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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年五月九日,星期一

我有三輛車,它們在地板上跑得很快,非常快。一輛是紅色,一輛是綠色,還有一輛是黃色。我喜歡綠色那輛,它是最厲害的,媽咪也喜歡它們。我喜歡媽咪陪我一起玩小汽車。她最喜歡的是紅色。今天她坐在沙發上一直盯著牆壁。綠色小車飛到了地毯上,接著是紅色,再來是黃色那輛。碰!但媽咪沒看到,我又做了一次,碰!媽咪還是沒看到。我把綠色小汽車瞄準她的腳,但綠車子掉到沙發底下,我搆不著。我的手太大了伸不進縫隙裡。媽咪沒注意到我。我想要我的綠色小車,但媽咪一直坐在沙發上盯著牆壁不動。媽咪,我的車。她沒聽見我叫她。媽咪。我拉她的手,她往後躺,眼睛閉了起來。現在別鬧,小乖,現在不要,她說。我的綠色小車還在沙發底下,一直都在那裡,我看得到它,但是我搆不著。我的綠色小車變得好髒,滿是灰色的毛屑和塵埃,我想拿回來,但是我搆不著。我永遠搆不著它。我的綠色小車弄丟了,不見了,我再也不能和它一起玩了。

***

我睜開眼,夢境在晨曦中消散。剛才那是怎麼回事?我低喘著想抓住那些支離破碎的消失片段,卻徒勞無功。

我拋開念頭,像大部分的早晨一樣,爬下床到更衣間找剛洗好的運動衫來穿。戶外的天色看似大雨將至,而我今天並不想在跑步時被淋成落湯雞。我走上樓來到健身房,打開電視收看晨間經濟新聞,同時踏上跑步機。

我的思緒飄向本日行程,今天有滿滿的會議,但稍晚時我的私人教練會來辦公室陪我健身─—和巴斯托戰上一場向來很過癮。

還是我該打給伊蓮娜?

嗯,或許,本週稍晚可以和她吃頓晚餐。

我停下跑步機,氣喘吁吁地走向淋浴間,準備迎接另一個單調重複的日子。

***

「明天吧。」我低聲說,打發站在我辦公室門口的克勞德‧巴斯托。

「這禮拜一起打球囉,格雷。」 巴斯托從容傲慢地笑著,心知他在高爾夫球場上贏定了。

我板著臉目送他轉身離開。他臨走前那句話像在我的傷口上灑鹽,因為無論我今早在健身房裡多麼英勇,我的私人教練還是把我打得落花流水──巴斯托是唯一可以打敗我的人,現在他還想在高爾夫球場上讓我難看。我討厭高爾夫球,但許多生意都是在球道上談成的,我還是得忍耐他的指導……而且,雖然我不願承認,巴斯托確實讓我的球技大有長進。

我望著窗外的西雅圖天際線,那股熟悉的倦怠感開始緩緩滲入我的理智。我的心情就像天色一樣灰暗沉悶,日子過得毫無特色,我需要某種變化。我整個週末都在加班,如今繼續被關在辦公室裡使我坐立不安。我不應該有這種感覺,不該在和巴斯托較量幾回合之後依然如此,但我就是。

我蹙起眉。事實上,最近唯一引起我興趣的,是我決定送兩船的貨物去蘇丹──這提醒了我,洛絲應該帶著數字分析和物流消息來找我了才對。她在磨蹭什麼?打算弄清楚她在搞什麼鬼,我瞄一眼行事曆,一邊伸手準備拿起電話。

噢,老天!我得忍受那位代表華盛頓州立大學校刊、死皮賴臉的卡凡納小姐來採訪我。我是他媽的哪根筋不對才會答應這件事?我厭惡採訪──一群茫然無知、盲目崇拜的笨蛋拚命想打探我的私生活,而且她還是個學生。電話響起。

「說。」我對安德瑞雅厲聲道,好像應該怪她似的。至少我可以讓訪問過程縮短一些。

「安娜塔希婭‧史迪爾小姐來見您,格雷先生。」

「史迪爾?我在等凱瑟琳‧卡凡納。」

「前來的是安娜塔希婭‧史迪爾小姐,先生。」

我討厭意外狀況。「帶她進來。」

唔……卡凡納小姐不能來啊。我認識她父親伊蒙,「卡凡納媒體」的老闆,我們一起做過生意,他看起來是位精明的企業家和理性的男人,這次採訪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等日後有機會時可以向他討回的人情。我必須承認,我對他的女兒有點好奇,想看看是不是虎父無犬女。

門口傳來的一陣騷動讓我忍不住站起身,卻只看到一團栗色長髮、白皙的手腳以及棕色馬靴跌進我的辦公室。我翻個白眼,抑下天生就討厭別人笨手笨腳的煩躁感,急忙趕向那個正四肢撐在地上的女孩。我扶著她纖瘦的肩膀,幫她站起身。

下一瞬,清澈又尷尬的雙眼迎上我的,讓我一時愣在原地。那是我看過最特別的顏色──毫無雜質的淺灰藍色,霎時讓我心生恐懼,因為我覺得她可以看透我的內心。我感覺……無所遁形,這想法讓我有點不安,我立刻把它拋在腦後。

她有張小巧甜美的臉蛋,目前正滿佈紅暈,一種純粹的淺玫瑰色。我好奇地想著她全身的肌膚是否都是如此──如此完美無瑕,像遭受手杖鞭打之後呈現的溫暖粉紅色。

該死。

我停止胡思亂想,因為思緒的方向而心生警覺。你該死的在想什麼啊,格雷?這個女孩太年輕了。她呆愣地看著我,我幾乎又想翻白眼。沒錯,寶貝,這只是一張臉,俊美其實只是表象而已。我想驅散那雙藍色大眼裡毫無防備的愛慕之意,但在這之前先來找點樂子吧!

「卡凡納小姐?我是克里斯欽‧格雷。妳還好嗎?要不要坐下來?」

紅暈再次升起,而我重新恢復自制,同時研究起她。以木訥型的來說,她算很迷人──苗條、白皙,一頭褐色秀髮鬆鬆地用髮圈束起。

一個棕髮美人。

沒錯,她很漂亮。我伸出手,她結結巴巴地迸出一句道歉,將她的手放入我手中,她的皮膚清涼柔軟,但握手出奇地有力。

「卡凡納小姐身體不適,所以由我代替她前來。希望您不會介意,格雷先生。」她的聲音平靜,聽起來像樂音般悅耳,不時眨著眼,長睫毛在藍色大眼前搧啊搧。

想到她進我辦公室時那毫不優雅的方式,我控制不住聲音裡的促狹,問她是哪位。

「安娜塔希婭‧史迪爾。我和凱特都是念英國文學,呃……凱瑟琳……嗯……卡凡納小姐,我們一起在華盛頓州立大學就讀。」

緊張害羞的書呆子,嗯?她看起來也像:完全不懂打扮,把苗條身材藏在毫無線條的毛衣和棕色連身裙下。她一點穿衣概念都沒有嗎?她在我的辦公室裡似乎很緊張,東張西望就是不看我,這點讓我覺得諷刺又好笑。

這個年輕女孩怎麼可能是記者?她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自信肯定的氣息。她是個驚慌失措但溫順的……臣服者。我搖搖頭,懷疑第一印象能否作得了準。我低聲說了幾句廢話之後請她坐下,隨即發現她正讚嘆地看向我辦公室裡的畫作,還來不及阻止自己,就發現我已經開始解釋起那些畫。「本地藝術家杜魯頓的作品。」

「它們好美,將平凡事物變成了非凡傑作。」 她如夢似幻地說,沉醉在精緻優美的藝術作品裡。她的側臉很細緻:微微上翹的小鼻子,柔軟豐潤的雙唇。她的話完全反映出我的感受──將平凡事物變成了非凡傑作,觀察力很敏銳,史迪爾小姐很聰明。

我表示同意,驚嘆地看著那片緋紅再次慢慢在她肌膚蔓延開。我在她對面坐下,試圖控制自己的思緒。她從過大的背包裡拿出一疊揉皺了的紙和迷你錄音機。她手忙腳亂,連續兩次把那個鬼東西摔在我的Bauhaus高級茶几上,看得出來她從沒做過這種事,但不知什麼原因,我覺得這一切很有趣。通常這種愚蠢笨拙會讓我非常不耐煩,不過現在我只是用食指按住一抹微笑,極力阻止自己出手幫她的忙。

她越來越慌亂,我心想,我可以藉由馬鞭的幫助訓練她的運動神經,熟練的使用馬鞭可以讓最羞怯膽小的人乖乖就範。滿腦子綺思的我在椅子上挪動了一下,她偷瞄我一眼,隨即咬起那豐潤的下唇。

見鬼了!我之前怎麼沒注意到那張嘴?

「對、對不起,我對這東西不太熟。」

我看得出來,寶貝,但現在我不想管那麼多,因為我的目光無法離開妳的嘴。

「慢慢來沒關係,史迪爾小姐。」我還需要點時間整理紊亂的思緒。

格雷……快停下來,現在。

「您介意我錄下您的回答嗎?」她一臉坦率地問,等著我回答。

我想大笑。「在妳這麼大費周章地把機器架設起來後,現在才來問我?」

她眨眨眼,雙眼茫然地大睜了一會兒,我感覺到一股陌生的歉疚。

別再當討人厭的傢伙了,格雷。「不,我不介意。」我低語,不想再為那個表情負責。

「凱特她……我是說,卡凡納小姐可有向您解釋過這次訪問的目的?」

「有的,這篇訪問會出現在校刊的畢業特輯裡,因為今年的畢業典禮將由我來頒發畢業證書。」我該死的怎麼會答應去做這種事?我真的不知道。公關部門的山姆告訴我,華盛頓州立大學的環境科學系需要媒體曝光才能吸引更多額外的投資,以符合我提供的一比一捐助要求,他本人為此也會使出渾身解數爭取媒體曝光。

史迪爾小姐眨眨眼,似乎被我的答案嚇了一跳──而且一臉的不以為然。她來採訪之前一點功課都沒做嗎?她應該知道的。我忽然失去了興致,這很……令人惱怒,我不希望在付出我的時間後出現這種狀況。

「很好。我有些問題想請教您,格雷先生。」她將一綹髮絲攏到耳後,分散了我的煩躁。

「我想也是。」我冷淡地低聲回應。讓她受點罪吧!她有點侷促,但很快就恢復過來,挺直那小小的肩膀正襟危坐。要玩真的了。她靠向前,按下迷你錄音機的開始鍵,接著低頭看向皺巴巴的筆記,眉頭輕蹙。

「您這麼年輕就掌管了龐大的企業王國,是什麼造就了您的成功?」

她應該可以問出更好的問題吧?這真是無聊到家了。沒有一點原創性,真讓人失望。我以慣常的說詞回答,像是擁有全美國最優秀的人才為我工作,我信任那些人,不僅相信他們,也付予優渥的報酬,諸如此類……但史迪爾小姐,簡單告訴妳,我在工作上堪稱是個天才,這對我而言宛如探囊取物。把經營不善、操作失當的公司買下來整頓,保留其中一些,如果真的已經回天乏術,就清算他們的資產,而後賣給出價最高的金主。關鍵很簡單,就是要知道這兩者之間的不同,而答案永遠都和經營者有關。要在生意上獲得成功,你需要好用的人才,我很會看人,比其他人都強。

「可能您只是運氣好吧。」她平靜地說。

運氣好?我全身竄過一陣惱怒的輕顫。運氣好?她還真敢講。她一臉謙卑,很少說話,但這個問題是怎麼回事?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我是不是運氣好。努力工作,引進好的人才,仔細觀察他們,如有必要,事後再重新做一次評估,如果他們無法達到要求,就毫不留情地請他們走人。這就是我的方式,我也做得很好,這和運氣一點關係都沒有!見鬼的運氣!為了誇耀我的博學多聞,我向她引述了我最愛的實業家、「凡士通輪胎」創辦人哈維‧凡士通的話:「領導藝術的本質就是知人善用。」

「您聽起來像個控制狂。」她表情一本正經地說。

這是什麼鬼話?或許這雙清澈的眸子真的可以看透我。

控制是我的小名,甜心。

我盯著她看,希望能震懾她。「噢,我要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史迪爾小姐。」我也想在妳身上實行看看,就在此時此地。

她雙眼大睜,那抹動人的紅暈再次偷偷爬上她的臉,她又咬起唇。我繼續說,好讓自己不要再去想她的嘴。

「此外,只有相信自己生來就能掌握一切,才能擁有無上的權力。」

「您認為自己擁有無上的權力嗎?」她聲音溫柔和緩地問,但揚起精緻的眉,眼中流露出指責。她是故意要激我的嗎?是因為她的問題、態度,還是因為我發現她吸引了我才讓我這麼生氣?我的不悅升起。

「我手下有超過四萬名員工,那讓我對於責任──妳要說是權力也可以,有某種認知。如果我忽然對電訊傳播業失去興趣,決定出售相關企業,有兩萬人會在一個多月後面臨繳不出房貸的窘境。」

我的回答讓她驚訝地雙唇微張。事實就是如此,認命吧,寶貝。我感覺再次恢復平靜。

「您不需要向董事會報告嗎?」

「這間公司是我的,不需要向董事會報告。」她應該要知道的。

「您在工作之餘有任何嗜好嗎?」她急忙繼續發問,算是看懂了我的臉色。她知道我不高興了,基於某種費解的原因,這讓我心情大好。

「我的興趣很多元,史迪爾小姐,非常多元化。」我腦海中閃過她在我的遊戲室裡擺出各種姿勢的畫面︰銬在木架上、五花大綁在四柱床上、手腳大張趴在鞭凳上。噢,看哪──那抹紅暈又出現了,就像是某種防護機制。

「但當您忙到焦頭爛額時,您會做些什麼來讓自己放鬆?」

「放鬆?」這些話從她伶俐的小嘴裡說出來似乎有點怪,但也很有趣。我哪來的時間放鬆?她完全不知道我手底下有多少生意。但當她用那雙天真的藍眸看著我,令人驚訝的是,我發現自己開始認真思考她的問題。我會做些什麼來讓自己放鬆?出海、飛行、搞女人……測試那些像她一樣的棕髮小妞的極限,讓她們乖乖就範……想到這裡我不禁換個坐姿,但我技巧地回答她,避開我最愛的兩個嗜好。

「您投資了製造業。為什麼特別選擇這個產業?」

「我喜歡建造東西,喜歡研究東西是怎麼運作的,是什麼讓它動作,如何建造,又如何拆除,我又剛好對船有股熱愛,我能說什麼?」它們能把食物運送到世界各地。

「聽起來像您的心好像不是只會談論邏輯和事實。」

心?我?噢,不,寶貝。

我的心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被摧毀殆盡了。「可能吧,雖然有些人說我並沒有心。」

「他們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他們很瞭解我。」我對她露出一個苦笑。事實上,沒有人那麼瞭解我,除了伊蓮娜,我很好奇她會怎麼評論這位史迪爾小姐。這女孩是個矛盾綜合體:害羞、不安、聰明外露,而且非常吸引人。

對,沒錯,我承認,她是個迷人的小東西。

她機械化地說出下個問題。「您的朋友們認為您容易被人瞭解嗎?」

「我是非常注重隱私的人,也花了很多心力來保護我的隱私,我並不常接受訪問。」做我想做的事,生活在我選擇的生活裡,我需要隱私。

「為什麼這次同意了?」

「因為我是學校的贊助人,加上不論用什麼方法我都無法擺脫卡凡納小姐。她使出渾身解數對我的公關人員糾纏不休,我敬佩她的毅力。」但我很高興結果是妳出現,而不是她。

「您也投資了農業科技,為什麼會對這方面有興趣?」

「錢不能拿來當飯吃,史迪爾小姐,而地球上還有很多人正面臨吃不飽的問題。」我一臉嚴肅地盯著她說。

「聽起來真是慈悲為懷。這是會讓您熱血沸騰的事情嗎?餵飽世上的窮苦人家?」她滿臉疑惑地看著我,好像我是某種難解的謎題,但我一點也不想讓這雙藍眸看穿我黑暗的靈魂。這不是可以公開討論的部分,永遠不是。換個話題,格雷。

「這是一門聰明生意。」我低聲說,表現出無聊的樣子,同時幻想著自己在她那張聰明的嘴裡會是什麼感覺來讓自己分心,不要滿腦子想著飢餓。嗯,這張嘴需要調教一下,我讓自己想像她跪在我身前……這個念頭變得很誘人。

「您有人生哲學嗎?如果有的話,是什麼?」她又開始機械化地發問,將我從綺思中拉出來。

「我沒有所謂人生哲學,頂多有個奉行圭臬。卡內基說過:『只有能夠全權掌握自己心智的人,才能全權掌握他想要擁有的一切。』我是個很特別的人,我喜歡掌控──對我自己以及在我身邊的人。」

「所以您想要擁有一切?」她瞪大眼睛問。

是的,寶貝。舉例來說,妳。我蹙起眉,被這想法嚇了一跳。

「我希望自己有資格擁有它們,但基本上,沒錯。」

「您聽起來像是採購的贏家。」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贊同,又把我惹毛了。

「我是。」

她的口氣像個衣食無缺的富家千金,但我仔細看了看她的衣服──她穿的是從Old Navy或H&M連鎖成衣店買來的,因此我知道她不是。她並不是在富裕家庭長大的孩子。

我可以好好照顧妳。

要命,這想法是從哪兒來的?

不過我仔細一想,我確實需要一個新的臣服者。距離蘇珊娜已經過了……呃,兩個月?而現在我在這裡,對著這個棕髮女孩流口水。我試著微笑表示同意,這個結論也沒什麼不對──至少,這幫助了美國的經濟。

「您是被收養的,您覺得這點對您的人格養成有什麼影響?」

這點和油價有什麼關聯性?真是荒謬的問題。如果我還和那個吸毒婊子在一起,可能早就沒命了。我避重就輕地回答,試著保持聲音平穩,但她繼續追問,拚命想知道我是幾歲時被領養的。

叫她閉嘴,格雷!

「政府機構都有資料可查,史迪爾小姐。」我的聲音冷如寒冰。

她應該知道這些鬼東西的,現在她一臉懺悔,將一綹鬆脫的髮絲撥到耳後。很好。

「您為了工作犧牲了很多家庭生活。」

「這不是問句。」我厲聲道。

她嚇了一跳,一臉尷尬,但她很有風度地致歉,接著換了說法重新問了一遍:「您曾經為了工作犧牲家庭生活嗎?」

我幹嘛要個家庭?「我有家庭,我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和疼愛我的父母。我沒有打算增加新的家庭成員。」

「您是同性戀嗎,格雷先生?」

天殺的!

我無法相信她竟然大聲問了出來!諷刺的是,這個問題連我自己的家人都不敢問。她好大膽!我必須抑下把她從位子上拖起來按在大腿上狠狠打屁股,然後把她的手緊緊綁在身後,在我的桌子上占有她的衝動──那應該可以回答她的問題。我做個深呼吸平靜下來。她看來對自己問的問題感到非常尷尬,這帶給我一絲報復的快感。

「不是,安娜塔希婭,我不是。」我挑起眉,但繼續保持面無表情。安娜塔希婭,這名字好美,我喜歡我的舌頭說著它的方式。

「對不起。這句……呃,就寫在這裡。」她不安地將一綹頭髮塞到耳後,很明顯她一緊張就會這麼做。

她不知道自己寫了什麼問題?我問她,她刷白了臉。可惡,她真的非常迷人,以一種低調的方式。

「呃……不,是凱特……卡凡納小姐,是她擬的。」

「妳們是校刊社的同事嗎?」

「不,她是我室友。」

難怪她這麼手忙腳亂。我撫著下巴,考慮要不要徹底讓她下不了台。

「妳自願來幫她做這個訪問嗎?」我問,換來她一臉臣服者的表情:雙眼圓睜,因為我的反應而緊張。我喜歡自己對她造成的影響。

「是趕鴨子上架,因為她人不太舒服。」她柔聲說。

「我明白了。」

門上傳來輕敲聲,安德瑞雅出現。

「格雷先生,抱歉打擾,但您下個會議的時間到了。」

「我們還沒結束,安德瑞雅,請把下一個會議取消。」

安德瑞雅遲疑了一下,看著我,我盯著她看。出去!現在!我和這位史迪爾小姐正忙著呢。

「好的,格雷先生。」她很快地反應過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我們。

我將注意力轉回沙發上那位令人充滿興趣但也感到挫敗的小東西身上。「剛說到哪兒,史迪爾小姐?」

「別讓我耽誤到您的正事。」

噢,不,寶貝,現在換我了。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任何祕密掩藏在那美麗的眸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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