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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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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60年代,當時的台灣年輕人沒有電腦、網路與3C,只有校外附近的撞球間及科系、學校的舞會等簡單娛樂。儘管時空背景不同,卻有著共同的少年維特煩惱與苦悶、對社會貧富差距的無力與無奈、對時政意識形態的不滿。不同的時代,共同的漂流心境,我們看到不同世代的青年,透過彼此對話辯證,試圖找出生命值得努力的目標,讓隨著社會荒涼百態、時間之河漂流的自己,努力著岸自主決定行走的方向。 作者以60年代台北工專五年制化工科學生毓明的求學苦悶、寄情於戲劇表演過程為背景,寫出了那年代的青年心態、學校生活及社會狀況;熱愛劇本創作的作者,尤其是對當年的戲劇活動,包括了民國五十二年青年節大專院校話劇社聯合公演《碧血黃花》的過程多有著墨。也透過文中劇黃花崗青年起義事件,對照小說中各角色人物在當時社會氛圍下無目標的漂流心態。今日我們讀來,環視周遭人群與反思自身,三個世代面臨相同或不同問題的對應態度與擔當,有如寒天飲水,點滴心頭。 《漂流》以創作時間而言,是作者王大華的第一篇長篇小說,但故事背景時間、人物則是接續其已出版的《那個時代這些人》小說時序之後。小說人物的背景,取材自作者本身生活諸多經歷,我們似乎也可從中想像年事漸高卻仍孜孜不倦於文字、劇本創作的作者,在時代推移中一路走來、堅持不停筆所經歷的風霜。

內文試閱

《漂流》試讀   「我做了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這些話語在毓明的耳際響起,當然,發出訊息的是他,接受訊息的也是他。   其實從小在他的心裡就有一種罪惡感,生怕做錯任何事而受到長輩的責罵,越是怕錯就越會犯錯,所以他做任何事都是縮手縮腳的,不敢放開胸懷,不敢盡情地去做,就是怕犯錯而受到懲罰。   上學之後,他一直要自己成為一個聽話的學生,完完全全地去聽老師的話,以免挨罵,甚而挨打,而從不去研究老師的話是否正確。   所以他始終是小心謹慎的過日子,實在太痛苦太委屈,就祇是為了怕犯錯,怕受處罰,怕父母認為他不是好孩子,老師認為他不是好學生。   他一向循規蹈矩,從來就不敢做壞事,幾乎到了軟弱無能的地步,結果呢?仍然是鑄成大錯,成了兇手。   「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他又在自言自語的問著自己。   他從小就怕黑暗,也同時怕死亡,就像怕做錯了事受到處罰一樣,而實際上,他怕死亡甚於怕做錯事,因為錯誤可以改正,而死亡卻是一種最大的莫可奈何,將原先屬於你的一切全都化為烏有,你不但失去改正的機會,就連你自己本身也失去,你永遠不再得知任何事,也什麼都不再擁有,連想擁有的意念都沒有了。   還有一種更大的無奈,就是死亡不可避免的壓迫性,任何人都逃不過大限的來臨,祇是時間早晚不同罷了,連古代最偉大的皇帝,都無法求得長生不老之術或仙藥,所以,面對自己的日近一日的死亡,內心無比恐懼。   死亡易於降臨,事先毫不知情,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死亡隨時隨地都可以發生,像是不經意的擲出鐵圈,就可能造成一次死亡,而法律對犯人的處刑,竟然又造成了另外一件傷亡。   活著的人有身體上的活動,能看見也能聽見,還可以喜怒哀樂。人活著可以潔身自好,也可以縱慾無度,可以任意從善或為惡,更有思想以及分辨是非的能力,最主要的就是人活著的時候可以自行活動,可以去執行一些工作,可以去發揮生命力,完成自己的整個一生,不管是否具有理想,也同樣在行動,同樣貢獻出一己的微薄力量。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就如此不停地永遠繼續下去,這就是人類的世界。   呂憲治倒地之後的情況,毓明完全不了解,他祇顧著自己拼命往前跑,也曾轉身看了一陣子,並沒有見到任何人追來,注意聽著,也沒有聽到任何異乎尋常的聲響,他便向學校的後街走去。   在後街的撞球店門口沒有見到賣檳榔的長頭髮姑娘,是的,由於寒假,已有一個月沒有到這裡來了,不過毓明還記得長長頭髮的阿娟,賴秀娟,而且知道她是一個養女,十三歲就開始在外流浪。   在外流浪,也就是在外漂流,無根的漂流。   毓明詢問坐在椅子上的一個小妹妹︰「阿娟怎麼不在?」小妹妹瞪了毓明一眼,低聲道︰「她有病。」   「有病,嚴重嗎?」   「不知道,你可以到她住的地方去找她。」   「她住在哪裡?」   「就是前面巷子的最後一間。」   那是一間磚石砌成的瓦房,屋裡仍是泥土地,他經過陳設一張木桌的所謂客廳,望了一下正面牆上的神龕和香案,然後進入後頭的一間用木板隔成的小房,領他進來的老太太推開門之後,便急速離去,他連向她致謝的機會都沒有。   他見到阿娟臥在一張雙人床上,阿娟一見到他,確實感到意外的驚喜,便連忙坐了起來說道︰「是你!」   「妳病了?」   「沒有。」   阿娟指著床前唯一的一張椅子,示意毓明坐下,但他依然站立,說︰「我到過撞球店,一位小妹妹說妳病了。」   「哦?」   「不要緊吧?」   「沒事。」阿娟說︰「我祇是懶得上班罷了,想不到你會來,好久沒有不見到你了,有一個多月了吧?」   「我們放寒假,我回台中過年,妳還好吧?」   「老樣子。」   阿娟離開床舖,披上一件外套,在唯一的那張椅子上坐下,然後問毓明︰「你的那位同學呢?」   「妳指的是陳松吧?」   「是的。」   「他很好。」毓明祇有這麼說,他不願提起有關陳松的任何事,包括成績不及格和自殺的事。   「你曾經對我說過,從來不說謊話。」   「是的,我說過。」   阿娟噘著嘴說︰「那你為什麼要瞞著我有關陳先生自殺的事呢?」   毓明忙說︰「我沒有瞞妳,更沒有騙妳,祇是妳沒有必要知道此事。」   「為什麼,關心也不行嗎?」   「妳的關心對此事能起到什麼作用呢?」然後頗覺詫異的問道︰「妳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大頭哥說的。」   「我就知道,又是一些閒話。」   阿娟問毓明︰「聽說陳先生是為了跟女朋友分手才自殺的,是不是這麼回事?」他聽了之後不悅的說︰「閒話,都是閒話!」   「看你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我們不談這件事了。」然後又問毓明︰「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撞球店的小妹妹告訴我的。」   「她是老闆的女兒。」阿娟說完,倒了杯開水給毓明,他接過來一飲而盡,很像喝酒的姿態。   毓明關心地問阿娟︰「妳真的沒有生病?」她笑容可掬的回答︰「沒有,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那我們就聊聊天,好不好?」毓明提出要求,阿娟欣然接受︰「好的,我正盼望有人來陪我聊天呢。」   「有些事情我一直想知道。」毓明開口問道。   「什麼事?」   「妳的過去,妳能告訴我有關妳過去的故事嗎?」   「可以。」阿娟開朗地回答道,接著問毓明︰「不過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你為什麼對我的過去有興趣?」   「因為漂流。」   「漂流?」   「是的,妳自十三歲開始,便在外頭漂流了。」   她一聽就同意了︰「好吧,我告訴你有關我過去的故事,你就仔細聽著,反正我們也是閒著無聊。」   阿娟開始了她往事的敘述:   那是一個產煤的小鎮,一條街,幾片秧田,幾個在也挖不出什麼來的煤坑。我出生不久,便被帶來這兒,並且在這裡成長,我是一個很瘦小羸弱的小女孩,我怕雷聲和閃電,我更怕黑暗中孤獨一人,我怕挨打,我怕手中已經握有的東西被別人搶走。   我喜歡跟許多小男孩和小女孩一起到火車站去拾煤渣,雖然時常遭受到他們的欺負,而讓我討厭他們,但我又不得不跟他們一道,因為總比單獨一人強。   我也喜歡有好多好吃的食物,能盡情的吃個夠,我喜歡過年的時候能有件花衣服,若是沒有也無所謂,因為我早就對失望習慣了,而且也從來不去跟別人比較誰穿得好,誰穿得壞,因為我永遠屬於最差的一個。   上學之後,就是進入礦坑附近的一所國民學校,我非常喜歡課本,認真的去朗讀書上的毎一個字,並且牢牢地記在腦海裡。   但是我討厭我的級任老師,可能由於他也不喜歡我的緣故吧,我能感覺出來,他不喜歡我,由於他經常讓我看見那張冷酷無情的臉,我也不喜歡男同學,他們過於粗野,有時候,我簡直恨透了這所學校,以及與其相關的一切。   我也恨我的養父,這個我一直叫做爸爸的人,因為他祇是一個煤礦工人而不是大老闆,肥胖高大的大老闆看起來真神氣,如果能夠是他的女兒該多好。而實際上,我的爸爸祇是個工人,而不是大老闆,這是為什麼?   我也恨我的養母,她自己已經活得很痛苦,幹麼還要收養我,而且每當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毫無理由的打罵我,把我當成出氣筒。   有時候,突然有一種很奇特的念頭在我的腦海中浮現,那就是去流浪,跟著一位老藝人,帶了他的令人疼愛的狗和猴子,一起到天涯海角去流浪,今天在這個城市,明天又到另一個海港。   直到有一日,雪下得很大,是的,我多麼希望有一日能見到下雪,為什麼這裡從不下雪?地面上總是被煤屑鋪成漆黑的顏色,為什麼沒有一層白色的雪覆蓋上來,那白色的雪呀,白色的希望,一點雜色斑紋都沒有的純純的白啊!   方才我說到在一個飄著大雪的日子,老藝人病了,病得很重,沒有多久便靜靜的在寒風中結束了他的生命,臨終的時候他對我說:他死後叫我不要難過,就像我時常向他提起關於小白花的凋零一樣,他說他感到很疲乏很勞累,他要死去,他是帶著全身的疲勞死去的,流浪更加使人疲乏,但是我無法停止流浪。   於是我將他的屍身埋在那座破屋裡,在大風雪之中,帶著狗和猴子,繼續我的流浪,今天在這座城市,明天是那埠海港,人會老的,動物老得更快,狗死了,猴子也死了,而我,依然流浪,帶著屬於自己的蒼老流浪,孤獨的天涯海角去流浪,直到有一天,孤獨的帶著全身的疲勞死去。   「人都是如此,不獨是妳。」毓明說︰「流浪比漂流好,流浪還有自主的能力,可以選擇自己願意前往的城市和港埠,而漂流是隨波逐流,沒有自主的能力,一切聽天由命,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是嗎?」她倏然沉默了下來。毓明意猶未盡的問道︰「妳已經講完了嗎,妳的過去的故事?」   「還沒有。」   「那妳就繼續講吧。」   「由於我生長在礦工之家,從小過著貧窮的生活,小學畢業之後,便要出外工作以貼補家用,並不是因為養女的緣故,就是親生子女,在我們這樣的家庭,上完小學,也是同樣要出外工作,我曾跟你講過了。」   「是的。」毓明說︰「不過,親生子女,往往讓他們繼續上學。」   「那也得看他們是不是願意唸書,不喜歡唸書的,或者想唸書而成績不好的,還是要走上工作的這條路,這跟是不是親生子女無關。」   「聽妳這麼講,我就明白了。」   「我繼續講我的故事,首先,由於我的年紀實在太小,不好離家外出,就到鄰近一家雜貨店幫忙賣東西,就是所謂的店員,你知道吧?」   「我知道。」   「店主是養父的結拜兄弟,我喊他伯父,他待我很好,他是由於在礦坑裡受了傷才改行開小店,我還得服侍他,因為他的子女都已成年而不在身邊,但主要的工作還是料理店中的生意。」   「那很好呀。」   「祇是忙了些。」   「忙倒無所謂。」   「是的,生活改變之後,我變得活潑起來,我不再去恨那麼多人和那麼多事了,所以說,我自己也已經感覺到,我長大了。」   「妳還會有那個跟隨著老人,以及他的狗和猴子去流浪的念頭嗎?」   「還有。」   「奇怪了。」   「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因為不久,這位在礦坑裡受過傷而行動不便的老人過世了,他的一個兒子帶著老婆孩子回來接受了這個店,我祇好離開,走上流浪的路,首先在一家製毛巾的工廠當童工,後來轉到一家電子工廠,由童工升成小女工。」   「還在瑞芳嗎?」   「當然不在瑞芳,當地沒有工廠。」   「那妳就開始流浪了。」   阿娟點了點頭說︰「我不是說過嗎?離開雜貨店之後,我就走上流浪的路,就一直這樣的走下去了。」   「流浪之初,你覺得很新奇,也很興奮。」   「沒有。」阿娟說︰「我覺得更寂寞,因為工作很累,又得不到多少工錢。」   「我認為今天的經濟發展到了如此輝煌的地步,完全是全體同胞的功勞,尤其是一些勞苦功高的無名英雄。」   「無名英雄?」   「是的。」   「無名英雄?」阿娟好奇地問道︰「什麼人?我的意思是說,你所謂的無名英雄是一些什麼人?」   「妳。」   「我?」   「對。」毓明產生了一股發表欲求,他說︰「電子廠的女工就是台灣經濟發展的無名英雄。」   「我不懂你的意思。」   「妳是不會懂的。」   「因為我是小學生?」阿娟說。   「不,有些大學生也不懂,還有,一些袞袞諸公也不懂,至少他們裝著不懂,不然的話,他們好意思踏著別人的血汗向上爬嗎?」   「我更不懂你的話了。」   「妳聽我解釋:美國的資本家在台灣投資合作建立一些電子工廠,在新店或是桃園等地就有好幾家,妳們供給勞力,替他們做工,妳就是其中的一位,所得的薪水並不很多,祇夠貼補家庭生活之用。」   阿娟注意地聽著。   毓明又繼續說下去︰「同時地方上由於工廠興建,人口集中,逐漸發展起來,地主為了獲得好處,與建築商人合作興建許多樓房,原先的荒地成了社區,經濟發展,社會進步,首先提供勞力的就是妳們這些女工。」   「我還是不懂。」   「妳最好不要懂,懂得多,煩惱就多,何苦呢?」   不過阿娟繼續問道︰「我姊姊在紡織廠做女工,嫁了人之後,繼續做女工,也是無名英雄?」   毓明點頭。   「我現在賣檳榔,難道就不是英雄了嗎?」   「我們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還是繼續聽妳的故事吧,妳的流浪的故事。」   「我的故事也不過是由這家工廠換到另外一家,同樣是當工人,同樣是領取很少的工錢,就像你剛才所說的,同樣是英雄,祇不過最近賣檳榔,變得不是英雄了。」   「我們不要再談英雄這件事了,妳起來,我們一起到外頭去吃中飯,因為已經過了中午,我也餓了。」   「我們下午去逛街好不好?」   「好啊。」   走出巷口,既然要去逛街,他們便坐上計程車,往西門町開去。在車上,毓明心想:世間為什麼有許多許多苦命的女孩子呢?   就拿過去阿娟在雜貨店的日子來說吧,整日繁忙,祇得到微薄的報酬,現在賣檳榔還不是同樣,錢都讓老闆賺去。其他的各種行業也是一樣,無論是受老闆僱用的小店員,還是大公司的化妝品或服裝攤位的專櫃小姐,不管賣出多少貨品,大部分的收入都歸於老闆,售貨員祇能分得一些獎金和微薄的固定薪水。   「許多人的命運都不好,像……。」毓明不好明說,祇有拉長了聲調,阿娟立即搶著問︰「像誰?」   「像妳。」   「不,我並不覺得。」阿娟說。   「妳不是說自己一直在流浪?」毓明解釋為何要說阿娟命運不好,她聽了之後,祇有認同,輕輕的點著頭。   「那不是很可憐嗎?」   「好了,別說這些了,我知道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你非常同情她們,對不對?不過現在,我們要先同情自己的肚子,你不是早就餓了?」   「好吧,我們吃飯去。」   他們進入一家牛肉麵店,要了兩盤炒麵,一份沙茶牛肉,還有兩瓶啤酒,於是阿娟問他︰「你常喝酒嗎?」。   「並不常喝,遇到心情不好的時候,自己喝,別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陪別人喝。」   「今天是誰的心情不好?」   毓明盡量不去想上午實驗室所發生的事情,他要將一切拋向腦後,便對阿娟說︰「沒有,今天沒有人心情不好,今天喝酒是例外,所以才叫了啤酒。」   「你平常不也喝啤酒嗎?」阿娟又問。   「不是,我喝的是太白酒。」   「那你比我還可憐。」阿娟說︰「我喝啤酒,從來不喝太白酒。」   「好,既然妳能喝酒,我們來乾一杯。」毓明說完,便把兩個杯子注滿,將一杯放在置阿娟面前,端起另一杯,一飲而盡。   阿娟毫不猶豫,也將杯子舉起喝乾。   「妳很不錯。」毓明以讚佩不已。   「哪裡,哪裡。」阿娟說完,笑了。   很快地,他們用餐完畢,阿娟搶先過去付款,並且對毓明說︰「我有收入,你還是學生,應該由我請客。」   「謝謝妳。」   「不客氣。」阿娟說完,又笑了。   阿娟提議逛街,毓明祇好陪著,平日,毓明最為厭惡逛街,但見到阿娟興致勃勃,不好拒絕,因為就毓明來說,今天的一切都是例外。   逛了一陣子,路過一家撞球店,阿娟拉住毓明的手,說道︰「我們進去打撞球吧?」   「哪有女孩子打撞球的?」   「沒有關係,好嗎?」阿娟以撒嬌的口氣說著,毓明祇有點頭同意,並領先進入去,反正今天一切都是例外。   屋裡的檯子都空著,他們選擇最靠裡頭的一檯。   阿娟先開球,一桿便把紅球打散了,其中有兩個落入網袋,然後就去瞄準黑球,但是沒有將球打進。   輪到毓明,他將一個紅球打進之後,要去打黃球,瞄了許久,始終無法下桿,阿娟在一旁說道︰「你應該打青色的球,黃球不好打,你何必如此固執?」   「妳不要管。」   結果,他當然沒有把黃球打進。   兩人繼續下去,每當輪到毓明的時候,他就要去打那個黃色的球,也總是打不進網袋,惹得阿娟大笑起來,說道︰「你跟黃球有仇啊!」   「妳不要管。」毓明仍是這句話。   又輪到毓明,這次他終於將黃球打進,阿娟見了,竟然拍手叫了起來︰「你這是超水準的演出。」   「好了,我們走吧。」   他們離開撞球店。   「我們回去吧。」阿娟說︰「我們不要坐車,慢慢走回去。」   「好的。」   他們走在通往學校的馬路上,阿娟拉住了毓明的手,輕聲地問著他︰「你一直不開口,又在想什麼?」   毓明說︰「我在想,如果有同伴跟著一起流浪,就不會感到太寂寞。」   「所以我心裡一直有一位慈祥的老人,一條狗和一隻猴子。」   「是的,互相都是流浪者,心靈比較容易交通。」   將阿娟送回住處,毓明又獨自走在馬路上,他正站立十字路口,不知該朝往何方,迷迷惑惑若有所失,愣然呆立著,腦中一片空白,祇能告訴自己要鎮定下來,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不能總是站在原地不動。   上午在實驗室內對呂憲治的反擊,雖說是自己的忍耐力不夠,一時衝動,但如果從另一角度來看,這不就是一種對不當暴力的反抗嗎?   人生而平等,任何人都有反抗暴力的權利,而且這種權利,還得要自己去爭取,平日被馬教官集團壓迫慣了,這種權利早已喪失。   所以說,毓明對呂憲治的一擊,不過是奪回失去已久的權利罷了,沒有什麼可怕的,自己做事自己當,為什麼要躲避逃跑呢?經過如此思考之後,毓明對一切事情都產生了信心。   就拿與異性交往的這件事來說吧,過往幾年,自己一直鼓不起勇氣找女子談話,方才整個下午,不是跟阿娟談得很好的嗎?   毓明露出少有的歡顏。   自己既然知道了一套大道理,同時,還需要勇於實現,才不至於流為空談,所以,目前唯一重要的工作,就是靠自己去面對現實,去解決問題。

作者資料

王大華

1943年出生,自幼即愛好文學,畢業於文化大學大眾傳播學系,曾擔任高職影視科教員,及台北郵局航空郵件部門工作,現已退休,在家專事寫作。 歷年來所創作之各類劇本皆多次獲得教育部文藝創作獎、青溪文藝獎等。近年曾獲得第七屆鳳邑文學獎之舞台劇劇本評審獎以及玉山文學獎劇本獎等。 已出版作品《搬家》、《媽媽的生日》、《赤崁斜陽》、《那個時代這些人》、《王大華作品集〔1〕邂逅》、《王大華作品集〔2〕鑼聲響起》、《王大華作品集〔3〕招娘》、《王大華作品集〔4〕南柯》、《王大華作品集〔5〕路岐人》、《漂流》(上列作品均由「城邦印書館」出版發行,2014)、《一府二鹿三艋舺》、《王大華作品集〔6〕蜀漢悲歌》、《王大華作品集〔7〕丹青恨》、《王大華作品集〔14〕感情的煉獄》(城邦印書館,2015)。

基本資料

作者:王大華 出版社:城邦印書館 出版日期:2014-12-26 ISBN:9789869119283 城邦書號:3AB1020 規格:平裝 / 單色 / 224頁 / 14.8cm×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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