面響起「劈里啪啦」的聲音。
「先救駕,再救火。」荀彧沉著臉發出指示。於是士兵分成三隊,一隊去支援那些宦官,盡力不讓火頭蔓延到周邊的宮舍,一隊去救皇子、嬪妃,還有一隊緊跟著荀彧與種輯直撲廬徼。
廬徼是執衛歇息之地,靠近宮牆,與宮舍之間隔著一條掖道與濯池,一時半會兒還波及不到。張宇在火起之後第一時間把皇上轉移到這裡,到底是靈帝時就執宿禁省的老宦官,經驗畢竟老道。
荀彧看到皇上裹著一匹錦被,坐在廬外的石階上,直愣愣地望著寢殿的火光發呆。旁邊伏后與唐姬分侍兩側,兩個人都是雲鬢散亂,衣襟不整,一望便知跑得極其倉促。
他顧不得禮數,走上前單腿跪地:「微臣護駕來遲,罪該萬死。」荀彧抬起頭,看到天子面色蒼白,臉上還有幾道灰痕,狼狽不堪,心中微微一酸。回想起當天子來到許都之時,也是這麼一番落難的神情,荀彧自責之心大起。
這時伏后道:「荀令君,這四周可還安全?」
見伏后不急於撤離,先問四周安寧,正是持重之舉。荀彧頗為贊許,垂首答道:「長水校尉種輯也在這裡,有他們護衛,可資萬全。還請陛下移駕尚書台,以免不測。」
荀彧沒有注意到,他身後的種輯與伏后以極快的速度交換了一下眼色。
「准奏。」劉協咳嗽了幾聲,聲音細弱不可聞。
荀彧覺得這聲音有些陌生,不免多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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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承的手裡,還捏著一條款式華美的玉帶,玉帶似是被利物割開,邊緣露出白花花的襯裡。其他三個人看玉帶的眼神裡,都帶著一絲敬畏。
「……就是說,昨晚禁中大火之前,伏壽讓你的部屬都撤出了城外?」董承微皺眉頭。
種輯點點頭。他是從清理禁宮的現場趕過來的,身上還帶著煙薰火燎的味道。按道理禁中失火,他的罪責不小。可奇妙的是,無論是皇帝還是尚書,似乎都不急於追究責任,暫時也就沒人拘押他。
他把昨晚的大火詳細地講了一遍,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聽起來這明顯是一起預謀的事件,但皇帝為何要這麼做?他們自命都是忠臣,可對主君的想法有時還是摸不著頭腦。
「陛下做事,從來都有他的道理……」董承沉思片刻,忽然呵呵大笑起來:「這一場火,燒得好啊!」其他三個人驚異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董承將手裡的衣帶抖了抖,道:「昨夜的大火,是陛下給咱們送的助力,就像這衣帶詔一樣,是陛下的一道密旨,一個契機。」
「將軍您的意思是?」種輯瞪大了眼睛,他隱隱猜到了什麼。
董承豎起了一根指頭,說:「曹賊在許都經營了這麼多年,實力根深蒂固,不是等閒可以撼動。這一場火,在這鐵桶上劈開了一道縫隙,讓我等有騰挪輾轉之機。」
他看幾個人面露未解之色,又解釋道:「今天陛下已經應允,以徐璆為首,董芬、桓典為副,三位大臣合議整頓皇城宿衛與許都衛。我們的機會,已經來了。」
「可滿寵會甘心接受嗎?」種輯擔心地問,滿寵和他手底下的許都衛是什麼樣,他可再清楚不過了。明爭暗鬥了四年,雒陽一系很少處於上風。
董承瞇起眼睛:「他答不答應,都不打緊,亂起來才好。曹賊如今北忌袁紹,南防劉表,許都是他的根本,絕不容亂。所以一定要把許都攪得天翻地覆,咱們才有機可乘。禁中大火,就是陛下要撬動這局勢的第一招手段,咱們現在就要下出第二招。」
他轉向另外一位客人,這人身材魁梧,雖然穿著布袍,卻遮掩不住他銳利的氣息:「王服將軍,軍中動靜如何?」
王服正在沉思,聽到董承發問,連忙將身體挺直:「昨日許都附近出現盜匪,還劫殺了一位路過的官員。現在城中駐屯的部隊,一半都被鄧展撒出去圍捕了,還有一半如今散在城裡各處戒嚴。曹仁將軍的部隊,駐在南邊未動。」
種輯插嘴道:「倘若許都有變,曹仁的軍隊三炷香內就可以趕到城內。」那天晚上衛戍部隊帶來的沉重壓力,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董承「嗯」了一聲,淡淡道:「曹仁不是問題。」他又向王服問道:「如果需要的話,咱們一夜時間能集結多少人?」
王服道:「三百之數。」
董承閉起眼睛,略算了算:「還是有點兒少……」
王服有些尷尬,辯解道:「這三百都是我的親兵與弟子,再多別人就會起疑心。」
「倘若許都真亂起來,這三百人撒出去,只怕連個響動都聽不到。你得再想想辦法,無論如何在城中保證有五百人掌握在手裡。此事關係到漢家江山,王將軍你得再用心些。」董承說得輕描淡寫,王服有些緊張地擦了擦額頭的汗,點頭應諾。
教訓完王服,董承倏然把眼睛睜開,轉向第三人:「吳碩,劉玄德現在到哪裡了?」
第三人一直站在屋子的陰影裡,聽到董承叫自己的名字,才向前一步,從懷裡取出半截木片,遞給董承:「玄德公已過東阿,後日當入徐州。」
一提到這個名字,屋子裡的氣氛就變得頗為古怪。董承翹了翹嘴,半帶嘲諷道:「他跑得倒是一如既往地快。也罷,只要他在徐州舉事,把曹軍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咱們在許都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種輯遲疑一下,道:「董公,劉玄德這個人,真的可以信任嗎?倘若他中途變卦,轉身去了襄陽,可就全盤皆輸了。」
董承冷笑道:「對這種人,我們不必曉以大義,只要讓他知道有利可圖就行了。徐州那麼大塊肥肉擱在那,我不信他會不動心。」他撫了撫那條衣帶,慨然道:「天下之大,忠臣何稀。對陛下盡忠的,只要我們就夠了,其他人不過是棋子而已。」
四個人一齊跪了下去,對著衣帶行君臣之禮。然後董承起身把衣帶小心地揣入懷中,轉身從書臺上取了一枚私符:「今日滿伯寧已經對我起了疑心,所以這幾日我不能輕舉妄動。朝堂上的事情,自有我與董芬、恒范兩位大人周旋;而咱們暗地裡的計畫,需要另外有人替我主持。」
幾個人面面相覷,董承是雒陽系的領袖,他若撒手,究竟誰還有資格能統籌全域。
眾人還未及發問,忽然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個年輕人闖了進來。他環顧四周,輕笑道:「幾位在這裡推骰搖盅,密謀牽曹司空一個大頭。這等好事,怎麼不叫上我呢?」
屋裡的人無不大驚,這裡是大將軍府邸,附近明暗的高手少說十幾個人,怎麼這人就大喇喇地闖進來了?王服反應最快,一道寒光閃過,他已拔出了腰間的匕首,頂到了來人的咽喉。那年輕人夷然不懼,只是讚道:「京師傳謠『王快張慢,東方不凡』,王將軍的快刀,果然快如閃電。」
這時候吳碩與種輯已經認出了來人的身分,一齊叫出來:「你是……德祖?」
作者資料
馬伯庸
作家。人稱「文字鬼才」。作品涵蓋歷史、科幻、影視評論等諸多領域。代表作有長篇小說《古董局中局》、《風起隴西》、《三國機密》、《長安十二時辰》,中篇小說《末日焚書》、《街亭殺人事件》、散文《洛神賦》、《破案:孔雀東南飛》等。 相關著作:《七侯筆錄之筆靈(下)》《七侯筆錄之筆靈(下)(首刷限量PVC書衣版)(拆封不退)》《七侯筆錄之筆靈(上)(首刷限量PVC書衣版)(拆封不退)》《古董局中局4(終):大結局》《古董局中局3:掠寶清單》《古董局中局2:清明上河圖之謎》《古董局中局(新版)》《古董局中局》《三國機密(上):龍難日(全新封面)》《三國機密(下):潛龍在淵(全新封面)》《風起隴西(第一部):漢中十一天(全新封面)》《風起隴西(第二部)(終):秦嶺的忠誠(全新封面)》《風起隴西(第二部)(終):秦嶺的忠誠》《風起隴西(第一部):漢中十一天》《三國機密(下):潛龍在淵》《三國機密(上):龍難日》《筆靈4:蒼穹浩茫茫》《筆靈3:沉憂亂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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