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美洪水:文明的干預如何抑制河流的重生?
- 作者:詹姆斯.斯科特(James C. Scott)
- 出版社:衛城出版
- 出版日期:2025-09-24
- 定價:580元
- 優惠價:79折 458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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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流動是河水的本質,洪災是它呼吸的方式
當人以治理為名征服流水,就是在箝制生命
最終乾涸的將不只是大河,還包括生態與文明
政治人類學大師 斯科特 生命最末的遺作
重新流轉人與自然、強者與弱者的關係
河流是有生命的。
河流會誕生、會變化;會隨著季節改道、開闢出新的通往大海的路線。河流時而緩慢、時而劇烈流動,河底充滿了生機,養育了人類、也養育了自然。河流會氾濫、會滿溢,也會乾涸、會枯竭。
儘管河流偶爾會帶來洪水,但在洪水過後,卻是無限的生機。洪水,是河流充滿活力的象徵。
然而,人類千年來卻不斷試圖馴化洪水。透過建造水壩、灌溉、淤積、堤壩和防洪堤來抑制洪水氾濫。人類用鋼筋與水泥入侵了河流、用工程與填土殖民了洪水,當河流再也無法氾濫,河流便漸漸死亡,而文明正在以進步的姿態,一步步殺害了河流。所謂的水利治理,反而徹底抹除了河流「作為生命系統」的本質。從殖民政權到發展主義政府,這種干預不僅改變地貌,也重塑了人民與非人類之間的共處方式。
政治人類學大師斯科特再次以深刻的歷史眼光,帶我們回到一條曾經自由奔放的河流——緬甸的伊洛瓦底江。他以「洪水」為核心,揭示河流如何生、如何變,也如何在工程治理中逐漸「死去」。斯科特再次將焦點放在政治權力如何滲透微觀生活,這一次他聚焦的不是高地邊民、不是抵抗策略,而是一條奔流不息的河,以及我們如何學會傾聽河流的聲音。
【本書特色】
1.從「順應水脈」到「操控河流」: 在人類世瓦解自然資源的同時,我們鮮少注意到人類對河流的破壞,本書回到河流本身,重新檢視人類如何逐步支配河流。書中細緻描繪人類數千年來如何破壞河流、抑制洪水,進而促使整個生態系瓦解。今日在世界各地不斷發生的自然災害,不論是洪水氾濫、生態多樣性降低,都與本書探討的主題息息相關,他試圖探討伊洛瓦底河流域的早期開發模式,展現人與自然共處的可能。
2.揭示「文明化」背後的破壞性後果:本書透過橫跨數千年的實例指出農業擴張、軍事殖民與城市建設如何導致大規模的森林砍伐與土壤侵蝕。斯科特不只是探討緬甸,更把視角放大,討論黃河、尼羅河等代表性案例。書中強調,早在近代工業化之前,人類就已對河川造成深遠而不可逆的改變,挑戰了「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想像。
目錄
推薦序 當我們失去了對河流的想像 黃文儀(臺大中文系兼任助理教授)
導讀 以河為度 洪廣冀(臺大地理環境資源學系副教授)
序 言
致 謝
導 論 談談河流
第一章 河流:時間與移動
第二章 讚美洪水:與河流同行
第三章 農業與河流:一段漫長的歷史
中場時間 伊洛瓦底江
第四章 干預
第五章 非人類的物種
第六章 醫源效應
翻譯對照表
注 釋
導讀
導論:談談河流
把時間拉長來看,河流是活的。它們誕生、它們變化、它們改變河道、它們創造通往大海的新水路;它們緩慢流淌,也急速奔流;它們(通常)蘊含著豐富的生命;它們會類似自然死亡一樣步入生命終點;它們會受到傷害變成殘廢,甚至遭到謀殺。河流雖然必須遵循水力法則,但每一條河流都有自己的性格與歷史。因此,我們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每一條河都有自己獨特的生命歷程與生態傳記。任何河流,如奧利諾科河(Orinoco)、尚比西河(Zambesi)、密西西比河(Mississippi)、黃河、恆河、亞馬遜河(Amazon)、多瑙河(Danube)、伊洛瓦底江,從各方面來說都是獨特的,就像生活在河邊的薩滿、哲人、漁夫、哲學家、暴君、叛亂者與聖人一樣,有著自己獨特的一生。當然,河流的預期壽命遠比個人生命長得多。但這種預期壽命已經被人類發明的火藥、挖土機與鋼筋混凝土改變;此外還有厚人類世(thick Anthropocene)的大加速(Great Acceleration),人類的干預已經大大提高河流的死亡率與發病率。
談到人的一生,我們會從人的壽命來思考,那麼談到河流的一生,我們就應該擴大我們的時間透鏡,從「河流的時間」來思考。我們預設的時間單位理應是河流的生命。一旦採取這種時間尺度,我們的視角將完全不同於智人的思維模式,因為智人的時間尺度頂多只有三個世代(我們的父母、自己與我們的子女)。其他的實體,例如我們要談的河流,運作的時間尺度往往遠比人類漫長,我們唯有採用它們的時間尺度才能了解。如果我們研究的是其他生物的生命長度,例如魚類、昆蟲或鳥類,那麼我們的時間感也會成比例地縮短,除非我們研究的是整個物種的生命長度。
因此,我們採取的時間透鏡往往取決於我們想了解的對象。在地球長達長達四、五十億年的地質時間裡,世界上所有的河流都只是個嬰兒。如果我們依照尼爾‧舒賓(Neil Shubin)的圖表,把地球的歷史成比例縮減到只有一年,一月一日代表大霹靂(Big Bang),而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午夜代表現在,那麼直到六月為止,地球上只有單細胞微生物,如藻類、細菌與變形蟲。2最初的人類出現在十二月三十一日。大多數河流直到末次冰盛期由盛轉衰之時,才轉變成我們今日熟悉的面貌,時間大概距今二萬年前。在那之前,地球上絕大多數的水都鎖在極地冰帽裡,海平面也比現在低得多(大約低一百二十公尺),許多河流從現在的角度來看不過是涓滴細流。之後,伴隨而來長達六千年的劇烈融水脈動(meltwater pulse)讓海平面上升大約一百公尺,形成巨大的海灣或湖泊,淹沒了許多低窪的河流三角洲,包括伊洛瓦底江三角洲。隨後陸地因為不再負擔冰河的重量而隆起,加上沉積物的沉積與海平面稍微下降,產生了我們今日熟悉的河流樣貌。另一個判斷的例子是北美洲的聖羅倫斯河(St. Lawrence River)。聖羅倫斯河今日的形式,源自於冰封的阿格西湖(Lake Agassiz)與勞倫泰冰蓋(Laurentide ice sheet)迅速融化,導致原本被冰川重壓的陸地反彈上升。大約一萬年前,冰川融冰產生的巨大脈動往東沿著地質斷層線傾洩而下,這條斷層線就是今日聖羅倫斯河的河道。一些地質學家認為,這場重大的氣候學事件導致海平面驟升一到三公尺,造成史無前例的洪水,也讓北大西洋氣候更加嚴寒。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重點是,從地質學來說,此時許多河流仍處於萌芽階段。與人類的生命相比,這些河流幾乎是長生不老,然而與整個物種相比,河流卻遠比我們年輕許多。
那麼,究竟什麼是河流?對絕大多數讀者來說,包括我在內,提到一條河的名字,例如密西西比河與尼羅河,總會想到地圖上標示的河流河道,從源頭開始,穿過陸地,最後注入大海,前提是如果這條河「乖巧」的話。透過不同專家的透鏡,我們會會發現一條河擁有不同的特定利益。對水文工程師來說,河流代表可以興建水壩發電,或應該興建堤防與溢洪道來保護有價值的地產。對公衛專家來說,河流代表可以提供飲用水給沿岸居民。對於在氾濫平原耕種的農民來說,河流除了是重要的灌溉水源,也能帶來有養分的沉積物。對商人與船運公司來說,河流代表可以航行的通衢大道,使人可以運送貨物到上下游。對製革廠、水泥廠或化學工業來說,河流可能只是一個方便而且免費的汙水排放系統。上述這些說法,或多或少都把流動的河水當成一種可以用來獲利的資源,或者說得好聽一點,可以為全人類帶來好處。
本書拒絕採取這種狹隘的人類中心主義觀點,主張用更寬廣的角度理解河流。首先,我們堅持把河流視為各種生命形式的集合體,有無數的生命仰賴河流存在並獲益。在這些生命形式中,智人也是其中之一──或者說,智人只是其中之一。河流中還存在數百萬種其他生命,包括生命短暫的昆蟲、水鳥、貽貝、魚類、氾濫平原上的植物與樹木、長壽的淡水豚與斑真鮰。所以,如果我們想像河流的所有公民組織議會,針對河流的狀況與命運進行辯論,那麼人類將只是少數黨。3(我將在第五章試圖想像這樣的場景,讓其他公民也有發聲的機會。)傳統上,我們對絕大多數河流的理解,總是局限在河流的幹流上,也就是源頭以下的地區,以及三角洲與分流以上的地區。這種習慣似乎來自於地圖繪製人員的通行做法,他們總是將「河流」最大的流動部分標示出來,接著上溯直到冰川、湖泊或泉水為止,然後將此地標示為河源。為了追溯尼羅河、湄公河或亞馬遜河的源頭而死亡的帝國探險家人數,幾乎與率先攀登世界最高峰而死亡的人數不相上下。此外,在河源的判定上,不僅長度最長的上流支流可以成為河源,連水量最大的上流支流也可以成為河源。簡單地說,河流從哪裡「開始」,完全是主觀判斷。
如果我們認為河流是所有仰賴流水、淤泥、黏土與砂礫(所有這些元素我們都稱之為河流)的生命形式的集合體,那麼我們對於河流的概念,就必須包含河流的所有上流支流與三角洲分流。這些支流分流構成了整個流水與氾濫平原系統,許多仰賴河流的生命形式也在眾多水路之間遷徙,並且依賴洪水脈動取得營養與進行繁殖。這些事實需要一個有系統的觀點。河流不能當成樹幹來理解,而應該當成植物,我們要了解植物,就必須考慮植物的葉子與根,還有植物所需的養分,養分在植物內部流動,使植物各部分連繫成一個整體。
從生物的角度來看,河流整體包含了支流、濕地、氾濫平原、回水區、漩渦、週期性的沼澤地,這意味著貨真價實的生物形式走廊。距離河流與氾濫平原愈遠,生物的生命濃度下降得愈劇烈。這種下跌的現象不僅發生在生活在水裡或水邊的魚類、雙殼貝類、水鳥與烏龜身上,也發生在仰賴生物多樣性以獲取營養的河流鳥類(例如猛禽與蒼鷺)、哺乳動物與爬蟲類身上。不只動物,連植物也是如此:生活在水中的植物(藻類、草與水生植物)與生活在水邊的植物,都仰賴季節性的洪水脈動提供的養分維生。植物繁盛會吸引草食性動物(如加拿大馬鹿與鹿)前來,之後肉食性動物(狼與大型貓科動物)則緊隨而至獵食草食性動物。
如果流動的水代表「河流性質」中不可或缺的養分,那麼或許我們的觀點還是太狹隘。人們也許會問,為什麼我們不重視那些地圖上從未標明的微型流動,難道只因為這些流動太微小或屬於季節性?每條支流都有自己的支流,而支流的支流當然也有更小的涓滴細流源源不斷地提供水源。同樣的,在地圖上繪製河流的人決定在那裡停筆,也是獨斷的判斷。因此,恰當而言,只有「水景」(waterscape)一詞才能涵蓋我們傳統意義上的河流。這也是(或理應是)我們對「流域」(watershed)一詞的理解。如果我們把流域想成循環系統,那麼雨水、露水、只在春天形成的池塘、泉水,這些微型水路就成了支撐整個系統的毛細管,或者更好的說法是微型支流。這些微型支流提供的不只是水。由於它們布滿整個流域,因此絕大部分河流生態系需要的養分都由它們收集運送。如果排除掉這些微型支流與洪水脈動,那麼剩餘的河道根本無法維持豐富的生命形式。
我覺得可以把河流的運作方式想像成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只是兩者的運作方式是相反的。植物是藉由毛細現象來對抗重力,但流域的運作完全仰賴重力。植物的根部靠著數百萬根菌根連結,收集必需的養分供植物生長與繁殖。從功能來看,這些菌根就像流域中的數百萬個潮濕地,緩慢地聚集與傳送蘊涵養分的水到溪流與支流,然後匯入幹流、分流,最終注入大海。植物的葉子與果實也像豐饒而肥沃的氾濫平原(無論有沒有被開墾),將整個流域的養分匯聚,支撐起河流生命的豐富性。
*
河流可以「幫助我們理解很多事」。對人類中心論與大加速感興趣的人,河流是醒目的例證,顯示人類試圖控制與馴化自然過程將造成什麼結果。事實上,我們至今仍無法完全理解自然的複雜與多變。十九世紀中葉,喬治‧伯金斯‧馬許(George Perkins Marsh)在他的作品《人與自然》(Man and Nature)中提出了非常有先見之明地提出河流是人類影響自然系統的第一個例證。4各地的氾濫平原是人類早期文明的生產中心。管理氾濫平原、提升灌溉水利、控制洪水與運送貨物(特別是木材),成為治理國家的首要之務。因此,當人類最初努力馴服這個野蠻的自然世界時,他們的焦點就是河流。從羅馬的輸水道,到漢朝的水利專家,再到十七世紀晚期歐洲的運河泡沫,為了政治與經濟利益,人類投入龐大的資源管理河流。因此,如果我們想要了解人類干預複雜自然系統使其符合人類與國家目的的歷史,那麼河流管理的故事,將是用來衡量人類中心論的理想指標。
延伸內容
「從地球的大歷史可以清楚知道,水是萬物生命之所繫,全球人類文明的源頭,也幾乎都在河流沖積扇地,但工業革命之後的人類,貪婪並變本加厲地不斷想征服河川,以向自然生態系攫取更多利益,殊不知這是慢性自殺。
《讚美洪水》一書,作者斯科特不僅從河流生態系角度,探討洪水對自然環境(也是對人類)的益處,更仔細梳耙人類幾千年來是如何恣意改變水文,崩解河川生態系。台灣近20年來飽受極端氣候下高強度暴雨之害,此書用具體案例事證正提醒我們要減災、避災,應思考的是如何減少高山開路與平地築堤束水,尊重河川水文與生態,甚至應積極還地於河、與洪水共存。」
——詹順貴,環境律師
「我們必須納入更多元的河流敘事,無論是原住民族的經驗,還是非人生物的聲音。唯有如此,臺灣的河流史才能如同河流本身——不斷流動,承載眾多生命,展現豐富而異質的面貌。這也正是《讚美洪水》帶給我們最深的啟發:當我們失去了對河流的想像,我們同時失去了真正理解河流的可能。」
——黃文儀,臺大中文系兼任助理教授
「我們不見得要「讚美洪水」,但我們總是可以如年邁的斯科特一樣,在生命逐漸奔向某個時點時,想起年輕時曾經行過的一條河,接著起心動念,想要為這條河,還有與這條河共存的眾多生靈,做些什麼。
以麥克法倫與吳明益的語言:人畢竟也是個「水體」,行走時就成了河,坐下來就成了湖;活著如同沖積扇,活著活著成了沉積層。」
——洪廣冀,臺大地理系副教授
「斯科特再度展現驚人才華!他將河流視為動態系統,揭示人類對主宰自然的慾望,並為眾生發出熱情的呼聲。令人難忘、無可取代的經典。」
——濮德培(Peter C. Perdue),《中國西征》作者
「內容豐富、引人入勝、發人深省……斯科特的筆法冷靜清晰,卻帶有道德的炙熱力量。」
——貝卡・羅斯菲爾德(Becca Rothfeld),《華盛頓郵報》
「本書的優點,在於它以一個簡單、幾近圖解式的觀點,跨越多個學科進行探索。」
——提摩太・法靈頓(Timothy Farrington),《華爾街日報》
「這是對一位學者顛覆常識的學術生涯所做的後繼總結……他的書總是橫跨歷史長河,卻能觸及當代最棘手的政治問題。」
——尼基爾・沙瓦(Nikil Saval),《紐約客》
「其他著作或許也批判了人類國家與企業對河川的濫用與誤管,但斯科特的作品具備學術深度與行動力量。」
——《經濟學人》
「本書生動呈現伊洛瓦底江的生態多樣性所面臨的挑戰,也揭示人為保育努力內在的矛盾。」
——馬克西米連・莫奇(Maximillian Morch),《亞洲書評》
「在這本遺作中,斯科特呼籲我們『認識河流與其支流的生命力』……並展現出河川、氣候、土壤與眾生如何融合共存的真實面貌。」
——《柯克斯書評》
「一本理解斯科特思想不可或缺的著作。」
——泰勒・柯文(Tyler Cowen),喬治梅森大學經濟學系教授
「一本流暢且具探索性的著作,懷抱著轉化人類對河流關係的雄心,期待能為萬物創造更永續的未來。」
——布萊恩・斯萊特里(Brian Slattery),《新哈芬獨立報》
「本書精彩地解釋了河流地貌如何隨時間演變,不僅改變河道與水體範圍,也重塑村落與領土的政治邊界。」
——尼克・帕里許(Nick Parish),《Current Flow State》部落格
「一本令人驚嘆且文字優美的書,它重新定義了河流,也重新定義我們與河流的關係。」
——提姆・弗蘭納里(Tim Flannery),《未來的掠食者》《氣候改變者》作者
「真是天賜之禮!雖然我們失去了斯科特,但他留給我們的,是對河川與自然反叛力量的深刻洞見。這本書將改變你對世界的看法。」
——博伊斯・阿普霍爾特(Boyce Upholt),《大河:密西西比的塑造與解構》作者
「一本好書能帶來新知;一本偉大的書能開啟全新視角。這本書屬於後者,引領讀者重新思考河流與共生倫理。」
——張玲(Ling Zhang),《河流、大地與國家》作者
「斯科特以他一貫細膩的觀察,顛覆我們對河流的認識,主張應將河流物種、地景與時間尺度一併納入思考。這是一種大膽而原創的視角。」
——魯思・莫斯特恩(Ruth Mostern),《黃河:自然與不自然的歷史》作者
「這是一部親密又挑戰觀點的作品,斯科特提出一個大膽主張:我們應與洪水共生。不論你是否認同,這本書都會像芒刺般長久地停留在心中。」
——大衛・比格斯(David Biggs),《戰爭足跡:越南的軍事化地景》作者
「斯科特從不寫小書,而這本遺作挑戰了學術界最大的命題:如何寫出不只關於人類、而是關於所有生命的歷史。」
——理查・懷特(Richard White),《美利堅共和國:重建與鍍金年代的美國》作者
「這本書以伊洛瓦底江為案例,展現河流與洪水如何重塑地貌、農業生產、災難回應,乃至政治動盪。這是一本橫跨全球觀點的全景式探索。」
——亞倫・柯維奇(Alan P. Covich),美國喬治亞大學教授
推薦序 當我們失去了對河流的想像/黃文儀
當我們談論河流時,我們在討論什麼呢?
歷史課本常告訴我們,人類文明的誕生總與大河相依:埃及文明與尼羅河、兩河流域文明與底格里斯、幼發拉底河,當然,還有我們耳熟能詳的黃河文明。然而,河流帶來的不僅是穩定水源與肥沃土壤,也帶來突如其來的洪患。於是,人們觀察、記錄、乃至於企圖治理河流。當環境史在一九七○年代興起時,河流毫不意外地成為研究焦點。以中國為例,黃河相關的研究成果豐碩,臺灣則有《濁水溪三百年:歷史.社會.環境》、《尋溯:與曾文溪的百年對話》、《島都之河:匯流與共生,淡水河與臺北的百年互動》等奠基之作。
但是,這些作品,幾乎都從人類視角出發,訴說人與河流的長期互動,卻少有真正關於「河流自身」的故事。
究竟,什麼是「河流」呢?
或許有人會回答:不就是水嗎?如果有人提到具體的河流名字,例如淡水河,我們腦中浮現的,往往是一條地圖上的實線:有確切的起點、有粗壯的主幹、有細密的支流,然後一切終歸入海。
但是,斯科特搖搖頭。他指出,河流遠比我們想像得更加複雜,包含流水、淤泥、黏土和砂礫,以及所有依附這些元素而生的生命形式群聚。正如一棵大樹不只是樹幹,還有枝葉、根系、果實等等,每個部分匯聚起來,才會形成一個整體——「樹」。河流亦然。於是,為了回答「什麼是『河流』」這個看似簡單卻關鍵的問題,他在生命最後幾年寫下了《讚美洪水》。
三種河流敘事
熟悉斯科特過往研究的人,或許會對他的新嘗試感到意外。畢竟他長期關注的是東南亞農民如何抵抗國家權力,以「人」為核心。但在這裡,主角換成了「河流」,人類反而退居其次。只是,那條潛伏的主旋律——弱者如何與強權抗衡——依舊流動其間。
在《讚美洪水》中,他提出三種河流敘事。我們可以想像自己正乘著船,自上游而下,依次經過不同河段。每一段皆展現特殊風景。
第一種是非人類中心的河流敘事。斯科特要求我們,重新調整觀察的時間尺度,不再以人類的一生為單位,而是拉長至千年、萬年。如此一來,方能清楚看見每一條如今貌似穩定的河流,可能因地震、火山爆發、氣候變遷等外在因素而改道,但更多時候,是憑自己力量前行,從山上到山下,沖刷出新河道,開闢新的泛濫平原,無數次地重塑自己。移動,才是河流的本質。
其中最關鍵的移動,就是洪水脈動。在人們眼中的「洪水」,其實是河流正在呼吸。當洪水週期性地淹沒整個泛濫平原時,猶如河流舒張肺部。一呼一吸之間,大量有機質和微生物隨著河水漫延,孵育植物、吸引魚群、繼而招來鳥類和哺乳動物,最後才有智人的身影。洪水因此不是毀滅,而是生態繁盛的前提。
為了使讀者一窺河流的生物多樣性,斯科特甚至在第五章中,讓緬甸伊洛瓦底江的眾多非人物種發聲,抗議人類的過度活動使其生存日益艱難。我讀到這一章時,不禁莞爾,覺得他以帶有玩心的方式,與近年「more-than-human(不只是人)」的環境人文思潮相呼應:既打破物種位階的迷思,也提醒我們,人類絕非唯一的行動者。不過,斯科特在此仍集中於動植物,尚未觸及水與石等非生命物質。若納入它們,將能看見更複雜的多物種權力關係。
第二種是「納」的敘事。藉由緬甸在地協同研究者的田調成果,斯科特介紹了伊洛瓦底江流域各種尊稱為「納」的河靈。這些「納」生前是凡人,有男有女,死後以「納」之姿施展不同能力,或造成山崩與洪水,或庇佑信徒捕魚和航行。可惜的是,因政治與疫情的限制,他無法親自深入調查「納」,使這段極具在地特色的河流敘事草草收尾。
第三種是以人類為中心的河流敘事。在《國家的視角》中,他曾批判國家如何透過「標準化」與「可辨識度」的手段,將原本複雜多樣的社會與自然,壓縮成便於統治的樣態。於是,農業推行單一作物,林業專注培育標準樹。但在國家眼中,最難以馴服、最需要嚴加管束的,其實是放盪不羈的河流。自十八世紀以降,政府倚仗土木工程科技,大刀闊斧地將河川改造為筆直的輸送帶。為了維持水流暢行,他們截彎取直河道、疏浚河床至整齊一致的高度,再築起一道道堤防,使河水奔流更快、流量更大,以避免淤積。
然而,這樣的治理,反而累積沈積物、抬升河床,也大幅加速水流。一旦雨量超標,或者水利設施失靈,就會催生更致命的洪患。他稱此為「醫源效應」——原本意在治療,卻讓病情惡化。換言之,治水之初已經同時埋下了致災的種子。
也正因如此,斯科特提醒我們,當今的水危機若真能稱之為「危機」,根源不在洪水,而在於獨尊以人為本位的單一敘事,抹消了原有的多元敘事。
與斯科特的相遇
讀完全書,我不禁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聽斯科特親口講述這些想法的場景。
那是二○一九年三月,我在哈佛大學擔任博士後研究員,剛剛展開我的中國河流環境史研究,桌上堆滿了從燕京圖書館借來的水利史著作。某日,主持哈佛亞洲環境史工作坊的張玲博士告訴我,斯科特要在波士頓學院演講,題目是「讚美洪水:河流與文明的研究」。於是,我興匆匆揣著《反穀》,一路搭地鐵從紅線到綠線終點的波士頓學院站。因為人生地不熟,我繞了好一陣子才找到講堂,最終仍遲到了幾分鐘。入場時,座無虛席,我只能靦腆地坐在第一排,卻因此與他面對面。
坦白說,我最初滿心疑惑:洪水有什麼值得「讚美」?在中國史書裡,洪水幾乎總是災厄的化身。可是,不到十分鐘,他讓我看見一幅生機勃勃的生態系景象。更重要的是,演講最後,他問了一句:「當一條河失去幾乎所有賦予它『河流之所以為河流』的特徵時,我們還能說它依舊是一條河嗎?」
那一刻,我彷彿遭到雷擊。
複數的人;異質的環境
回去後,我推倒既有認知,重新出發。返臺後,我甚至走入山林,並在因緣際會之下,與一群臺東Pasikau部落布農族人相識,隨他們上山、返回祖居地,學習與自然共處的智慧。這經驗徹底改變我的人生和研究方向。
其中之一,是我對「自然觀」的理解。雖然我是個駑鈍的學生,但慢慢地我也領會到,由於漢字沒有複數的表達方式,很容易讓人誤以為,彷彿只存在一種「自然」、一種「人」、一種「人與自然的關係」。但現實遠非如此。尤其原住民族(若暫且視為整體)的自然觀,便與非原民人群的看法天差地別;而在「原住民族」這個統稱下,各族群也因地域、氣候、歷史背景等差異,孕育出異質的環境經驗與觀念。
然而,自日治以降,臺灣逐步以西方科學知識為尊,相對地卻邊緣化「原住民族知識」。因為這些知識常被視為「傳統」知識的同義詞,而「傳統」意味著「靜態」與「過去」,遂被對立於「進步」、「現代」科學。而且,西方科學知識自認其原則放諸四海皆準,因而漠視在地知識的產生脈絡與價值。這種偏見,甚至長期主導公部門的政策制定。
幸好,近年來,由於學者和在地族人的努力,致力於洗清「原住民生態知識」的污名,推動原住民知識與現代科學的對話和合作,並進一步引入政策實踐。
例如,泰雅族出身的地理學者官大偉,透過口述歷史、地名採集與地圖建置等方法,展現河流對馬里光(Mrqwang)流域泰雅族人的多重意義:它是部落間共享的語言之流、血緣之流、資源之流,也是族人遊戲、學習與回憶的場所。這些豐富的河流知識,提醒我們:臺灣的河流史,不該只有一種聲音。
我們必須納入更多元的河流敘事,無論是原住民族的經驗,還是非人生物的聲音。唯有如此,臺灣的河流史才能如同河流本身——不斷流動,承載眾多生命,展現豐富而異質的面貌。這也正是《讚美洪水》帶給我們最深的啟發:當我們失去了對河流的想像,我們同時失去了真正理解河流的可能。
作者資料
詹姆斯.斯科特James C. Scott(1936-2024) 美國當代政治人類學大師、美國文理科學院院士,諳法文、馬來語/印尼語、德文、緬甸語。 曾任耶魯大學史德林政治學教授、人類學教授與農業研究計畫主任,同時也是收成平平的兼職農夫與養蜂人。 研究領域包括政治經濟學、農業社會比較發展、霸權與抵抗理論、農民政治、東南亞、階級關係與無政府主義理論等。重要著作有《弱者的武器》(Weapons of the Weak)、《支配與抵抗的藝術》(Domination and the Arts of Resistance)、《不受統治的藝術》等。 相關著作:《人類學家的無政府主義觀察:從生活中的不服從論自主、尊嚴、有意義的工作及遊戲》(麥田)、《反穀:穀物是食糧還是政權工具?人類為農耕社會付出何種代價?一個政治人類學家對國家形成的反思》(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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