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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幾何(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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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時光幾何(新版)

  • 作者:張讓
  • 出版社:麥田
  • 出版日期:2014-06-04
  • 定價:260元

內容簡介

我沒有結論,只有紀錄-- 撿拾.時光 頭髮回到二十歲的長度,人停留在中年 日子.活著 脫下厚重的冬衣,底下一具駭然臃腫的身體 散文家、小說家、翻譯家 張讓 比日記更自由隨心,唯一公開的手記 這份自由讓寫作手記特別愉快,幾乎可以為所欲為——人生有多少這樣稱心快意? 一九九三年秋到一九九五年春。延展開來三個年頭的夏季、冬季,最後定格於春天。 美國台灣兩地飛行停留;死亡在前面,一種已知的未知。期間,經歷母親久病與逝去。沒有英雄創舉,智者洞見,只有從季節到生死,螢火到星空,微小的生活細節和足以打倒人的強烈悲痛,點點滴滴,緩慢刻畫出一名中年人艱苦的思考、領悟與成長。以手記特有的自由隨心,打破線性敘述方式的思考,事件跟意念可以往返跳躍,或是靜默獨白。 只有無心高樓當窗而立,俯瞰生活,也許記得或發現那些照面即過的事件,因而萌生一組觀看和記憶的方式。你會有一張生活地圖,一本故事。 日記是組織的敘述,用一個情緒或想法,給與散漫的事件特定的意義。手記是斷裂的,紀錄不連續的事件,不意圖賦與一定的意義,不偽裝統一。手記比日記接近真實,因為生活本身雖然感覺上連續,其實是不連續的。文學作品中連續性的敘述因而是虛構,所以讓人喜歡,因為給人完整的錯覺。書裡一部分手記,以真實的方式記錄生活的即興跟時刻發生的「瑣事」,捕捉時間永逝的流動定律,另一方面,以思考、抽象、回味加以平衡,在文學、存在、宗教、哲學、生死間來回。 「對我,閱讀《時光幾何》好像旅行過蟲洞,跳進了過去。或像博亥斯,在公園板凳上遇見了過去的自己。」 --張讓 【目錄】 新版序 撿拾昨天 原序 尋找一種透視 1993秋 1994夏 1994冬 1995春

序跋


  

新版序:揀拾昨天


  初春,陰晴交替中重讀《時光幾何》。

  曾不止一次公開表示,自己的書裡面,最偏愛這本。這麼多年後重讀,感覺不變。

  我向來喜歡手記,在原序〈尋找一種透視〉裡已經說過。一直覺得,手記體是個比任何文體更能切入真實的形式。機動,靈巧,可以長,也可以短,抒情議論完全隨興。這份自由讓寫作手記特別愉快,幾乎可以為所欲為——人生有多少這樣稱心快意?

  真正好看的書從任何一頁開始都好看,手記便是這樣。

  小說通常是線性的,情節依賴點滴細節累積,預知後事必須先知前事。相對散文雖比較鬆散,仍有其內在邏輯,若打亂作者精心安排的次序,恐怕便失去預期效果。而手記幾乎是你愛怎麼看就怎麼看,完全無所謂。你無心「琵琶亂彈」,卻有自己曲調,對讀者來說幾乎有參與創作的趣味。

  這本書以四篇手記散文組成,從一九九三年秋到一九九五年春,涵蓋了三年間的事情。這三年不同一般,發生了許多事。兒子仍幼,我在心情上仍是個處處驚奇的新母親。一邊帶小孩一邊寫作,正在調整適應。然後最可怕的事發生了,母親得了絕症。我從密西根的安娜堡帶孩子回台直到送走母親,半年後回美卻換到了紐澤西。是個內在外在都動盪不安的時期,我一邊應付一邊學習,充滿了焦慮和困惑。一點一滴記下,逐日逐月累積,是心事出路,也是生命一個最接近現實的忠實記錄。我恍惚記得當時寫作心情。

  說記得,其實可笑。記憶似破網,若非重讀,我不會記得裡面許許多多事情。無疑,那個為文記錄的是我,種種質疑思辯與今天的我相差不多。讓人詫異的是文字間捕捉到的諸多情事和現象,如果不是那個勤勞的自己鑄在紙面,必然永遠流失了——我驚喜之外,充滿了感謝。

  所以這裡是往日碎片,大歷史無暇顧及的私人瑣屑。許多年前,出於某種原因我決定記下,又蒙麥田出版,我才得以今天揀拾昨天,邊讀邊唏噓笑歎——浮生若夢,為歡幾何?人生一大塊哪裡去了?啊,在這裡在這裡!

  最讓我發笑的,是白描一些友箏童言童語和小兒行徑的地方。沒在這裡撞見,真真聲影全無了。譬如他玩假裝嬰兒,或將走不快歸因鞋子太慢,或不斷要求去買玩具的疲勞轟炸等,在在喚起他天真無邪的模樣,不禁回到當年。

  同時,奇怪有些記憶猶新的片段卻沒記進去。無心遺漏?還是蓄意忽略?

  有一條記友箏在托兒所的事,卻沒記送友箏去托兒所第一天,我一走他就開始大哭,回到隔壁巷父母公寓裡仍可聽見他聲嘶力竭的嚎哭,我凍在客廳,聽他的哭聲響徹巷頭巷尾。身心撕裂,一邊是將死的母親,一邊是求救的兒子。

  一些句子,似乎合當這時來寫,卻早有所覺了,像:「以前鏡子裡的是臉孔,現在鏡子裡的是年紀。」顯然,年歲的焦慮開始得很早。

  一個地方寫:「晚飯後去逛書店,喝咖啡。可以無限重複的簡單快樂。」無心之言,這時讀來卻觸發時間驚悸。短短兩句寫的是私人電腦電子書以前的世界,時移事往,那簡單快樂不再那麼簡單。晚飯後去逛書店只有住在城市或像安娜堡那樣大學城可能,住在紐澤西郊區晚飯後不過看看電視上床看書然後關燈。那個「可以無限重複的簡單快樂」,只局限在特定時空。而在書店不斷關門的情況下,可逛書店越來越少(我們已經難得逛書店),那個特定時空也就不斷縮小,越來越接近零。真的可以無限重複嗎?當年不疑有他。

  有不少較長的哲學性段落,繞生死、意義、宗教幾個問題反覆遊走,幾乎是不厭其煩。「我在做什麼?」和「怎樣才是活著」的句子,出現了不止一回,後來竟溜進了長篇《迴旋》裡。這次發現,不能不說意外。

  讀到母親死前死後種種,雖然時隔近二十年,還是勾起傷心。也是想到一些沒記進去,或許可以補充的零星細節。不過算了,就讓錯過的消失吧。有所保留,有所遺漏,記憶本質如此,手記模擬而已。意圖網羅時間全部是可怕的貪,是恐怖。人需要學會放手。

  這批手記雖努力貼近現實,真實度畢竟有限。一來經過篩選,二來經過加工,那真實是挑揀淘汰過的,素樸是精心打磨過的。所以手記不是日記,也不是報導,而是詩意、印象式的寫實,完全自成一個世界。對我,閱讀《時光幾何》好像旅行過蟲洞,跳進了過去;或像博亥斯,在公園板凳上遇見了過去的自己。

  儘管私心偏愛,《時光幾何》恐怕是我的書裡面最少人知的。相較散文和小說,手記是個清冷的場域。多年來我曾幾度想像重新出版,再給它一個機會。現在麥田重出,十分感謝。

  重讀這書好像充電,一邊讀一邊腦袋亮了起來,新字句如熱帶魚游過兩耳間那小小水族箱,一本嶄新的《時光幾何》儼然成形,似轉身就可雙手奉上。

  其實可以說,我一直不斷在寫另一本《時光幾何》,形式不盡相同而已。《一天零一天》的精神接近手記,而這些年來間歇發表的非小說小說,也和手記互通。我幾乎是時刻在揀拾生活碎片,緩慢的,毫無計劃的,建構未來的《時光幾何》。只因徒然坐視一切流逝,唉,很難。


  

原序:尋找一種透視


  三年多前,每周三天,我們早晨坐車出門,先送孩子到托兒所,然後B到實驗室,我到研究生圖書館。

  我總是坐電梯直上四樓,到亞洲圖書館對面的書庫,選定一個臨街的小讀書室,閉門坐下,展開帶來的書和手稿。除了中午出來和B一起吃便當,我在這小讀書室一整天,計畫讀書寫作,然而許多時間只是對著窗外發呆。

  隔街便是法學院,石砌的哥德式建築,有圓拱形的入口,鑲黑框的窗戶,常春藤和塔尖。到處是樹,遠近一片綠。更遠天地臨界處,隱隱可見綠意間馬路上如蟻移動的車輛。然後是天空,一整片澄藍有雲或無雲的天空。我對著腳下來去的學生,遠方的屋頂樹木,頭上的天空發呆。空蕩中覺得欣喜,澄澈,充滿。無名的東西似乎自有面貌,而最不足道的小事竟彷彿有其孤立的意義。字,單詞,句子,然後段落,逐漸一一來到。我在紙上記下,那時心中還沒有構成,沒有這本書。

  是在這樣一個秋天,我寫成〈襄言手記/一九九三.秋〉,這本書的第一篇。一九九五年最後一篇〈襄言手記/一九九五.春〉完成,這時我母親已經去世,我們離開密西根搬到紐澤西,我再次戒絕寫作失敗。

  我從來感覺自己過的是最單調無聊的生活,而在這單調無聊中竟有《時光幾何——襄言手記》的誕生,是件奇怪的事。尋找文字雜耍,思想流行,或要求即刻自明的結論,驚人才智激盪的人,會發現這本書既不關乎歷史政冶,又不關乎世故人情,只是一個無才庸人在臥房廚房間的自語,喃喃無休,繁瑣乏味至極。只有無心高樓當窗而立,俯瞰生活,也許你會記得或發現那些照面即過的事件,因而萌生一組觀看和記憶的方式。你會有一張生活地圖,一本故事。

  這本書記錄幾近三年最平常的生活,沒有英雄壯舉,智者洞見,只有從季節到生死,螢火到星空,近乎可笑的細節和打倒人的強烈悲痛,點點滴滴,緩慢刻畫一個中年人艱苦遲鈍的思考、領悟和成長。就此,這是一本極為私人的書。

  手記是一個方便的格式,比日記更自由隨心。割零的記述打破線性方式的思考,事件和意念往回跳躍,或是佇立觀察,靜默獨白,或是笑語奔放,仰天質疑,精簡的敘述以蒙太奇快速剪接時空,出入內外,和偶爾的大塊論述取得節奏、形式和內容上的均衡。可以看出,我偏愛手記的體裁,上一本書《斷水的人》裡幾乎便大半是札記、記事之類的東西。

  雖然看來散亂,這本手記事實上有其隱藏的架構,從敘述和思考的方向,主題重複出現的節奏可以看出。寫作這批手記的目的,在以最接近真實的方式記錄生活種種臨即的感興和發生,攫取時間永逝的動感。因此一方面著重官感、具象、表面、立即,另一方面以思考、抽象、內在、回味來平衡。生活中不通過思考的層次經常是可貴的驚喜,這是官感的刺激和享受,我以白描的方式讓色聲觸味自行落在紙面。相對是就現象的反省詮釋,我的關心反覆在文學、存在、宗教、哲學和生死間來回,沒有質問咆哮或慷慨高歌,只有一點疑難的顛撲。政治蓄意不談,因為沒有興趣,也因為政治左右新聞,侵略生活,有掩埋其他的危險。書中不避拾人牙慧之嫌引錄他文,因為如同四季三餐,讀書是我生活中重要部分,當別人的思想文字帶來喜悅,我收藏如藏如同眼中的陽光。

  過去這年來以新的沖淡衡量舊作,認清自己的局限和失敗,寫作於是擺脫多年來的緊急盲熱,逐漸轉化成一種存在和遊戲的方式。仍然孜孜於寫出自己滿意的書,但在敬謹間多了一點隨興。而一切繼續,生活中照常有大大小小的發生,每一件以或隱或現的方式測量生命的深刻和虛無。我沒有結論,只有記錄。

內文試閱


■1993秋
1
林中一條小徑細細長長的,像縫線。
2
咖啡濃濃的,對了牛奶,香得很放縱,很豪華,很性感。喝進嘴,絲絨的液體抱著舌頭流下去,餘下一點獨立的苦味,像失望,像心得。
3
街上碰見,這張臉我認識,可是這個人是誰?
4
河面倒臥的死樹幹上停著一排烏龜,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們的獨木舟划過去了。
5
長髮的女孩飄然走過去,外八字步,踢得死人的牛仔靴尖。
6
從圖書館四樓窗子看灰色渲染的雲低低覆著屋頂,一個陰沉多風冷瑟的日子。九月中。
7
夢裡決了河,為了窗外有一片茫茫水色。
8
佛家說隨緣,道家說順其自然。信便不需要辯解。
9
齊克果的一本書名叫《或者》(Either/Or)。所有的哲學只為了說「就是」。
10
我要,小孩說。我要,小孩說。為什麼?小孩說。
如果,我們說。但是,我們說。因為,我們說。
把眼睛還給天空,一句詩說。
11
心情壞的時候就突然全面壞下去了。沒有理由,因為觸目都是理由。
12
翻開一本書,閤上。翻開一本書,閤上。翻開一本書,閤上。想在書裡找到什麼?所有的一切!
13
這張臉讓我想起另一張臉。同一個型,可做成譜。
14
她說她是無骨如爛泥的人,沒有勁頭活著,天上掉下來好東西不會丟出去,好東西跑了也不會追。
15
沒有資格的理想主義是奢侈。資格本身是不是一種理想主義?如果你腳踏現實,便不會自認有資格。沒有資格抱持理想,於是可以老老實實地做一些小奸小壞,問心無愧。為生活所迫,形勢所逼,追求絕對的是傻子。沒有絕對的理想,只有相對的是非成敗。哲學嚮往絕對,所以只能自說自話,如理想主義最終變得有些羞於告人。
16
她是個好看的女孩,稱不上多美。瘦骨細緻的臉,剪得短短貼住頭殼的棕色頭髮,眼睛清清亮亮很精神,很聰慧,笑得隨和大方。她在Fino泡Espresso和Cappuccino,穿著圍裙。她泡的咖啡最好,老顧客她給折扣。我要到紐約去了,做到下星期三為止,她說。能不能不走?你泡的咖啡最好喝,老顧客說。她笑著搖頭,牙齒細白整齊。我訓練了新的人。而且我可能回來,說不定紐約不要我,她說。她有個好聽的名字:吉兒(Jill)。
17
講理不是本能,意氣用事才是。
18
在校園遠遠看見一個男生穿裙子走來。薄細的印度印花過膝長裙,格子襯衫放在裙外,腳上一雙到腳脖子的黑色靴子,長髮及肩,臉有鬍渣,背著背包在華氏六十度出頭的冷風裡神色自若大踏步走著。
19
讀到最不解的句子(而這不是老子的《道德經》):「我們的無知更勝於知,因為我們的知識離開了生命。」
20
見山與見水不需三十年,一轉念就夠了。
21
所見是錢,所聽是錢,所想是錢。
提到錢,其他的都似乎太虛無,太高尚,太不值得。
22
怎樣能夠長大而又保留心裡的那個孩子?不能。成長便是謀殺孩子的過程:喪失天真以獲取知識,馴服野性以創造文明。鍾愛的孩子,你看了又看,要他長大,又要挽留現在。他的可愛正是他的不可忍受,等他能夠講理,自作主張,你惋惜了。失去自己的無邪是不自覺的,目睹孩子成長卻充滿了觀照比較。成長,說得醜一點,是庸俗化的過程。你看著孩子,帶著眷戀和感傷。這是墮落以前的狀態,不能長存——你並不清清楚楚這樣想,但是那莫名的悲哀之感已經在悼念,為自己失落的童年,為所有完美的消逝。
23
愛情會用老,因為愛情始於一樁騙局。真正的愛情像任何真正的感情,是無我,不要求回報的。平常的愛情在一再的要求之後或者昇華為友情,或者墮落為習慣,不管哪一個,都洗淨鉛華了——一個愛自己的人當初不免在「所愛」身上創造一個蒙蔽自己的幻象,而稱之為愛。
24
我們生活的方式,基本上便是對死亡的一種思索。不管去不去想,死亡的意識籠罩著我們。所以我們潛意識覺得要往什麼地方去,急切的,刻不容緩。我們不必時刻去思考死亡,已經對它做了最強烈的反應:我們怕死。

作者資料

張讓

張讓,本名盧慧貞,一九五六年生於金門,祖籍福建漳浦。台灣大學法律系畢業,美國密西根大學教育心理學碩士。曾獲聯合文學新人獎中篇小說首獎、中國時報文學獎散文優等獎。著有小說集《並不很久以前》、《我的兩個太太》、《不要送我玫瑰花》,散文集《當風吹過想像的平原》、《斷水的人》等。

基本資料

作者:張讓 出版社:麥田 書系:麥田文學 出版日期:2014-06-04 ISBN:9789863441144 城邦書號:RL1275 規格:平裝 / 單色 / 224頁 / 14.8cm×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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