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咳嗽,怎麼變成癌症末期?
人生不會給你預警,當眼前一片晴空萬里時,你不會知道,下一秒鐘,你的人生即將風雲變色,時間拉回二○一二年……
● 咳嗽怎麼治不好?
一如往常,每到了秋冬我總是很容易生病,只要辦公室有人感冒,我幾乎無可倖免,這個冬天仍舊上演著相同的戲碼,一再被傳染感冒然後又痊癒,只是這次咳嗽症狀怎麼都好不了?
二月開始咳嗽,在住家附近的診所換了好幾間就診,有醫師推測可能是慢性支氣管炎或是支氣管過敏,但試了多種藥物,咳嗽情形仍未見改善。我心想:好吧!台語不是有句俗話說:「醫生驚治嗽」嗎?咳嗽有時候真的很難醫治,我就耐心一點,往後都不喝冰涼的飲料,看看能不能快點痊癒。就這樣過了三個月,這段期間除了西藥之外,也吃了不少川貝冰糖燉梨湯,但咳嗽症狀依舊,而且似乎還有加劇的現象。
五月下旬在同事提醒下,前往大型教學醫院進行檢查,當時選擇了胸腔內科門診,醫師安排胸部X光及肺活量檢查,檢查結果一切正常,醫師說我肺功能非常好,要我不用擔心。我開心地和同事分享這個消息,當下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我真的咳得很厲害,肺功能怎麼會很好呢?但當下我也沒有多疑,想說檢查一切正常就好,無須庸人自擾。
六月中,咳嗽仍持續著,我心想會不會是鼻竇炎所引起的?再度前往當初檢查的醫院,這次改掛耳鼻喉科門診。其實我在二○一一年已經看過耳鼻喉科,當時醫師告知我罹患慢性鼻竇炎,需要動內視鏡手術清除異常或發炎的黏膜組織,但因為當下沒有明顯症狀,便沒有立即安排動刀,想說這是慢性病,等到真的不舒服再來處理就行。這已經是第二次因為鼻竇炎需要開刀了,第一次是在大學四年級時,當時住院了四天。
將症狀及胸腔科檢查的結果告訴耳鼻喉科醫師後,他判定可能是鼻竇炎造成鼻涕倒流,刺激喉嚨而引起咳嗽,如果想要痊癒,手術治療還是有必要的。為解決困擾已久的咳嗽問題,我當場同意開刀,當時天真地以為鼻竇炎手術完成後,就不會再咳嗽了。於是,八月初接受了鼻竇炎內視鏡手術,這次一樣住院四天。
術後一週回診,詢問醫師為什麼我還是一直咳嗽?
「可能是因為鼻腔裡面還有黏液,等到全部排出就不會咳了。」醫師回答。
「醫師,我左邊的肩膀腫起來了,怎麼會這樣?」我問道。
「應該是你咳嗽咳太久、太用力,所以肌肉拉傷腫起來。」醫師回答。但對於我說「肩膀腫起來」的部位,他連摸都沒有摸。
事後證明並不像他說的那麼單純。其實這時候醫師如果多點警覺性,就可以知道那是淋巴結腫大,危機可大可小,嚴重的可能是癌症徵兆,但我的醫師卻輕易地忽視了,只能說大醫院的醫師也不見得百分百可以信賴。
生日當天,和幾位同事吃午餐順便慶生,由於不時會劇烈咳嗽,飯後便聽從他們的建議,前往位於民權西路的「防癆協會」進行檢查。防癆協會是胸腔專門科,就醫的好處是可以立即知道X光和抽血等檢查結果,不像大醫院通常都要等一週再回去看檢查報告。結果顯示,我的肺部有發炎的現象,且白血球數目很高,醫師判定可能是肺炎,便開立抗生素給我,但也不排除肺結核的可能性,因而同時也將我的痰拿去送驗,要我回去等候通知。
幾天後,身體感覺更加不舒服,於是向公司請了假,再次前往防癆協會就診。X光片看起來,肺部發炎的現象愈發嚴重,這次醫師要我立即住院治療,並考量家人照料的方便性,建議我就近在住家附近的衛生署立台北醫院治療。我就這樣住進了台北醫院,主治醫師為簡醫師,他是防癆協會推薦的醫師。
肺炎治療前需要先做細菌培養,幾天下來,細菌沒有培養出來,抗生素也愈換愈強;但症狀非但沒有改善,身體感覺更加不適,不僅完全沒有胃口,有時更是虛弱地無法起身,晚上也要仰賴氧氣機才可以入眠。
一個多星期過去了,簡醫師來巡房時說道:
「應該不是肺炎,如果是肺炎的話,用了這麼強的抗生素,肺部發炎的情況一定會有改善;妳需要再做進一步檢查,像是斷層掃描、支氣管鏡等,不過我們這邊只有斷層掃描,需要的話,我可以先幫妳安排。」
胸腔斷層掃描結果顯示,右下肺葉有腫瘤,簡醫師懷疑是肺癌,建議我到醫學中心做進一步檢查。
被告知的當下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怎麼會這樣?我開始自我安慰:腫瘤也分良性和惡性,先不要自己嚇自己;雖然如此,仍忍不住上網搜尋肺癌的相關訊息,初期有什麼症狀、如何治療、存活期等,看著看著心裡仍不免一陣慌張。
要不要如實告訴家人?內心掙扎了一下,但後來想想如果真的罹癌,一定也隱瞞不了,雖然知道家人會擔心,但我還是決定據實以告。公開這個消息後,全家人均壟罩在陰影下,二姊則是不斷安慰我:一定是良性的腫瘤,要我不要擔心。
簡醫師詢問我要轉診哪家醫院,此時毫不猶豫地選擇臺大醫院,因為過去曾有幾次不明的腹部疼痛,看了幾間大醫院都查不出原因,最後才由臺大醫師診斷出為「腎游離」,自此之後我就對臺大醫院有著強烈的信賴感。同時也請簡醫師推薦幾位臺大醫師,簡醫師共給我四個名單,最後選定古醫師,原因很單純,因為他的門診日期最近,我想我沒有太多的時間等待了。
● 前往臺大醫院就診
死黨小琪請假陪我去臺大看診。古醫師看了斷層掃描的資料,再摸到我左鎖骨上的淋巴結,臉色突然一變,說:
「我要立即幫妳安排住院檢查,因為有些侵入性的檢查,住院做比較安全,但目前病床全滿,所以妳先回家等候通知,而有些非侵入性的檢查,如腹部超音波,可以先安排。」
看到古醫師的神情,驚覺可能真的大事不妙了!但我此時什麼事也沒辦法做,只能帶著不安的心情回家了。
臺大很快就通知可以住院,住院時的主治醫師為王醫師,王醫師告知需安排支氣管鏡及切片檢查。之前公司主管的弟弟(長庚放射腫瘤科主治醫師)告訴我,做支氣管鏡檢查時會很不舒服,建議要求自費半身麻醉,但詢問結果,臺大醫院認為支氣管鏡檢查在病患意識清醒下相對比較安全,所以沒有提供自費麻醉,除非是一般健檢才可安排。
天啊!怎麼會這樣,連要自費都不行!泣∼
檢查前,住院醫師也表示檢查過程會很痛,據說比照胃鏡更痛(因為他本人也沒有經驗),想想支氣管比食道細很多,這樣的說法也合理。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進入了檢查室,雖然有在喉嚨噴麻藥,但實在很不舒服,旁邊檢查人員一直要我忍住不能咳嗽,因此我的身體不斷顫抖,真想直接昏過去算了。最後只聽見醫療人員在對話:
「老師,病患一直在流血,很難採樣。」
「嗯!支氣管發炎得很厲害,那沒關係,就不要採樣了。」
終於,這痛苦的檢查宣告結束了,但結果是徒勞無功,沒有採到樣本。回到病房,見著醫師後連忙緊張詢問:
「剛剛支氣管鏡檢查好像沒有採到樣,該不會還要再做一次吧!」我身體微微發抖著,仍心有餘悸。
「不用了,我們會安排做頸部淋巴切片,同樣也可以做判斷。」醫師回答。
當下真的鬆了一口氣,支氣管鏡檢查實在太恐怖了,我完.全.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可能打從心底認為自己的腫瘤不會是惡性的關係吧!這次住院心情很輕鬆,主治醫師來巡房時,總是看到我拿著平板看卡通,還對我說:
「妳好像每天都很開心喔!」
「這當然啊!沒事幹嘛要不開心勒!」我笑笑回答。只能說生性太過樂觀,完全沒想到自己即將面臨的危機。
● 晴天霹靂的消息
檢查結束後,就出院回家等待切片結果。正當我悠閒地躺在家裡沙發上看書時,接到臺大醫院的通知,說切片檢查結果確診為「肺腺癌」,要安排我後天住院,再接受進一步檢查。
聽到當下真覺得好像被雷擊中,每年的健康檢查都沒有紅字,我一直堅信自己是健康寶寶,所以並沒有很擔心檢查結果,沒想到這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在我身上;雖然我向來對於死亡這件事並沒有太大的恐懼,但一想到生命可能隨時會結束時,淚水仍忍不住落下,我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沒有完成,怎麼會這樣!?
躲在房間大哭一場後,告訴自己不能這麼軟弱,拭乾淚水,開始想辦法準備要長期抗癌;第一步就是上網搜尋相關資料,發現令人驚訝的結果:九成罹患肺腺癌的女性都不吸菸,而肺腺癌又尤其好發於東方女性身上,與基因變異有極大的相關。
隨後,也將這個惡耗告訴全家人,因為我知道需要有家人的支持,才有機會打贏這場戰役。家人們個個都十分震驚與難過,很難接受平日元氣十足的我,怎麼一生大病就是罹癌。姊姊們努力安慰著我,要我堅強面對,她們會做我最強大的後盾,也相信我一定會順利克服難關。後來我才知道,媽咪還特地囑咐姊姊們在我面前不可以掉眼淚,所以她們都只敢在背後偷偷地哭。
此時還不確定癌症期數,打電話詢問主管弟弟,也就是長庚放腫科王醫師,他告訴我:由於癌細胞已經移轉到對側鎖骨淋巴結,所以期數是三B期以後了。和多數肺癌病患一樣,發現時都已經是晚期了,後來查資料才知道,其實只要開始有咳嗽症狀,通常就是三期以後!這也太恐怖了,根本讓人措手不及!
要及早發現肺癌,最好的方式就是進行「低劑量電腦斷層掃描」,它能檢查出一公分以下及毛玻璃狀的病灶,一般X光只能看到一公分以上的腫瘤。但由於費用不便宜,一般人的健檢通常不會涵蓋此項目,多半僅有胸部X光檢查;但胸部X光實在很難早期發現肺癌,以我的例子來看,除了每年的定期健康檢查,五月下旬在大醫院檢查的結果才說肺功能一切正常,沒想到三個月後就檢查出罹患晚期肺線癌,這樣的發展實在叫人很難接受。
調整心態,相信自己「會更好」
抗癌的第一步就是要調整心態。
悲觀認為蔓延到全身就無可救藥,或是樂觀認為單靠化療、手術就會痊癒,或是光靠飲食療法就能康復,我覺得都不是正確的觀念。多管齊下才可以提高治療成功的比例,才有機會遠離癌症、恢復健康。
無論面對哪種情況,要抱持著「會更好」的信念。
● 勿看到存活率數字就恐慌
很多醫師會要你不去理會存活率,說那只是統計數字,沒有什麼意義。但實際上,幾乎所有的癌友或家屬一定會想知道,總要先掌握情資,心裡才有個譜,知道後續如何對應。當然,查詢後的反應每個人都不同,有些人看到五年存活率低於五成,可能就覺得無法接受,如同我當時查到的數字—肺癌第四期的五年存活率是4%,看到當下也覺得很挫折,這數字完全打趴了癌友的士氣!但隨後想想,哪怕只有1%的存活率,就意味著有人可以活下來,我還年輕,也沒有重大不良惡習,一定有很高的機會成為4%的一份子,所以我得努力看看,沒有理由一開始就認輸。
找過來人(抗癌前輩)聊聊是很棒的做法,不僅可以強化我們的信心,更可以幫我們過濾一大堆無用的資訊。我記得第二次住院檢查時,隔壁病床有位年輕癌友住院打化療,一樣是躺在病床上,我很虛弱地在閱讀抗癌書籍,但她卻開心與先生討論著各種話題,晚餐要去美食街吃什麼、明天出院後要去買什麼東西、幾個月後的旅遊計畫等等,言談之中讓人完全察覺不出她和我一樣是肺腺癌第四期的患者。
當下對我的衝擊是很大的,原來癌症病患也可以活得這樣正向樂觀,暗自決定自己要像她一樣。在她出院前,我終於找到機會和她聊聊,當時她已經確診治療兩年多,都是一直採取化療治療。短暫聊天過後,不僅大幅降低了我內心的不安感,對化療也不再恐懼。
我後來常拿4%的數字來提醒自己,正是因為存活率較一般癌症低,自己本身要做更多的努力,才有機會成為幸運的存活者,什麼努力都不做的話,奇蹟是不會降臨到你的身上。
● 做足功課,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
有位資深同事L確診為肺腺癌三A期,手術出院後我去家裡探望他,也順便帶了幾本抗癌相關書籍給他參考。
後來才聽說,他婉拒了多位同事的探訪,所以大家都只能透過電話來表達關心。我倆工作的交集不多,再加上他近年長期派駐大陸,可能一年都沒見到一次面或說上一次話,我想他願意讓我去探視,不是因為我跟他十分熟識,而是我可以分享一些自身經驗。說實話,我一點也不希望有天要分享給認識的人,我希望周圍的親友、同事們都能健健康康無病痛。
同事L也是在臺大就診,一開始掛胸腔外科,都已經開完刀了我問他是哪種類型的肺癌時,他竟然表示不清楚,但確定跟我不一樣;結果,兩星期後打電話跟我說自己也是肺腺癌。建議各位癌友,一定要確實掌握自己的病情,就算醫師沒說明清楚,自己也要主動開口詢問,千萬不要不好意思。有癌友跟我說,每次準備問題去見醫師,但往往一進到診間就忘記問,只好又把問題帶回家。這情況我也發生過,一見到廖醫師聊起來之後就忘了要問什麼(不要提醒我該吃銀杏了),所以後來我都會事前寫在記事本上,等見到醫師時即可逐一詢問。如果臨時有問題想要諮詢,建議大家可以善用醫院「個案管理師」(簡稱「個管師」)的服務資源,透過專屬的個管師來協助詢問醫師建議或臨時掛號,都是非常方便的。
雖然這樣說,其實我自己與個管師幾乎沒有互動過,倒是藥物試驗計畫的研究助理至純給了我許多的協助。二○一四年一月得了急性肝炎時,也是透過她緊急聯絡廖醫師,隨後立即轉診臺大。無法想像如果當時繼續服用克流感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啦!參加研究計畫除了享有免錢的藥物,還有等同於專屬醫護人員的照護,真是一舉兩得啊!(突然對藥物試驗計畫歌功頌德了起來,哈!)
同事L手術完後轉診腫瘤醫學部,醫師建議打預防性化療;同事L便四處打探癌友施打化療的狀況,然後愈聽愈慌張,對化療充滿了恐懼,甚至還擔心到失眠,怕自己撐不了化療這一關。在聽完我的經驗分享後,L說我是極少數幾位帶給他正面力量的人,聽到這點,我真的覺得很欣慰,或許帶給他人正面能量是老天賦予我罹癌後的使命吧!所以我要繼續加油,持續散發正面能量給各位癌友及家屬。
我不能說化療不辛苦,打六次愛寧達併用順鉑,也讓我吐到昏天暗地(後來單打愛寧達就幾乎沒太大副作用),但想到一時的辛苦可以換來健康的身體,這一切就都值得了,因此再怎麼樣也要咬牙撐下去。
有癌友問過我:正值人生黃金時期卻罹癌,而且是死亡率最高的肺癌,一定會想要怨天尤人吧!怎麼調整心態的呢?這問題很難回答,我當初一心只想要活下去,專注於「如何存活」這件事,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怨天尤人,因為那對我想達成的目的一點幫助也沒有,不用浪費時間在上體型弱小,除了動搖軍心之外恐怕沒有任何助益。既然遇到問題了,就得設法解決它,積極、勇敢去跟它正面對決,才有勝利的可能性。
我建議癌友可以找些抗癌成功人士撰寫的書籍來看,像是李豐醫師的書籍《我賺了30年》、《善待細胞,可以活得更好》等,就帶給我強大的正面能量。
出現抗藥性的時候,坦白說我也會感到受挫而沮喪,彷彿努力很久卻得不到好成績的孩子般,以前求學過程或職場上不曾有過這樣的挫敗感。這絕對是正常人的反應,不要覺得自己太脆弱或不夠勇敢。但不可以讓自己陷入悲傷的情緒太久,要儘快打起精神,因為沒時間自怨自艾,唯有積極堅持才能有戰勝的機會。抗癌這條路不是努力就一定有收穫,但不努力就一定無法存活,這聽起來讓人感覺很無奈,卻是不爭的事實。
希望各位癌友不管此時身體狀況如何,一定要堅持到底,我也會與大家一起努力到最後一刻的。
● 把握當下,活出生命的美好
朋友T的父親在二○一三年中檢查出罹患肝癌末期,才幾個月的時間,便傳出病危的消息,在國外工作的他連忙搭機回國,仍趕不及見父親最後一面。和多數大陸人一樣,T是家中的獨生子,家境不算富裕,但父母集家中的資源來栽培他;而T也很爭氣,申請到國外大學的獎學金出國留學,畢業後就留在當地工作,想說拿到居留證後,可以接雙親來當地生活,好好侍奉他們。但人生往往不是照著我們設定的劇本演出,父親突然的過世對T衝擊很大,他說父親這輩子都沒有享福過,一直以他為榮,T也很努力地工作掙錢,希望能光宗耀祖,但如今來不及盡孝道,父親就離開了,這是他覺得最遺憾的地方。
記得檢查出罹癌時,我才驚覺,自己總是以工作為重,彷彿工作就是生活的全部,每天花至少八、九成的心力在工作上,就為了那該死的成就感。但在生命交關的時刻,自己的心思卻都是掛念著所愛的人,還有長久以來想做卻沒有去執行的夢想。工作呢?此時此刻變得十分微不足道。自己真正掛心的人、事、物,先前卻沒有花足夠的時間去陪伴、去實現,這聽來很弔詭,但我想多數人的情形應該都跟我一樣,時間的分配上就是這麼不合理。如果正在閱讀此書的你也是一樣,或許該思考人生真正重要的優先順序,好好珍惜所愛的人,往後才不會有所遺憾。
除了T的父親,這幾年也接連聽到友人、同事罹癌的消息,每回聞訊都是一次又一次的衝擊,癌症病患真的愈來愈多,很多年紀也都很輕。無怪乎醫師告訴我,把癌症當作是慢性病來看待,得這種病就是得終生與它為伍,在兼顧生活品質的情況下與癌細胞和平共存。雖然不能治癒,但用藥物來控制,不管是標靶還是化療、甚至電療(放射線治療),長期抗戰就對了!A藥出現抗藥性,就改用B藥,又沒用再換C藥,反正一直會有新藥出來,只要你得的病不是少數人得的,藥廠都會努力研發新藥來獲利的。由於肺癌的病患人數、死亡率都很高,各大藥廠都在搶食這塊大餅,因此藥品推陳出新的速度很快,表示我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機會來治療,這點不知道算不算值得慶幸?
現實是很殘酷的,許多癌末病患很快就走了,能長期抗戰的人畢竟是少數。以五年存活率這個統計數字來看,肺癌四期為4.6%,肝癌四期則為9.4%,乳癌高一點,第四期還可以到24.2 %;看到這樣的存活率數字,一般人都會被嚇到,但只要存活率不是0%,就有機會可以存下來,癌友一定要繼續努力,相信自己就是會幸運存活的那一個!!我很喜歡戰友卡斯柏講過的一句話:「即使只有1%存活的機率,我們都該以100%的精神去努力爭取。」與各位癌友共勉之!
常聽到有人(多半是醫護人員)講,現在醫藥進步很快,癌症治療方式日新月異,癌症第四期已經不是末期了。每每聽到這樣的說法,我都覺得很有趣,我同意醫學進步迅速這件事,但癌症就只有分四期啊!又沒有第五期!那第四期不是末期是什麼?我後來推想可能用「末期」二字聽起來太過絕望,因此用這種話術安慰病患,不過應該沒人像我這樣在挑剔邏輯性吧?!
綜觀這些日子以來,我的生活有了極大的轉變,以前幾乎生活的重心都在工作上,現在則是在工作和生活間去取得平衡點;工作時努力工作,下班後就不碰工作的事情,嚴守「OFF 哲學」,充分享受休閒的快樂。說實話,在競爭激烈的職場環境中,要做到這樣並不容易,但我時刻都會提醒自己,有什麼比性命還重要呢?想到這裡,該放下的就讓它去吧!我就當作多活一天賺一天,開心過日子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