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防詐騙
12月會員日
目前位置:首頁 > > 人文藝術 > 社會科學 > 社會議題
如何在網路時代好好說再見:從直播告別式到管理數位遺產
left
right
  • 庫存 = 7
  • 放入購物車放入購物車
    直接結帳直接結帳
  • 放入下次購買清單放入下次購買清單
本書適用活動

內容簡介

第一本探討數位時代身後事的實用指南 ◎數位遺產專家解析科技化社會的生離死別 ◎書末附如何管理數位遺物的十項建議 Hello World,自從進入網路時代,我們便不斷累積在網路上生活的痕跡;Goodbye World,當人生走到終點,我們又該如何面對與處理這些遺留的資產? 亞倫是一個飽受網路霸凌的孩子,在他自殺之後,Facebook 上留下的紀錄卻成為爸媽與孩子最後的接觸管道:「就算再給我們一百萬年,我們也不會登出他的臉書帳號。」 面對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種,有的私密、有的注重分享,有的接受靈魂離去、有的堅信靈魂尚存。在現代的社會中,網路讓我們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去紀念(或者忘卻)已逝去的親人朋友。例如臉書「紀念帳號」的功能、有些人利用直播舉行網路葬禮。 亞當父親留下的網路商店怎麼關都關不掉「我甚至不能使用賣家協助專線。因為除非你是賣家本人,否則你不能打這支電話。」 在網路時代裡,有些東西或許會「活」得比你的肉體還要久——你的臉書帳號(到了2099年,可能會有大約50億個已經過世的人仍然保存著他們的臉書帳號!)、部落格、YouTube頻道,還有你的網路銀行帳號和數位購買紀錄。這些有可能牽涉到法律上的繼承問題。例如:在我們離開之後,我們的小孩可以合法的登入我們的臉書帳號嗎?比特幣帳戶是可以繼承的嗎?目前世界上的法律規章幾乎都是根據網際網路存在前的財產概念去訂定的,而網路世代的來臨也對法律造成很大的衝擊。 有限的生命,永生的網路 從個人經驗與各式案例出發,臨床心理諮商師艾蓮・卡斯凱特以溫柔而機智的口吻探討心理學、社會學、法律、精神、道德和商業利益交叉的複雜地帶,亦寫下現實與虛擬中面臨意外、困境和生死的動人故事。本書為這個緊密連結的網路世代提供了面對死亡的嶄新思考。

目錄

序言:紀念伊莉莎白 第一章:新至福樂土 第二章:網路哀悼 第三章:服務條款 第四章:不得其門而入 第五章:逝者的線上代理人 第六章:恐怖谷 第七章:亡者之聲 第八章:寄語柔伊 最後叮嚀:關於數位後事的十項建議

序跋

【序言】紀念伊莉莎白
  外婆伊莉莎白過世後,母親盡責地著手協助外公整理妻子遺物,為他少了另一半的新生活重新規劃起居布置。母親推開一扇扇房門,拉開一道道抽屜與櫥門,而這些舉動,裡頭的東西也一次又一次提醒她:外婆幾乎把每一樣東西都保存下來了。外婆這種行為多半出於節儉,而非捨不得,因為外公外婆在心態上仍未脫離美國一九三○年代「經濟大蕭條」(Depression)時期,儉省物資的習慣已深深烙印在骨子裡了。他們會把用完的機油罐橫向削開做成餅乾模具,拆完耶誕禮物後,他們會把包裝紙、緞帶,甚至膠帶全部整理收好。幸好他倆平素頗注重整潔和條理,這才不致把家裡堆成雜物間;而外婆亦不出眾人所料,她把留下的東西全部打理得整整齊齊,通常還會附上手寫字條詳細交代來歷。      有時候,外婆會透過字條,宣示所有權,主張某樣大家爭取的家族遺物歸她所有:「這只金鐲子原本是成對的,是我阿姨的;柏妮絲也想要,但最後還是給我了。」有時候,這些字條猶如備忘錄,鉅細靡遺陳述外婆認為該物件必須留予子孫的理由。我們曾經挖出一包陳年拼布,裡頭附了一張清單,詳細列出這些布塊曾經用來做什麼。說不定,外婆直覺認為,後代子孫們可能會覺得這些手工藝品有趣、有價值;她猜對了。外婆曾為襁褓時期的我縫製過一套布積木,母親就憑著清單上的資訊,在每一塊方布背面別上字條、標明來歷:譬如某塊米白碎花棉布就釘著「中式領,窄裙」,另一塊則是「婚禮後脫落的扇形裙襬」。有張釘在造型奇特的卡通獅印花布上的字條則寫著:「我穿去參加多倫多露營晚餐約會的洋裝」,這些關鍵詞立刻將眼前這塊布料和我多次聽聞的故事連在一起:少女時期的母親,曾經在加拿大露營區遇見一名花言巧語的男子,對方也追求過她。雖然,我不記得小時候有沒有玩過這些布積木,然而,當母親翻出這些舊物與我分享,我倆仍細細搓磨布料紋理,聊起和每一塊方布有關的回憶。我在地板上將布塊翻來翻去,拿起手機對焦,將布積木的每一面連同字條一起拍下來,然後在雲端開了一個名為「縫紉室拼貼」的檔案夾,轉存進去。我打算用這些照片來裝飾我家縫紉機旁的牆面—我的縫紉機和這處縫製許多洋裝、布積木的地方,相隔六千六百四十一公里。      不過,母親也在外公外婆家發現一件沒有標示的東西。那是個大小中等的素面紙盒,低調地端坐在客房衣櫥底部。當時,她急切追求效率,想必是為了評估這個盒子能不能直接扔掉,於是,隨口問了她父親詹姆士,盒裡裝了什麼東西;外公看也不看,甚至連想都不想,若無其事地即刻答出「情書」二字。然後,根據母親的描述,他倆便繼續清理雜物,將紙盒留在原處。      聽母親說完那天的回憶(超過二十年前的往事),我整個好奇心破表:外公沒再透露那些信件的任何細節嗎?那天,或是外公還在世的時候,她有沒有打開盒子偷瞄過一眼?發現紙盒的當下,她是否認為,說不定不久前才讀過那些書信,尤其是他又答得那麼乾脆?外公是否給過任何指示,表示他希望如何處置這些信件?沒有,沒有,統統沒有。一直要到我外公過世、母親準備把房子賣掉時,她才又再見到那只盒子。於是,年過七十、剛成為無父無母「孤女」的母親,決定把紙盒帶回家。      外公在世最後幾年,他開始以一種特別的方式,講述描述他和外婆六十年的婚姻生活。「我愛伊莉莎白愛了一輩子,」他這麼說,「但她從沒愛過我。」家族裡有些人認為,這話十足可信,因為在他們眼中,外婆的個性偏「冷」,為人不甚溫暖。大家都認為她聰穎、堅毅且勇敢,但這些特質同時也帶著些許兇戾、冷酷與頑固。有時,她對丈夫說話的態度相當強硬、不留情面,她的孩子們都見識過;至於她的內外孫們,亦全數體驗過她那偶一為之、彆扭地令人痛苦的僵硬擁抱。同為成年人的兩位舅舅甚至為他們自述「單相思」的父親感到難過,贊同並且亦支持他的論述。      這就是咱們專橫跋扈的雪后伊莉莎白。她把感情全部藏進冰牆裡,外公的溫暖情感亦不足以融化這堵冰牆;然而,外婆部分的「人設」卻和母親的感受不盡相符:有些家族成員不加思索即輕易接受「外婆不曾愛過外公」的說法,而這份說詞,不僅嚴重傷害我母親,亦不甚精確,但母親苦無實證闡明這份印象不是真的,無法證明伊莉莎白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面貌。這份貌似成為外婆「官方形象」的描述,使母親很不開心,但她猶如缺乏足夠素材的藝術家,無法為自己的母親添上幾筆不同的色彩。      不過,就在母親把紙盒帶回家後,事情有了轉機。掀開盒蓋,她不僅打開紙盒,也開啟了窺見父母關係的一扇明窗。她探進盒底,撈出一疊異常豐厚的信件—外婆與外公的書信,時間是一九四五年。當時,外公被分發到一處訓練營,準備打一場即將結束的戰爭(後來他根本沒機會登船上戰場)。那時,外公外婆已是結褵十載、育有三名年幼子女(母親和兩位舅舅)的夫妻,因此,外公詹姆士收到的那紙召集令,意謂小倆口即將面臨自青少時期初遇相戀以來的第一次長期分離;是以在詹姆士離家之後,他倆三天兩頭就給對方寫信,最後累積這一疊厚厚的書信,也就不足為奇了。      從許多層面來看,母親撈出的這疊書信著實精采,引人入勝。看在任何一位讀信者眼裡,信件內容宛如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生活彩繪,描述美國中產階級在這段嚴峻歷史關頭的居家生活。外公外婆文字功力了得,敘述詳盡,句句呈現兩人觀察與描述的天賦。然而,對我母親來說,這疊書信的意義不僅止於此—能讓她窩在椅子上整整兩禮拜聚精會神細讀的東西,絕非二十世紀中葉大戰期間的美國風情畫。      在一九四五年五月給詹姆士的信上,伊莉莎白寫道:「我最盼望的是這場戰爭不會拖太久。就算戰爭在六個月或三個月內結束,對我來說也不夠快。你離家的時間愈長,我心裡就愈難受,愈覺得孤單……今天我感覺特別寂寞,特別想你。屋裡好安靜,好孤寂,我肚子有點疼。有時候,我好希望就這麼沉沉睡去,睡到你歸來時再醒來…我花了一小時又四十八分鐘寫這封信,為了你,這一切都值得……我真的很喜歡寫信給你,因為寫信就好像在對你說話,而你也知道,在我們共處的這些時日以來,我從來不曾厭倦和你說話。」      在這樣和其他許多類似的段落中,「愛」就這麼透過白紙黑字記錄下來。儘管我們很難定義甚至量化「愛」是什麼,但有時你看一眼,就能清清楚楚感受到它正明白宣告自身的存在。外公委實錯得離譜,竟然以為妻子不曾愛過他。他記錯了。一九四五年,即使當時兩人已結婚十年並為人父母,伊莉莎白仍真心且瘋狂地、深深地愛戀著他。這些書信使旁人不能再貶抑外婆的人格,將她與她離世前幾年最常呈現的形象劃上等號;她的冷酷頑固只能說是一種狀態,而非天性,或者頂多是一張面具而已,不能代表她整個人。母親一邊讀著她的文字,一邊感受這份不容質疑的真實,她感受到的不僅僅是辯駁與平反—她的心傷癒合了。伊莉莎白的形象與她父母對彼此真切誠摯的愛,再次變得完整,回復成她記憶中的模樣。她終於獲得屬於她母親、她雙親婚姻生活的清晰畫面,於是,她不再傷心,而是更平和欣喜地繼續自己的人生。      我母親自詡為這份「愛之遺產」的管理者。她花了好幾個禮拜的時間,將書信依年份整理編排,一份一份悉心套入透明活頁袋,再用大型檔案夾裝訂成冊。整理期間,她不時瞥見自己的童年時光(她以繪圖為信,寄給遠方的父親),同時,也重讀父親當年為遷就年僅六歲的愛女,捨棄書寫體而以正楷撰寫的回信。待我母親將所有書信收整完畢,最後總共集結厚厚五大冊;她想知道,這些書信能不能讓其他親人也獲得慰藉,就如同她所感受到的一樣,於是,便將檔案夾交給她的兄弟以及任何可能感興趣的家族成員。她哥哥拒絕接受,至死不曾讀過這些信函,而她弟弟—在這些書信寫就的一九四五年,他才剛學會走路—雖拿走第一冊,卻一連數月未置一詞;後來,母親問起檔案夾的下落,他才搜尋一陣,從某個堆滿書本廢紙的紙箱底下撈出來。小舅可能自始至終沒打開過。      我母親希望能與家人分享她心目中的伊莉莎白,希望利用這幾本檔案夾支持她的版本—其實,外婆生前擁有多重面貌,溫柔又頑固,脆弱卻剛強。然而,就算母親最後仍無法完成使命,我們也不能將失敗的理由完全歸咎於眾人拒絕閱讀書信集:因為即使每個人皆從頭到尾細讀每一封信,也不可能對伊莉莎白產生一致無異議的印象。由於人生中的每一段人際關係皆有其獨特性,一般所謂的「哀傷階段論」(stages model of grief)無法適切描述每一位喪親者多變的個人經驗:親友離世所導致的哀傷過程,不可能分階分段切割得清清楚楚,也無從預測。每一位家族成員記憶中或所體會理解的伊莉莎白,皆不盡相同,因此,每個人也都有他們渡過哀傷的特殊需求。      這些書信確實對我母親產生些許作用。它們撫慰她的痛苦,修正令她心痛的不和諧感,終而助她獲得令她心境平和的母親傳記,讓她能繼續前進;至於那兩位沒花時間讀信的舅舅們,或許他們和母親沒有共同的感受,不曾體會過那種特別的心痛;也許,他們連需要解開的心結都沒有。不論他們需要哪些慰藉才能繼續人生,說不定他們早就找到了,也因為如此,這些書信反倒是種破壞,而非安慰。我曾問過母親,既然她的小弟一提起往事就心軟、對歷史亦頗為著迷,為何獨獨放著那些書信不讀?母親如此回答:「那些信會勾起他太多情緒。」能幫助她走出迷霧的事物,也可能擾亂弟弟的正常生活。      儘管最後,母親接受並尊重其他人拒絕讀信的決定,我知道,她仍盼望能有人站出來,挑戰或拆穿家族內流傳在我們家族裡,有關伊莉莎白的成見與描述。我看得出來,當外婆最人性的一面橫遭抹煞;當其他人將她貶為漠然冷酷的冰雕時,她仍十分痛苦;是以,當我表示對這幾冊戰時書信集頗感興趣時,也難怪她會這麼開心了。窩進長椅,展冊細讀,最初完全不曉得該抱持何種期待的我,讀著讀著竟然被這些書信流露的親暱與溫暖深深撼動;有時屏息期盼,有時羞得滿臉通紅,而且,我不止一次感動到熱淚盈眶。於是,我就像母親一樣,急切地想馬上和同輩親戚分享這份感受。我把其中幾段輸入手機筆記,當天稍晚即唸誦給我的手足及表姊妹們聽,內容包括伊莉莎白在一九四五年五月寫下的另一段文字。      如果你在這裡,我會把未來二十年愛你、擁抱你、親吻你的分量一次全部給你。我無時無刻不想你。      我表姊眉毛挑得老高,驚訝不已;「哇噢,」她說,「這感覺一點都不像她耶。她,好吧,坦白說,她以前挺討人厭的。」      我並不介意表姊說得那麼直白,甚至理解她何出此言,但我再度激動起來,像我母親一樣急著想破除迷思。回到爸媽家,我坐上床,滑手機翻看早先存入的書信文稿,視線一次又一次落在前面提到的那幾個段落上。這些文字並不粗俗,但也絕對稱不上純潔;它像詩一樣簡潔,蘊藏深度,飽含無助渴望,傳達性與愛戀的熱情依戀。這段文字隱約流露大多數人在人生中所渴望、想盡可能體驗到的某種情感。我一再反覆讀信,內心升起偷窺的興奮感;即使如此,我還是拿出我的黑皮筆記本、選了一枝我喜愛的筆,將記在手機裡的內容抄寫下來。然後,我打開手機照相功能,選了正方形,拍下我的手寫繕本,再套用看起來相得益彰的舊照濾鏡模式,並且在底下添了一行字「真.浪漫」。      雖然心裡有些遲疑(或是良心不安),我仍在未經任何人允許(除了我自己)的情況下,把照片放上Instagram。      Ω      儘管這些書信對母親意義重大,她也希望別人能有機會讀到它,但她仍謹守分際,並未強加或向任何人灌輸她自己的想法。在整理檔案的時候,她隻字未附,不評論,不加注,不予詮釋亦未做刪節。這些紀錄就這麼完整詳盡、一件不少地依時間順序排好:書信,孩子們的圖畫,相片,以及裝載信件的信封。她把這份檔案紀錄整理得易取易讀,並未徹底改變它;然而,當我接觸到這份紀錄的時候,姑且不論好壞,我卻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對待它:母親忠於原型,我轉錄抄寫;她依從原樣,我改編設計。她保留隱私,我卻控制了區隔隱私與公眾的分際線,直接挪疆移界。      簡言之,母親始終維持傳統的「類比」做法,我則全部以「數位」方式對待。我對著這些靜止不變的有形遺產豎起數位稜鏡,調整角度,觀察光線變化,找出我最喜歡的映像;不僅如此,我不甘獨自欣賞,還邀請一票旁觀者和我一同觀賞。這是一份非署名給我的私人信件,我卻改變了它原本的功能與意圖—我想用這段文字來挑戰其他人的想法、影響他們的情感,就如同我所感受到的一樣。我想拉著他們和我一起與這段文字建立情感連結:和我身處同時代的女士先生們,請容我向各位呈現我外公外婆在一九四五年對彼此的深深愛戀。「真.浪漫」(加上愛心符號)。沒有這份愛,就沒有我,這似乎是一件值得分享的窩心事。儘管我加注說明,我知道某些還在世或者已經離世的人仍可能認為這篇貼文違反道德。詹姆士和伊莉莎白毫無疑問屬於後者。不過不知是幸抑或不幸,他們已不在世,看不到貼文底下的留言,也不需要點觸空心變紅心,增加我的按讚數。      外公外婆不曾透過文字、言語或行動,要求這份屬於他們的「愛的證明」必須維持在不得為他人讀取的隱私狀態;這些書信就這麼放在未上鎖、沒有特殊指示的地方,任誰都會猜想他們或許有意無意就是要留給我們的,而我們每個人也都有各自不同的解讀方式。在渴求慰藉與尋求個人意義的動機驅使之下,母親似乎理所當然地認為,家屬本就有權閱讀這些書信。我舅舅的前妻曾經表示,雖然她仍經常參與我們的家族事務,但有時候,她也不太確定這份親屬關係的合理程度,不確定她是否仍屬於家族核心人物,不知她該不該閱讀這些書信、知曉我外公外婆的親密情感。對於這個隱私問題,母親以「一臉驚愕」規避我的提問,彷彿她是頭一回被問到這種問題似的;對此我並不意外。在涉及這篇家庭故事的種種議題中,「隱私」是最顯見的一環。我原本並不偏重隱私問題,理由是我從小就被大人反覆灌輸「隱私很重要」的觀念,所以不曾懷疑隱私會是個問題;然而,就因為我正好站在心理學、科技與死亡的交會點上,這才投入大量時間思索「數位世界如何影響我們」這個提問。      太陽在資訊時代升起的每一天,象徵「隱私」被扔進數位時代這個炙燙文明坩鍋的日子又多了一天:你我的隱私極限日復一日承受最嚴峻的挑戰。在網路環境中,「隱私」的複雜程度似乎呈現另一種全新狀態,其性質不斷地改變或扭曲,並且總是離不開多方辯論和審查。好幾個世代以來,不論在法律或一般認知上,眾人理所當然地認為,隱私權和其他人權都屬於「自然人」(也就是活人)的權利;一旦嚥下最後一口氣,死者即放棄了隱私權,而他們確實也不再需要它了。隱私權某種程度與自主權有關,既然人都死了,也就談不上什麼「自主」了。但現在,請你不限領域、隨意找幾位專家,讓他們試著就「死人到底有沒有隱私權」給出明確答案。當然,你們可能得先定義何謂「死亡」:是「肉體」抑或「社交」意義上的死亡?就算確立定義,你依然可能得到數種不同的解釋,陳述死者何以擁有或沒有隱私權,而這些答案,全都似是而非。      不管怎麼說,「人死後到底有沒有隱私權」仍是個懸而未解的提問。就現況來說,假如我或我的摯愛離家去打一場現代戰爭,而我倆若想繼續維持美好、動人、熱情洋溢的聯繫,肯定是透過手機、電子郵件、WhatsApp、臉書即時通(Facebook Messenger)等現代通訊方式。由於我對這些工具的隱私設定幾乎等同於最高安全級別的資訊監獄,任何數據皆逃不出這層設定,因此我的最近親屬(next of kin)或至親若想窺看其中一小部分(暫不論何以有此願望或需求),肯定像在地獄堆雪球一樣困難。至於各位對這種情況作何感受,部分條件端看你是「數位移民」(digital immigrant)或「數位原住民」(digital native)而定。      不論各位對數位科技有多熟悉,若你的成長年代落在一九八○中期以前,那麼,你可以把自己想作「數位移民」。我個人亦為此族群的一份子,因此,多少可以憑著熟悉感和強烈的懷舊之情,向各位描述這個族類的概略輪廓:數位移民仍偶爾使用紙本通訊錄,也會依循上一輩的習慣用紙筆寫信;若寄出的信件被蓋上「查無此人」或「無轉寄地址」戳章退回來,就代表我們可能再也找不到這個人了。此外,數位移民知道什麼是「滾筒油印機」,也還記得滾筒滾過紙張、留下黑紫色油墨的潮濕氣味。他們記得在圖書館翻找索引卡的經驗,也記得當廣播一播放喜愛的歌曲時,就要立刻按下卡式錄音機的錄音鍵,並且知道絕不可能在玩「酒吧猜謎」(pub quiz)或桌遊「全民猜謎大挑戰」(Trivial Pursuit)時蒙混過關。還有,他們肯定記得,站在異鄉的公用電話亭裡打電話回家的孤獨感—零錢就快用完,耳邊響起通話即將切斷的警告音,不知下次何時才能再聽見家人熟悉的聲音。早在復刻版唱機與數位黑膠唱片問世的許多許多年以前,數位移民會去唱片行買真正的黑膠唱片;他們肯定還記得買下人生第一張CD或DVD、望著那象徵太空時代的閃亮光滑盤面時,內心升起的驚奇與悸動。他們會模仿撥號電話的聲音。他們記得等待沖洗相片那段時間的心焦,以及拿到相片後的失望—好不容易盼到照片洗出來,才發現底片過曝、或是不知從哪兒冒出一根手指。數位移民傾向使用相簿或鞋盒(裡頭塞滿一堆褪色且邊緣蜷曲的相片或快照);這些照片多半和其他紙張雜物混在一起,再加上閣樓高熱滯悶,導致成像日益斑駁模糊。數位移民眼中「具特殊意義的紀念品」泰半屬於易受鼠輩和衣魚青睞的類型,完全不受「檔案損毀」或「主機板掛點」影響。      儘管我可能愈來愈熟悉也愈來愈頻繁使用數位科技,我仍然只是數位時代的闖入者;即使我天天使用SKYPE和FaceTime,然而,卻每每在接通視訊電話時,全身竄過一股興奮與敬畏感。我絕不可能像我的八歲女兒一樣,對這一切泰然自若:在她眼中,數位科技就和早餐桌差不多,都是居家生活的一部分。她從小就以為WiFi屬於氧氣分子結構的一環,無所不在,幾乎認定無線網路是維生必需品;不論何時何地,她都能與任何人聯絡,而且立刻就能連上她喜歡的節目,一切任她掌控;如果她想到或想問任何問題,Google、蘋果Siri或亞馬遜智慧語音助理Alexa都能提供解答。對於這一切,她既不特別感激,也不覺得訝異。      但話說回來,我的女兒生來即無法想像世界可能擁有另一種面貌。她浸淫在數位時代的社交自覺中,要求大人在Instagram分享她拍的照片,或上eBay買賣交易;至於我們未獲她同意,就在YouTube開影像部落格,透露她的嗜好(譬如她那群小小朋友),她亦全然無感。不過,或許是因為隱約意識到隱私權的重要,或者就只是想明確界定「屬於她」的東西,她也和她媽咪一樣,會設定智慧手機密碼。將來,等她進入青春期、對其所有物擁有完全主控權的時候,她刻意儲存的記憶與無意間留下的生活軌跡,極可能一天一天、無窮無盡、卷帙浩繁地歸檔收存,其形式可能都是數位檔案。假如我女兒現有的數位足跡僅有百分之一保存下來,未來子孫後代在接觸到這些資料的時候,說不定還會覺得自己其實挺了解她的,他們將毫無困難、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察知她的個性與人格。我推測—而且百分之百有信心—未來我女兒家的閣樓,絕對不會出現裝滿信件的鞋盒;等她告別人世之後,我甚至懷疑,與她同時代的人還會不會冒出上墳探望的念頭。是說他們何必這麼做?因為她將永遠停駐在他們掌心中呀。      今日的相片濾鏡效果和未經過濾即公開的種種資料,肯定會令我外公外婆不知所措。從出生到離世,他們生活的年代完全早於數位文化,就連成為數位移民的機會都不曾擁有,因此,兩人的愛情故事、書信遺物以及家族成員各自不同的處理方式,乍看之下與數位時代扯不上半點關係,然而,身分、失落、連結、記憶、控制、所有權、管理方式和隱私,這些議題仍是相通的。它們與生者的連結有多深刻,與逝者的關係就有多緊密,並且全部深受數位時代挑戰與影響。這種影響和挑戰,並非逐步刻意亦非點滴進犯,而是以位元海嘯之姿驟然來襲,瞬間改變所有與之相關的概念原則。不論你是數位移民或數位原住民,本書意在督促想敦促各位動腦思考—思考死亡,也思考人生。我在大學時期研讀的存在主義哲學家,或許早已預見這種情形:原來「死亡」—尤其是數位時代的死亡—普遍說來是一種難以解釋卻頗為有用的媒介,促使我們思索在漫漫人生中所做的各種抉擇,斟酌哪些才是最重要的,並依此調整我們的作為。      因為如此,這本書也論及人際關係:你和你所愛之人、愛你之人的關係。你們對彼此的意義,雙方如何連結,以及在你或對方過世之後,你希望如何維持這份聯繫;其次,是在你的呼吸化為空氣、肉身化為泥土之後,你希望別人如何記得你以及數位時代如何透過就連短短十年前也想像不到的方式,讓這一切成為可能。此外,鑑於資訊時代已徹底翻轉世人過去對於隱私的期盼與定義,一般人究竟如何決定哪些屬於隱私事務、哪些則可公諸於世,而你在臉書設定勾選的項目,又如何決定你將以何種形象永存他人記憶?還有,你無法決定你的哪些部分能繼續留存世間,一切都是控制個資的個人或勢力說了算,就連能取得這些資訊的人選,也由其掌控。本書還會提到「生死界線」在網路世界已不復存在,因為生死兩方隨時都能在線上相遇、傳播交流;在未來的某一天(應該不會太久),你的幾位知交、最能與你激盪出火花的對談者可能都是死人。最後,就是我們對永生不死的幻想以及數位科技獻上的誘人期盼—也許,只是也許,我們可以開始思考並且找到瞞騙死神的方法。      所以,你想讓你的數位遺產繼續且永遠留在世上,還是希望這些數位足跡能隨你一塊兒消失,如同海浪抹去沙灘上的腳印一樣?你比較喜歡「數位不朽」的概念,還是傾向一併從物質與科技世界揮手告別?請認真思索再回答。不論你打算怎麼做,一旦做好選擇,請務必仔細再仔細閱讀服務條款。

作者資料

艾蓮.卡斯凱特(Elaine Kasket)

現任職倫敦攝政大學專任講師。同時也是臨床心理諮商師、數位遺產協會哀悼組組長、英國高等教育學會資深會員。研究專長為接納與承諾療法、網路心理學。

基本資料

作者:艾蓮.卡斯凱特(Elaine Kasket) 譯者:黎湛平 出版社:貓頭鷹出版社 書系:數位新世界 出版日期:2020-07-07 ISBN:9789862624333 城邦書號:YK1613 規格:膠裝 / 單色 / 352頁 / 16.8cm×23cm
注意事項
  • 若有任何購書問題,請參考 F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