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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婦史(下卷):從納粹德國、革命中的古巴,到六○年代情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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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支撐起婚姻的,正是對它的不忠! 「我喜歡當情婦。身為情婦,我付出,也得到所有我想要的愛與性,但是卻沒有責任要盡。」 ──寶拉.伯明罕(美國情婦) 情婦,是被包養的女人? 等待成為人妻的女子? 還是,女性解放獨立自主? 她被人看作「受包養的女人」,她是「情婦」以及「第三者」,現在則被媒體稱為「小三」。她出現在文學小說裡,也出現在報章媒體的八卦報導中,她更是你我身邊、有血有肉的真實人物。然而,她究竟是誰?龐畢度夫人、瑪麗蓮夢露、慈禧太后、簡愛,還有卡蜜拉與呂文斯基,有何共通之處?為何女性會成為情婦?讓自己的戀情成為必須保守的祕密,這樣的人生是什麼模樣?情婦是否只是個等待成為妻子的女人?情婦如何定義了父權社會,又成為女性解放、獨立自主的意涵?在不同的歷史時期與不同的社會文化下,這些被稱作「情婦」的女人又有什麼不同的命運? 橫跨四千年、七十位情婦的故事/一幅最詳盡的世界名人風流情史 一份最具八卦色彩的社會研究報告/一本專為情婦翻案的歷史鉅著 在《情婦史》裡,作者精闢闡釋了歷史中最惡名昭彰、也最富吸引力的女性,同時也挑戰了不合人性的法規制度與虛偽不堪的道德傳統。對於這些或因緣際會、或遭受脅迫,又或出於自願而擔任這個複雜角色的女性們,本書勾勒出她們詳盡的輪廓——從《聖經》裡的女人、中國的後宮側室、歐洲的皇家情婦,到天主教廷禁慾下的偷情與殖民征服者的跨種族戀情,本書帶來各式各樣關於情慾的歷史,為受歷史壓迫而名不見經傳的情婦著傳立說,也為不同社會底下的情婦文化帶來獨到的見解與批評。作者試圖探討,在各個時代與各式各樣的文化當中,情婦究竟是什麼?情婦與其情人感情關係的本質,如何反映女性在社會中的地位與角色?情婦如何影響婚姻制度? 「作者書寫筆調輕鬆愉快,以閒話家常的語氣說故事, 這本書與其說是歷史不如說是情婦選集,讓長久處在陰影下的這些女人走入陽光。」 ──《經濟學人》 【名家推薦】 作家推薦 ◎高翊峰(小說家、FHM總編輯) ◎黃哲斌(新聞工作者) ◎楊佳嫻(詩人、學者) 媒體一致推薦 ◎《衛報》(The Guardian) ◎《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 ◎《婦女雜誌》(Ms. Magazine) ◎《週日泰晤士報》(The Sunday Times) ◎《週日電訊報》(The Sunday Telegraph) ◎《柯克斯書評》(Kirkus Reviews) ◎《中西書評》(Midwest Book Review) ◎「書癡文學網站」(Bookslut) 「對於古往今來歷史上女性第三者角色的精彩研究!阿柏特這本通暢、引人入勝的作品,在字裡行間貼緊生命的脈動……正是因為阿柏特具有這種感動人心、使人目不暇給的力量,她的作品才不至流於因循說教,或者是呆板陳腐。」 ──《衛報》 「作者書寫筆調輕鬆愉快,以閒話家常的語氣說故事,這本書與其說是歷史不如說是情婦選集,讓長久處在陰影下的這些女人走入陽光。」 ──《經濟學人》

目錄

緒論  遇見情婦 第一章 性關係與猶太人問題     艾蓮諾.何蒂絲的故事∕愛娃.布勞恩:種族大屠殺始作俑者的情婦∕     漢娜.鄂蘭的故事 第二章 情婦是謬思女神     哀綠漪思的故事∕埃蜜麗.杜.夏特萊的故事∕珍妮.赫布特尼的故事∕     喬治.艾略特的故事∕麗蓮.海爾曼的故事∕凱瑟琳.沃斯頓的故事∕     喬依斯.梅納德的故事 第三章 法律與秩序之外的情婦     維吉妮亞.希爾的故事∕雅琳.布瑞克曼的故事∕     珊蒂.沙道斯基、喬治婭.杜蘭特與雪莉.萊絲的故事∕納蒂.瑞伏爾塔的故事∕     席莉雅.桑切斯的故事 第四章 身為炫耀品的情婦     瑪麗詠.戴維斯的故事∕葛蘿莉亞.史旺森的故事∕瑪莉亞.卡拉絲的故事∕     瑪麗蓮.夢露的故事∕茱蒂絲.坎貝爾的故事∕薇琪.摩根的故事 第五章 沉淪的女子:文學裡的情婦     簡.愛的故事∕海斯特.白蘭的故事∕愛瑪.包法利的故事∕     安娜.卡列尼娜的故事∕梅爾德.羅傑斯的故事∕艾倫.奧倫斯卡的故事∕     拉娜的故事∕莎拉.邁爾斯的故事∕瑪莉昂.帕默的故事 第六章 一九六○年代情婦與婚姻關係的轉變     帕梅拉.迪格比.邱吉爾.海華德.哈里曼的故事∕麗蓮.蘿絲的故事∕     西蒙.波娃的故事∕寶拉的故事∕瑞秋的故事∕邁蔻拉的故事 結語  撥開迷霧,看見情婦 謝辭 註釋

內文試閱

緒論:遇見情婦
  我從小就知道有情婦這回事,這都是因為我的曾祖父史蒂芬.艾德柏.葛利格(Stephen Adelbert Griggs)。曾祖父是底特律的多金啤酒釀造商,後來又踏足政壇。他供養了一個「愛巢」(這是我母親輕蔑的稱呼),裡面陸續住過好幾位情婦。曾祖母明妮.藍格利(Minnie Langley)必須吞忍丈夫的行為,不過她要求代價:每顆史蒂芬買來送給最新情婦的鑽石,都得照式樣另送一份給她。這就是為什麼他的愛巢能夠孵出一窩閃閃發光的金蛋:戒指、耳環、胸針,還有未裁切的寶石,明妮將它們當作遺產,贈與她的女性後代。   曾祖父史蒂芬所走的,是一條有許多前輩走過的路。我是在長大以後,遇見真正的情婦與她們的情人,才算真正的懂得這條路是怎麼回事。升上大學二年級那年的暑假,我遇上第一位情婦,她是一名年輕的女子,和我分享她那偶爾刺激、但多時悲慘的遭遇。凱特麗娜(Katerina)是位富有異國情調、黑眼珠的東德女子,她在高中畢業前的兩個星期逃往西柏林,用假造的畢業證書換取自由。凱特是位家庭教師——實際上,她是個備受稱讚的保母。那個暑假,雇用她的家庭也雇用了我,在他們位於魁北克東區的度假旅館裡工讀。儘管我父母強烈反對(或許就是因為如此),她和我發展出一段很奇怪的親密關係。當我爸媽對她的放蕩和粗鄙而皺起眉頭時,我卻因為她優雅又世故而深深地敬慕她。凱特那身削瘦、褐色且平胸的軀體,驕傲地從她的招牌無肩帶上衣裡展露無遺;那染成棕紅色的髮束在她膝蓋附近擺盪;她的英語有著很重的口音,把我的名字「伊莉莎白」念成「阿麗莎貝」,或者是簡單地叫我「貝絲」。   在那個暑假,凱特還不是情婦。其實,她一直渴望為人妻,而且也已經和查爾斯(Charles)訂婚了。查爾斯是加拿大皇家騎警(RCMP)的警官,每次都開著一輛白色凱迪拉克(Cadillac)加長型敞篷車接她出去。但是在查爾斯突然取消婚禮後,凱特那從來就沒穩定過的生活剎那間摔成碎片。這事發生後沒多久,我回到蒙特婁,升上大二。   幾個月以後,凱特重新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她打電話給我,實際上是央求我給她帶一袋日用品過去。她解釋,自己並不缺錢,只是暫時臥病在床,沒辦法出門採購。凱特已經被一位已婚律師包養,他吝嗇地讓她住在一棟破爛公寓裡的窄小分租房裡,周遭都是不友善的房客。而且出乎意料的,她竟然懷孕了。   我幫凱特帶了她需要的食物。結果,我這點東西居然就是她在墮胎後所僅有的全部糧食。她自己孤單一人地接受非法的墮胎手術,施行墮胎的醫師很謹慎,除了他的「客戶」以外,其他人一概禁止入內。之後,在她有好一陣嚴重的憂鬱來襲時,我試著緩和她的痛苦。不久後,我們便分道揚鑣,回到各自不同的生命裡。   幾年時間過去,我愈來愈少見到凱特。最後一次看到她,是在魁北克勞倫特山區(Lurentian Mountians)的一處湖泊上。她在一艘遊艇的船頭歇息,一頭漂亮的長髮放了下來,隨風搖擺。我朝她喊,並且揮手,掌舵的那個男人聽到了,便在他們的遊艇駛過我這艘小船旁邊時,把船速降慢下來。凱特看見我的時候,似乎吃了一驚,接著她馬上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意思好像是要我別在她這位迷人的遊伴面前讓她難堪。我明白這意思,簡短的問候以後就笑著說再見。我再也沒見過她,但是我聽說她結婚後又離異。之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每當有人說到情婦,凱特的畫面就在我的心頭浮現。   我住在海地的時候,遇見了吉斯蘭.裘蒂(Ghislaine Jeudy),她是一個旅居美國數十年後返國男人的情婦。在紐約,傑若米.康士坦(Jerome Constant)靠著經營地下彩券賺了一筆財富。在太子港(Port-au-Prince),他讓自己改頭換面,成為體面的生意人。康士坦有好幾個衣櫥的白色亞麻布西裝,還有一個上鎖的櫃子,裡面全是黃金珠寶。可是他最棒的戰利品、最讓他感到快樂的,還是吉斯蘭這個金髮白膚、風姿綽約的中年情婦。吉斯蘭確實很有吸引力,在飢饉遍野的海地,她豐滿的身材看來性感又引人注目。與此同時,她最近才皈依福音教派,每個場合裡總是滔滔不絕的對人說著《聖經》裡的名言警句。當然,這些道德教訓和她身為已婚男人的情婦牴觸時則不算數。   事實上,無論康士坦的情婦怎麼威脅報復,他壓根沒有與原配離婚的打算。而只有在他對吉斯蘭的愛還持續的情況下,她的地位才算安全。她清楚這點,知道他在自己身上投入的金錢都是對這份不安全感的補償。康士坦除了給她華服、珠寶和出國旅遊,還送她一棟房子,資助她成年的女兒,並且提供慷慨的零用錢。儘管他嘴上抱怨著她花了他多少錢,真相是他深深愛著吉斯蘭,而且很以她為傲。   她眾多吸引力的其中一條,便是她那為人所津津樂道的床上戰史。在一九六○年代早期,吉斯蘭就已經躋身海地首批享有特權的黑白混血女子(mulatto)之列。她和獨裁者「醫生老爹」杜瓦利爾(“Papa Doc” Duvalier)麾下的「殺人惡魔」(Tonton Macoutes)結交,這是一夥武裝惡棍,杜瓦利爾創建並組織他們,用來保護自己,和對付正規軍和潛在的政敵。吉斯蘭並不以此為恥,而且從來不曾為自己和這群逮捕其他混血人士(以及任何被懷疑反對他們終身領袖的人)的暴徒結交而表示歉意。但是,不管別人提起吉斯蘭時怎樣輕蔑,康士坦就是欣賞她的虛張聲勢、惡行惡狀、美麗和對他堅定的忠誠(雖然無可否認,這種忠誠遠不是無私的)。就算在他的健康惡化,並且受她性方面的需索剝削時,他還是珍惜和吉斯蘭的關係,不打算放手結束這段感情。「她和我心神相通。」他如此解釋和情婦之間的關係。   我和吉斯蘭向來不熟。不過即使在我回到北美洲以後,有時候還是會想到她,回想她是如何精明地利用情人對她的感情來換取實質的財產擔保。然而吉斯蘭和我很久以前的朋友凱特,都不是驅使我想寫出一部情婦史的動力。正當我在撰寫《單身者的歷史》(A History of Celibacy)的時候,我明白情婦就像奉行單身主義的人,是人類社會一面重要的透鏡,透過它,可以探究男女在婚姻之外的關係。事實上,情婦是一項和婚姻制度平行、互補的習俗。甚至在我完成《單身者的歷史》寫作前,我就已經開始為寫這本書進行研究了。 無處不在的情婦   光是在每天發生的新聞裡,材料就十分豐富;情婦看來無處不在。比方說,一九九七年,美國知名記者查爾斯.庫羅特(Charles Kuralt)死後,和他交往長達二十九年的情婦派翠西亞.夏儂(Patricia Shannon)提出繼承他部分遺產的聲請,並獲得勝訴。二○○○年,多倫多市長梅爾.拉斯曼(Mel Lastman)的前任情婦葛蕾絲.路易(Grace Louie)聲稱,他是她兩個兒子金姆(Kim)和陶德(Todd)的父親,他們的相貌都和梅爾酷似。二○○一年,牧師傑西.傑克森(Jesse Jackson)的情婦,律師凱琳.史丹佛(Karin Stanford)向法院爭取他們兩歲大女兒愛絮莉(Ashley)的撫養權;當這孩子還在娘胎裡的時候,傑克森牧師在比爾.柯林頓總統因為與白宮實習生莫妮卡.呂文斯基(Monica Lewinsky)的關係曝光而飽受攻擊時,還為總統出謀劃策和祈禱。而就在猛烈批判柯林頓的同時,自以為本事高強的紐特.金格瑞契(Newt Gingrich)正偷偷摸摸地追求卡莉絲塔.貝斯特(Callista Bisek),(註1)後來他與原配瑪麗安妮(Marianne)離婚,另娶卡莉絲塔。我開始列名單、作筆記,試著想了解這些關係裡,古今皆同的本質所在。   今天的總統與王子們同樣一如過往,即便得冒著緋聞被八卦小報和主流媒體曝光的風險,也要順從自己的慾望和情婦來往。除非,像法國總統法蘭索瓦.密特朗(Francois Mitterand),具備對批評毫不在意且能駕馭媒體的本事。密特朗和他的情婦、博物館長安妮.潘若(Anne Pingeot)同居。而他們的女兒瑪札琳(Mazarine),以及他的原配丹妮兒(Danielle)也住在同一屋簷下。一九九六年,在密特朗的葬禮上,這三位身著喪服的女人按照他生前的願望,並肩站在一起。艾森豪總統有位非常特別的「友人」,英國女子凱依.索摩斯比(Kay Sommersby)。甘迺迪總統和許多女性嬉混亂搞,其中包括銀幕偶像瑪麗蓮.夢露(Marilyn Monroe)。不過,儘管柯林頓與那令人難忘的莫妮卡.呂文斯基的故事,在受人矚目的程度上可堪與之相比,但英國查爾斯王子的緋聞才是為期最長、最久的。當我開始撰寫本書時,他的名聲掃地。幾年以後,他先是成為鰥夫,之後與他長期的情婦卡蜜拉.帕克-鮑爾斯(Camilla Parker-Bowles)再婚,他們倆的形象已經有大幅改善。   其他許多聳動的緋聞組合正取代查爾斯與卡蜜拉的故事,成為新的媒體焦點。高爾夫球冠軍選手老虎伍茲(Tiger Woods)有數不清的性伴侶,當中包括瑞秋.烏奇泰爾(Rachel Uchitel),他看待她有如情婦,而非隨意玩玩的對象。但是政治人物們則以穩定的態勢,不停地出軌、擁有情婦。而這些遭到丈夫背叛的妻子們,通常都是從媒體的「獨家追蹤報導」裡才略知一二。   原本可望問鼎總統之路的美國前任參議員約翰.愛德華茲(John Edwards)無視他的恐懼,也就是:「愛上你會搞砸我成為總統的計畫」,拜倒在蕾莉.杭特(Rielle Hunter)的石榴裙下,她把這種激情比作「磁鐵的吸力」。愛德華茲原先的擔憂是對的:他此番出軌毀了自己的政治前程,對婚姻和他罹患癌症的妻子伊莉莎白.愛德華茲來說,都是嚴重的打擊。他的外遇對象還為他生下一個女兒,桂恩(Quinn)。   紐約選出的國會眾議員維多.佛賽拉二世(Vito Fossella Jr.)和蘿拉.費伊(Laura Fay)之間發生的婚外戀也是如此。蘿拉是退役的空軍中校。佛賽拉就是在前往探視情婦和他們的孩子路上,吃上酒醉駕車的官司,當時他和情婦所生的女兒納塔莉(Natalie)已經三歲了。   眾議員馬克.索德(Mark Souder)是福音派基督徒,於二○一○年宣布辭職,原因(據他說)是後悔「和我的兼職員工發生關係,犯下違反上帝、我的妻子和家庭的過失。」很諷刺的是,他與已婚的情婦崔茜.梅竇斯.傑克森(Tracy Meadows Jackson)才錄好一段網路影片,敦促青年男女「直到進入一段忠誠、堅貞的關係前」,都要戒絕性行為。   南卡羅萊納州長馬克.桑福德(Mark Sanford)被踢爆出軌,他坦承對妻子珍妮不忠,而他的阿根廷籍情婦瑪莉亞.貝倫.查普爾(Maria Belen Chapur)則是他的「靈魂伴侶」。他不能放棄她。醜聞急遽升高,他辭去州長職務,而珍妮也和他離異。風暴過後,桑福德仍然繼續和查普爾在一起。   加州州議員麥克.杜瓦爾(Mike Duvall)是美國倫理獎(Ethics in America)的得主,可是他更是漫不經心的情夫。他對著在開啟狀態的播音麥克風吹噓:「我已經學會怎麼拍打她(杜瓦爾兩名情婦中的一位)的光屁股了。我喜歡這麼做。」之後他被迫辭職。   英國廣播電視主持人強納森.丁柏比(Jonathan Dimbleby)與他垂死的情婦發生的短暫婚外情,最具戲劇性、也最令人著迷。而這段婚外情也摧毀了他到那時為止長達三十五年的美滿婚姻。二○○三年五月,丁柏比專訪氣質高貴的女高音蘇珊.齊爾蔻(Susan Chilcott),為之傾倒不已,並和她上床。幾天後,蘇珊被診斷出罹患末期轉移乳癌。這位新科情婦萬分痛苦地懇求,別為了她而毀掉自己好端端的人生,丁柏比不予理會,他誓言照顧她走完生命最後一段路,並且搬去和她與她的小兒子同住。丁柏比稍後說:「我還是不能完全了解讓我做出這個決定的背後,那種熱情與憐憫的強烈程度。」   感覺上這是股無法阻止的力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但是我不清楚後果會是什麼。很奇怪,但是我同樣也不想離開貝兒——我覺得自己整個被撕裂了。可是我管不了這麼多了;當然我們不知道她還能有多長的時間:可能是幾星期,或可能是幾個月,或者是幾年。這是一個非常強大、壓倒一切事情的經驗,也是一種試煉。   這種試煉有一部分是觀賞蘇珊的最後一次公演,她扮演苔絲狄蒙娜(Desdemona)一角,(註2)身著白紗,哀傷地歌唱。她的歌聲漸次升高,逐漸加強,「讓我活下去,讓我活下去!」   這次演出後不到三個月,蘇珊就去世了。而強納森的妻子貝兒.蒙妮(Bel Mooney)還在苦等丈夫回頭,她表示:「那段瘋狂激情已經過去了,讓我們重拾原來的生活吧。」他卻回不去了,貝兒與他分居,然後他們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終於破裂,無法挽回。蘇珊.齊爾蔻和強納森.丁柏比的婚外情轉瞬即逝,並且因為她迫在眉睫的死亡而充滿了無比激情。若這個故事發生的時間是在幾個世紀前,或者在一齣浪漫愛情悲劇的舞台上,看起來都和發生在二十世紀末國際化的英格蘭都會一樣沒有差別。   經過幾年的研究,令我感到興趣的是男人與這些情婦的關係結構,以及他們的共通點,特別是情婦如何在不同的時代和文化中,反映出婚姻與男女關係的本質。經過深思熟慮,我決定透過個別情婦的觀點來建構我對情婦歷史的探索,這些情婦的經歷都足以說明她們身處社會的男女關係。透過將這些女性分門別類,放進能反映出不同文化和歷史時期的架構中,我就可以呈現出她們獨特的環境背景,同時還能在她們身處的社會,從認為「什麼是情婦」以及「男人和女人是如何生活在一起的」這些觀點裡,得出結論。這種處理材料的方法所得出的成果,讓我決定把這本書定名成《情婦史》。 什麼是情婦?   從一開始,當我研究、反思、和盤算著要怎麼樣詮釋手上這批材料時,我就和定義這個問題苦苦掙扎。字典裡的傳統定義所能提供的幫助不大,尤其是在這本書裡,東方的婢妾(concubine)和西方的情婦,對我而言,每個層面都能放入這本書裡來討論,更是清楚不過。在《新簡明版牛津英語字典》(The New Shorter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裡,情婦指「妻子之外,與一個男性長年發生性關係的女性」;而婢妾則指「與一個男子同居,而並非其妻子的女性」。這些定義實在太模糊,以至於難以派上用場。而後者這個定義並未在妾婦與事實上的妻子之間區分清楚,也沒有對東方的妾有所描述,她們並不總和其男主人及其家庭同住。另一個問題是在西方世界裡,「妾」和「情婦」這兩個詞時常被當作同義詞來使用。在《情婦史》這本書裡,我決定使用一個有效可行的定義來界定:所謂情婦,是指與一個女性,無論是自願或是受到脅迫,和有婚姻關係的男子(通常娶的是其他女性),有著相對長期性關係的女性。這個定義也適用於婢妾,她們的特殊性質會在之後專論各個不同文化的各章裡,作更進一步的討論。   情婦的存在與婚姻制度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婚姻是人類社會裡最基礎的習俗制度,而情婦不言可喻,意味著對婚姻的不忠,有時出軌者是丈夫,有時則是妻子。確實,婚姻是判別誰是情婦、誰不是情婦的關鍵因素。而即便有人認定是出軌、不倫破壞了婚姻,許多人卻相信另外一個頗為矛盾的說法:支撐起婚姻的,正是對它的不忠。比方說,法國男人就認為下班後的時間和情婦幽會是正當的事,套句法國作家亞力山卓.杜馬(Alexandre Dumas)一針見血的觀察:「婚姻的鎖鏈太過沉重,所以通常需要兩個人才扛得動,有時候則要三個人。」   這種婚姻與情婦的關聯,還要加上東方的妾婦,穿越時間與地域的藩籬,幾乎深深銘刻在每一個主要的文化裡。英國億萬富翁吉米.戈德史密斯爵士(Sir Jimmy Goldsmith)死時,身旁圍繞著現任妻子、前妻、以及情婦們,他曾講出相當知名的評論:「男人娶了他原來的情婦以後,就自動創造出一個職缺。」對北美洲的人們而言,比起東方世界那更顯繁複的不同版本,對西方模式的了解更為熟悉,而這並不出奇。在東方世界裡,情婦關係尤其已約定俗成,也就是妾婦和側室。   在所有社會、所有時代裡,依媒妁之言締結的婚姻最容易製造出情婦和妾室。因為在這類婚姻裡,父母或其他親戚為其子嗣擇偶的理由,出自於經濟或興旺家門,或是以婚姻來做為商業、政治結盟的籌碼,如此往往拆散原來浪漫的愛情,而代之以一段不相合、任性、有時甚至不可靠的關係,作為婚姻的基礎。丈夫和妻子被期待要同居共財,要育養子女。他們可沒被期待要因對方的愛撫而顫抖,要相互愛慕著對方,或者滿足彼此情感上的需求。   有時這類婚姻也能發展出浪漫的愛情,但是更多時候,任何人所能在婚姻裡企求的,只是尊重、容忍和順從,而許多婚姻是極度不快樂的。除了道德上最為嚴謹禁欲的社會外,幾乎所有人類社會都容許不願壓抑或昇華內心對於追求浪漫關係與肉慾渴望的男人,在婚姻外另納情婦或妾室,以滿足婚姻裡得不到的欲望。可是,女人卻幾乎總是不被允許出軌,如果她們被發現,將會遭到嚴酷的懲罰。許多女性明知如此,還是奮力向前。   家世與社會階級所造成無法彌補的分歧裂隙,也讓本來能成為妻子的女性變成情婦。聖奧古斯丁(Saint Augustine)是西元四世紀時希坡(Hippo)地區的主教,他同意其身處的北非社會禁止與比自己階級地位低之人通婚嫁娶的規定。所以他與自己所深愛的女子同居,納她作妾,因為這名女子的出身地位較低。而當他決定要結婚時,其母便為他尋來一位家世足堪匹配的女孩為對象。   而國籍、種族和宗教的出身,也能貶低女性成地位較低的情婦。例如在仇外的古希臘,禁止其公民與外國人通婚,所以雅典的領導人伯里克利斯(Pericles)永遠沒辦法娶阿斯帕齊婭(Aspasia)為妻。她是伯里克利斯深愛的米利都人(Miletian)寵妾,也是伯里克利斯兒子的母親。   許多東方文化中,妾不處在婚姻之外或是與婚姻平行,而是婚姻制度的一部分。妾室所需擔負與享有的權利和義務,都載明於法律或社會習俗裡。妾通常住在其男主人的居所,和他的正室(女主人)與其他側室妾眷們同處一個屋簷下。在小康之家,女主人有一到兩位側室協助打理日常家事。偏房們在性的方面,也具備與妻子同樣的義務,包括要守貞,以及和大房一樣正門不出二門不邁。之所以有這些規定,都有相當出色的理由。與西方的情婦截然相反,東方的妾室主要的義務之一,就是要為她們的主人傳承香火。   在少數幾個國家,尤其是帝制時代的中國和土耳其,某些皇室或權門勛貴成員,藉由充實後宮內苑的妃妾,來展示自己的財富與權力。這些妃妾通常是捕捉或購買得來。他們那擁擠且由宦寺閹人掌理的後宮內苑,是暗潮洶湧的社群,充斥著各種陰謀算計、競爭衝突——全是為了繁衍後代,更不必提孩子了。年紀較長、失寵的妃妾,淪為家中勞役,擔當粗重的活計。年紀較輕的仍舊抱懷希望,成天以精心打扮和密謀策劃來填補漫漫長日。她們和宦官、正宮大房、親戚、孩子、僕役鬥法,同輩之間也互相算計。她們的目的是要與後宮內苑的主人共度良宵,如果上天格外眷顧,她們誕育出的孩子還能夠讓她們從卑微無名一躍而享盡尊榮,甚至攫獲權力。   西方社會的法律則全然相反,幾乎總是在強化婚姻的獨霸地位,認定情婦所生的子嗣為私生子,從身分低微的奴隸到層級最高的女公爵,都是如此。在法律和文化層面上,生父沒有義務或責任得接受非婚生子女,還可以迫使這些非婚生子女處在恥辱與非法的危險境地。確實,法律規定使男人在外所生子女的地位要獲得承認更形艱難,甚至對於有意願要這麼做的父親們來說,也是一樣。   然而有些男人敢於違抗他們社會中設下的嚴格禁令,援助支持其非婚生子女。皇家成員如英國的查理二世(Charles II)拔擢了許多他與情婦所生的兒子為公爵,以至於今天的二十六位公爵當中,有五位是他們的後裔。查理二世認定他們的出身已經夠高貴,至於是否符合正統則屬小事,可以不必計較。受到個人激情驅使的平凡老百姓也敢挑戰社會的價值。例如有少數幾位奴隸主,冒著遭受他們種族偏見甚深的同胞報復的危險,承認他們與奴隸情婦所生孩子的父子關係。然而在西方世界,承認私生子一向總是規則中的例外。 情婦的孩子   今天的情婦如果和其情人有了孩子,理所當然地期待孩子能得到更好的待遇。和她們的前輩一樣,情婦是男女關係裡走在前頭的先驅者,她們的地位反映出這些關係已發展到何種程度。女性地位的改善、影響家庭和個人關係的法律的鬆綁、以及脫氧核醣核酸(DNA)鑑定逐漸獲得採認,大幅增加她們的情人願意承認、或至少資助情婦所生子女的可能性。(愛德華茲的例子是一個很壞的負面示範。在他要求其助理偷取桂恩的一片尿布,送去做DNA鑑定他是否為她的生父之後,愛德華茲還矢口否認桂恩是其私生女。直到謊言被拆穿,完全無法挽救時,他才承認與桂恩的父女關係,並且尋求寬恕,特別是尋求他盛怒的妻子伊莉莎白的寬恕。)與此同時,可靠的避孕措施以及合法的墮胎日漸便利且普遍,情婦所擁有的孩子數目便大為降低。   可是,如同蕾莉.杭特,還是有情婦和她們的情人生下了孩子。她們之中有些人,像凱琳.史丹佛,必須為孩子的權益挺身奮戰。其他人像密特朗和維多.佛賽拉,則私下給予孩子經濟上的資助。但是即使這些父親們願意配合,也不能擔保他們的婚生子女會友善對待他們「在外面」的手足。愛絮莉.史丹佛-傑克森的母親就公開抱怨,女兒同父異母的手足對她根本不屑一顧。而密特朗的兒子尚-克里斯托福(Jean-Christophe)於同父異母妹妹瑪札琳前往探視父親時,在醫院厲聲喝斥她。他對友人表示:「只要家父沒有開口提起有這位年輕的女子,對我來說她就不存在。」瑪札琳到了三十四歲的時候,才冠上「潘若-密特朗」這個姓氏。她解釋:「有十九年的時間我的生父不詳,但是我最後終於決定,要在身分證件上加上父親的姓名。」   發生在非裔美國人愛希梅.華盛頓-威廉斯(Essie Mae Washinton-Williams)的故事更加離奇。她是十六歲女傭凱莉.巴特勒(Carrie Butler)和雇主二十二歲的兒子史卓姆.瑟蒙德(Strom Thurmond)的女兒。瑟蒙德是政治人物,在年逾百齡過世時依然任職參議員,他因為持續不懈提倡種族隔離而惡名昭彰。「就因為沒有足夠的軍隊來阻止南方人民打破種族隔離,才讓黑鬼進入我們的戲院、我們的泳池、登門入室,然後到我們的教會。」他如此大聲咆哮。「他披著憲法賦予州自治權這種古老信條的外衣,成為一位徹頭徹尾的種族主義者,」愛希梅回憶道。他說起話來「活像希特勒的鬼魂上身」。   但是在私底下,瑟蒙德不但提供經濟支持,還熱切關心他這位黑白混血的女兒,並以她為傲。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愛希梅十多歲的時候,當時她和母親造訪他的辦公室。威廉斯寫道:「他從不直呼我媽媽的名字。口頭上也不承認我是他的孩子。我離開的時候他沒吭聲,也沒邀請我回訪。這個場合很像是一個觀眾和一位重要人物碰面,或者是一次求職面談,但是不像和親生父親團圓。」不過,她說服自己別把這事放在心上,相信她母親和瑟蒙德仍舊維持關係,並且彼此關心。   在瑟蒙德推薦下,愛希梅前往一所全黑人的學院就讀,也就是今天的南卡羅萊納州立大學(South Carolina State University)。他為她支付學費,並且偶爾透過安排,在校長辦公室和她見面。校長必定已經猜出,或者根本曉得他們之間的關係。瑟蒙德的妹妹瑪莉.湯浦金斯(Mary Tompkins)想必也是如此,因為她受其兄之託,帶錢給愛希梅至少一次。   然而愛希梅從來沒透露過她父親的身分。「史卓姆.瑟蒙德沒有要我發誓保密。他從來沒要我發誓保密任何事情。他信任我,我也尊重他。我們用一種深深壓抑的方式,彼此關愛著對方,而那就是我們的社會契約。」她寫道。   瑟蒙德於二○○三年過世,直到這時候,愛希梅才在《親愛的參議員:史卓姆.瑟蒙德之女回憶錄》(Dear Senator: A Memoir by the Daughter of Strom Thurmond)這本書裡,揭露出瑟蒙德的同事、友人長期懷疑的真相。逝者的家庭公開證實她與瑟蒙德的親子關係,並提到她也有繼承遺產之權。(這使得她毫無興趣去興訟爭取亡父的遺產繼承權——也就是她道德和法律上的權利。)她同父異母的兄弟史卓姆.瑟蒙德二世還補充,他極為盼望能和她相認。二○○四年,南卡州長馬克.桑福德將她的名字補刻上瑟蒙德紀念碑的子女名單中。時代在改變,即便是在南卡羅萊納州亦復如此。 進擊的情婦   但是在那些時間彷彿靜止不動的社會、社群裡,情婦與妾室和她們的前輩遭遇仍舊十分相似。羅馬天主教會是這些社群裡的其中一個,至今仍堅定地抱持著對女性根深柢固的強烈不信任態度,尤其是拒絕授聖職予女性,並且由於拒絕廢除聖職人員強制單身,成為神職人員通婚所無法克服的阻礙。今天與教士有親密關係的女性,走的是過去幾個世紀以來的同一條路:她們隱姓埋名,作為管家,被迫將她們真正的關係隱藏在圍裙與拖把之後。天主教會仍舊把這些女性看成是誘惑聖職的妖婦和原罪的載體。教會看待她們的態度,就像對待修士性侵兒童的醜聞那樣,主要著眼在損害控管,以及隱瞞實情,不讓外界知曉。   女性主義(feminism)擴展了女人的權利;而有效又便利的避孕手法,則使得情婦的界線及其可能性也隨之改變。隨著對婚前性行為的觀念解禁,以及未婚同居現象日趨普遍,情婦和女朋友之間的界線,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在今日的諸多案例裡,問題的答案必須看伴侶對於他們關係地位的認定,某些程度上來說,也在於在今日的社會中,情婦與她們在經濟上依賴情人、被納為側室偏房的前輩,是否愈來愈有所不同。今天的情婦通常是與已婚的男人相戀,他們不願意離婚,也無意使彼此的關係合法。對她們而言,分手之外的唯一選擇,就是安於這種非法關係。但是通常情婦們並不甘於現狀,她們盼望有朝一日與情人間的私通關係能夠像卡蜜拉.帕克.鮑爾斯,經由踏入婚姻而取得合法正當的地位。   一如我們所知,愛情本身最重要的,就是浪漫與激情,慾望的喚醒和狂喜又混亂的滿足。就算罪惡感與偷情的刺激、對社會規範的挑戰同時存在,它也不能否定這股緊緊將兩人維繫在一起的力量,它是由分享祕密和對彼此的信賴所構成。這段關係裡的禁忌層面也影響它的權力平衡,有一部分取決於未婚情婦的節制與審慎。儘管這樣的關係強行給予她可觀的自由時間,尤其在傳統節日來到時更是如此,但卻也解放了情婦,不必從事妻子的日常家務,能進入一種神祕的生活模式,讓她呈現出最好的一面與最優雅的舉止。這樣的關係可能在感覺或實際上是對等的,因為男女雙方在其中各盡所能,也各取所需。   有太多情婦、太多婢妾了,她們的故事實在不勝枚舉!我緩緩地從大量研究資料裡開始分門別類,再由各個種類裡,挑選出各自最能闡釋其主題與寓意的女性故事。在我砍掉一個又一個女性的故事時,如何選擇誰留誰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剛開始我極度謹慎小心,後來則殘酷無情。慢慢的,整個書櫃裝滿了被我打回票的女性故事,通常它們都極為精彩:愛瑪.漢彌爾頓夫人(Lady Emma Hamilton)(註3)!戴安娜.波提葉(Diane de Poitiers)!喬治.桑(George Sand)!可可.香奈兒(Coco Chanel)! 這些都是因為性質重疊與篇幅限制下的犧牲者,也是我決定聚焦在某些個人身上所忍痛捨棄的故事。但是還有一批倖存者被留下,她們的故事既獨特,同時又能連結其他許多女性的故事。她們來自各個時代與各個地方,出身不同階級,有著不同家世、膚色與身分。她們有的是貴族,有的身為奴隸,有的為人妻,為人母,或者處女終老。而她們有的住在臨時小屋,有的深居後宮內苑,有的則是宿於平房或者巨廈。有些人十分知名,通常是因為她們的情史;其他人則只能從她們情人的回憶錄、或是官方檔案資料裡,慢慢爬梳出她們的一生。上述所有女性的共通處,就是她們都為人情婦或者妾室。這是一本關於她們特殊經歷和故事的書。讓本書中每一位女性的故事都重要的,是她們生命故事裡那些獨特的道路,闡釋了情婦這個習俗的每一個層面。   譯註1:紐特.金格瑞契(一九四三~),美國共和黨政治人物,一九九五至九九年間擔任國會眾議院議長,曾於二○○七、二○一二年兩度參與共和黨總統初選。他於二○○○年和情婦卡莉絲塔結婚。   譯註2:苔絲狄蒙娜是莎士比亞悲劇《奧賽羅》(Othello)當中黑人將軍奧賽羅之妻,兩人不顧譯註:苔絲狄蒙娜是莎士比亞悲劇《奧賽羅》(Othello)當中黑人將軍奧賽羅之妻,兩人不顧   譯註3:愛瑪.漢彌爾頓夫人(一七六五~一八一五)是英國海軍名將納爾遜爵士的情婦;戴安娜.波提葉(一四九九~一五六六),法王亨利二世的首席情婦;喬治.桑(一八○四~一八七六),法國劇作家、文學評論家;可可.香奈兒(一八八三~一九七一),法國時裝設計師,知名品牌香奈兒香水發明人。
瑪麗蓮.夢露的故事
  歐洲的皇室包養情婦,在美國,與他們地位相對應的民選總統,也是當今世界上最有權勢的男人,通常也會結交情婦。但是,民選官員所抱持的道德標準比皇室成員來得高。這使得他們必須小心謹慎,就算是面對想要對外張揚、炫耀的迷人女性時,也是如此。直到最近,歷任總統都能藉著免受媒體的報導,避免讓自己行為不檢的醜事曝光,從而不必受到美國選民的評判。當然,豁免的範圍,並不包含政壇上敵人與盟友的謠言與小道消息,也不能瞞過朋友和心懷不滿的親戚,以及封住離職僕從的嘴巴。出軌偷情的總統都知道,歷史記載不同於新聞報導,不會放過他們在床上犯下的這些細微過錯。   比爾.柯林頓在他與白宮實習生莫妮卡.呂文斯基的關係一事上說謊,象徵了媒體與民選官員串通,為他們遮掩私生活醜聞的時代,已經宣告結束。很諷刺的是,呂文斯基並不是可以拿來向人炫耀的美女名媛,而只是個愛傻笑又多話,讓人尷尬不知如何處理的人物。她的情況,正如菲利浦.羅斯(Philip Roth)小說《人性汙點》(The Human Stain)當中一個角色的評論:「這不是深喉嚨。這是大嘴巴。」   在柯林頓之前的歷任總統之中,備受愛戴的約翰.甘迺迪是個性愛獵食高手。其父約瑟夫.甘迺迪對於兒子的責難,「只要他們辦得到,就會把女人搞上床」,令他耿耿於懷。小甘迺迪和電影女明星牽扯不清,和他上床者還包括政府同僚的妻子、社交名媛、民主黨黨工、祕書、空姐、模特兒、歌舞女郎和應召女。在華盛頓郊區的社交、生活重鎮喬治城,甘迺迪在性愛上的需索無度,已經成為傳奇。「沒和女人搞過,我睡不著,」他如此對克萊兒.布絲.魯斯(Clare Booth Luce)說。   甘迺迪想要「搞女人」完全出於性欲驅使,沒有情感因素,這是一種靠著射精來舒緩壓力的迫切需求;而時常發作的後背疼痛,則從孩提時期就困擾著小甘,迫使他只能平躺在性伴侶的身體下方。他對於女性是否得到快感毫無興趣,而且在床上的本領,是「出了名的糟糕」。小甘以和女星安吉.狄金森(Angie Dickinson)發生關係而感到自豪,但她卻挖苦的表示,與約翰上床,算是「我一生當中最值得紀念的十五秒。」   甘迺迪就任總統的時候,也是性觀念發生革命的開端,正是男性施展其性愛癖好的大好時機。作家妮娜.伯利(Nina Burleigh)形容甘迺迪時代的華盛頓,是個「男性統治的世界」。睪丸的狀況,為華府政客提供比喻和表達想法的方式:「剝去睪丸」或「閹割」,男人被「踢中卵蛋」,侵略者「被抓住卵蛋」。在甘迺迪時代的白宮對話裡,「捅」(prick)、「幹」和「瘋子」、「私生子」這種字眼,成為標準常用字彙。   在這個「性趣」至上的世界裡,甘迺迪要的不只是性高潮而已。他與父親老甘一樣,對於只有好萊塢浮華世界裡才有的迷人丰采相當著迷。甘迺迪想要到手的,不多不少,就是像葛蘿莉亞.史旺森這樣有知名度的情婦。在一九六○年代,符合這樣標準的女性,是極為性感而且才華洋溢的電影女星瑪麗蓮.夢露。   這對美國總統與性感女神的結合,是欲望驅使之下的大勝利,其虛矯浮誇的程度,也超出人們常識認知所能想像。總統的心態與女神同樣堅決,都決心忽視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顯著差異。他是位相貌英俊而備受愛戴的總統。她是個豔光四射又受各方仰慕的大銀幕紅星。如果他的妻兒對他來說不成問題,那麼對她而言肯定也不算是麻煩。他把心思放在征服整個好萊塢最引人注目的對象。她也抱著相同的心思,想要擄獲這個對她大獻殷勤的男人,他手握大權,能夠為她帶來其他男人所無法辦到的事情:使她的存在具備價值。   在約翰.費茲傑羅.甘迺迪與藝名為瑪麗蓮.夢露的諾瑪.珍.貝克(Norma Jean Baker)之間,有一條社會與經濟地位上的巨大鴻溝,分開了兩人各自成長的世界。一九二六年,諾瑪.珍生於加州靠近好萊塢的地方,母親是離婚女子葛蕾黛絲.夢露(Glady Monroe)。葛蕾黛絲生下諾瑪.珍之後,就陷入哀傷的絕境。孩子的生父史丹.基佛(Stan Gifford)拒絕和葛蕾黛絲結婚。因為社會對於未婚媽媽的歧視很高漲,葛蕾黛絲只好以每星期五元的代價,將小諾瑪.珍寄養在之前的鄰居那裡。每到星期六,她都會去探視女兒,但是據瑪麗蓮.夢露回憶,葛雷蒂從來沒有擁抱或親吻她,或者承認自己是她的母親。   事實上,瑪麗蓮.夢露是葛蕾黛絲的第三個孩子。葛蕾黛絲在十四歲的時候,就懷了第一胎,拒絕將孩子拿掉,之後在母親的默許之下,嫁給孩子的父親,也就是年紀比葛蕾黛絲大、態度又很猶豫的賈斯培.貝克。葛蕾黛絲腹中的胎兒在兩人婚後誕生,是個兒子;不到兩年,又生下一個女兒。   這段婚姻很短暫,而且令人痛苦。正值青春期的新娘是個懶惰的家庭主婦,新郎則酗酒成性,而且經常下重手毆打妻子。在兩人離婚以後,他挾持兩個孩子出走,而且像從前虐待葛蕾黛絲那樣,粗暴對待他的兒子。葛蕾黛絲找到他的下落,試著爭回孩子的監護權,但是以失敗收場。   葛蕾黛絲回到加州,成天在威尼斯海灘(Venice Beach)參加派對,以逃避內心的情緒波動,並且和史丹.基佛陷入熱戀。她很盼望能夠再婚,但是離過婚的史丹決心不要再承擔義務,所以葛蕾黛絲離開他,很快下嫁給挪威工人愛德華.莫坦森(Edward Mortensen)。她想和莫坦森過著穩定的生活,但是得到的卻是無法忍受的沉悶單調。四個月以後,她就離開莫坦森,又和基佛在一起。史丹在葛蕾黛絲懷孕之後與她分手。葛蕾黛絲讓諾瑪.珍姓莫坦森,以遮掩這個女兒其實是非婚生子女的事實。   過了幾年,還是靠派對狂歡來逃避現實的葛蕾黛絲,接到一個讓她大受打擊的消息:她十四歲的兒子被孩子的父親活活折磨而死。據一個和她接近的友人回憶,「導致葛蕾黛絲身心狀況惡化的原因,就是她的內疚與自責。」葛蕾黛絲改信基督教科學教派,有一天,她對當時八歲,還在別人家裡寄宿的諾瑪.珍宣告,她將打造一棟不錯的房子,好讓她們都能住在一起。   有兩個月的時間,諾瑪.珍和她美麗的母親一起,住在她們美麗的白色房子裡。為了幫助償還貸款,葛蕾黛絲將房子的二樓分租出去。有一天,她的房客對諾瑪.珍毛手毛腳,由於實在無法忍受,諾瑪.珍試著告訴母親這件事。可是,母親卻憤怒的制止她對這個「明星房客」的抱怨。諾瑪.珍哭著入睡,她感覺很想去死。她最後沒有尋短,但從此開始口吃結巴。   之後不久,葛蕾黛絲的身心狀態大崩潰,被送入療養院治療。(幾年以後,她被診斷罹患妄想型精神分裂症。)美麗的白色屋子被賣掉,來償還她積欠的債務。諾瑪.珍被帶走,送往洛杉磯的孤兒院,她尖叫、口吃,領到孤兒編號「第三四六三號」。   母親的朋友葛瑞絲一直想說服她的新婚丈夫,將諾瑪.珍接來和他們同住。在葛瑞絲成功以前,孤兒院的院長建議諾瑪.珍先尋找寄養家庭同住。於是,她再一次又成為寄人籬下的孩子。之後在孤兒院的轉介和限定下,她一共在九個家庭裡寄宿過,一直到她將自己法律上「孤兒」的身分去除為止。   就這樣,諾瑪.珍在折磨人的貧窮之中成長。收養她的家庭全都是窮苦人家,藉由收留孤兒與經濟大蕭條搏鬥。諾瑪.珍每週只能洗一次澡,她是最後一個使用洗澡水得人,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她是第一個被怪罪的人。她有兩套一模一樣的外出服:褪色的藍色裙子和白色襯衫。她被人取了綽號「老鼠」,但是在她的夢中,她卻穿著鮮紅、金黃、藍綠的各色衣服,光彩四射,美麗動人,走過眾人身邊的時候,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離不開自己。   終於,葛瑞絲想辦法將她接來一起住,諾瑪.珍相信自己終於找到一個家了。五個月後,喝得酩酊大醉的丈夫,強迫葛瑞絲把諾瑪.珍送到葛瑞絲的阿姨安娜那裡。安娜阿姨很窮,可是人卻很親切,諾瑪.珍很喜歡她。可是,在歡樂而信仰虔誠的屋子外面,是更加嚴峻的生活。學校裡的孩子取笑諾瑪.珍那兩套一模一樣的孤兒院服,男孩叫她「廢物人渣諾瑪珍」(Norma Jean the Human Bean)。她沒有朋友,痛恨上學。   在教堂時,諾瑪.珍的心裡不斷糾纏著一個離經叛道的驚人想法:她想脫去身上的衣服,赤裸裸的站在上帝與男人的面前。這個狂想並沒有引起「任何羞愧或罪惡感……想像人們對著我看,讓我感覺沒那麼寂寞……我對於身上穿的衣服感到丟臉羞恥,那件永遠不變的褪色藍衣服,代表貧窮。赤裸,讓我感覺自己和平常女孩沒有兩樣。」   之後的某一天,諾瑪.珍便與其他女孩更加不同了。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白襯衫底下,胸部正在隆起,變得圓潤豐腴。她向一個年紀較小的朋友借來一件毛衣穿在身上,然後到學校去。那是最後一天學校裡的孩子喊她「廢物人渣諾瑪珍」。身體已經成為她「某種神奇的友軍」,她懂得用口紅和睫毛膏來妝扮自己。她走到哪裡,人們都癡癡的對她張望,而她明白,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孤兒院出來的諾瑪.珍了。   可是諾瑪.珍的麻煩還沒完。安娜阿姨沒辦法繼續再照顧她。這就表示在她滿十八歲以前(還有兩年),除非她的男朋友、洛克希德(Lockheed)工廠的二十一歲雇員吉米.道賀提(Jimmy Dougherty)和她結婚,不然她就得回孤兒院。葛瑞絲向吉米提出這門親事,他接受了。當上吉米妻子的諾瑪.珍很喜歡性愛,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只要欲望來襲(次數相當頻繁),她隨時都能愉悅的開始作愛。甚至「脫衣服上床睡覺也總是能激起性欲,而……如果我正在洗澡,她開門進來,接下來發生的,永遠都是同一件事:馬上作愛,」吉米回憶道。   諾瑪.珍也很喜歡有家的感覺,她把家裡整理得一塵不染。她為吉米做三明治,在午餐飯盒裡貼上愛妻叮嚀的字條,還試著煮出像樣的晚餐:菜色通常是青豆和紅蘿蔔,因為她喜歡這兩種強烈對比的顏色。她把自己的填充動物玩具和洋娃娃掛在家具的頂端,這樣他們就能夠看見在這個快樂幸福的家庭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沒有童年,現在想要彌補,」吉米之後這麼說:「你會隱約感覺,有人已經沒人疼愛太久,也有太多年不受歡迎。」   這時候正是大戰時期,有一天,吉米決定去當兵。諾瑪.珍知道後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吉米還是按照自己的打算去參軍了。她搬去和丈夫的母親同住,並且在飛機製造廠找到一份差事。穿著連身工作服,在裝配線工作的諾瑪.珍,被空軍士官大衛.康諾瓦(David Conover)「發掘」出來;康諾瓦是個攝影師,想要紀錄戰時美國的平民生活。她之前夢想受到人們充滿愛慕眼光的注視,現在開始要成真了。   吉米放假回家,但是等到他收假時,諾瑪.珍又陷入憂鬱哀傷。之後,她決定打電話給從未謀面的親生父親,之前她想盡辦法,才拿到他的電話號碼。基佛在掛電話以前告訴她:他沒什麼好對她說的,要她以後別再打電話來了。諾瑪.珍在之後傷心的哭了好幾天,一直沒能從沮喪裡恢復過來。   身為丈夫從軍的「戰爭寡婦」,諾瑪.珍展開日後著名的模特兒生涯,並且將她帶往好萊塢電影片廠之路,一開始她只是個小演員,後來終於成了明星,而且還是超級巨星。她學會如何穿著與化妝打扮,怎麼將她那頭蓬鬆的淡褐色長髮梳理妥貼,如何表現出陽光般的笑容和性感風騷的韻味。她賺到生平第一筆親眼見到的收入,並且從不贊成她進入演藝界發展的婆婆家裡搬出。當吉米對她下達最後通牒,要她在當模特兒和婚姻兩者之間二選一的時候,她選擇了前者。   諾瑪.珍從來沒有停止思念她那哀傷、生病的母親。她把葛蕾黛絲接來同住。一直到葛蕾黛絲的身心狀況加劇,迫使她必須回醫院治療之前,她與諾瑪.珍之間試著想要建立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親情關係。   諾瑪.珍開始主導自己的演藝事業。她向業界要求她轉型成金髮美女的壓力屈服,後來也發現這種外型扮相效果更好。她和二十世紀福斯影業簽下週薪一百二十五美元的基本演員合約。之後她配合公司要求,挑選一個更響亮的藝名,於是諾瑪.珍就成了瑪麗蓮.夢露。她研究演技,帶著她養的寵物狗安靜坐在課堂裡,全心全意的努力進修。在家的時候,基於同樣的理由,她認真的閱讀;就像之前,她在那段短暫身為全職家庭主婦的時期一樣,吃力的念著百科全書。   帶著堅定的決心,諾瑪.珍逐漸蛻變成為瑪麗蓮.夢露。她參加過好幾部電影的演出,在一九五○年時,終於獲得重視,在約翰.休士頓(John Huston)所執導的懸疑片《夜闌人未靜》(The Asphalt Jungle)裡擔綱重要角色,飾演一名貪汙律師的情婦。一九五二年,在演出由芭芭拉.史坦威(Barbara Stanwyck)領銜主演的《瓊宵禁夢》(Clash by Night)裡,為了自己、也為了片中的角色,煥發出蓄積已久的眩目光彩以後,夢露躍居成為電影明星。   就在她耗費心力受到觀眾歡迎的同時,夢露卻和職棒巨星喬.狄馬喬(Joe DiMaggio)發展出一段衝動不智的戀情。雖然狄馬喬有非常重的嫉妒心和佔有欲,而且極度反對瑪麗蓮.夢露的生活方式,他們還是在一九五四年一月十四日結婚。狄馬喬時常對她破口大罵,在克制不住自己嫉妒和挫折的情緒時,還會出拳毆打她。這段短暫而且極度不幸福的婚姻,最後在一九五四年十月三日以離婚收場。   瑪麗蓮.夢露的下一任丈夫是劇作家亞瑟.米勒(Arthur Miller),他是個傑出的才子,但至少和狄馬喬一樣,不適合夢露;令人好奇的是,他到底如何壓下自己心底關於這場婚姻遲早會完蛋的正確念頭,而在一九五六年六月走進結婚禮堂?但是,創造著名舞台劇《推銷員之死》(The Death of a Salesman)裡威利.羅曼(Willy Loman)成功角色的作家米勒,顯然是被瑪麗蓮.夢露性感之美所迷倒。「她就像一塊渾然天成的磁鐵,將他身上雄性動物的質素全都吸引出來,」他如此讚嘆。他的妹妹發現瑪麗蓮.夢露身上散發著歡喜的光彩,而這必定是發自內心的。在婚禮會場上的合照背後,她寫著「希望,希望,希望。」   在夢露與米勒的這段婚姻裡,希望就像幸福一樣轉瞬即逝。婚後不久,夢露發現這位她暱稱為「爸」或「把鼻」的新婚丈夫(她叫首任丈夫吉米.道賀提「爹地」,第二任丈夫狄馬喬「爸」),對自己娶她為妻的這項決定發生懷疑。他原來憐憫這個帶著孩子氣的女性,後來更被她身上的魔力所迷惑,但是她對於情感的無盡需索,卻扼殺了他的創作能力。他在提到她的時候,稱她為「娼婦」,而且對她說,關於勞倫斯.奧立佛(Lawrence Olivier)對於她的評論:「她是個麻煩的賤貨」,他覺得大概是真的。   如果你只從夢露拍過的電影來評價的話,此時的她,已經處在演藝事業的最佳狀態。與她合作的導演和劇組人員發現,她的狀態愈來愈不穩定,總是遲到,有時候乾脆曠班不現身,她的態度粗暴傲慢、失去判斷力,連簡單的台詞都沒有辦法記住。在拍攝電影《熱情如火》(Some Like It Hot)的片場,男主角東尼.寇蒂斯(Tony Curtis)每天都要苦等夢露好幾個小時,在一場親熱戲重來十四次之後,他愁眉苦臉的表示:親吻瑪麗蓮.夢露,好像在和希特勒拍吻戲。   瑪麗蓮.夢露的婚姻冒險,在這個時候已經呈現無可挽回的緊張關係。她好幾次試著尋短。她流產過一次,而且心懷巨大的悲傷。她和其他男人之間有過好幾段半公開的緋聞,當中就包括約翰.甘迺迪在內。儘管她接受精神治療,夢露卻陷入更深的泥沼,受到酗酒和藥物濫用的絕望折磨而無法自拔。在一次難堪的自殺未遂之後,當一位友人詢問她近來如何時,夢露帶著酒意,醉茫茫的回說:「糟透了……居然還活著。」在約翰.甘迺迪就任總統的同一天,瑪麗蓮.夢露飛往墨西哥辦理離婚。   瑪麗蓮.夢露開始把注意力擺在剛剛才在白宮安頓下來的甘迺迪總統身上。她與小甘在一九五○年代中期,透過甘迺迪的妹夫,同時也是好萊塢男星彼得.勞福(Peter Lawford)的介紹而認識;勞福是個業餘的皮條客,專幫甘迺迪與一大群能夠到手的性感女星之間媒介性交易。甘迺迪喜歡「掀名牌」,因為不但這麼做本身就具有刺激興奮的感覺,更可以感受到如同他父親所經歷過的那種愉悅快感。小甘已經「掀」過珍.泰尼(Gene Tierney)、安吉.狄金森、潔恩.曼思菲(Jayne Mansfield)、李依.瑞米克(Lee Remick)等知名女星,令人印象深刻,但是他「掀」了瑪麗蓮.夢露這個可能是世界上最知名的女性,就贏過他父親征服葛蘿莉亞.史旺森的戰績了。   從某些角度看,夢露與小甘真是天生一對。他們同樣都已經攀上各自事業生涯的最高峰。他們都是勇於冒險的傑出人士。他們兩人身上同樣散發迷人丰采、受人仰慕,成為媒體寵兒。兩人對於性的態度,同樣的放縱隨便,毫不害臊,都盼望從感情關係裡找到相似情感的回報,藉以寬慰和肯定自己。他們都渴望受到注意,也成功的吸引目光聚焦。而他們兩人透過性的相互征服,來滿足自己受肯定的需要;他們急切的需要彼此,也以擁有對方而虛榮誇耀。   可是夢露是個心態上有偏差的女人,她所需要的情人,必須兼有丈夫與父親兩種角色,這種要求是不可能被滿足的。她的情緒不穩,神智難以長期維持清醒,還有仰賴處方藥的習慣。對甘迺迪來說,這些全都已經不是祕密了。   在一九六○年,甘迺迪和他的選戰操盤手都知道,如果瑪麗蓮.夢露公開談論兩人之間的地下情,將會對他的選情造成危險。她還不是唯一可能會走漏風聲的來源——在白宮,在紐約的嘉麗酒店(Carlyle Hotel),以及在他妹妹帕特.甘迺迪與妹夫彼得.勞福位於加州聖塔摩尼卡的住所裡,甘迺迪根本就是肆無忌憚的公然與女人偷情。當時擔任內閣祕書的佛瑞德.杜頓(Fred Dutton)便哀嘆道,甘迺迪「簡直就像上帝一樣,不管對方是任何人,只要他感覺一來,不論任何時候,都非要上了人家不可。」   總統所仰仗的,是新聞媒體謹慎自制的文化,以及那些服務生、駕駛、餐廳小弟,與其他服務人員受到威嚇之後的順從封口;他手下的幹員會讓這些人明白,「你會見到一些事情,但是你不會說出去;你會聽聞一些事情,但是你不會說,聽聞過。」   這種隱瞞封口作業,也包含瑪麗蓮.夢露的行蹤。如果她想和甘迺迪見面(她的確非常想),她必須到約定好的幽會地點與他碰頭,通常是搭乘空軍一號前往,她會戴上淺黑色假髮,或者是紅假髮搭配印花手帕與墨鏡,偽裝成一個女祕書,手上拿著速記本和鉛筆(還真的用上了!)在彼得.勞福不安好心眼的對她說著話時,她就隨手在簿子上塗塗寫寫。她打電話到白宮找情郎的時候,分配到的代號是「格林小姐」(Miss Green),她的來電會立刻轉給受到她崇拜、愛慕的「總統先生」(the Prez)接聽。   有好幾位作家提到,夢露期待甘迺迪和賈姬離婚,然後娶她為妻,這種說法,實在難以令人置信。以她時常受到男人的蠱惑誘騙,以及她自暴自棄的個性來看,她一定了解兩人這段感情的侷限之處。甘迺迪總是精心安排兩人的幽會地點。在與他的其他賓客交際應酬之後,兩人會一同退席,來上一場小甘最擅長的快速性愛——「像隻雞舍裡的公雞。砰!砰!砰……我還經常提醒他,『拉鍊要記得拉上啊』。」   (摘自第四章)
結語 撥開迷霧,看見情婦
  我展開對千年歷史裡情婦的探索,試著回答下列這一連串的疑問:在各個時代與各式各樣的文化當中,情婦究竟是什麼?情婦與其情人感情關係的本質,如何反映出女性在其所身處社會當中的地位與角色?情婦如何影響與其連成一體的婚姻制度?而這些情婦們——當中每個人的才賦秉性都各不相同,像是古希臘才女阿斯帕齊婭、我很久以前認識的德國朋友凱特、我在海地結交的朋友吉斯蘭、黑幫姘婦維吉妮亞.希爾,或者是查爾斯王子所深愛的卡蜜拉.帕克-鮑爾斯——她們對於自己身為情婦的經歷有何感受?又是怎麼去闡釋、界定的呢?   早在我開始研究的初期,我就發現在周遭熟識的女性朋友裡,曾經是、或者已經成為情婦的人數多得驚人。愛蕊絲.諾威爾(Iris Nowell)是我書友俱樂部的會員,她甚至寫出《麻雀的熱騰騰早餐》(Hot Breakfast for Sparrows)一書,專門記述她身為知名藝術家哈洛.唐恩斯(Harold Townes)情婦的故事。還有其他的女性,也都承認她們自己就是情婦,不過她們幾乎總是在私底下透露的。「你可以用我的故事,」她們一個接著一個的來告訴我,「但是你必須改掉姓名,還有一些能辨識出身分的細節。」很快我就了解,就算在今天這樣一個婦女解放、離婚變得輕而易舉的社會,情婦還是到處存在;不過有許多情婦,也許是絕大多數,和愛蕊絲不同,寧可隱匿著她們的情感關係。這一點,在過去和現在,並無差別。   乍看之下,我們很難找出現代情婦與她們在歷史上的前輩們有什麼關聯之處,但是過不了多久,兩者間相互呼應的類似處就浮現出來了。無論是古時候還是當代,每個女人的故事都是獨一無二的,但是每段故事加總起來,就是一個更為寬廣歷史敘事的素材。   這個歷史敘事,以妾婦作為開場。在很多層面上,妾婦都算是情婦的前身;納妾習俗發展成為婚姻制度之下的衍生物,幾乎也等於是容忍男性不忠下的普遍產物。納妾讓丈夫得以在其婚姻配偶之外尋求性關係,而在法律上被寬宥,在社會上被接受。男人可以炫耀這些「小妾」,作為其財富、地位的象徵。他們也能利用妾婦來遂行某些本來屬於妻子的家庭職責;實際上,偏房妾婦通常就在元配的身邊工作,聽從她的指揮。   許多小妾如同埃及人夏甲,通常是其主人或元配所擁有的奴隸。她們的權利與安全保障都頗為有限。隨著她們所身處的社會逐步演進,大部分的小妾會獲得為其主人生兒育女、提供他合法子嗣的特殊權利;日文裡「借來的子宮」一詞,就是對於這項重要功能的優雅表達方式。   納妾習俗也能讓未婚男子與社會出身較低的女子享有親密的情感關係,而這些女子被當時的社會認為配不上她們的情人、無法成為妻子。就如同伯里克利斯的寵妾阿斯帕齊婭、聖奧古斯丁的同居人朵勒羅薩,這類女子除了沒有正式名分之外,完全等於妻子:她們和情人共同生活、同住在一個屋簷下、而且為情人生兒育女。其他的偏房妾婦則只是男人洩欲的對象,男人對她們既沒有情感,也欠缺尊重。   本來行之有年的納妾同居習俗,隨著各個社會逐步現代化,其中的公民揚棄從前的生活方式,並且對之加以鄙夷,認為是難堪而過時的事物之後,開始崩潰瓦解。新時代獨立自主的女性,不但拒絕扮演偏房妾婦的角色,也排斥那種願意接受婚姻裡有妾婦存在的妻子。但是,對婚姻的背叛不忠依舊存在,而結交情婦的型態也隨之調整。這種情形,早在古羅馬帝國到達富強高峰之際,上層菁英鄙夷昔日要婦女嚴格遵守貞潔順從的美德時,就已經發生了。意存挑釁的貴族女性模仿她們的丈夫結交情人,成為縱欲貪歡的單身男子,或者其他女子不忠丈夫的情婦。   而在中國將自己改造成一個講求地位平等的共產主義社會時,之前極為盛行的納妾同居習俗被宣布為非法,有錢的男性不再能夠獲得側室小妾,便開始結交情婦,以作為替代。但是和之前的偏房側室不同,這些情婦很少和她們的情人同居。實際上,同居與否是用來分辨妾婦與情婦的一項重要特徵;不但情婦很少與其情人同居,而且情人同居還會為他們惹來婚外情所沒有的麻煩。瑪麗安.伊凡斯因為和已婚的情人喬治.路易斯同居而飽受社會迫害,而特瑞莎.桂齊歐利伯爵夫人和拜倫短暫住在一起,也遭到天主教會的懲處。即使是皇家情婦,也只是住在距離她們的皇室或貴族情人住所很近的地方,並不是真正和他們同居,這些人幾乎全都已婚,而且被要求必須和妻子維持表面上的家庭關係。   同居幾乎成為禁忌,是情婦生活本質上沒有那麼正式的表徵。然而情婦們還是有許多共通的特徵和經歷。性愛很明顯的是共同具備的特質。在情婦的生活裡,性的痕跡到處可見,而和妻子們被要求要與丈夫行房,卻不必擅長「床技」不同,情婦很明白透過性愛將男人留在自己身邊的重要。那些床上功夫欠佳的情婦,通常會飽受心中恐懼所侵擾:有一天情人將離她而去。   在此同時,有效果的性愛帶來同樣令人討厭的結果,因為懷上身孕的情婦,通常會被趕走,孤單一個人面對自己肚裡不受歡迎的私生子。一直到之前不久,在法律改革採用更為平等、更加以孩童為中心考量的適法標準,以及DNA所創造的奇蹟成為法庭作證的工具之前,懷孕通常是身為情婦最感到害怕、或是悲劇性的後果。   在情婦生活的辭彙裡,愛情的位置僅次於性。歷史上,男人們通常選擇年輕有魅力的女子作為性伴侶,而也經常與她們相愛。與此同時,歷史裡有許多例證,浪漫的愛情並不受到重視;它被人鄙視或是恐懼,認為是不值得考慮的低劣情感,甚至可能還會摧毀整段感情。愛情一直到過去兩個世紀裡才獲得正當性,被看成是婚姻關係當中一項令人嚮往的因素。因此,即使是熱戀中的男子,也可能輕易的對一個看來要求很多、忌妒心重的情婦感到厭倦,或者是很令人不快的拿她和新對手作比較。   為數非常多的情婦,與選擇她們的情人不同,她們從沒愛過和自己在一起的男性伴侶,心裡也沒存著要愛上他們的期待。甚至到了今天,生活在一個尊重、鼓勵浪漫愛情的文化之下,黑幫姘婦和有錢花花公子身邊、玩過就拋棄的玩伴情婦,通常還是很鄙視她們的情人;對這類的女子來說,作為情婦的好處在別的地方。而另一方面,有若干女性在情感和肉體上,都與情人深相依戀,以至於愛情主導了她們的人生。不過在歷史上,她們只能算是少數的例外。   處在青春年華,最好又是容顏秀麗的女子,和「性」與「愛」一樣,在傳統裡就是情婦的人選;不過,性格上有一定成熟度的已婚女子,也能被接受。特別在有絕佳床上本領的加持之下,情婦的美麗偶爾可以讓男人為之瘋狂癡迷,心甘情願將本來具有的男性特權雙手奉上、交給情婦。土耳其蘇丹蘇萊曼臣服在羅賽拉娜美貌的威力底下,以及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被蘿拉.蒙特茲迷得神魂顛倒,都是如此。然而,更常出現的情況是,只要是情婦,她們就應該具備美貌,而她們也明白保持美貌的重要性。   在這樣的情況下,年齡就是情婦的死敵了;它侵蝕情婦的美貌,而這通常是她最主要的本錢。在心態上更加不健康的世紀裡,這個道理更是再正確不過了。在傳統上,情婦們都能接受增強、特別是維持她們美貌的急迫性,也因此她們對於梳妝打扮、化妝品、珠寶首飾與衣物的仰賴,幾乎成為習慣。   身為情婦,和偏房側室不同,即使是處在最縱欲享樂的社會裡,她的身分也是不正當的;這就引起了情婦內心的罪惡感、文過飾非、犧牲和低調保密。無處不在的雙重道德標準,不但譴責誤入歧途的女性多過同樣有罪孽的男性情人,也加深了女性的不安全感。主導情婦生活的社會風俗也有同樣作用;這些習俗總是被詳細說明,而且歷經好幾個世紀,並沒有劇烈的改變。一般說來,情婦只有在其他參與者都保持謹慎的私人活動場合裡,才會受邀參加,像是若干俱樂部、短程商務出差、以及知情友人的家中。有的時候,唯一安全無虞的房子,就是情婦自己的家。   不安全感、自暴自棄和情婦生涯所特有的焦慮情緒,使得許多情婦難以自制的瘋狂購物或賭博,情人給她們的錢有多少,她們就花用多少。很多人還用酒精或藥物來麻醉自己,或是涉入到其他自我毀滅的活動裡去。處在極度絕望情緒下的情婦,譬如埃蜜麗.杜.夏特萊、愛娃.布勞恩、瑪麗蓮.夢露、維吉妮亞.希爾以及薇琪.摩根,都曾經試圖尋短;而珍妮.赫布特尼身為喜怒無常、衝動任性、一貧如洗的畫家莫迪里安尼的情婦,人生則以自殺收場。這就難怪,除了像哀綠漪思和西蒙.波娃這樣少數的知名反例之外,情婦們都盼望能與她們的愛人走入婚姻,擁有安定感,以及社會給予妻子的體面與尊重。   死亡突顯出情婦的弱勢地位。當她們的情人死去時,大部分的情婦無論先前從私通關係中想方設法獲得什麼地位和身分,如今都會失去。在情人臨終和喪禮上,她們通常是不受歡迎的人物,而且在情人的遺囑裡,她們時常被排除在外。長期擔任英格蘭國王查理二世情婦的妮兒.桂恩,就遭遇到這種情況,而查理看來只是在彌留時感到內疚,他虛弱無力的咕噥道:「別讓可憐的妮兒餓著了。」   今天,結交情婦仍然是到處都有的普遍現象。一如往常,情婦現象根植於男性對婚姻的不忠之上,它支撐婚姻制度,並且與婚姻制度相輔相成。但是,當婚姻制度發生改變時,情婦現象的本質也隨之起變化。女性主義和平等主張、性解放革命和避孕藥丸、以及變遷之中的倫理與道德標準,特別是將浪漫的愛情提升成一種理想,凡此種種,都已經像成為夫妻的男女一樣,銘刻在婚姻之中,留下不可抹滅的烙印,而這些對於情婦習俗,已經產生了反射效應。   婚姻習俗也因為女性在社會裡地位的改變、對女性需要個人及社會成就的認可(想要體驗性高潮,想要獲得和男性平等的地位),而發生了改變。科技的進步實現了生育控制與家庭計畫,同時也提高長壽健康的可能性。   今天的夫婦也相信,浪漫的愛情應該居於兩人關係當中的核心位置,而他們對於家居生活或是熟稔使得愛情褪色感到悲傷。他們捫心自問,想探求自己是否愛著可能成為配偶之人,並且決定要不要維持現有的婚姻。發生在婚姻之外的愛情,也許看來既是對婚姻的背叛,也是對愛情本身尊嚴聖潔的冒犯;通常夫婦離婚各自嫁娶所愛,是因為他們那熾烈的愛情。   上述這些改變,導致紀錄保存完好的離婚案例大量增加,再婚也隨之增長;人們繼續在新婚姻裡尋求前一段感情所沒能得到的事物。離婚的過程已經被大幅簡化,離婚本身也不再被視為洪水猛獸。與婚姻有關的法條還在持續修訂之中,特別是關於財產和監護權的部分,或者,用最新的說法來講,就是對孩子的養育權。   出了法庭,兩性當中的有識之士在爭辯婚姻是否只是一項中產階級的財產安排,在婚姻裡,是否男性向女性提供保護,換取女人以性作為回報,而婚姻和情婦關係的差別,是否只在於前者是受到法律保障而已。他們挑戰傳統婚姻觀念當中支撐婚姻生活的性與性別歧視成見,並且拒絕使用「妻子」這個字眼,因為其中蘊含女人是男人財產的含意。女性拒絕改冠夫姓,在加拿大魁北克省,冠夫姓甚至得不到法律承認。許多男男女女寧可將兩人的情感結合看成是發生在兩位心甘情願的成人之間,一種相互回應需求、彼此奉獻付出的伙伴關係,在其中,性愛扮演一個重要、但並不是最主要的角色。   在此同時,傳統的婚姻仍然與新型態的感情關係同時於社會上並存。關於婚姻習俗本質的困惑和含糊不清,現在已經超出個人層面和公眾辯論的範圍,以至於在法庭與立法機構裡,現在正嘗試著重新界定婚姻關係所適用的疆界。對於員工的擔憂,企業行號的雇主已經有所回應,許多原本只限於法定已婚夫妻才能得到的利益,現在也擴展到未婚「伙伴」或者已婚的同性、異性伴侶身上。   這一切都很要緊,因為女性有了比從前她們所擁有更多的權利,而這些權利又移植到經濟和其他層面、她們能夠合法向情人們提出的要求上面。在此同時,很多婚姻關係(也許是絕大多數)在結構上能夠看得出還是傳統的影子,而男性與女性以自由意志走入這樣的婚姻。在本質上的重大改變,是配偶對於彼此的期許;現在的女性不但有資格進入職場,還經常被要求這麼作,而且到了今天,丈夫和妻子都期待在婚姻之中,深深的愛著對方。   在婚姻裡發生的大量改變,直接影響了與婚姻平行存在的情婦習俗。首先,現在連情婦的定義也變得不清楚了,原本能夠清楚符合情婦的情況,今天或許能說成是女朋友,或者是沒有名分的妻子。人們心中的意圖和打算,正成為判別這樣情感關係的新標準:每個人在這樣的感情安排當中,得到什麼樣的領會?在兩人之間可能會構成契約義務關係的話語又是什麼?更重要的是,往昔男人在和情婦生子之後,能夠拒絕承諾、支持孩子生活的日子,早已經成為過去——法律上「私生子」的概念,正在快速消失當中。   上述這一切所帶來的後果,並不是讓情婦消失;相反的,情婦習俗吸收、並且反映出了在婚姻制度裡的改變:在法律義務的觀點,以及社會裡婚姻與情婦兩者和平共處的傾向上,都是如此。在一段涉及性愛的感情關係當中,一名情婦可以表明她是「重要的第三者」,並且在法庭上陳述己見,不過她是否能打贏官司,就無法絕對保證了。   但是法律訴訟和主張要求都是變調的感情關係所產生的後果,通常是因為愛與性、或者性與愛的承諾(或至少是期待)無法兌現所致。事實上,當代女性成為情婦有著各式各樣的理由,和她們的前輩可說是大不相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她們在個人領域的選擇。女性之所以會選擇成為情婦,而不是走入婚姻,無論是短期還是長期的關係,是因為她們的內心完全被事業或職場的熱情所佔據,又或者是受到經濟上自給自足、個人生活獨立自主的需求所驅使。另外有些女性,則見識過父母輩的婚姻,因而對於作人妻子這條道路不屑一顧,轉而選擇成為只享受情愛與性愛的情婦,而不想考慮家常生活的各種要求。當這種情況發生時,這些情婦通常都會在各自的感情關係裡,得到很大程度的滿足。   與此同時,有個令人感到沮喪的顯著之處:太多的當代情婦和過去情婦的經歷極為雷同。包養情婦的習俗仍然是婚姻的延伸,仍然是約定俗成、作為供男性發洩情欲的出口。在此同時,就算是觀念最為解放先進的女性,在與有婦之夫陷入熱戀、和已婚男性在一起時,通常還是會引發婚外情關係的禁忌之處:她可能會觸犯一些風險,包括他們在情人通姦當中的共謀串通、他們對於社會善良風俗的違抗蔑視等等。他們的愛情,因為感覺真實而覺得有正當性,卻因為其違背法律而更加升溫增強。在當前,他們為了這段感情所投入的賭注,也不如從前來得高。今天,一個女子和男人一樣,可以因為感情本身的吸引力,而投入到一段激情之中,看成一次情欲的冒險,或者是放縱自己,全心沉浸在一種感覺裡,和嚴格說來並不算是單身的情人,發展出一段美好的短暫情緣,而這個情人,通常她會和其他女子共同享有。可是,儘管有這些解放、自由的可能性,還是有太多的情婦仍然讓自己身處在舊日古老的模式裡,她們犧牲奉獻,心懷哀傷,與婚姻模式相週旋,並且發現自身的不足與短缺。

作者資料

伊莉莎白.阿柏特(Elizabeth Abbott)

目前是多倫多大學三一學院的副研究員,於一九九一年到二○○四年間擔任女性研究中心的主任。著有《糖:甘苦參半的歷史》(Sugar: A Bittersweet History)、《海地:一個滿目瘡痍的國家》(Haiti: A Shattered Nation),以及《單身者的歷史》(A History of Celibacy)。目前定居於多倫多。

基本資料

作者:伊莉莎白.阿柏特(Elizabeth Abbott) 譯者:廖彥博 出版社:時報出版 書系:知識叢書 出版日期:2015-01-09 ISBN:9789571361499 城邦書號:A2201016 規格:平裝 / 單色 / 416頁 / 14.8cm×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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