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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人生百態、庶民生活,
盡在一池清水裡、一張凳子上;
日本笑話始祖,
滑稽文學經典,
重現江戶風俗、風趣。
《浮世澡堂》、《浮世理髮館》,兩書是日本江戶時代古典文學中「滑稽本」的代表作品,鮮明的描繪了平民百姓諸多身份、個性,以及生活樣貌。
《浮世澡堂》共兩編,前編是男澡堂,從清晨到午后,來的有癱子豚七、七十歲的隱居老太爺、帶著孩子的金兵衛、胡吹亂奏的江湖醫生、錯把別人內褲當毛巾的外鄉人、醉漢、瞎子等人物;二編則描寫女澡堂,有藝妓、使女、女兒、母親、媳婦、婆婆、乳母等十六個景。《浮世理髮館》則捕捉前來理髮的客人,或是無所事事晃來晃去的無聊漢等等,閒言女人、爭相為貓取名,大談失敗、吃醋謬論,間或嗟歎世道⋯⋯
日本說笑藝術重要文化財前身,藉著你來我往的對話應答,有世態,也有人情,謔而不虐,逗趣橫生。
兩書內容儘管多渉市井,但用字遣詞因時代背景不易解讀,長期讓譯者卻步,截至目前,中國作家周作人譯本,公推最為到位,尤其大量的註解更是集江戶文化之大成,周作人自己也相當滿意:「能夠把三馬的兩種滑稽本譯了出來,並且加了不少的註解,這是我所覺得十分高興的事。」
本(兩)書雖然年代已遠,但其中顯現的日本庶民文化,讀者卻不會陌生,尤其是日本人稱錢湯的公共澡堂。而繁體字版更邀請研究日本風俗人文的蔡亦竹老師,和旅遊專家工頭堅,就文化和旅遊兩方面導讀。
蔡亦竹:要理解日本式的幽默,其實對於日文的構造和風土民情需要有一定程度的理解。《浮世澡堂》和《浮世理髮館》就是兩本最好的參考書物。
工頭堅:近年由於東京晴空塔在隅田川東岸之落成,帶動了墨田區「下町文藝復興」的風潮,如果能夠搭配式亭三馬的小說,則當時「江戶仔」的生活,更是活靈活現。
除此之外,還有插畫家洪福田仿浮世繪風的版畫,模擬這兩處江戶庶民聚集所的生活樣貌,惟妙惟肖。
*隨書附贈精美插圖拉頁*
【名人推薦】
蔡亦竹(實踐大學助理教授)、工頭堅(《旅飯》創辦人、《時代的風》作者) 導讀、推薦
目錄
引言
初編卷上
柳髮新話自序
理髮館所在
隱居與豪傑
腐儒孔糞的氣焰
隱居與傳法論《大學》
麻臉的熊公
婀娜文字
賣點心的
初編卷中
德太郎與夥伴
評論女人
上方的商人作兵衛
作兵衛的失敗談
長六的貓
中右衛門找兒子
初編卷下
淘氣的徒弟
食客飛助
錢右衛門
瀧姑的乳母
後序
二編卷上
序
巫婆關亡
談論吃醋
婆關亡之二
女人的笑話
錢右衛門談失敗
二編卷下
馬陰的失敗
阿袖的成名
理髮館的內情
占波八賣鴨子
流行俗歌
讀《三國志》
豁拳賭吃麵
女客阿袋
內文試閱
評論女人
正說著話,鬢五郎留吉兩人從裡邊出來。
鬢五郎:「勞大家久候了。」
德太郎:「特別快的早飯呀。——那個那個,看外邊,外邊。」用手指指著,大家都看外邊。
聖吉:「哈哈,很清清楚楚的浮現出來了。」
賢藏:「是個美女呀。」
聖吉:「不是萬葉家吧。」
賢藏:「是饅頭家。」
德太郎:「好討厭。」
聖吉:「哈哈,紫湖縐的衣裳,帶子是八端織。」
賢藏:「衣裳看得很是清楚,我是只看那臉,所以此外都不看見。」
聖吉:「這裡稍微有點不同。頭上大略總計值三十兩,梳子是散斑的玳瑁,搔頭是時樣的兩支,後邊的簪稍微樣式過時,可是也是玳瑁的。」
賢藏:「眼睛兩隻,完全無缺,鼻梁筆直,通到爪尖。」
聖吉:「嘴巴裂開,直到耳邊,牙齒是一列亂樁子。」
賢藏:「父母的報應在子女的身上。」
聖吉:「去你的吧。說些什麼呀。」
德太郎:「但是倒是個美女。」
聖吉:「似乎是很風流的樣子。」
賢藏:「大概有丈夫吧?」
聖吉:「那個老婆子在後邊跟著,笑嘻嘻的走,那是她親生的女兒。」
德太郎:「對,對。一點不錯。」
聖吉:「若是媳婦,那就應該退後,讓婆婆先走了。」
賢藏:「那裡,那裡,又來了。哈哈,這回來的是宅門子裡的人。」
德太郎:「穿的是紅裡子的全身花樣,結束整齊的,又是好哩。」
賢藏:「怎麼樣,這一個和剛才那一個,挑選起來是哪一個好呢?」
聖吉:「那麼,挑選起來第一當選的是先頭那個女人。但是假如要討老婆,還是這一個安詳得好。首先於家庭有好處呀。」
賢藏:「先頭那一個是,一定吃醋吃得很厲害吧。」
德太郎:「雖然吃醋厲害,可是也很有手段吧。」
聖吉:「無論怎麼樣,老婆還是不風流、醜陋一點的好。這樣說了,並不是我自己娶了醜婦,所以說不服輸的話,那樣的人也不懂吃醋的方法,無論說怎樣的誑話,也相信是真實的,這其間可以在外邊另找好的玩耍。」
德太郎:「第一是家裡安靜的好。」
賢藏:「你自己的老婆原是醜陋的好,不風流,安詳溫順,很看重丈夫,講儉省,家裡安靜,這是很好的。但是朋友的老婆卻是俏皮,嬌媚,者字號出身或是藝妓出身,酒也能喝,三弦也會彈,哎呀,你是什麼呀,好漂亮的樣子,特別會說笑,是這麼的輕浮的人才好。」
德太郎:「這是誰都一樣呀。」
聖吉:「可是這太一廂情願了。」
賢藏:「但是像我這樣的,有一個破舊齷齪的老婆的人,也是吃虧呵。」
聖吉:「可是這個樣子你就也有你的補償辦法呀。」
賢藏:「這樣想的時候,又有像正公這樣的人,有那麼美的老婆,卻喜歡找那些無聊的女人的。」
德太郎:「你也別那麼的說。有如常吃大頭魚的有時吃得膩了,像吃一口秋刀魚的乾魚似的。」
聖吉:「這雖然是如此,可是在旁邊的人看著,也覺得過意不去的,卻是那瀛公了。已經過了時,落在攤子上的治郎左衛門雛似的一個老婆,為什麼對於那個女人是那麼纏綿。可是瀛公卻是一個美男子哩。」
賢藏:「那個女人是配不過他呀。實在瀛公也是人太好了。」
聖吉:「無論什麼時候走去看,總是兩個人靠了火盆坐著,在瀛公的肩下是他老婆緊緊的倚著呢,這可以說兩個身子吸住在一起,無論怎麼看法也覺得過意不去。其實瀛公也是個聰明人,沒有不覺得的道理。雖然是用不著的廢話,我真想叫他們別再那個樣子了。」
聖吉:「離開了火盆,就一起的去烤那烘爐。」
賢藏:「離開了烘爐,就一起的往廁所去吧。」
德太郎:「這所謂偕老同穴之契約不淺吧,但是也略微太過一點了。」
聖吉:「欲庵說得好,從烘爐裡出來,一拉裝飾的線束,變成鳥羽的錦繡。」
德太郎:「變成鴛鴦的精麼?唔,好,好!」
賢藏:「裝飾變化,一變成鳥,那麼老婆是鴨子精了吧。」
聖吉:「用了獨吟的玄茹節,演出舞蹈,配上阿助踊,這倒想看一看。」
賢藏:「可是這恐怕還不能成為鴨子,只是白薯的精罷了。」
德太郎:「那就變成不成樣子的小戲了。」
聖吉:「就是暫時往澡堂裡去,也不肯讓他同朋友一塊兒去。那樣子的妒忌,那還不如去賣大福餅的好。」
賢藏:「賣現在行時的八里半豈不好麼。」
德太郎:「原是女人們各自喜愛的東西嘛。只在家裡全都買了。反正在七去的裡邊,不會漏掉吧。」
聖吉:「別說七去,大概腎虛之內也不會漏掉。」
德太郎:「吵鬧得很。」
作兵衛的失敗談
鬢五郎:「你的頭特別大,如不是加三成算也不合式。」
作兵衛:「又說什麼話呀,抬轎的說漂亮的要漲價,沒有聽說理髮的是大頭要漲價呀。」
鬢五郎:「說些什麼,江戶的轎子都未必坐過吧。連路上的轎子恐怕也還沒坐過呢。喂,大家聽聽吧。作兵衛是每年上下的路上,說沒有同行的人。這是有道理的。上下一趟,一總花了二分二銖,真是虧他的了。諸位單是往江之島去一走,頂便宜也要用它五兩十兩銀子,現在往來一百三十裡的長路,卻只要二分二銖。這樣利害的人也真有的。」
作兵衛:「喂喂,吉原的轎子確也坐過,可是碰見了討厭的事情了。說是三班轎子代用,坐上去了倒也還好,一路走到雷門左近,呀呀的做出吆喝的聲音,但是在這以後,卻是啞巴的轎子了。也不說一聲哼,也不說一聲哈,悶聲的走著,而且從後邊來的轎子,都一乘乘的趕了過去。這樣討厭的事情是再也沒有了。我也因為這太是難堪了,便說抬轎的朋友,為什麼不吆喝呢?那抬後肩的傢伙回嘴了,說如要吆喝的話,那麼這裡就吆喝吧!多餘的無聊的話嘛。我覺得再也受不下去,便
說那麼不吆喝也罷了,為什麼老讓後邊的轎子追了上去的呢?說那是三班轎子呀,我就說我的不也是三班轎子麼?說你的乃是三班代用呀,假如三班轎子可以吆喝了抬著走,那麼頂好你走了出來自己抬了看。用了粗啞的聲音嚷了起來,我只好也就一聲不響了。」
大家都大聲笑了起來。
鬢五郎:「作兵衛的分量不很輕吧?」
留吉:「用牛頭杠抬了就行吧。」
作兵衛:「阿留這傢伙好久不插嘴了。那個拖鼻涕的,只顧著剃頭好了。」
留吉:「因為是送到寺裡去的,所以不則一聲的抬著的吧。哈哈哈。」
旁邊有一個名叫短八的人,從先頭起就拿鏡子拔鬍鬚,這時用手摸著下巴,開腔說話。
短八:「因了轎子想了起來了,在趕過前面走著的轎子的時候,要說一句小夥子們,辛苦了,這才追趕過去的。」
名叫長六的人,將手巾搭在肩頭,逕自顫抖著兩腿,接應著說。
長六:「是的,那也是一種禮儀嘛。」
短八:「船的確也是這樣的吧?」
長六:「那個倒是不曾留意。」
作兵衛:「呀,說起轎子,還有一回上了一個老大的當。也是從這裡去的時候,說給快點走吧,奉送南鐐一片。喔,好吧,快快的走,大約也五六町遠近,忽然又變得慢了,從容的抬著走。喂喂,趕緊走呀,南鐐一片,可是要快呀,這樣的說又吆喝著,快步走著。走了才有五町,又是慢慢的抬了。為什麼老是這樣慢呢,給我快走的話,南鐐一片呀,慢了就不行,南鐐一片呀,這樣說著又開始跑步走了。這麼三番四次才到了堤邊放下轎子,說拿吧,拿出南鐐一片來,抬轎子的傢伙現出莫名其妙的神氣。好吧,這是南鐐一片拿去好了,可是抬轎的傢伙不肯答應,問為什麼呢,說原來是約好給南鐐三片的。不,這裡給的只是一片呀,說不不,南鐐一片說了三回,所以一共是銀一分二銖,硬是這麼說。因此沒有辦法,結局算是給了一百匹了事。這樣倒楣的事,遇著了不只一次了。」
大家聽了都笑:「呵哈哈哈。」
作兵衛:「我失敗的事情還有哩。那還是我初次東下的時候,不知道往哪一家,去找窯姐兒玩。當初還好,總之都辦好了,等到進房裡去,好吧。看見棉被有三層鋪著,好吧。哈哈,總之是蓋了上邊的這一床被子睡的吧。現在想起來,這因為揣摩事情太是不行了。於是就把上面的被子揭起,在兩層墊被的上邊輕輕鑽了進去,蓋了被窩睡下了。喂,窯姐兒來了,怎麼看了不出驚呢。說什麼惡作劇呀,什麼搗亂呀,喃喃的嘮叨著,便一直去了。真是怪事,我也不記得幹了什麼搗亂的事。一會兒那拖船走來了,說你先起來吧,便起來了。你若是要睡,請在上邊睡好了,便叫我在三層墊被上躺下了,再一細看的時候,原來有一件棉花絮得很厚的被窩,放在墊被的後邊哩。我這裡又是揣測錯了,以為這是窯姐兒的衣服堆積著咧,哈哈哈。現在想了起來,這種傻法真是再也沒有的了。」
大家聽了大笑:「哈哈哈!」
作兵衛:「呀,快去吧,去吧。總之是講話容易拉長,是不行的。再會了,諸位。」
鬢五郎:「請再多談一會兒去。」
作兵衛:「不能老是這樣待下去了。」走了出去。
長六的貓
長六:「好像是雜耍場的說白的男子。」
短八:「正好穿了粉紅色的披風,去吹那嗩呐嘛。」
鬢五郎:「倒是很快活的人。」
短八:「長六,在你的懷裡是放著什麼東西?」
長六:「從新開路的青菜店裡要了貓來了。」
短八:「小貓麼?」
長六:「唔。心裡給它起一個什麼名字好呢,叫作馬駒或是福氣,也太舊式了。想一個什麼特別勁頭強的名字,一時也想不好。」
短八:「叫它作辨慶吧。」
長六:「辨慶也不什麼好。」
短八:「那麼叫朝比奈還是金時呢。要不然跳得遠一點,叫作關羽也罷。」
長六:「什麼呀,可是這乃是一頭雌貓嘛。」
短八:「哼,那麼等一等吧。叫作巴御前怎麼樣?」
長六:「不大好叫呀。且來叫了看吧。咪咪,咪咪,巴御前來,巴御前來!這不行,舌頭轉不過來。」
短八:「叫作巴也罷。」
長六:「巴來,巴來,巴來!巴,巴!什麼,就是這麼說,也還是難叫。」
短八:「那麼板額呢?」
長六:「板額來,板額來!板額來。」
短八:「好像是在叫反魂香的樣子。」
長六:「不行,不行。」
短八:「且等著吧。喂,我來給貓當一個命名的乾爹吧。噯,最強的東西,那麼是什麼呀。喔,有有,大大的有了。叫作老虎吧。比老虎更強的東西是再也沒有了。」
長六:「唔,且等著吧,老虎確實是強,但是人家說龍虎梅竹,還是龍在上頭嘛。」
短八:「的確,那也是如此。若是老虎跟龍鬥爭,龍就飛走自在,老虎是敵不過的呀。」
長六:「那麼就叫作龍吧?」
短八:「龍來,龍來!」
長六:「正如叫那小野川和谷風兩個力士的樣子呀。」
短八:「加油加油嗎,噯,那可是不成。」
長六:「但有龍如沒有雲,也是不行呀。」
短八:「可不是嗎,龍也是敵不過雲的。」
長六:「叫作雲吧。」
短八:「且慢且慢。」
長六:「雲也要給風吹散的。那麼叫作風怎麼樣?」
短八:「可是那個風,如遇見紙門關著,也就不能隨便吹進去了。」
長六:「比起風來,那麼還是紙門強哪。咄,索性叫作紙門吧。」
短八:「等一等。紙門也要被老鼠所咬的。」
長六:「是呀,是呀。叫它作老鼠吧。」
短八:「不不,老鼠也敵不過貓呀。」
長六:「唔,可不是麼,貓比老鼠要強。」
短八:「那麼,也用不著這麼辛苦了。」
長六:「為什麼呢?」
短八:「還是叫它作貓就好了。」
長六:「去你的吧!我們卻因此辛苦一大場了。」這時候貓在懷中卻叫了起來,「喵!」
長六:「什麼,喵麼。這是多麼老樣子的叫聲呀。太是照定規的叫了。若是給我叫一聲汪,就好賣給玩把戲的,賺他一筆大錢。」
短八:「那麼索性就叫它作喵也罷。」
長六:「嗯,這倒不錯。叫作喵也罷。」
短八:「叫作喵也罷,那好像是五大力似的了。」
巫婆關亡
在浮世理髮館聚集的人們,從後面的小窗望到鄰家去,看見巫婆將所戴市女笠,放下在門口板上,自己正面坐著,包袱放在面前,閉著雙眼,吸著鼻涕,時常用舌頭舔那嘴唇,梓弓彈不成聲,喃喃的不曉得說些什麼。看了昨夜的燈花而喜,聽今朝的鴉鳴而愁,用癡話團成,上披饒舌的衣,迷信深厚,吃醋厲害的人們,或皺眉作八字,或撇嘴成入字,各自哭泣,聽著招來的亡人的聲口。其怒而尖著兩頰的,則是被叫作娑婆塞的老頑固的老婆左衛門,其笑而抱其兩腮者,則是以無憂無慮出名的多嘴的調皮姑娘。住在市房的一切眾生,六親眷屬有緣之徒,在維摩的九尺二間方丈裡,挨挨擠擠的排列坐著。童子童女的招來則命之進前,阿鶴龜吉的窺探則令之退後,新魂,生魂,各自開口,乃有上來的大禪定門,以及歷代的雜出的院號,可以聽三界萬靈的意見,無緣法界的批評,訪信士信女的安否,候居士大姐的起居,則十萬億土良為不遠,而地獄的審判亦仍然靠銅錢的多少也。十二文的眼淚,在供水的碗裡成為深潭,現出從心裡發生的三途的河水,百文一升的悲歎堆積於撢竹筱的圓盆上面,作為願心所成的冥途的山。無煩惱則無菩提,有娑婆斯有冥土。欲惡煩惱的魂魄,昧於巫婆的教誡者,若在此時能悟此意,則將丈夫墊在屁股底下的輕浮的老婆,將知道刀山劍樹,懂得艱難度世的方法,節省看家時的浪費,一面作弄媳婦的擰性子的婆婆,也知道叫喚紅蓮,寒暑避人,稍微折其刻薄無情的犄角,這也是濟度眾生的一法吧。聽了念南無阿彌陀佛而泣下,因而退席的能幹的媳婦也有,卻說請好好的招來吧,往前進坐的人也有的。有六十幾歲的年紀,好像是戲班裡的老旦的人,在沒有關亡之前已經落淚,先換了一杯供水。在一葉的樒樹搖動之後,又哼出來了巫婆的聲音。
巫婆降神:「天清淨,地清淨,內外清淨,六根清淨。上有梵天帝釋,四大天王,下有閻羅法王,五道冥官,天神,地神,家內有井神、庭神、灶神。伊勢國有天照皇太神宮,贊岐國有金毗羅大權現,攝津國有住吉大明神,大和國有春日大明神,山城國有祇園牛頭天王,下總國有鹿島香取大神,別有當國惟一的神宮冰川大明神,日吉山王大權現,神田大明神,妻戀稻荷神,王子稻荷神,三神大權現。日本六十餘州,凡有神的行政的地方,出雲國大社,神的數目九萬八千七社的神明,佛的數目一萬三千四個的靈場,普遍的驚動冥道。在此一時靈驗顯赫,將萬般事物,毫無餘留的告訴我們的梓弓之神。六親眷屬,有緣無緣,先祖歷代一切的諸生靈,弓箭一對的雙親,一郎以至三郎。人也掉換了,水也有掉換,沒有變化是這五尺之弓,打一下是,各寺的佛壇都會響到的。」拉長了說,過了一會張開眼睛來。
關亡:「招來了呀,招來了呀。梓弓的力量,所招致誘引,縱沒有冥中的加護,也招來了呀。雖不是最可愛憐的懷念的孩子,烏角巾寶貝,可是沒有離開簷下過的,所寵愛的秘藏的烏角巾來了呀!」
老婆:「啊啊,可憐的,可憐的,花狗嗎,花狗嗎?啊啊,虧得很快的來了。想死我了,想死我了。真是的,真是的,每到寺院裡聽說教的時候,說起來也罪過,如來菩薩的不敢說,大師父和沙彌們的臉相,看起來都和你一樣呀。每天燒香的時候也不能忘記,真的是,真的是,一天裡沒有不哭的時候。因為太是悲哀了,出了一百文錢,叫寺裡給埋葬了,還請求檀那寺,特別給取了母花狗的法號,還給立了一個石塔哩。」
巫婆關亡:「啊啊,啊啊,真難為你多給我哭了。我自從在廊子底下降生以後,每日給我剩下的東西吃,阿花阿花的憐愛我,什麼東西都給放在我的食器裡,我也很是高興,搖著拖下的尾巴,或是把手給與人家。只是後街的魚店沒有慈悲,用了鉤子和刀背打我,屢次的受了傷,其時你總煮了小豆給吃,並種種將養,這是我所覺得忘不了的。我那時雖然並不想死,可是在拐角的人家偷了半爿的松魚得了懲罰:因為那一回三助丟了個飯團,雖然也用心防著,可是看不見背著手藏著什麼棍子,況且這和夏天又是不同,在冬天沒有什麼丟掉的東西,我的嘴是乾了,因為太是肚饑的緣故,一口吃了下去,這就不得了,原來正是木鱉子。就那麼的倒下就死了,這真是,所謂狗一般的白死罷了。就是當初健在的時候,也落到溝裡去,身體滿是爛泥,說是變成病狗了,給街坊的孩子們亂打一陣。在垃圾堆裡,和橫街的雌狗睡著,也被酒店裡的那癩頭小孩所妨礙。後來好容易得了折助的好意,抓住尾巴給幫了忙,才算了這目的,可是烏角巾習字放學的時候看見了,在中間卻給撒了沙子。那麼又聽見有人呼喚的時候,心想有什麼給吃的吧,走去看時,卻只是哄孩子的撒尿罷了。前邊的煮飯的娘們又將滾湯潑來,裡邊的老媽子也是不懂道理的人,把別處的狗所拉的屎,硬說是我幹的事,拿了掃帚來趕打。這樣子低聲下氣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你雖是很愛憐我,可是共枕人很是嗇刻,有時給點東西,也只是醃蘿蔔塊的咬剩和茶粥的茶罷了。聞了一聞,隨即走開了,卻罵說這畜生奢侈慣了。這個身子和上方的是不相同,說皮張的性質是不好,不能做狗皮的三弦,沒有出世的希望。往生極樂之後,善人數目極多,百味飲食都來不及,沒有剩餘的東西,像佛的數目那麼多。俗語假如立著要在大樹的底下,那若是做狗也該做大地方的狗,正如俗語一樣,我雖然是也頗機靈,但是因為出世,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狗吃了苦,鷹得了好處,這是娑婆一般的情形。
現在本身想吃溝中流出的米粒,可是都給御前烏鴉吃去了,一顆都沒有進我的嘴裡去。——可是,高興呀,高興呀。一杯清水的供奉,真要比吃了世上的屎還要覺得高興,肚子裡邊直到肚臍周圍,都浸透了的覺得高興。我也想快點趕來關亡的,水也不能倒流,但是因為先靈也都要降臨,想要先來,所以噓噓的把我制住了,一直弄到後邊去了。現在你年紀也沒有什麼不滿足了,所以可以早點打算往生,我也在草葉底下等著你了。真是依依不捨啊。御前烏鴉的事情拜託了你了!請你把御前烏鴉除了吧。總是依戀難捨,可是永久的永久的,不會得有斷絕,所以還是去了吧。難得給我供了水了。高興呀,高興呀。永久的,沒有斷絕的,這依戀之情呵!再見了!」底下嗚嗚的拉下去,神就上升了。
老婆抽抽噎噎的哭:「呃,呃。咳,可憐呀,可憐呀。阿花啊,阿花啊!直到此刻,養在手邊,人家所愛的東西,卻給木鱉子吃毒殺了,真是真是可恨的事情。啊啊,一定覺得很是怨恨吧。可是呀,把那怨氣消了,好好的成佛 吧。御前烏鴉也給設法除滅吧。啊,南無阿彌陀佛!」
調皮姑娘:「呵呀,呵呀,老奶奶,我道是關誰,原來是關那死了的花狗嗎?」
老婆:「是呀。」
姑娘:「這是怎麼樣的一回事!呵呵呵!」
大家一同笑起來了。
延伸內容
【推薦序】
日本笑話本 浮世人間像
◎文/蔡亦竹(專攻日本民俗學,實踐大學應用日文系助理教授)
日文裡的「笑い」,其實是種高度文化。
笑其實是人類的本能,不管任何種族或是文化下成長的人們,都可以經由「笑」這種最原始的臉部表情,表達自己的愉悅和善意。雖然也有學說指出「笑」的露齒表情是從原始人類的威嚇動作演化出來的,但對現在的文明人來說,笑容代表的就是開心和喜悅,還有感情的共有。
雖然笑是本能,但是引人莞爾的笑料和笑點可就隨著國家和地域不同而大相徑庭了。相信很多朋友都有過看日本綜藝節目裡觀眾和來賓笑成一團,但是自己在電視前卻從頭到尾搞不清楚笑點在哪的經驗。因為讓人發笑需要技術、需要幽默感,而幽默感又必須建立在雙方具有共同文化累積的前提上。就像日本笑匠三巨頭的田毛利(タモリ)、明石家秋刀魚、北野武在台灣知名度不高,是的,你或許知道北野武是有名的導演,就像歐美所認識的「世界 のKITANO」一樣,但是他的本職是搞笑藝人,至今仍常常穿著各種奇怪的布偶裝出來主持節目。而他本人也自認「ビートたけし」(北野武作為搞笑藝人的藝名),才是他真正的「身分」。但是北野武作為搞笑藝人的元素,卻沒有像他作為導演的藝術元素般廣為台灣人所知。同樣在日本極負盛名的志村健在台灣卻是幾乎家喻戶曉。原因就在於志村式的搞笑常訴諸於直覺的狗吃屎、大臉盆或是怪叔叔甚至下流梗,而上述三位的幽默則是需要對日本文化有一定認識,田毛利主打的是大叔風格的成年白爛風,明石家擅長關西流的話術,而北野武則是典型東京「下町」庶民式的搞笑。
綜合以上,要理解日本式的幽默,其實對於日文的構造和風土民情需要有一定程度的理解。否則我們就真的只能停留在欣賞純白爛的胡搞瞎搞——雖然這些我們看來是胡搞瞎搞的大爆笑橋段,在日本其實也是經過精心設計和構築的藝術成果。我們當然不可能為了要看懂日本的搞笑節目就去精通日文,但是我們卻可以經由對日本許多資料,甚至古典的欣賞去接近日本的幽默之心。《浮世澡堂》和《浮世理髮館》就是兩本最好的參考書物。
從發祥自一千多年前平安時代的傳統藝能「狂言」起,日本的表演藝術中就一直有著「搞笑」這種元素存在。尤其是到了「三百年太平」的江戶時代,這種搞笑的血脈在表演藝術中被歌舞伎、人形淨琉璃等藝能繼承,更以「落語」這種類似單口相聲的高等說唱藝術的形式集其大成。而落語和另一種形態相近的傳統藝能「漫才」更是孕育出許多現代搞笑藝人的搖籃,前面提到的笑匠三巨頭裡,明石家秋刀魚就是命名自入門學習落語時代的師父,而北野武雖然出身漫才界,卻也在成名之後還以「立川梅春」這個落語家的身分公開演出過落語曲目。而搞笑精神發揮在文學上,就是以《浮世澡堂》和《浮世理髮館》代表的所謂「滑稽本」了。
當然,幽默感是會隨時代改變的。就算同為台灣人,我們現在去看四十年代的台灣喜劇電影,也說不定看不出笑點在哪裡。因為生活形態隨著改變,就像五十年後的人們可能無法理解,我們看到路上有人一邊騎車一邊用智慧型手機傳LINE,然後在十字路口和另一個三寶相撞飛出去還掉到資源回收車上有多麼好笑。那麼我們也不是日本人,又何必特別去看江戶時代寫成的滑稽本?理由很簡單,因為作為文字流傳下來的滑稽本,和作為表演藝術相傳至今的落語,其實是相輔相成的。滑稽本中的對白會使用如落語家般的幽默生動對話,而落語也常從滑稽本裡的有趣故事取材作為表演劇目。落語其實分為「創作落語」和「古典落語」,創作落語當然就是由落語家自由發揮才能編寫好笑的故事,但是古典落語則是有固定的腳本內容和題材。也就是說觀眾其實早就知道故事的結果,就看表演者的技術和人格特質來決定是否能讓已經聽了同樣故事好幾次的觀眾們哈哈大笑了。這種存活於現代社會的傳統藝能,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觀賞一部十多年前由長瀨智也和岡田准一主演的日劇《虎與龍》去更深入地瞭解。而古典落語的精髓,就是《浮世澡堂》和《浮世理髮館》裡的「熊公」、「隱居」、「土龍」等,有時犯蠢、但有時又充滿世間智慧和哲理的市井人物百態,這就是所謂的「浮世」美學。
總之,滑稽本就是現代日本搞笑哲學的始祖。而以浮世繪廣為人知的「浮世」概念,更是江戶時代太平盛世培養出來的平民哲學。江戶是當時世界最大的都市之一,在這個大都市裡生活的庶民們,一邊過著因身分制度而受限於自己出生背景、卻不必擔心因戰亂而流離的安定生活,一邊又因為日本的四季風情和佛教思想培養出來的無常觀,而發展出了稱為「粋」的美學。所謂的「粋」就是通曉人情世事並且洞察感情之精微,不管是思考或是言行都必須洗練而且帶有美感的哲學。這種聽起來似乎難以理解和實踐的精神,其實就是江戶庶民們的理想人生境界,勉強翻成華語就是「會心一笑」和「帥氣」的結合體。如果說得更白話,其實就是《深夜食堂》裡客人們與老闆間的互動交流。在木造房屋占建築物絕大比例,而把火災視為最恐怖災害的江戶,一般人是不允許在家中生火燒洗澡水的,所以只要是平民百姓,大家都得在澡堂袒裎相見。這種庶民生活中的必需行為,意外地與茶道一樣形成了「眾生平等」的美學,而理髮館則是當時人們聚集打屁之地。如果現代人為了和人交流和排解空虛而在深夜食堂集合,那麼江戶時代的人們則是在澡堂和理髮館裡看到庶民們的人生百態。
由式亭三馬這位庶民作家所寫、並由魯迅之弟周作人翻譯的《浮世澡堂》和《浮世理髮館》,就是上述精神的文學結晶。江戶時代雖然因為身分固定的關係而缺乏社會階層流動,但近三百年的和平卻也帶給日本史上少見的高生活水準。大都市江戶的庶民們除了忙於生活之外,印刷業的發達和驚人的平民識字率,也讓滑稽本這種當時或許不登大雅之堂的平民讀物得以流行,還在後世成為了瞭解日本平民文化和幽默傳統,甚至是日文演進的寶貴資料。所以對於日本文化有興趣的您,絕不可錯過這兩部記載了數百年前日本人喜怒哀樂的搞笑始祖經典。
浮世江戶的時光旅行
◎文/工頭堅(《旅飯》創辦人、《時代的風》作者)
有些人夢想中的旅行,是前往遙遠的天涯海角;又有些人的夢想旅行,則是前往某一個特定時空。拜交通發達之便,天涯海角容易抵達,反倒是已逝去的時代或風景,則是幾乎不可能「到達」了。
作為一個旅行者,常在各地的城市中行走,對於城市的空間環境,雖不敢說具備什麼太專業的眼光或觀點,但浮光掠影般的感受總還是有的。歐洲不少歷史名城,行走在巷弄之間,彷彿走進數百年不變的場景,那種時空重疊的錯覺,拓展了旅行這件事本身的空間侷限性,而與個人的閱讀和感受交融在一起,獲得了更多愉悅與驚喜。
曾有兩次機會與被譽為「東京學的第一人」的日本當代作家、文藝評論家川本三郎先生同桌共宴,作為對於東京這座城市富有感情與興趣的後輩小生,鼓起勇氣提問:「東京學」的定義究竟為何?結果先生的答案是,由於以「東京」為名的城市歷史仍嫌太短,如果真要話說從頭,則必須稱為「江戶東京學」才算完整。
今日走在東京街頭,看到的是高樓林立、巷弄密集的水泥叢林;但若說到江戶的歷史,很多日本戰國史迷,對於這一段應該都很熟悉了:德川家康被猴子關白「移封(貶)」到距離京都遙遠的江戶,勵精圖治、韜光養晦,最終西進擊敗豐臣勢力,一統天下,此舉也令關東(江戶)逐漸取代關西(京都、大阪),成為日本的政經中心。
但其實家康初到江戶,那是一片水鄉澤國的鳥地方。因為當時利根川和荒川等河流縱橫,遇雨氾濫,江戶城周邊基本是濕地。德川家前後花了一甲子,歷經數代,進行「利根川東遷事業」,打通上游,將川流引向東,至銚子注入太平洋。此舉把江戶由濕地化為硬土,更灌溉了房總半島的萬畝良田,奠定關東兵強馬壯、安居樂業的基礎。
東京的地形西高東低,然而現今建築密集,即使打開衛星地圖,也未必能看得出其中奧妙,但如果上網找到日本國土地理院製作的數位標高地形圖,便一目瞭然:在江戶城(也就是現在的皇居)以西,基本就是武藏野台地的一部分,如果要細分,還可分為飯倉、三田、赤坂、青山、麻布、高輪、白金臺地⋯⋯等小區域名稱,這也就是所謂的「山手」(山的方向)。
旅客熟悉的山手線,現今已是環繞東京中心部的環狀線,但十九世紀末興建的時候,初期僅是從北端的赤羽到南端的品川,由於途經的區域都集中在當時人口較稀少的臺地,便以山手線得名。作為旅人搭乘山手線那麼多年,心想整個環形區域不可能全都是「山手」啊,直到查詢初期歷史來看,才得以解心中之惑。
而既有「山手」,便有與其相對的「下町」,同樣地如果從標高地形圖來看,就會恍然大悟,當時的江戶城,蓋在臺地邊緣,居高臨下,威風凜凜;而其以東的區域,毫無疑問便是將軍腳邊的「城下町」了。儘管過去數百年,陸續化濕地為陸地、甚至填海造陸,東京的海岸線與江戶時代相較,已有極大的不同,但老城下町的範圍,看來基本還是集中在神田川畔、地勢稍微不太低窪的區域,從神田、馬喰町、淺草,再跨過隅田川,也就是現在的臺東和墨田這兩個區。
說起來不無可惜,由於東京在過去百年間,陸續受到地震與轟炸的災難洗禮,幾乎可說是一座在戰後重建的城市,想要尋訪江戶時代的街道風情,正如本文開頭的感嘆,多已隨光陰逝去。有一種方式是遠離城區,前往鄰縣以「小江戶」聞名的川越或佐原;或前往位於東京都西邊小金井市的江戶東京建築園,但那說到底畢竟是主題樂園式的復原或仿造,而非原地原味的生活場景。但如果想在「現地」尋訪昔日風情,似乎只能前往位於兩國的江戶東京博物館,透過館內的展示以及體驗活動,一窺當年江戶下町庶民的生活面貌。
理解地形的高低起伏,看過了博物館的動靜態展示,固然能對當年江戶的面貌有更清楚的概念,心中有了場景,然而在這場景中生活的人們,他們的日常、穿著、對話,仍無法憑空想像。於是只好從藝術作品當中去找尋。十七世紀到十九世紀浮世繪師,以他們的才華與觀察,留下了一幅幅反映當時江戶庶民生活面貌的精美作品,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無疑是葛飾北齋。江戶東京博物館中的展示,也可看出不少由浮世繪中擷取的元素去復原。
所謂「浮世」,根據我查到的日文解釋,有「現代風」、「當世」的意思,但又帶點「好色」的意涵。或者應該說,原本「浮」這個字,有「浮氣」的用法,便是輕浮好色偷腥的代名詞;又如臺灣的外來組合語中,便有損人「浮浪貢」的稱呼(亦即現在一般說的噗攏共),亦是形容無所事事、遊手好閒之人。雖然聽起來似乎都不是什麼正面的評語,但卻不得不承認,這「浮世」的生活風格,又豈不是人們(或至少是我)心嚮往之、卻不敢為的處世態度?而那個浮浪的時代已然逝去,更增添幾番心下之憧憬。
近年由於東京晴空塔(Tokyo Sky Tree)在隅田川東岸之落成,帶動了墨田區「下町文藝復興」的風潮,更在兩國近鄰、開設了墨田北齋美術館,而關於北齋以及其女兒、也是浮世繪師的阿榮之故事,也陸續被改編為小說、動畫、電視影集,讓這些原本寄託於二次元想像的情懷,有了更加立體與現代感的呈現;如果能夠搭配與北齋同一時代的作家——式亭三馬的小說,則當時「江戶仔」的生活,更是活靈活現。至此,我心中尋尋覓覓的「江戶場景」,才終於真正得以完整。
下次到東京,別只沉醉於「山手」的五光十色與購物時尚,也來探望「下町」的老時光與人文風韻吧。作者資料
式亭三馬
日本小說家。 生於江戶(今東京 )。 當過書店學徒,賣過藥品、化妝品和舊書。 經商之餘從事創作。 1794年發表《天道浮世出星操》等作品。 他主張繼承小說傳統,19世紀初開始創作滑稽小說,代表作有《浮世澡堂》、《 浮世理髮館 》以及《四十八種怪癖》、《古今百愚》等,據傳有135部,為世人所注意。 他強調寫實,反對在作品中說理和空談,也不搜勝獵奇,而往往通過日常生活中常見的現象和普通小人物的描寫,反映世態炎涼,揭露人性的弱點,如現代所謂的黑色幽默。 他筆下的人物個性鮮明,心理描寫逼真,語言富於特色,被認為是日本古典小說的代表作家之一。1822年歿,享年48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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