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防詐騙
423世界閱讀日加碼
目前位置:首頁 > > 人文藝術 > 藝術設計 > 繪畫
那記憶中如神話般的時光:安野光雅水彩自繪人生
left
right
  • 書已絕版已絕版,無法販售
  • 那記憶中如神話般的時光:安野光雅水彩自繪人生

  • 作者:安野光雅(Anno Mitumasa)
  • 出版社:圓神
  • 出版日期:2013-11-25
  • 定價:320元

內容簡介

◆美國「最美的50本書」、國際安徒生獎、布魯克林美術館獎等世界級獎項得主! 日本超人氣繪本大師安野光雅,唯一親筆圖文自傳! 畫家如同一個人的旅行,即使得不到認可,也絕不停下腳步! 我的畫‧我的過往‧那些難以忘懷的故事──跟隨繪本大師的腳步,在心與時光間旅行…… 用「心」和「筆」,勾勒對人、繪畫及這個世界的熱情 充滿懷舊的光影色彩裡,歡笑和淚水、現今所沒有的人情義理,一一浮現…… 36則原汁原味的人生故事、50餘幅特別繪製的水彩插畫 收錄和司馬遼太郎令人感動的台灣紀行、同黛安娜王妃的最後握手情緣等精采篇章 時間無法停止,但可以用文字和畫,將它化為永恆。這些關於家人、朋友、時代、成長的故事,也如同發生在你我之間的吉光片羽。回首時光的流逝,從舊時代日常生活的片段,散發出安野獨特畫風般的溫暖。 ‧小時候賽跑都跑最後一名……若不曾有過吊車尾的經驗,怎能體會理解「輸得起」的真義? ‧「不上學的小孩,神明都看得一清二楚喔。」為了要哄小孩,把神明都請出來的媽媽…… ‧考試遇到「2和3放在一起等於多少」的題目,我的答案便是:「23」。難道不是嗎? ‧那位看完診總是緊緊抱著我的松尾醫師,那個讓我在台上感傷說不出話來的虎雄同學…… ‧多年來隨著司馬遼太郎先生行腳世界,他留給我的遺物,是一雙剛好合腳的鞋子…… ‧塞納河在眼前悠悠流過。為了那「最後一次的握手」,我獻上了對黛安娜王妃的默禱…… ‧一封來自看守所的自製趣味明信片,卻讓我知道90%的人,都是良善的…… 【名家推薦】 ◎鄭明進(兒童美術教育家‧插畫家) ◎林良(兒童文學作家) ◎林真美(兒童文學工作者) ◎宋珮(藝術工作者) ◎王文華(童話作家) 「人很容易被寵壞,我常嫌高鐵不夠快。不過,剛剛一路上讀著安野光雅的自傳,讀出了興致趣味,竟希望這趟車,慢點開到終點了。」 ──幸佳慧(兒童文學博士)

目錄


花兒鴿子豆子
我的父親
姊姊和刺青善一
不上學與不信教
杖子
少年俱樂部
七月七日
宇部工業學校
宇部的少年時代
宇部的青年時代
前往煤礦山
我的弟弟
船舶兵
農民士兵的信
戰敗後的混亂狀態
鄉間教師
父親離世
大原美術館
小原老師
養運寺
咸臨丸
結婚
我的畫室
松村武司
出國旅行
母親離世
我與電視
賣春防止法之夜
黛安娜王妃
旅之繪本
和司馬遼太郎先生漫遊街道
癌症中心
佐藤忠良
ABC之書
即興詩人
空想犯
尾聲──篆刻與我

內文試閱


姊姊和刺青的善一

  記得我稱呼大姊為大姊姊,二姊為小姊姊,由此推知,我在幼時應與她們同住。至於哥哥婚後,則以一個家萬一有兩個懷孕的人不宜為由,偕同妻子搬了出去。

  在現今的村鎮合併之前,山口縣的富田町(現在稱為周南市)一個叫政所的地方,掛有寫著「沖音吉商店 伊豆屋」的招牌,店裡擺放著唐津燒(註:出產於日本西部的陶瓷器)等物品。這間商店從大馬路內縮進去,後頭販售香菸。由於當時香菸是政府的專賣品,所以 無法堂而皇之賣給顧客。

  商店後方還租給好幾戶人家,另有大倉庫、浴室、雞舍等等。

  這可說是一間大商店,店主有個放蕩不羈的兒子名叫善一,他離家多年渺無音訊。不過,一回他在下關(註:位於山口縣西端的城市)的祭典中兜售除蚤粉,竟被附近的人發現。

  「哎呀呀,說到除蚤粉呢,就是把米糠放進鍋子裡煎一煎。如果你到附近的海邊,往船底下一找,馬上就可以找到捲得像圓滾滾小丸子的海蟑螂,是吧?抓起海蟑 螂,灑上米糠,海蟑螂為了自衛便捲成一團。怎麼樣呀?這麼大的蟲都如此了,那小小的跳蚤豈非更容易受不了呢?」雖然台詞不是「嘩啦~嘩啦~流動的湧泉」 (註:電影《男人真命苦》中的男主角車寅次郎在擺攤吆喝兜售商品時的名言),但這樣的兜售高手,恐怕連現今的車寅次郎都相形見絀吧。

  善一被發現後,他的父親沖音吉和練過縣警劍道、身手矯健的妹夫,兩人合力抓住他,將他帶回家。

  在祭典兜售商品用不著任何學問,只需靠耍耍嘴皮子,亦即運用叫賣術來販賣商品。當我看著《男人真命苦》這部電影DVD時,不禁想起發出:「一塊錢的商品一定得賣到一百塊,否則就不叫買賣。」這句豪語的善一。

  他心裡究竟是否如此認定,誰也不清楚,但行走江湖之間,便自然而然學會了「人生在世,不得不如此」的道理。

  長輩們認為善一若娶親,就應該會以家庭為重,不再浪蕩天涯。

  而我的大姊姊,似乎聽到媒人說:「他是個很為人設想的男人,之前都在下關學做生意。」這類不負責任的話,便嫁給了從未謀面的善一。

  他們生下兩男三女,其中除了一個遺傳父親的天賦本性外,其他都教育成很優秀的孩子。

  善一曾對著在學習成果發表會上扮演熊的兒子吩咐道:「身為人類的基本要求呢,就是即使變成熊,也千萬不能輸給金太郎喔(註:日本民間故事中、擁有奇特力量 的孩子,他最為人熟知的模樣是穿著紅肚兜、拿著大斧頭,騎在熊背上)。」結果成果發表會上,金太郎由於被熊使勁甩飛而嚎啕大哭,表演完全搞砸了。

  在一個夏天,我前往姊姊家小住三天,我記得那是我初次與極富人情味、極為人設想的姊夫碰面。

  姊夫為了替我買回程的火車票,帶我前往火車站,他不到售票窗口,卻碰一聲用力推開剪票口的隔欄,直接跑到站長室,對站長說:「請給這個孩子一張到津和野的車票。」站長瞬即翻起白眼,但最後還是從窗口拿出一張貨真價實的車票給了我們。

  姊夫還把雞放進裝橘子的籃子裡,仔細用繩子綁牢,並對我說:「把這個當作土產帶回去吧,只是別讓站務人員看到了,因為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帶著雞搭火車。」

  我將提在手中的籃子放進座位下方,雙腳像踩在上頭似的,雞數度掙扎,那騷動直接傳抵我心臟,再加上車掌不停來回巡視,不但讓我原本雀躍的心情一掃而空,更 絲毫沒有心思,趁著這個稀有搭火車的機會,欣賞一下窗外風光。回到家,我發現那隻雞已經死了,直到現在,我都還認為牠很可能是被我踩死的,因而內咎不已。

  同樣在政所,有間名為善修寺的大寺廟。人們在寺廟庭院發現一顆未爆的燒夷彈。由於住持已去世,只有住持的夫人守著寺廟,因此她跟善一商量道:「該怎麼處理 才好呢?」善一想知道燒夷彈裡面是何等模樣,於是對著未爆彈又敲又弄,偏偏怎樣也不開了,只好對住持夫人說:「我改天再來。」隨後便折返家裡。第二天,照 相館的由紀繪聲繪影地說道:「阿宏(一位人很好的少年)拆開了那顆燒夷彈,結果突然碰一聲爆炸了,炸掉阿宏的大拇指,大拇指飛過好幾戶人家的屋頂,掉到我 家門前。」

  多虧善一「無法打開燒夷彈」,他的大拇指才能完好如初。

  後來,善修寺的住持遺孀再次出現。這回她對善一說:「有流浪漢跑到寺廟裡乞食,賴著不走,你有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呢?」

  善一照例大搖大擺走出家門,然後將那個流浪漢帶回家。

  「請準備餐點給這位客人享用。」善一對姊姊說。姊姊心想,這位客人用過的碗筷稍後都得扔掉,因此用缺角的碗裝好飯送出去。

  善一瞧見了,對姊姊大動肝火,「再怎麼說他都是善修寺的客人哪,用缺角的碗裝飯,像什麼話嘛。」姊姊雖然暗地裡「呸!」了一聲,卻還是用新的碗再次裝了飯端出來。我至今才了解,善一裝腔作勢對姊姊發火,原來是做給流浪漢和善修寺的那位夫人看的。

  我的二姊則跟一位技術高超的家具工匠結了婚。

  再說到善一,他似乎覺得,倘若不在巨大的金庫前從事買賣,生意就難以興隆,所以他跟身為家具工匠的二姊夫訂做了一個金庫。當時二次世界大戰剛結束,儘管名 為金庫,實際上卻是木造的,不過,二姊夫以箱根手工木造的技術,在金庫中安裝了機關,即使金庫被橇開,也找不到何處藏有財物,上漆後更是任誰看了,都會認 定那是個鐵製金庫。

  善一對自己擁有那個金庫很自豪,每每客人到訪,都急著打開金庫讓他們欣賞內部,而且,最後非得將所有機關全秀出來不可。身為家具工匠的二姊夫,曾抱怨過自己對善一這個做法實在是令人哭笑不得啊。

  後來,曾有人問大姊說:「那個人身上沒刺青嗎?」大姊回答道:「他是只管埋頭往前衝的金太郎。以刺青來說,就算刺到一半放棄也算不了什麼,但他卻認為那樣太沒志氣了。而我的人生早在結婚那一刻就決定了,我將鶴見祐輔所寫的《母親》當作聖經,因而能存活下來。」

  鶴見祐輔這位政治家,乃哲學家鶴見俊輔的父親。他所寫的《母親》是一部十分知名的作品,享有極高的評價。(註:描繪存活在大正時期亂世的母與子的形象;全書鑲嵌了許多的人生格言,且傳達出過去面對逆境的女人的生活態度,以及女性的強韌、真知灼見和勇氣,深具啟發性。)
杖子

  教室前,一年級的我們正在整隊,右列為男生,左列為女生。老師吩咐道:「請大家手牽手,到禮堂參加朝會。」有時我旁邊的人會故意往前站或往後站,因為我左 手小指頭與手掌交接處長了雞眼,女生都說雞眼會傳染,所以不想跟我牽手。我很擔心若不牽手,會挨老師罵。那個常被筆芯所染黑的雞眼,我至今仍歷歷在目,然 而我卻一點也不記得它後來在何時消失了。

  升上二年級後,重新分配座位,坐我隔壁的女同學名叫杖子。她是單親家庭,只有父親,母親已不在。她沒帶便當時,用餐時間便獨自在運動場玩耍。儘管我坐在她旁邊,卻無法為她做點什麼,只能拚命耍寶,逗她發笑。

  杖子是個愛笑的開朗女生,或許因為她早意識到,這並不至於有任何損失,而自己除了笑之外,也沒有其他能做的了。她身上洗得泛白的洋裝、長長的辮子及兩顆門牙,都令她極為引人注目。

  據說,之前杖子的父親在位於附近村子的笹谷礦山進行爆破時發生意外,導致雙眼全盲。

  她的父親後來當了琵琶法師,穿上褪色的黑色僧服,替鄰居們誦經消災祈福。我家替水井大掃除時,也請他來向水神祈福。祈福一結束,他將供奉的生米撒向空中, 然後用手掌接住,問道:「手裡有幾粒米呢?」根據手中米的數量來預測若干事,然而我家卻不信這套。我和到家裡來的杖子一起玩,等待著祈福結束。杖子的父親 手拿拐杖,她則握著柺杖在前引領,負起充當父親眼睛的任務。

  我聽杖子的鄰人說,他們回家時,必須沿著水田旁狹窄的斜坡路往上走,那是即使張大眼睛仔細留意,也都十分危險的一段路。

  當我們升上三年級,開始男女分班,杖子也被編進其他班級。

  傳為佳話的「肉彈三勇士」(註:指一二八事變中,有三位日本士兵在上海市郊的廟行鎮陣地,抱著爆破桶破壞蔡廷鍇十九路兵修築的鐵絲網成功,三人因而身 亡),就出現在此時期。大家爭相畫著勇士圖,從紙鎮、鉛筆盒到墊板,沒有一樣物品上頭看不到勇士圖,有人稱他們為昭和的軍神,所有日本人更高唱著這首勇士 之歌:

廟行鎮是敵人的陣地

我們的友隊已展開攻擊

那時正好是冰封的農曆二月

二十二日的早晨五點鐘



  查證後,我發現這是一九三二年一二八事變發生的事。我憶起一九三三年,松岡洋右全權大使(在滿州國獨立和日本的權益不受承認的狀況下)不得不遵從國家指 示,在國際聯盟總會的會場上,宣告日本退出此聯盟。當時松岡洋右於會場上,僅說了一句「再會」,便拂袖而去。這張新聞照片不斷出現在當時的壁報上,也在後 來的新聞影片中一再被播放,簡直如同演員從貫通觀眾席的舞台側邊通道退場似的,全日本所有人都為他鼓掌叫好。松岡洋右本人曾說過,原以為自己回日本後,將 被大批群眾圍勦,未料卻受到極盛大的歡迎,令他至感驚訝。

  當時仍是孩子的我們,紛紛議論著:「那個松岡洋右用英語演講耶,是英語喔。」因而對他充滿敬意。後來我才知道,松岡洋右的家鄉在山口縣的光市。

  我後來曾待過位於光市室積的師範學校研究科。由於英語被認定為敵國語言,在戰爭期間完全不可使用,因此我們認為會講英語的人都很了不起。

  退出國際聯盟時,日本等於背離世界,陷入孤立,並開始走上第二次世界大戰之路。不過,連銅像都已豎立、並有歌曲傳唱的「肉彈三勇士」故事,到今日卻很少被人提起。

  在那之後,我不曾與杖子交談,也斷了音訊。大約相隔六十年後,才有機會再與她見面。那是因為我有個電視節目計畫在津和野進行拍攝,NHK松江電視台的長谷 川芳弘,打算以「面對面」對談的型態呈現。他告訴我只要是我想見的,不管任何人,他們都會幫忙找到。於是我跟他們說了「杖子」這個名字。

  看過這個電視節目後,有人對我說:「安野先生,我看到你和以前的女朋友重逢的情景喔。」竟然導致某些觀眾有這樣的誤解,製作人在企畫前最好考量周詳點呀。

  杖子說她已經結婚,有四個很優秀的兒子,都是大學畢業;由於家裡種田,除了擔心野豬毀壞莊稼外,再無其他煩惱。

  邊耕地種田,邊拉拔四個孩子念書著實了不起。我深切地認為,兒時吃的苦絕不會白費。像我才不過供兩個孩子念大學罷了。

  同班同學中,許多人的家庭遠比杖子來得富裕。我卻想:「比她幸福的人有幾位呢?」

  我認為在杖子的心底深處,一定有一股想超越貧困的強烈自尊。

  杖子的故事二○一一年二月五日刊載於《日本經濟新聞》「我的履歷表」專欄時,這一段引起了極大迴響。許多人因此重新思考了「到底何謂幸福?」

  「到底何謂幸福?」依據現今日本的狀況而言,不外是:一定得先考進東京大學,如此一來便較為容易進入一流企業或當上政府官員。接下來娶個好妻子,過著安穩 的生活,然後生下優秀的孩子。」這樣的想法,在不知不覺中,有如蝴蝶效應般地在人們的腦子裡烙下這就是「幸福之路」的印象。就連我也不得不如此認為。

  為了走上這條道路,雙親從孩子一出生,就成了教育媽媽。孩子爭相進補習班補習,給考生用以準備考試的出版品異常蓬勃,學校也以考進東大的錄取率來互相競爭。這幅圖畫描繪出的升學熱,不管何等正確的言論都難以抵擋。

  我之前曾看過NHK所播放《世界記憶力選手權》的節目。一旦開始認為記憶術有助於考試,記憶力強的人腦袋比較聰明,所以學問被過分簡化為記憶力的問題。以我的想法而言,記憶,所記住的多是經查證就能知道的事,少有創造的成分存在。

  現今的考試,考的多半是記憶力,且為了便於計分,往往採取電腦閱卷,即使完全不思考,也可能猜中答案。另一方面,即使想出好題目,卻也由於考量到難度過高,難以招生,於是捨棄不用。最後,考試的形態竟可笑地決定了教育的方向。

  正岡子規(註:日本明治時代的文學宗匠)曾斷言,由於存在著這種型態的考試,教育將變樣,如同一滴墨汁滴在清水裡,清水就變了色。

  回到杖子的身上。我想因為這個故事而感動的人中,應該多少對於「四個孩子都大學畢業」這點深有所感吧?

  或許有人感到疑惑:之前所寫到的「何謂幸福」,竟用「進大學」來作為評斷的標準,豈非過於功利嗎?

  但確切來說,杖子的幸福並不在於「讓四個孩子都進了大學」。

  她的人生儘管從一開始就受苦受累,但最後終於靠著自己的力量贏得幸福。我想,孩子進大學令她深感喜悅,或許是她從中獲得幸福了吧。人們必須好好思考:「幸福的道路不只一條」,這正是我想表達的。

  二○一一年三月二十日,津和野的安野光雅美術館屆滿十週年,當時我們舉辦了小學同學會,我得知杖子依然健在,只是必須坐輪椅,無法行動自如。

  朋友帶來小學畢業典禮的照片,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裡頭有包括杖子在內的畢業典禮照。由於畢業後男女分校,我因而是第一次見到那張照片。她的眼睛不偏不倚地望向前方,那張臉散發著應該稱之為覺悟的莊嚴感。
父親離世

  我當上老師,月薪為一百五十元。那是一小截捲煙賣十元,長雪茄賣十五元的年代。然而,父親完全不清楚所謂通貨膨脹這回事,對於我能擁有一百五十元的月薪感到異常欣喜,而這也意外地成了我最終的孝行。

  此外,戰時母親瞞著父親投保壽險,每月規規矩矩交付十五錢,並於戰後領回五百元。以前的五百元可買我家附近的兩層樓房,但戰後的五十條香菸,就能讓這些錢煙消雲散。

  加上當時糧食嚴重不足,因此得將炊煮過的大麥與米混合在一起,重新煮過一回再吃。

  母親遠行前去拜訪親戚的前一晚,父親會事先將米預備好才去睡,如此一來,隔日早上只消進行煮飯的程序即可。一日清晨,父親似乎想父代母職,大喊著「飯煮好 了」,將我叫醒。但我發現米飯半生不熟,難以入口。若等重煮一遍,絕對會遲到,所以我決定不吃就離開。當我準備出門時,送我到門口的父親,竟對我開口說 道:「對不起」。

  我還以為我聽錯了呢。當時,一片片柿葉的陰影正落在父親的臉龐。

  父親年事已高,儘管總給人添麻煩,卻仍為一家之主。例如弟弟要給人當養子,父親亦擁有絕對的發言權。不過,由於家裡的生活費乃由我負擔,所以不知不覺中, 家庭的主導權竟轉移至我身上。我走路下山時,一邊自問自答著:「我怎麼至今才意識到這種轉變呢?」那是自我出生以來父親頭一遭向我道歉,我一步步往山下 走,臉上的熱淚也一滴滴滾落。

  父親七十歲時,由於高血壓引起腦梗塞。我現在常想,將生病的他獨自留在家裡,竟未發生火災,一切平安,實在堪稱奇蹟。此外,我也會想,那個飯未煮熟的早晨,父親究竟吃了什麼才去睡的呢?

  不久,父親就臥床了。不過只要打開拉窗,就能看到上學的孩子們走過面向山谷的小路。當我們將菸草塞進菸斗,點上火,讓父親啣著菸斗,他便極為享受地吸起菸來。

  想起我十六歲時,曾有樣學樣地學吸菸,由於心想父親可能發火,所以離他遠遠的,未料父親竟對我說:「我有敷島牌的香菸。」並拿出那款高級的香菸來給我享用。我確定父親實在太過溺愛我了,可憐的他四十八歲才得子,以致這般期待我早日長大成人。

  他身體健朗時,曾受託去趕走名為青大將的大蛇。上山砍柴,總是揹著足以遮蔽住整個身體的大捆大捆木材。有時他會去幫忙滅火,還會站在脫韁馬匹面前擋其去 路,不讓馬匹脫逃。儘管他釣香魚的技術不佳,卻很會製作下河時穿的草鞋以及釣竿。至於酒,他一滴也不沾,因此最討厭發酒瘋的人,即使家裡旅館的客人喝醉 酒,他也不肯加以照顧。他常與一位來自奈良縣橿原市經營「大佛堂藥局」、名為喜多的人,一塊兒下圍棋。

  我還想起過去有一回,在某家和服店那兒的電線桿前,聚集了黑壓壓的一群人。我從後頭的縫隙望過去,看到一個人倒在那兒,全身直到大腿上端都覆滿沙土,由於 他的禿頭與我父親極為相似,我不禁心裡一驚,趕緊飛奔回家,還好父親好端端的,我也才發現自己錯認了。後來又有一回,父親確確實實出了狀況,他沒踩穩梯 子,摔下來受了重傷。正好也在現場的喜多,連忙將他送往醫院。自那時起,我心裡總計掛著父親的身體狀況。

  過去的勇士而今卻只能攤臥在床上。

  母親說,若父親一直躺臥同一側,會長褥瘡,於是我們便替他翻身,每回一翻身,他總忍不住大聲叫痛,也痛進我們心裡。儘管如此,可憐的父親終究還是長出了褥瘡。

  插一段題外話,司馬遼太郎、棟方志功(註:日本版畫家)、《阿爾卑斯登山記》的愛德華‧惠波(註:英國登山家、版畫家)以及約翰‧韋恩(註:美國知名演員),都是在七十二歲過世的。

  法國文學研究者井上究一郎先生曾寫過:「和父親同干支,年紀相差四十八歲的孩子是父子差距的最極限吧。而我也與我的父親相差四十八歲,屬同樣的干支呀!」

  一天半夜,方寸全失的母親將我叫醒,當時父親已經嚥氣了,儘管於茅草屋離世,但他終究回到自己的故鄉,在那裡畫下人生句點,當時他七十二歲。入棺時,抬著父親雙腳的是我的姊夫善一。
黛安娜王妃

  我為了收集《旅之繪本》系列中英國篇的相關資料,來到了倫敦。該時期的倫敦,四處可見黛安娜王妃及站立在她後方的查爾斯王子,這對世紀佳偶的圖畫明信片。 我購買了該圖畫明信片,並在繪本中特拉法加廣場的一個角落,畫上黛安娜王妃與查爾斯王子。收錄於繪本的圖接近完成當時,亦即一九八一年二月,兩人也在聖保 羅大教堂完成婚禮。乘坐著古典馬車,在噠噠馬蹄聲響伴奏下,新娘到來了。她長裙曳地,緩緩往教堂祭壇前走去。之後,還有華麗的皇家儀隊,陪同著黛安娜王妃 與查爾斯王子的馬車展開遊行,我將那盛大的行進隊伍畫下來,作為書的開頭和結尾。當這對新婚夫婦獨自搭著新型汽車出外旅行時,就如同平民百姓般,在車後綁 上空罐子,車子一開,便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熱熱鬧鬧出發了。

  黛安娜王妃的人氣指數日漸增高,開始以王妃身分巡迴訪問世界各個與英國友好的國家,也來到了日本。當我收到了在英國大使館舉辦的紀念舞會邀請函時,大吃了一驚。或許將之說成「自天外飛來的邀請函」更為適切吧。

  可能因為我在《旅之繪本Ⅲ英國》中描繪了婚禮進行的儀式,英國大使館的某位人士看到了,因而將我寫上來賓名冊。

  邀請函上有「Black tie」(註:意為「著正式服裝」)此字眼,我並不清楚其意。我有時會前往女演員高峰秀子家吃晚餐,當晚,我請教了她。「意思是請你穿著燕尾服前往。」我哪有那種東西呀?況且那種衣服不是在變裝舞會上穿的嗎?「只能去租禮服了。」我喃喃自語著。

  高峰小姐說:「應該沒有合你身材的燕尾服啦。啊,不過如果去松竹(註:日本的電影公司)的話,倒是可以借岸井明穿過的燕尾服。」

  現在人們可能不曉得岸井明為何方神聖,但應該都看過他扮成橫綱的照片,這位巨漢曾飾演電影《榎本健一之孫悟空》裡的豬八戒。

  高峰小姐語畢,一旁的電影導演松山善三小心翼翼地說:「安野先生,高峰小姐是開玩笑的啦!開玩笑的啦!」他輕輕摸著我的肩膀,裝出急著要安撫我的模樣。

  那時我的體重大約八十二公斤,雖然滿胖的,卻多多少少意識到自己還稱不上巨漢,因此原該發火的,卻反而笑翻了。

  我在英國大使館旁的東條會館,預約了出租的禮服。「請帶白襯衫來就好。」他們這樣告訴我。

  當天,我開著白色的豐田MARK II汽車前往,因而將該部車暫停在東條會館的停車場。租來的衣服很合身,很快就整裝完畢。若問「今天很辛苦吧?」辛苦之處就在於,得去租禮服的可能只有我一人吧!

  我將邀請函放進了胸前口袋。然而,路上竟蜿蜒著黑色的車陣,可沒有半個人走路啊。我只好回頭取車,接上車陣的最末端,並隨著緩緩前進;其中唯有我的車是白 色的,因此顯得特別醒目。好不容易輪到我,引導人員問我說:「您的邀請函呢?」我從燕尾服胸前的口袋拿出邀請函,接著開車隨引導前進,結果來到停車場,原 來那個引導者誤把我當成司機了。

  我只好尋路來到會場,眼前所見到的人大多似曾相識,而黛安娜王妃身邊早已擠滿黑壓壓的人群。

  我想了想,自己又不可能跑到戴妃面前與她攀談。我不但穿著出租禮服,開的又不是黑頭車,我整個人霎時畏縮起來,只敢在後方的角落等待似地張望著。後來,大 使館人員跑來對我說:「到黛安娜王妃那兒去如何?」那時我的腦中突然浮現「與我跳最後一支舞」(註:日本知名舞台劇女演員、香頌歌手越路吹雪所演唱的知名 歌曲)這人盡皆知的歌詞。後來,當戴妃身邊只剩三位來賓時,我跟著大使館人員來到她面前,大使館人員向她介紹了我,戴妃也說了一些話,而我的腦中卻只浮現 著「最後一次握手」這幾個字眼。

  黛妃穿著純白禮服,露背的設計使其美背線條完全流瀉而出,更襯出其眼中的澄澈清純與如花朵般盛放的美麗。

  後來,她和查爾斯王子出現婚姻破裂的傳聞,所有人皆打抱不平地說道:「那個老女人卡蜜拉到底哪裡好啊?」

  甜蜜的時光極為短暫。黛安娜王妃和查爾斯王子在一九九六年正式離婚。戴妃命途多舛,也因此正好成了媒體追求收視率的犧牲者。一九九七年八月將要結束的那天,由於受到狗仔隊的追蹤,在沿著塞納河的隧道中,黛妃所乘坐的賓士轎車方向盤失控,猛烈撞上塞納河該側的柱子。黛妃芳華正盛,令人深感遺憾的是,卻因這起事故,在三十六歲時便已殞落。

  後來我有機會前往巴黎,曾麻煩司機載我前往戴妃發生車禍的現場。「只能開車經過,那兒無法停車。」司機說。我回答道:「那樣就夠了。」於是司機往前行駛而去。「就是這裡。」「啊!」在這樣極為短暫的對話中,車便滑行而過。接著車子又開了好一會兒,我才下車,塞納河於我眼前悠悠流過。為了那「最後一次握手」,我獻上了短暫的默禱。
和司馬遼太郎先生漫遊街道

  我與司馬遼太郎先生一起度過的採訪之旅,是近年不曾有過的愉快時光。晚飯後,《週刊朝日》的前總編輯等人,為了聆聽司馬先生開講,總是蜂擁而至。

  由於每晚的節目不盡相同,因此就算得付入場費大家也毫無怨言。司馬先生不知自何處湧現靈感,總是口若懸河,使聽講者懸著一顆心,殷殷期待結尾究竟為何。而今大家皆惋惜地說道,若能將司馬先生所言錄音下來,那不知該有多好。然而說歸說,卻為時已晚。

  司馬先生對於他所在意的人,完全不分尊卑上下。就連我初次與他會面,他都自己先伸出手來對我說:「請多多指教。」每當有不曾來過的人加入我們,司馬先生還會將之前大家聊了什麼,也就是截至「上一期」為止的故事大要,向對方說明,好讓對方能立即融入其中。

  他提到自己的體質特殊,不能吃蝦蟹類,就連酒都不能與熱開水一起喝。他的夫人狀況與他相仿,所以他說:「不管吃什麼,只要那東西有眼睛的話,我們就得避 開。」由於如此,他們夫妻倆若前往國外旅行,簡直像賭上性命似的。就我從旁看來,司馬先生即便工作後收到稿酬,除了買書外,可說完全沒有其他娛樂。

  另外,司馬先生所繪的圖十分值得玩味,例如當我初次看到《美國素描》(新潮社)的封面時,受到的巨大的震撼竟讓我忍不住想:「我還需要繼續畫下去嗎?」

  司馬先生曾提出一個非常難以回答的問題:「畫出來的蘋果何以比真正的蘋果要來得更美呢?」我總想或許到了某個時點,自己便能明快地說出答案,然而轉眼間都 已到了今天。在衫本秀太郎的《京都生活》(筑摩書房)這本書中,有篇很棒的文章對此問題有精闢的回答,但由於篇幅太長,我便不引用了。

  這個世界實在很小,司馬先生的夫人和我弟弟的太太,兩人是現今大阪樟蔭大學的同班同學,小說家田邊聖子女士也是她們的同窗。司馬先生還在世時,並未提及此事。我與司馬夫人聊到這件事,她還清楚地記得曾到我家來玩過。

  由於為《街道漫步》系列中的《濃尾參州記》進行採訪,我們停留在名古屋。我僅能待一天,就得回東京去,因此似乎有其他人傳言我為了某種理由得趕回東京。我 向司馬先生提及此事,他說:「安野先生真要停留在何處,這又有什麼重要呢?」他一說完這些話,他所搭的電梯門就關上了。當時,竟是我與司馬先生漫長相處過 程中一個驀然出現的句點。

  司馬先生離世時,我的淚水停也停不了。與司馬先生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是如此充實滿足,儘管期盼那樣的時日永無止盡,然而事實上,這世界終究是「白衣蒼狗多翻覆,滄海桑田幾變更」呀!

  七十二歲!我的父親去世時同為七十二歲。司馬先生辭世至今已十五年。但電視連續劇《坂上之雲》的播放,證實司馬先生的粉絲絲毫未曾減少。

  我所收到的司馬先生的遺物為兩隻鞋子。這雙鞋很不可思議地與我雙腳的尺寸完全吻合。我曾穿著這雙鞋前往東大阪市。由於我說:「東大阪市的道路諸君,如果你 們記性極佳的話,一定記得司馬先生曾穿著這雙外國製的鞋子回來過。」不過東大阪市民美術中心的酒野先生看到這雙鞋,卻說:「這是東大阪製造的,因為我父親 有一雙同款新鞋,我帶來讓您看看。」我則一副氣焰很盛的模樣說道:「這可是司馬先生的鞋啊!」真可稱得上狐假虎威啊。

  為了進行司馬先生《街道漫步》中的《台灣紀行》採訪,我們也前往台灣。

  在臺南新營有間名為沈內科的醫院。我與《週刊朝日》編輯池邊史生先生於該間醫院前等待。我們並不知原委,只管瞪大眼睛看著,恰如《間諜大作戰》那部電影的場景般。

  過了許久,司馬先生和他的責任編輯村井重俊抵達了。另外還有位我未曾見過、十分寡言的男子。他們到達後,我們一行人便準備前往戰前日本人聚集的區域瞧瞧。

  戰敗近五十年,該地已然人事全非,唯有那住宅街依然殘留著日本風情。

  那位沉默的男子站在我們背後,一邊伸長脖子,一邊從側邊張望著街道,那模樣極為怪異。

  司馬先生說:「他呀,是搶到三島事件(註:指作家三島由紀夫闖入東京陸上自衛隊營區切腹自殺的事件)獨家新聞的人。」

  「別看他外表那個樣子,實際上卻絕非什麼怪人。」司馬先生的話裡頭藏有這樣的意思,不過由於並沒有任何人這麼想,所以此辯解除了傳達他是位新聞記者外,還 富含暗示的意味。我知道那位沉默男子平白被嘲慣了,但若不用此種嘲弄的說法,要說明他的舉止行為恐怕得花費過多的時間與精神吧。

  他名為田中準造,是大阪新聞的記者,童年隨著爸媽來到台灣,當時他被母親揹在背上,在花蓮港下船。

  他念小學六年級時,日本戰敗,他也因此離開熟悉的日本人聚集區,從基隆港搭船返日。闊別數十年,他才再度回來,因此理所當然地出現了不同於一般的舉動。

  據他回憶,每每他不想去上學,就使出裝病的招數,並被帶到沈內科醫院看病。雙親總是擔心地問沈醫師說:「沒事吧?」沈醫師便回答:「沒事,我已經讓他在嘴裡含了糖球。」

  沈醫師的兒子當中,有一位是準造君的同學,他們常常在一起玩得很開心,準造君還將日本的雜誌和書籍借給他閱讀。當時的小學分為普通小學,和只有台灣人念的 公學校。以現今的標準而言,這自然稱為差別待遇。當公學校的孩子從普通小學前面經過,一些混帳孩子就對他們丟石頭,公學校的學生四散奔逃,公學校的老師便 怒氣沖沖地跑出來罵人,這在當時都是想當然爾的事。

  然而日本戰敗了,情勢逆轉。以前念普通小學的沈君也轉到公學校就讀。這下子變成公學校的孩子對著普通小學的孩子丟石頭。

  這同樣是想當然爾的事。然而,準造君說,當他看到丟石頭的小孩當中有沈君的身影,他體諒了沈君,也認為沈君並沒有錯,但每每一思及此,卻總是忍不住感到鼻酸。

  沈君後來成為台灣大學電機工程學系的教授。

  我記得在我們離開台灣的前一晚,沈君穿越日本人所設下的嚴密警戒線,前來還書給準造君。

  那是離別的信號,準造君由於回到了少年時代而忍不住落下熱淚。

  我們(池邊、村井,當然還有《週刊朝日》的山本朋史)以《高中三年級生》的旋律填上新歌詞,打算在離別那天,唱給準造先生和他的夫人聽。在填詞過程中,我們也都淚流不止。以下是其中的一部分歌詞:

啊,新營小學
夕陽染紅了校舍
榆樹的樹蔭下傳來嘻鬧聲
啊,新營小學
儘管我們即將分隔兩地
但同學卻是一輩子的

你拿著我借給你的重要書籍前來歸還
那是離別的信號
啊,新營小學
儘管我們即將分隔兩地
但同學卻是一輩子的

  在台灣的最後一晚,我教輔仁大學半工半讀的女學生唱著《仰望師恩》《故鄉》《紅蜻蜓》《朦朧月夜》等歌曲。

  準造先生明知無法帶著花蓮港的大理石搭上飛機,卻還是將大理石帶在身上。當時,他的內心激動不已,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作者資料

安野光雅(Anno Mitumasa)

一九二六年出生於日本島根縣津和野町,畢業於山口師範學校研究科後,曾於東京的三鷹市、武藏野市等擔任小學的美術教師。一九六八年,出版第一本繪本《奇妙國》,授權為多國語言版本,受到高度評價。 創作超過百本以上的繪本、插圖書、文集,代表作有《天動說》、《ABC之書》、「旅之繪本」系列等。曾榮獲日本藝術選獎文部大臣新人獎、講談社出版文化獎、小學館繪畫賞,獲頒表彰文化貢獻的「菊池寬獎」,以及由日本政府表彰的「文化功勞者」殊榮。一九八四年,榮獲兒童文學界世界級最高榮譽的「國際安徒生獎」,一九八八年,獲日本政府頒發象徵終身成就的「紫綬勳章」。 安野光雅是日本最具有代表性的兒童文學作家之一,在人文藝術領域亦涉獵甚廣,曾為大阪的府立國際兒童文學館設計館徽、司馬遼太郎的「街道漫步(街道をゆく)」系列繪製插圖版本,也曾因對圍棋的熱愛與推廣獲頒「大倉喜七郎賞」。 二〇〇一年,「安野光雅美術館」於故鄉津和野開幕。二〇一七年,由安藤忠雄打造的「森の中の家──安野光雅館」美術館,於京都的京丹後市開幕。

基本資料

作者:安野光雅(Anno Mitumasa) 譯者:周姚萍 出版社:圓神 書系:圓神文叢 出版日期:2013-11-25 ISBN:9789861334721 城邦書號:A610049 規格:平裝 / 全彩 / 272頁 / 14.8cm×21cm
注意事項
  • 本書為非城邦集團出版的書籍,購買可獲得紅利點數,並可使用紅利折抵現金,但不適用「紅利兌換」、「尊閱6折購」、「生日購書優惠」。
  • 若有任何購書問題,請參考 F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