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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適用活動
內容簡介
軍營遍地兒郎,若有一人身比兒郎嬌,志比兒郎高,那一定是她!
「願我能不負一生所學,求一世天下無冤!」
看重生賤籍女仵作憑專業與信仰征服天下人的逆襲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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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介紹
刺史府凶殺案陷入僵局,但暮青驗完屍、看完現場,立刻發覺凶手故佈疑陣,三言兩語就推斷出全部犯案過程以及可疑人犯,在場能臣老吏聽後只剩佩服,懾於她手段的神鬼莫測,又驚嘆於她身為賤籍女子,卻敢在皇帝、刺史面前直言「這案只能由我來審」,並高坐公堂的傲然淡定!
只需提問,再觀察對方行止,甚至不用回應,便得出了全部真相,且分毫不差──步惜歡滿眼驚豔,混入他後宮為父報仇的「周美人」堪稱才華絕世;能輕易洞察人心,世間豈不是無人可在她面前偽裝?那她是否也看穿了他不由自主想靠近她的心意?
還沒等步惜歡想明白,暮青已毅然決然地留書出走,易容遠赴西北從軍。單薄瘦削的少年每日都被操練得又餓又累,但她從不言苦;父仇未報,而皇權的水太深,只有軍功才能助她身居高位,手刃仇人。
在暮青帶隊贏下第一場操演挑戰,嶄露頭角、獲得弟兄愛戴的同時,山坡上,一個新兵被開膛剖肚,吊上了樹頭……
※讀者好評不斷
‧「看得出來作者做了很多功課,在專業描寫上十分細膩,從講解科學的驗屍方法,到如何觀察微表情變化,再到相關犯罪心理學的說明,都十分令人拍案叫絕!」
‧「暮青是個冰冷理智的女人,而她為所愛之人慢慢柔軟、改變的心路歷程,使得人物更加合理鮮活,非常好看!」
‧「看驗屍過程明明應該是有點恐怖的,但我只覺得全程高能,看到停不下來!」
‧「看完我感覺長了知識,好像可以拿裡面的微表情判斷法來對付老闆/男友/客戶等一切會口是心非的人物……」
※經典佳句
.「人生在世,總有理想,販夫走卒,帝王將相。就像每個帝王都希望能成為明君一樣,我只願我能不負一生所學,求一世天下無冤。。」
.「我不贊成殺人,那有違我所受的教育,但你所受的教育與我不同,所以我認為你狠毒不代表你有錯。你無需在意我的想法,我不喜歡將我的想法強加於人。我不贊成殺人,我自己去做便可,不求別人也做得到。你即便做不到,我也不認為你有錯,只要這井裡埋著的不是無辜百姓,你便不會是暴君。」
.「承諾就像戀愛,有的人總擔心戀人出軌,恨不得日日看得牢牢的,殊不知,他若是那多情之人,看也看不住,他若是不是那多情之人,又何需去看?」
.「天下無戰事與天下無冤,只怕是自古最難之事。」
※讚譽推薦
專欄作者:說書人柳豫
內文試閱
延綿的格瓦河將呼查草原分作兩岸,這邊岸上,箭成林,屍成片,千人肅立。那邊岸上,一人獨坐,肩上負箭,正解衣。
一條格瓦河,隔了黎明戰場,千人對一人。
暮青心中沉,速行下山,行至半山腰便聞見風裡的血腥氣。走到山下時,見一隊精兵剛將地上箭矢拔除堆在一旁,兩人一組將死了的新兵屍身往回搬運。
「魯將軍。」暮青去了魯大身邊。
魯大見是她來,擰著的眉鬆了鬆,臉卻依舊鐵青,滿是落腮鬍鬚的下巴一點遠處格瓦河對岸,道:「你猜對了,那人正是呼延昊,就是坐在對面那胡人崽子!」
暮青循著望去,見粼粼長河岸,一半草原伴著金烏,那人背襯金輝,上身精赤,手執一壺,眼望對岸,烈酒澆去肩頭,低頭咬住箭尾,忽然一扯!
鋒銳的箭頭刮著血肉,血珠如線,見那人牙齒森白,左眼眉骨自臉頰一道猙獰長疤,眼眸嗜血,幾分殘嗜染晨陽,千里草原風蕭瑟,那人回頭,如見蒼狼。
蒼狼,野獸,嗜血殘暴,不必知道他是誰,暮青一望那人,便知是他!
「老子一箭穿了他的肩,這草裡卻不知哪冒出的機關短箭,射死咱們一百來新兵,傷了也有快一百!」魯大咬牙盯住對岸,草原上的機關阻了他們的路,此處到河岸四、五十丈許,呼延昊已在長弓射程之外,精兵千人拉弓攢射,箭全數落進了格瓦河裡,一根汗毛都沒傷著他,著實惱人!
暮青低頭瞧去地上,順手拾起一支短箭,見這短箭比普通弓矢短小精緻得多,只寸許長,箭身細幼,一看便知比起弓矢的射程,勝在速度。這等短箭,她參軍月餘,未曾見過,不似西北軍中之物。
「這短箭是胡人崽子常使的,射程短,速度卻他娘的快!機關座只有巴掌大,埋在黃沙裡,一不小心踩上便是一條命,專射人喉!五胡戎人、狄人、烏那、勒丹、月氏,各有所長。狄人擅製兵刃,這短箭就是他們造的,以前只在大漠見過,老子也沒想到能他娘的埋到這兒來!今晚入了甕的或許是咱們!」魯大握拳,骨節喀嚓作響,草原上風吹著,聲如悶雷。
暮青蹲在地上,翻起一塊草皮,細瞧了會兒,道:「不,他等的不是咱們,是咱們的五萬大軍。」
魯大低頭瞧她,趕忙蹲下身來,見暮青翻開的草皮下掩著巴掌大的一塊已觸發的機關座,她指著那草皮下的草根道:「機關埋在草下,事先要割下草皮,但將軍看這草皮,只能掀開一指的縫隙,邊緣的草根已長去了土裡。這說明機關已經埋了有些日子了,絕非這三兩日才埋的,應是在我們到達青州山前就埋好了。新軍邊行軍邊練兵,呼查草原是絕佳的練兵地,且此處是進入西北的必經之地,在此處設伏,等的絕非是我們今夜這七千人,而是我們的五萬大軍!」
呼延昊若知今夜有圍捕,絕對不會現身。他不會以自身為餌,誘使大軍進入機關埋伏地,因為他迷戀掌控,不能容忍自己成為被人追逐的獵物,哪怕是演戲。
今夜之事,僅是撞巧。
呼查草原遼闊,一目千里,魯大想要將人圍趕至此地,迫使呼延昊無所遁形,卻不知呼延昊狡詐如狼,野心無邊,他不僅在山中五里殺一人,想亂新軍軍心,還想在此地給五萬大軍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只是他沒想到他會暴露,被魯大帶兵驅趕至此處,他進了絕地,卻也入了生地,這些早已埋下的機關救了他一命,只是提早暴露了,沒能等來五萬大軍,只餵了七千人。
魯大面色陰沉,翻了翻旁邊幾塊草皮,情況都一樣,邊上草根已重新長入土裡,幾乎掀不開了。這小子說得沒錯,機關已經埋了段日子了。
但魯大擰著的眉頭卻不見鬆和,如果機關已經埋了有段日子,那麼有三個疑問——呼查草原埋了多少機關?這些機關短箭是誰幫呼延昊運過來的?又是誰將大軍進入青州山練兵的消息透露給他的?
魯大原以為今夜圍捕的消息被人洩露了出去,如今看來是他想多了,但眼下這情況,還不如他想多了!若是昨夜圍捕的消息傳出去了,至少能確定奸細就在這兩千精兵和兩個營的新兵裡,現在除了確定了凶手是呼延昊,奸細之事依舊在原地。
砰!魯大一拳砸進草裡,黃泥草屑撲散去風裡,聽那草下機關座喀嚓一碎,魯大起身,怒望河對岸。
對岸,呼延昊將肩上血箭吐去地上,仰頭灌一口烈酒,和著唇邊血一同吞下,望對岸被一具具拖回的屍身,笑意嗜血。見魯大望來,他朝魯大一笑,森涼嘲弄。
魯大怒火中燒,卻未往河對岸去,淩晨圍捕觸發了一百多機關短箭,不知草原上還埋了多少,埋在哪裡,冒冒失失只會死更多人。
這些滿懷一腔熱血赴邊關的兒郎,尚未看見邊關的大門,便折在了這呼查草原上。
魯大回身,望著地上那些被抬回來的新兵屍身,下令全軍撤回山上。
半山腰上,士氣低迷。
淩晨圍捕,呼延昊左肩中箭,逃至格瓦河對岸,孤身一人與新軍囂張對峙。西北新軍死一百二十七人,傷八十九人,七千人被阻呼查草原,一步前進不得。
魯大和軍中將領聚在樹下商討,四萬餘大軍尚在山後行軍,約莫兩日後到。但呼查草原上被埋了機關,不知埋在何處,範圍多廣,大軍到後行軍必受阻。
眼下只有兩條路,要麼破除機關,要麼退回山中另擇去西北之路。
魯大身邊的將領多贊成後者,但顧慮很深。大軍另擇新路,勢必延長回到達邊關的時日,邊關戰事瞬息萬變,大軍晚到一日,延誤了軍機咋辦?且呼延昊還在河對岸未走,機關是他設的,他自然知道埋在何處,大軍若撤回山中,他再繼續潛回來殺人又該咋辦?
「呼延崽子一人就能逼得咱們五萬大軍進退不得,咱們要是孬種地退回去,士氣就傷大了!邊關戰事緊,行軍途中操練,本想著路上就把這支新軍的士氣給磨鋒利了,可還沒到邊關呢,軍心就讓退軍給整散了,到了西北還咋打仗,咋砍胡人?」
「那就不撤,破機關!」
「咋破?把格瓦河這一邊的草原的草皮都翻開瞧瞧?你敢保證不觸動機關,不死人?」
「死人咋了?行軍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咱們西北軍裡個個都是鐵打的漢子,有怕死的嗎?」
「不怕死也不能隨便把命往那呼延崽子的箭口上送!命是拿來殺胡虜的,不是拿來餵胡人崽子的機關陣的!咱跟著大將軍行軍打仗,啥時候遇上機關陣,大將軍讓咱拿命淌過?咱要是這麼對新軍,回去有啥顏面見大將軍?」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給個主意!咋辦?」
那將領不說話了,眾人抬頭看向魯大。
魯大沉眉不語,立在樹下望向大軍行軍的方向。他已經派人去給顧老將軍送信了,等著瞧那老頭有啥法子。
眾將領不知魯大在沉思什麼,卻見他忽然轉身,去了安置傷兵的平地上。
還好昨夜怕有人受傷,帶了軍醫,又從兩千西北精軍裡便挑了幾個熟手幫忙,這才沒手忙腳亂。但藥沒帶夠,後頭取箭的新兵許多都昏死了過去,場面令人不忍多看。
暮青卻似未聽見,忽然彎身,地上拾起一支血箭,轉身便走。
少年身影單薄,衣袖束在腕間,走路分明無風,卻似忽有淩厲風起,壓得山風都低伏了去。
她提箭,下山,入草原,遠遠見呼延昊獨坐河對岸,她便也往地上一坐!
呼延昊抬眼,見河對岸茫茫草原隔著一名少年,少年席地而坐,與他遙遙相望,遠遠舉起一支短箭,將那箭往地上一插!嗤!
短箭紮進地裡的聲音,他聽不見,卻覺心頭有血湧起,點亮了他殘忍嗜血的眸。
戰帖!
西北軍,一名新兵,在向他下戰帖!
呼延昊露出森然的笑,有趣!
山坡上,魯大大步行來,見暮青坐在地上與呼延昊隔岸相望,眉頭擰成了結,「你小子幹啥呢!給老子上山!」
「不上!」暮青頭也未回,盯住呼延昊,不動。
「盯著他幹啥?能把他盯出個窟窿不?」魯大鬱悶,剛才韓其初來找他,說這小子下山去了,把他驚了一身冷汗,山下處處是機關短箭,這小子不想活了?
還好他沒瘋,只坐在戰場邊上,沒貿然去草原深處。
「跟老子回去!」
「不回!」
「這是軍令!」
暮青不吭聲,還是盤膝而坐,背影如石。
「你小子敢違抗老子軍令?」魯大頓怒,這要是別人,他早一頓拳頭招呼,拖回去軍棍伺候了!但這小子!這小子……他捨不得!
「軍令不如破陣重要,我不回。」暮青開口。
一句話,叫魯大面色忽變,怔了片刻,他刷地也坐了下來,和暮青並排,目光灼灼盯住她,「有辦法?快說!」
他不懷疑暮青說的話,這小子太神,仵作出身,賭技比他高,帶兵比章同強,連呼延昊都被她給揪出來了!若非她,西北新軍恐有逃兵潮!若非她,大軍行到呼查草原會受重創!
她說她能破陣,他信!
「要破陣,需要等。」暮青道。
「等啥?」
暮青好半天沒答,過了一會兒,抬頭,望草原蔚藍的天。
「等天下雨。」
等天下雨。
這一等,就等到了兩日後,大軍到來。
四萬餘大軍駐紮在青州山口,未踏入呼查草原,只顧老將軍率幾名親兵到了七千軍駐紮的山上。
魯大陪著顧老將軍在半山坡上往下望,顧乾問:「那小子就一直坐在那裡?」
「嗯,兩天了,強得跟頭驢似的,老子拉不回來。」魯大鬱悶,卻無奈。他說等下雨,他摸不著頭腦,問多了她不說,讓她回來等她不幹,兩天來堅持與呼延昊對望,害得他每晚都親自帶精兵在山上守著,草原上有狼,一夜他們能射死不少狼。拜這小子所賜,這兩天大傢伙兒吃了幾頓狼肉。
「你堂堂西北軍副將,軍令是擺設?」顧老將軍眼一瞪,花白鬍鬚被風吹得直飄。
「軍令沒有破陣重要。」魯大拿暮青的話來堵他的嘴。
大軍在青州山口駐紮了三日,當初以弱勝強贏了演練的那小子要破草原機關陣的消息傳遍了全軍。
他說等天下雨,全軍都在跟著他等天下雨,全軍都在等著看,下雨如何能破機關陣。
許是五萬大軍日日祈禱湊了效,這日傍晚,烏雲忽聚,呼查草原上下了一場傾盆大雨。
大雨澆熄了呼延昊面前的篝火,一隻烤得半生不熟的狼腿被他從架子上拿下來,渴飲雨水嚼那狼腿,望著對岸。
對岸,幾個兵奔下來,樹葉包著一隻熱乎乎香噴噴的狼腿遞給暮青,暮青拿了,跟呼延昊對著吃。
「哈哈!」呼延昊仰天長笑,嚼著那帶血的狼腿,眸陰森壓抑。這小子太有趣,讓他忍不住想嘗嘗他的血是何滋味。但西北軍有弓箭手,他過了這條河便會在他們的射程範圍內,所以他不能動,只等著看,看著陪他坐了五天的小子要如何破他的機關陣。
這五天,她可是一根手指都沒翻過地上的草。
大雨下了一夜,清晨時,雨停了,魯大帶著眾將領從山上下來,問:「雨下了,陣如何破?」
「等。」暮青還是道。
「又等!」魯大瞪圓了眼。
「等天晴。」
魯大和身後將領面面相覷,一行人回到山上,片刻後,顧老將軍下了山來。
「小子,大軍跟著你等了五日,只等這場雨,現在雨過了又要等天晴,你可知軍中無戲言?」老人披甲負手,目光威嚴。
「我從不戲言。」暮青未起身,未回頭,只望著對岸,「老將軍等著便好,天一晴,自會有一支大軍來助我們。」
大軍?
哪裡會有大軍來助他們?這山中,這草原,只有一支西北新軍!山中遇見呼延昊之事,確實傳信回了西北,但大將軍在邊關督戰,分身乏術,不可能來這青州地界!
那還會有誰來助他們?
這回,沒有人再回山上,顧老將軍和魯大帶著西北軍眾將領站在暮青身後,陪她一起等。
草原氣候多變,昨夜傾盆大雨,今早天便放了晴,八月的日頭恨不得將人烤熟,站了一上午,眾將披甲,額上都見了汗,草原上靜得連風都歇了,一望千里,青草幽幽,河流蜿蜒,除了對面河岸的呼延昊,連個人影兒都沒瞧見。
「小子,你說等天晴,天可是晴了。」顧老將軍道。
「嗯,晴了。」暮青淡道。
「那你說的大軍呢?」
「來了,沒看見?」暮青聲音還是很淡。
來了?眾將皆愣,遠眺草原,還是一個人影兒都沒見到。
「不在遠處,在近處。」暮青道:「就在諸位腳下。」
眾將齊低頭,見暮青輕輕撥開地上的青草,草地裡死去新兵們的血已被雨水沖刷殆盡,地上只見泥土濕潤,成排成排的螞蟻在往洞外運土。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暮青已起身,道:「我們的友軍已經在忙碌了,可以命一隊擅長拆解機關的精軍準備了。待傍晚,就可以著手清理了。」
友軍……顧老將軍鬍子都似抽了抽,眾將表情怪異,她說的友軍,該不會是這些螞蟻吧……
魯大沒讓眾人問,他算是瞭解這小子了,她想解釋之時可以滔滔不絕,她不想解釋之時,問她只會把自己憋死。
等了這許多天,也不差再等半日,於是眾將去準備,傍晚時分,百名擅長拆解機關的精軍來到草原上待命。
但見暮青抬手,指那茫茫草原,問一句:「看見了嗎?」
夕陽餘暉斜照,灑萬里草原,照那青草間,忽現雪色點點,若繁星落入人間。
繁星紮了眾將的眼,許久無人說話,只聞呼吸急促,人人盯著那草中繁星點點,似見了人間不可能見到之事。
機關短箭的箭頭,竟然成片地露在了眾人眼前!
「清理此處。」不待眾將問是何緣由,暮青便指著腳下道。
她負手望格瓦河對岸,兩名精軍來到她身前,蹲在地上小心撥開青草,著手清理機關。箭頭露出,很容易便能推斷出機關座、矢槽、觸發夾在何處,這些精兵在大漠遇此機關太多,對其構造早已熟知。
稍時,一只機關短箭便被從草皮下取了出來,箭完好地躺在矢槽裡,觸發夾繃著,箭頭鋒銳,夕陽下寒色刺人眼。
格瓦河對岸,呼延昊緊緊盯住了那只取出的機關。機關埋時對著青州山口西北新軍到來的方向,他坐在河對岸,對著機關座,看不到那些青草裡冒出的繁星般的箭頭,只看到那兩名西北精軍取出一只機關短箭後,蹲在地上繼續發掘,稍時又取出一只,傳去後頭。
後頭,看著一只只傳遞出來的機關,漫天紅霞染了西北軍眾將領的臉,那臉上神采訴盡內心激動澎湃。
西北軍中老將、副將、軍侯、都尉、屯長、陌長,皆望一個無官無品的新兵少年。那少年立在眾將前方,望格瓦河對岸,腳下機關取出一隻,她便前行一步。
呼查草原的風吹著少年的發,送那清音過格瓦河,字字刺人。
「呼查草原的土是黃土,西北沙塵暴的主要成分,鬆散易挖掘,螞蟻的最愛。但一場瓢潑大雨之後,黃土濕稠,洞穴坍塌,天晴之後螞蟻們便會重新尋找家園。」
「這世上,人愛走捷徑,其他動物也一樣,包括螞蟻。被人翻動過的黃土格外鬆散,比沒有翻動過的地方更好挖,螞蟻們會愉快地找上這些地方發掘巢穴。但埋在土裡的機關對螞蟻來說很礙眼,它們會首先想要把這些東西運出土外,但機關座太重,並非它們能搬得動的。那麼,哪裡看起來最好搬呢?」
「埋機關時,為了讓箭順利射出,箭頭部位的土是埋得最鬆散的。你的箭容易射出,螞蟻也容易進去,這最易挖掘之處便會最早暴露。」
少年一步步行來,手中提著一支短箭,是她五日前下山時帶著的那支箭。
呼延昊起身,草原的風拂著那蒼黑的衣袂,眉宇紅霞裡染一抹殘紅。
五日來,她向他下了戰帖卻未見行動,只是坐在他對岸,同他一樣風餐露宿,看起來不過是為爭一口氣,今日卻忽破了他的機關陣,理由……聞所未聞。
「小子,你的名字?」男子聲線低沉微啞,令人想起大漠孤城外,西山月圓夜,那高踞俯望獵物的蒼狼。
「殺人者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少年聲線清冷,令人想起雨後松竹林裡那過耳的清風,聞之舒暢醒神。
明明一張平平無奇的臉,聲音倒叫人過耳難忘。
「你是西北的兵,到了邊關,你一樣要殺人。」
「侵略者,殺我百姓,辱我家國,不堪為人,見者誅之!」
少年字字鏗鏘,說話間,身前那精兵已將河邊最後一只機關座取出。正欲向後遞,暮青彎身拿了過來,對準河岸,射!
呼延昊在她彎身時便向後速退,那短箭擦著他的衣袂釘去遠處,他仰天長笑,草原上漫天霞光染了他的眸,血般顏色,「你可知,不將本王當人的人,全都死了?」
正當他仰頭之時,風裡忽一道破音,一支短箭直刺他咽喉而來!
呼延昊順勢仰倒,那箭擦著他的鼻尖而過,河對岸同時聽聞嗖嗖兩道厲聲!呼延昊身子剛倒地,就地滾了兩滾,手往地上一按,腳尖兒一點,起身、急退,矯健敏捷!
河對岸,魯大托著巴掌大的機關座,罵道:「娘的,胡人崽子的東西,就是使著不順手!」
「本王督造的東西,自然要不了本王的命!」呼延昊看了魯大一眼,又看向暮青,興味地一笑,那笑意總有幾分殘忍,「小子,你這等人物,本王一定還會再見到你的。你的命,早晚是本王的!」
暮青哼了一聲,嘲諷:「取我的命之前,先想想如何殺盡天下螞蟻吧。」
呼延昊臉色頓沉,他不能接受一絲失敗,偏偏重創西北新軍的大計毀在眼前這小子手中,這小子還戳他痛處!他定定望了暮青一會兒,轉身離去。
作者資料
鳳今
鳳今 瀟湘書院金牌作者,溫柔多情的雙魚座O型。 因喜愛玄學而動筆寫下《傾城一諾》。 文字細膩卻不矯揉造作,劇情引人入勝,下筆前會構思並塑造完整的結構。面對不理解與枯燥的寫作生涯,就是努力堅持下去。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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