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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中,望見最美麗的小事:接受不完好、活出自己的56道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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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活動

內容簡介

《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作者雪兒.史翠德 化身網路專欄作家Dear Sugar 陪你含淚共讀56則讀者心碎來函及作者暖心又虐心的回覆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片從未被發現的廢墟。 ▎一個坦誠的懺悔,一次勇敢的心碎,一個堅定的抉擇…… ▎那是引領我們在生命的長夜裡,不斷前行的隱微星光。 致 最親愛的你: 我是雪兒.史翠德,《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的作者。 當太平洋屋脊步道上一千一百哩的徒步旅程結束後,一切都重新開始了── Sugar,是我的新身分,一個網站匿名答客問專欄作家。 以Sugar的名義,我在網路上回答了四面八方的人們提出的各種你無法想像的人生難題, 人們開始帶著畸零苦痛的人生傷口來找我,而最不幸的是,它們全是真的。 死亡、疾病、貧窮、外遇、背叛、家暴、性暴力⋯⋯ 這些信裡的一切都曾經發生過,每封信都令我心痛窒息、輾轉難眠,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給出所有,以最大程度的信任與愛去回應。 我向你保證,人生不像電影,它只會更真更痛,絕不可能剪輯、快轉、倒帶、暫停, 任何你想要的,它都不會輕易給你。 我曾將自己的故事如實告訴你,現在,我也將這些讀者的信集結成這本書, 你將看到一段段一點也不甜美,但絕對真實的人生── ◎我告訴一個每天過著「他媽的什麼鬼!」的日子的讀者,我三歲開始被迫幫祖父打手槍的事。 ◎我告訴被繼父強暴的女孩,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救她。她必須努力讀完高中、避免未成年懷孕、找到一份穩定工作,好好地、普通地生活下去。 ◎我告訴在車禍中喪子並想自殺的悲傷父親:你的男孩再也不會回來了。你必須帶著對他的愛,在那個斷垣殘壁的世界中活下去。 ◎我告訴憤世嫉俗的年輕女作家:停止妳的自以為是。還有,怎麼關掉那個「為什麼不是我」的聲音…… 我也試著讓在生活中掙扎抉擇、筋疲力竭的人們知道── ◎如果妳/你是畢業即失業的那群大學生之一,當我說你們無須對任何人交代你的人生規劃時,並不是指你可以到處閒晃,然後發牢騷抱怨這一切有多困難。我指的是,建議你朝著自己的目標,那個無法被數據計算、衡量的方向邁進,奮力一搏。我指的是努力與實踐,是以最大的勇敢去愛。 ◎如果妳是一個夢想著懷孕生子的四十歲單身女性,妳確實需要認真地考慮生個小孩。這不是因為我希望妳生,而是因為妳想要這麼做!只有妳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是什麼模樣。 ◎如果妳/你不幸有身體或顏面的殘缺,苦於無法找到伴侶──你絕對不會從我這裡得到一張許可令,同意讓你就此封閉自己,放棄愛的可能。永遠不會。別再問「我能找到一個願意愛我的戀人嗎?」,你該問的是:「我願意讓某個人愛我──用那樣的方式愛我嗎?」 這裡頭的每一封信不只是為那些受傷的靈魂所寫,也是為你而寫,親愛的。 人是無比複雜的,人生也是,它因此疼痛難忍,也因此該死的美麗動人。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能夠解答誰的人生,但我相信任何人都值得一個最誠實而溫柔的提醒, 請讓我透過這本書,對你訴說我認為最好、最值得努力的選擇。 【各界人士好評推薦】 王浩威(知名作家) 周芷萱(性別運動參與者) 賴芳玉(律師) 蔡宜文(專欄作家) 蘇絢慧(諮商心理師與作家) ──美麗推薦 「打開書稿,先是想說:蛤~勵志對話書怎麼會找我?我自認暗黑系,本人超不勵志。後來看到序言的標題:『激進派的溫柔同情』,我就笑了。然後我往下閱讀,發現Sugar給的完全不是那種一句話妙答、一句話幫你的人生下結論、一句話就要你這樣那樣。Sugar把自己打開,絲毫不虛偽假裝,她聽你的痛、也吐出她自己的。作為一種激進派給予的溫柔,Sugar讓你覺得她的方法不見得有效、她的見解你甚至可以完全不同意。但是你會知道有人在乎,有人可以給你那一點點的溫柔。其實那就夠了。」 ──周芷萱(性別運動參與者) 「Sugar雖然坦誠又嚴厲逼人,但她從不苛薄人。在她的世界裡,我們可以做一個最真善、最實在的人,我們值得無條件的愛。」 ──《出版人週刊》 「這些篇章活力充沛,生氣勃勃。而正是這種才華橫溢、深具啟發性的作品,能夠激勵年輕人懷抱作家夢為初衷。在《沙龍》雜誌辦公室裡,讀她的專欄,我們總是要用掉一盒盒的衛生紙,為她的發聲握拳喝采,或是因驚異、逗樂而大搖其頭。」 ──莎拉.赫波拉(《沙龍》雜誌作家) 「Sugar從不『溺愛』她的讀者。她傾聽他們的故事背後更深一層的故事,並相信他們值得最好的選擇。她的同情與理解的層次令人驚嘆,她不耽溺於傷感,總在讀者自己發現前,一針見血地看穿問題窠臼所在。Sugar從不承諾會讓任何人感到心情好一點,但她對問題的理解之深,使她得以接下給予答案的重任。」 ──薩沙.弗雷-瓊斯(《紐約客》雜誌評論家) 「Sugar徹底顛覆了答客問專欄的一切。」 ──潔西卡.法蘭西絲.肯恩(小說《報告》(Report)作者) 「Sugar的專欄輕易地成為我這一年來所讀到最美麗的作品。它們應被放進學校課本裡。它們應被印在一張張小紙條上,空投到世界各地去,讓所有人都有機會看見。」 ──米契.阿姆斯壯(《格爾尼卡》雜誌編輯) 「迷人、特立獨行、平易近人、深具啟發、粗俗又異端──Sugar將一種既有的、早在一九三三年納旦尼爾.韋斯特的《寂寞芳心小姐》(Miss Lonelyhearts)就已存在的文學體裁徹底改寫。在她的版本中,她堅韌的愛幅員甚廣,有時是嬉皮姊姊式的疼愛,有時又像個嚴厲的女家庭教師。在世間一片虛偽汪洋中,Sugar如燈塔般矗立發光。」 ──露絲.富蘭克林(《新共和》雜誌) 「史翠德在不具名的網路文字專欄中,以筆名『Dear Sugar』,回應讀者所遭受到的所有事,從無愛的婚姻到霸凌,有毒癮的兄弟到無以名之的疾病。這無疑是最親密、深刻的寫作觀察,不只關照來信者的生命故事,同時也剖析著史翠德自己。這本書集結了最扣緊人心、充滿情感的文字,你讀完後會得到更深刻的領悟、敏銳的感知……也變得更有同理心。」 ──萊.紐曼(歐普拉網站書評)

目錄

■引言 ■第一部 害怕的,始終只是自己 恍若鈴音 如何掙脫困境(*即將翻拍為HBO迷你影集) 給自己的狂歡嘉年華 無人摩托車 總結之日 有個包袱在妳頭上 像一個她媽的狠角色般,拼命的寫(*即將翻拍為HBO迷你影集) 一道全新的、支離的光 森林裡的兄弟聚會 討厭的念頭朝我襲來 抵達彼岸 ■第二部 引你前行至今的那道熠熠星光 雛鳥(*即將翻拍為HBO迷你影集) 出發!出發!出發! 它黝黑的弧線 他人的男友即地獄 啪!啪!啪! 在盡頭徘徊不去的女人 精子沒什麼好神祕的 瘋狂性愛自白者 未來有一顆古老的心 友誼為名,曖昧為實 以人為本 ■第三部 扛起自己的重量 美人與野獸 我選了梵谷 泳池的另一端 住在其中的真相 太多顏料了 迷你革命 不夠 「不」是黃金定律 愛情不是一場競賽 精采絕倫的人生 已知的未知 在你的島嶼之上 ■第四部 不需要為了我碎 渴望魔力 別樣絢爛的幸福 午夜夢迴的那一條隧道 成功的必經之路 無人搭乘的幽靈船 心底可怖的隱形人 電話旁的守候 我們在心底全都是野蠻人(*即將翻拍為HBO迷你影集) 性慾高張的女人 你所做過的壞事 彎曲 那個斷垣殘壁的地方 ■第五部 放進箱子裡,然後靜靜等待 甜蜜中的零星污點 我們是為了蓋一棟房子而奮鬥的 空碗 超脫 不可思議命運中的閃耀片段 平凡的奇蹟 這就叫做災難一場 你是我的母親嗎? 十個憤怒男孩 最美麗的小事(*即將翻拍為HBO迷你影集) ■致謝

內文試閱

雛鳥
  親愛的Sugar:   去他媽的、去他媽的、去他媽的什麼鬼?   我這麼問,是因為這個問題適用於我的人生裡,每一天所遭遇的每一件事情。   去他媽的什麼鬼   敬上   親愛的去他媽的什麼鬼:   我三歲、四歲和五歲時,我父親的父親逼我為他打手槍。我技術爛透了。我的手太小,又抓不住正確的節奏,根本不瞭解自己在做什麼――我只知道一件事:我不想這麼做。那種痛苦陰鬱、緊張焦慮的感受如此清晰而明確,明確到直到這一刻,我仍然能夠在喉嚨裡感覺到那種多年如一日的反胃與作嘔。我痛恨摩擦我祖父的陰莖,但那時的我無能為力又無計可施,根本沒有其他選擇。我生命裡的那幾年,每週數次,我祖父會幫忙照顧我跟姐姐。在那些日子裡,大多數的時間我都被困在他的房子裡,和他待在一起。他會從褲子裡掏出已經硬了的陰莖,對我說:「過來。」。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我將滿六歲時,我們搬到離他很遠的地方,我的父母隨即離婚。父親自此踏出了我的生活,我再也沒有見過祖父。他六十六歲時死於黑肺症(black lung disease),那年我十五歲。聽到他過世的消息,我不難過,但也並不感到高興。他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然而他卻如影隨形,他給我的壓迫和他逼我做的事情都化做一條黑暗的河流,在我體內流淌。許多年來,我不曾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暗自期望保持沈默就能讓它消失於無形,或者使它搖身一變,變成我邪惡的小小心靈中憑空捏造的醜陋幻想。但它沒有。它就在那裡,那件讓我想問「去他媽的究竟這是怎麼了」的事情。   那他媽的並沒有什麼,始終都沒有。我的人生一直到最後,也和我祖父迫使我的手對他的陰莖做的事情他媽的毫無關連。但我過了許多年才弄懂這個道理,才真正明白,有些事情就是如此悲傷、如此錯誤、如此無解,以致於你問出的問題就只能孤伶伶佇立在那裡,像硬插在泥濘裡的一支矛。   我憤恨地、激烈地詛咒反抗,試圖找出答案,找出當初祖父逼迫我做那些事,究竟是他媽的怎麼了?去他媽的、去他媽的、去他媽的什麼鬼?   但我永遠擺脫不掉它。他媽的那件事就是不能放我一馬。不斷追問究竟怎麼了,只是將往事重新帶回眼前,盤旋迴繞,歷歷在目。我祖父的陰莖在我的手裡,那段記憶那麼鮮明,那麼近在咫尺,彷彿伸手便能觸碰,如同我的一塊血肉,難以割除。和別人上床時,它會浮現在我腦海;即使沒有做愛時,它依舊陰魂不散,時而驟然閃現,時而入夢糾纏。有一天,我撿到了一隻從樹梢墜地的雛鳥,那段記憶又洶湧而至。   我一直都聽人說,別把地上的幼鳥撿起來。一旦你碰到了牠,鳥媽媽就不會回頭來把孩子帶回巢裡了。但在那時的情況下,這種說法是真是假,都無所謂了――那隻垂死的雛鳥已經回天乏術。牠摔斷了脖子,頭部詭異地垂向一側。我盡力以最輕柔的力道將牠捧在掌心,低低發出咕咕聲試著安撫牠。但每一次我輕聲低喃,牠都被我的聲音嚇得悽慘地掙扎。   不論何時目睹這隻雛鳥的痛苦掙扎,都會令我沈重無比;但那正好是我人生中最瀕臨崩潰的時刻。我的母親才剛過世。她死了,我也像是死了。我已經死了,但我還活著。而我的掌心卻捧著一隻雛鳥,和我一樣,牠還活著,卻已經是死了。我很清楚我只有一個選擇――人道的選擇,但我仍花了大半個小時,才鼓起了勇氣動手。我將雛鳥放進紙袋裡,用雙手悶死牠。   在我的人生裡,沒有一樣東西的消逝與死亡能去得平和而容易,那隻小雛鳥也不例外。在死亡面前,牠沒有輕言放棄。隔著紙袋,我可以感覺得到牠的脈搏跳動,試圖挺身而起;牠近乎透明的皮膚包裹著垂軟疲弱的血肉,同時卻又湧動著兇暴的力量――就和我祖父的陰莖一模一樣。   就在那裡!它又出現了,就在紙袋裡。那個老男人的陰莖的幽魂殘影一直一直都在我雙手之間。但這一次,我知道我該怎麼做。我知道我得用盡全力壓住它,用力到突破自己的極限。它已難免一死。用力不是謀殺,而是慈悲。   這就是那他媽的真相。屬於我的。   也是屬於你的,去他媽的什麼鬼。這個問題並不適用於人生裡每一天所遭遇的每一件事情。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你就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虛擲自己的人生;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你就是個懶惰散漫的懦夫。而你不會是個懶惰散漫的懦夫。   所以,你應該要問個更好的問題,親愛的。你說,這他媽的什麼鬼――那個「鬼」就是你的人生。面對它,回應它。   Sugar
平凡的奇蹟
  親愛的Sugar:   一種奇妙難解的「恰好」,似乎是妳專欄許多篇文章中的關鍵詞。那些在親身經歷之前,從來沒想過的轉折與變化、始料未及的結局。Sugar,妳能不能為我們舉個實例,在妳過去的人生中曾發生過什麼類似的事情?   謝謝。   超級粉絲   親愛的超級粉絲:   十八歲的那年夏天,我和母親駕車開過鄉村小路。那是在我長大的鄉下小郡,所有的道路都在鄉間,房屋遙遙相隔甚遠,幾乎全都在彼此視線所及之外。在那裡開車,意謂著行經道看不見盡頭的樹木與田園與野花。而那一個下午,母親和我無意間經過了一幢大宅,正在舉行庭院拍賣。屋裡住著的是一名年紀很大的獨居老婦人,丈夫已然逝世,子女都成年離家了。   「我們去看看她有什麼東西好了,」經過她的屋子時,我母親說。於是我調轉車頭,停進了老婦人家的車道上。我們兩人下了車。   那裡除了我們以外,別無他人。就連拍賣的主人,那名老婦人,也沒有從屋內出來,只是透過窗戶朝我們揮了揮手。那時正值八月,是我最後與母親同住的一段日子;我剛完成第一年的大學學業,因為在鄰近的鎮上找到了一份打工而回到家過暑假。再過幾週,我將離家回到學校,自此再也沒有回到那個我曾稱為「家」的地方住過⋯⋯當然,當時的我還不知道這些。   我四下逛著,在一堆堆垃圾中穿梭;那場庭院拍賣並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東西,舊鍋子、舊桌遊、不成套的碗盤,缺乏時尚感的顏色舊得褪了、醜得嚇人的長褲――我轉身,正準備提議離去時,有件東西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一件紅色天鵝絨洋裝,有著白色蕾絲鑲邊,大小正適合給學步幼兒穿著。   「妳看!」我說,將它舉到母親面前;她回答,噢,這真是太可愛了。我出聲同意,將洋裝放了回去。   再過一個月,我就十九歲了。一年後,我將步入婚姻。三年後,我會站在距離這名老婦人庭院拍賣不遠的一片草地上,掌心捧著我母親的骨灰。在那一刻,我非常肯定自己永遠不會成為一個母親。小朋友很可愛,但終究很煩人;當時我這麼想。我想要更豐富的人生。   可是,就在我十九歲前一個月的那一天,當我和母親一起窺視著那些屬於別人的人生片段時,我極其荒謬又無法解釋地,不斷回到那件學步幼兒穿的紅天鵝絨洋裝前。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直到今天我依舊茫然不解,只能說,它身上有點什麼東西,強烈地召喚著我。我想要那件洋裝。我輕輕撫過洋裝上的天鵝絨布料,試圖說服自己放棄這個念頭。它的領子上貼著一段紙膠帶,上面寫著「一美金」。   「妳想要那件洋裝嗎?」母親問我,不經意地從她自己正瀏覽著的東西之間抬起頭。   「我為什麼會想要?」我怒道。與其說是生她的氣,更像是對自己感到惱怒。   「為了未來的某一天。」母親說。   「可是我根本不打算生小孩!」我爭辯道。   「那妳可以把它收進箱子裡。」她回答,「這樣妳就能擁有它,不管妳打算怎麼做。」   「我沒有一塊錢。」我說,彷彿希望一槌定音,結束這個話題。   「我有。」母親說,伸出手去拿那件洋裝。   我真的把它收進了箱子裡,一個雪松木製的箱子。我母親的箱子。我拖著它跌跌撞撞,艱難地走過了二十餘歲的時光,走進我的三十歲世界。我有了一個兒子,隨後是一個女兒。那件紅色洋裝是專屬於我的秘密,深深埋藏在我母親留下最美好的東西之中。當我終於將它翻找出來,再一次把它捧在手裡,感覺猶如被狠狠搧了一巴掌,卻又被親吻著;像是喇叭的音量高得震耳欲聾,卻又低若無聲。關於它,同時存在著兩種真相,帶來的感受迥異,卻意謂著同一件事實:   我的母親買了一件洋裝給她永遠沒有機會認識的外孫女。   我的母親買了一件洋裝給她永遠沒有機會認識的外孫女。   多麼美好,多麼醜陋。   多麼輕如鴻毛,多麼重如泰山。   多麼痛苦,多麼甜蜜。   幾乎總是要到事後,我們才能夠將一件件事情連起來。當初,我之所以想要那件洋裝,全然是因為自己內心的渴望。而它之所以具有意義,是我母親的過世與我女兒的出生所帶來的。在那之後,它對我意義深遠。那件紅色的洋裝是一項證據,提醒著我失去了什麼,卻也昭示了我母親的愛,以及她的愛如何引領我、陪伴我向前邁進,她的生命如何以我過去完全無法想像的方式,延伸、拓展至我的人生之中。那是當我第一次將目光落在那件紅色洋裝上時,作夢也沒有想過的「恰好」,只屬於我。   我女兒並沒有特別比我兒子更令我感受到母親的存在。我的母親從未離去,她活在我的子女的生命裡,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令他們閃閃發光。可是,在我女兒兩歲的那個聖誕節,看見她穿著那件紅色洋裝帶給我難以名狀的感受,沒有文字可以形容;有些像當初我將洋裝從母親留下的遺物之中挖掘出來時,經歷的複雜情感的打擊。只不過這一次,那件事實是:   我女兒穿著她外婆在庭院拍賣上買給她的洋裝。   我女兒穿著她外婆在庭院拍賣上買給她的洋裝。   如此簡單,單純得令我心碎。對許多人來說,這實在太尋常了:一個孩子穿著外婆買給她的衣服,多麼平凡無奇的一件事。可對我而言,卻是那麼、那麼特別。   當我說,我們不可能知道未來的生命裡將會浮現什麼樣的面貌時,我想,我真正想要表達的,就是這一點。我們活著,體驗各種經歷,離開我們愛的人,也被所愛的人遺棄。我們以為會一輩子守在一起的人,最終並沒有陪在身邊;反而是其他的、過去根本不認識的人,來到生命裡,與我們走到最後。我們需要做的,是堅守信念,將它放進箱子裡,靜靜等待,相信有朝一日我們終將明白這其中所蘊含的意義。這麼一來,當最平凡的奇蹟出現時,我們將不會失之交臂。我們可以站在那個穿著漂亮洋裝的小女孩面前,為了最渺小、最微不足道的事情滿懷感激。   Sugar
最美麗的小事
  親愛的Sugar:   我以一種虔誠的熱情在閱讀妳的專欄。我二十二歲。從妳的文章看來,妳大概四十出頭吧?我想問妳一個簡短的、輕鬆愉快的問題:如果有機會的話,妳想對二十歲的自己說些什麼?   智慧探索號   親愛的智慧探索號:   不要再煩惱妳是不是很胖了。妳不胖。或者應該說,妳有時是胖了點,但誰在乎這個啊?這世上沒有什麼比一個女人拼命抱怨、苛責自己有小腹這種事情更沒意義、更無聊了!把自己餵飽――我是說真的餵飽。真正值得妳去愛的人,會因此而愛妳更多,寶貝。   二十五歲的那個深夜裡,當妳最要好的女性朋友在妳的床上,全身赤裸著靠近、跨坐在妳身上,說妳該在我把妳吃掉之前趕快逃跑――妳得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想和妳愛的人分手,並不意謂著妳是個爛人。妳不需要離開的理由。僅僅是「想要離開」,就已經足夠了。離開不代表妳無法真正地去愛,或者再也無法愛上另一個人。這麼做也不會讓妳成為一個道德破產的壞人、一個心理有病的變態,或是女色情狂。這只代表妳想要改變某一段感情關係的現狀罷了,就只是這樣而已。妳該做的就是,鼓起勇氣,勇敢地讓自己心碎。   當那一對真的很可愛,但也真的過著亂七八糟的生活的同性情侶邀請妳去他們家家,參與他們的搖頭丸派對時,記得說不。   有很多事情,妳現在還不明白。妳的人生是一卷精彩的長軸,將不斷地在妳面前徐徐展開。妳二十歲時,是那麼努力去解決童年遺留下來的問題,這真的很棒。但也要記得,這並非一蹴可幾的。妳現在處理過的問題,未來將還需要繼續面對、一再地面對。妳將慢慢理解一些只有經歷歲月的智慧與涵養能夠帶給妳的見識。而這些事情,大多與原諒有關。   有一天晚上,妳在自己的公寓裡,和一個男人在木地板上翻滾著。他會告訴妳他沒帶保險套。而妳刻意以一種自以為很性感的方式燦爛地笑著,叫他別管那麼多,和妳做愛就對了──這是個錯誤,而後果妳得獨自承擔。   不要老是自怨自艾,哀嘆自己的事業將有或沒有什麼成果。妳沒有事業,妳只有人生。好好過它,保持信念,堅定不移。妳之所以是個作家,是因為妳寫作,繼續寫,不要再抱怨了。妳的書有誕生的那一天,只是現在的妳還不知道那是何年何月。   妳無法說服他人愛妳。這是永恆不變的準則。永遠沒有人會因為妳想要,就將他或她的愛交給妳。真愛應是雙向的,不要浪費時間在任何其他的東西上。   大多數的事情,最終都會好起來的;但不是所有事情皆如此。有時候,妳會挺身奮鬥,最後卻輸掉那場仗。有時候,妳會用盡全力,對某樣東西緊抓不放,但最終卻意識到,除了放手以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結局就是如此——接受,是一間狹小、安靜的房間。   在那段染上海洛因毒癮的荒唐時期中,一個炎熱的下午,妳會坐在巴士上,想著自己是個毫無價值的廢物。就在那個時候,一個小女孩會抓著兩顆晶瑩的紫色氣球踏上車。她會將其中一個遞給妳,但妳不願意接過,因為妳認為自己再也沒有資格、再也沒有權利擁有這樣美麗的小事。妳錯了。妳值得。   妳對於其他人的人生的假設,來自妳心中天真無知的傲慢與自負。許多妳眼中富裕的人,其實並不富有。許多妳眼中的天之驕子、幸運兒,其實經過拼命奮鬥、披荊斬棘才有今日的成就。妳眼中一帆風順的人,也遭遇過各種痛苦掙扎,甚至正經歷悲傷折磨。妳眼中又老、又笨、又被小孩車子房子等等俗事困住的俗人,他們也曾與妳一樣時髦頹廢,一樣自命不凡。   妳會在一間墨西哥餐廳門口遇見一個男人,他不久後將一邊吻妳,一邊解釋這個吻「不代表什麼」,因為雖然他很喜歡妳,但他現在並不打算與妳或與任何人經營感情。妳只需要笑著回吻他就可以了。妳的女兒將遺傳他的幽默感,妳的兒子擁有他的眼睛。   過去那些看似毫無意義的小事,終將結出果實。爛透了的服務生工作。琢磨日誌的漫長日夜。迂迴曲折的人生旅途。所有那些閱讀的時光,翻過詩選、短篇集、小說、死人的日記,思緒萬千,漫無邊際,思索著關於性和上帝和究竟該不該除腋毛的事。這些生命中零零散散的碎片,最終都將豁然開朗、各歸各位,似偶然又似注定,恰好地拼成完整的妳。   妳剛滿二十歲的那個聖誕節,妳的母親會送給妳一件暖大衣,她為了這件大衣存了很久的錢。當她說,她認為那件大衣很襯妳的時候,不要那樣滿面挑戰和質疑地望著她。不要把它舉起來,說這太長了吧!這根本不是妳想要的外套長度,而且太臃腫,搞不好穿起來根本就太熱了。妳的母親會在那個春天死去,那件大衣是她最後送給妳的禮物。妳將為了這件小事,為了一句沒能說出口的話,終生懊悔。   記得,說:「謝謝。」   Sugar

作者資料

雪兒.史翠德(Cheryl Strayed)

小說家和散文家,她的第一本小說《火炬》(Torch)在二○○六年出版,並進入大湖圖書獎(Great Lakes Book Award)的決賽,而且由俄瑞岡州居民評選為西北太平洋地區作家年度十大圖書之一。 二○一二年出版的回憶錄《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被導演尚-馬克·瓦列翻拍成電影,並由瑞絲·薇斯朋飾演她本人,這部電影於二○一四年入圍許多大獎提名,例如八十七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女配角提名等等。 她的文章曾刊登在《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等,散文作品也兩次被選入美國最佳散文集。她畢業於美國明尼蘇達大學,擁有雪城大學小說寫作碩士。她是婦女文學藝術組織薇達(VIDA)的創始成員,並擔任其董事會。她目前與 丈夫和兩個孩子居住在俄勒岡州波特蘭市。 相關著作:《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一千一百哩太平洋屋脊步道尋回的人生》《暗黑中,望見最美麗的小事:接受不完好、活出自己的56道練習》

基本資料

作者:雪兒.史翠德(Cheryl Strayed) 譯者:賈可笛 出版社:臉譜 書系:心靈養生 出版日期:2016-06-02 ISBN:9789862355145 城邦書號:FJ2059 規格:平裝 / 單色 / 384頁 / 14.8cm×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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